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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安慰

青木源 15001字 2022-12-17

  冯怀匍匐于地, 留给上位的宣和帝一片最恭谨的背。

  “奴婢谨遵皇爷的圣训。”冯怀叩首。

  宣和帝调整了下坐姿, 挑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地上的人哪怕跪着也没有半分奴颜婢膝, 这样儿落到眼里,挑起宣和帝内心里一点恶劣的趣味, 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儿, 如果真有那么凄惨的一天, 不知道这份傲骨是否还留得住。

  “起来吧。”宣和帝笑了声。

  冯怀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正值小太监端了药过来, 冯怀亲自从小太监手里接了过来,伺候宣和帝吃药。

  宣和帝是个不怎么容易伺候的人,些许不合他心意,指不定要受什么惩戒,宫女太监们想伺候他,又怕伺候他。冯怀对宣和帝的习惯了若指掌, 这伺候喝药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喝完了一碗药,宣和帝疲惫的身子往后一歪,到底亏空了底子, 躺那儿什么也没做,只是说说话, 就喘不上气来,头晕眼花。宣和帝向外挥了挥手,冯怀得趣退下。

  到了外头, 一阵风裹挟着热意吹拂而来,曳撒的领子紧紧的勒在脖颈上,紧紧压着里头的白纱中单,他抬眼瞥了天际。此刻艳阳高照,炙热的阳光不遗余力的炙烤大地,算算时候,还没到立夏呢,就露出几分厉害来了。

  冯怀垂手穿过一条长长的宫道,往外走去。

  他现在是大忙人,没多少闲暇时间在宫内多呆,那些个太监想要讨他欢心,跑过来和他说些宫里的消息,“现在掌事的是太子,不过瞧着太子爷都是照着皇爷之前的路子在走,看不出改弦易辙的意图。”

  和冯怀说话的太监在乾清宫里也有些许地位,“看这样儿,应该是不会有大变了。”

  冯怀听了,洁白如玉的面庞上,显露出几分笑,“这倒是,朝廷稳定了,皇爷才能心平气静的养病不是?”说着,他面堂上多了几分遗憾,“只是可惜,咱家人在宫外,西厂那儿诸事缠身,皇爷这儿就不能尽心。”

  “这个,厂公不必忧心,只要我知道的,必定会告知厂公。”

  冯怀笑道,“那可好,咱家想起西厂还有个位置,要是不嫌弃,咱家虚席以待。”

  叫人办事,那就得给好处。想要人办事,又不想出半点好处的,到头来,只能是两头空。尤其在宫廷更是如此,所谓的人情显得有些可笑,只有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才是最通行无阻的。

  冯怀出了宫门,脸上显露出几分高深莫测来。

  提督府平常是空着的,除非逢年过节,不然冯怀不怎么回去,都住在灵济宫里。他回了西厂,人才到门口,厂卫们簇拥他下马入门去。

  曹如意在里头早就恭候着,等冯怀一回来,立刻上来给他换衣。

  外头的曳撒,头上的官帽一并换做了直裰长巾,他原本就书卷气浓厚,穿着内官的衣裳瞧着也没内官那股猥琐奴婢样儿,浑身衣裳一换,更像读书人了。

  “冯爷爷辛苦了,今天皇爷可有示下?”曹如意给他收拾了,在一边毕恭毕敬。

  冯怀一撩衣裳下摆,坐进官帽椅里,他手里摩挲着紫砂茶壶,茶壶里是滚烫的茶水,但隔着一层紫砂,不觉有半点烫手,浓密且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了一圈淡淡的阴影,不比东厂那边司礼监几个大太监一同把东厂给占了个齐全,冯怀虽然出身御马监,但没有多少提携御马监其他同僚的意思,一块肉自己分享就好,拉上别人,多少有些碍事。

  而且太监里头的算计他看的多了,始终心底存着一份忌惮,轻易不叫人站在自己的地盘上。

  曹如意跟在他身边多年,才容的下他。

  “示下?倒是有示下。”冯怀提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好的碧螺春,从茶嘴里头倾倒出来,一股浓厚不失雅致的清香弥漫开来。

  “皇爷说咱们西厂行事还是有些横行霸道了,叫我收敛点儿,”冯怀端起茶杯,缓缓吹拂了一口茶水面,“说是他老人家不会把咱家怎么样,可是将来,还是会有人收拾咱家的。”

  曹如意听了这话,面色如土,“除了皇爷,还能有谁能撼动咱们?”

  冯怀斜乜他,斜飞的眼角一眯。

  曹如意顿时不敢装傻,“可咱们也没做过触怒太子爷的事儿啊。”

  能动冯怀这样的权宦,那只有皇帝。可曹如意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冯怀有什么事得罪过太子。

  齐贵妃前段日子卯足了劲儿,想要争皇太子的位置,西厂也只是袖手旁观,别说出手相助了,就连瞧都是没瞧一眼的。

  这位怎么……

  “咱们是没得罪太子爷,可是得罪了不少朝臣。”冯怀吹拂开杯面的茶叶,悠悠然然的喝茶,“那些个朝臣早就看咱们不顺眼了,太子爷呢,又是个广纳言论的主儿。那些个大人,舌头比刀还锋利,逮着机会可不在太子面前中伤?”

  这话说得曹如意立即苦了张脸,“这可怎么才好,太子爷那儿可真不好开罪。要是有人能在太子爷那儿说上话就好了。”

  “再看看。”冯怀靠在椅子上,“太子爷那儿我是有人,不过不到逼不得已,我也不想劳烦她。”说着,冯怀幽幽叹气,那音色一转三绕的,简直能绕梁三日不绝,“得罪了这位大佛,要怎么办呢?”

  嘴里说着愁苦的话,可是眼底里却没有半点火烧火燎,一片冰冷的平静。

  “叫三个珰头过来。”

  珰头们今个不必亲自带人出去办差,一同到了冯怀跟前,冯怀训话,叫他们好好老实点,夹起尾巴做人。

  三个珰头不知道冯怀这话到底什么个用意,东西厂办事,必须穷凶极恶,原本就不是菩萨,用不着装出一副慈悲相儿。越是凶恶,名声越响。说出去才叫人闻风丧胆,闯出一片天下来。

  但是厂公发话了,谁又能不听?唯唯诺诺的应了。

  冯怀叹气,“知道你们办差辛苦,有些事儿么,不心狠手辣是不行的。前段日子,西厂太招人眼,叫人嫉恨上了,以后你们可以换个法子。”

  他持着金陵折扇,悠悠然的端坐在椅子上,乌木扇骨紧贴着厚纸面,水磨的骨,温润如玉,光可照人。这样的扇子,容貌气势稍有不妥,就被压了下去,显得喧宾夺主,他拿在手里,贵重归贵重,但终究还是他身上的一个物件儿。他扇面一收,翘在了扶手上。

  珰头们明了冯怀的意思,不可以明面上穷凶极恶,但私底下谁还管得着他们?不用刑罚,也有的是办法磨得人生不如死。

  不说其他,泼上一桶冷水,三天三夜不叫吃喝便溺,就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珰头们都应了退下去。

  冯怀摇着折扇,身子整个往后仰,一条优雅秀丽的曲线从下颌一路延伸到脖颈交叠的交领里。

  慈庆宫的那位太子……

  他可不想得了老皇帝的宠,到了新君上位,就只能夹着尾巴滚去南京孝陵卫种菜,若是能讨好那最好,若是不能讨好……

  冯怀眼底掠过一抹厉色,反正他也是个绝户,比起寻常人少了许多顾忌。

  只希望别走到这步。

  *

  宝馨平日里不生病,病一生,那就汹涌澎拜。风寒可大可小,往大了去,说不定能死人的。

  尤其又不是天寒时候得的,照着太医说的话,那就是因为她体寒,体内寒气就重,所以叫夜风一吹,寒气过盛,就叫发出来了。

  宝馨可倒霉了,为了防止受寒,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好像产妇坐月子似得,捂得严严实实。就差把大冬天里头盖的大棉被给她盖上了。

  风寒的滋味可不好受,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发作起来要人命,两个鼻孔堵的死死的,半晌不开,气的恨不得跳脚。更别说喉咙痛之类的毛病。

  朱承治抽空来见她,宝馨攥着自己的帕子捂住鼻子,免得鼻涕挂下来了。

  朱承治坐在她面前,宝馨那帕子把鼻子一遮,就露出双眼。

  “好了些没有?”朱承治伸手去扯她帕子,宝馨躲开了去。

  “还没呢,”宝馨哑着嗓子,说出来的话音都透着股嘶哑,“估摸着少说还要半个月。”

  朱承治点头,“那也好,好好养病。都是积攒下来的毛病,发作出来也好,趁着这段时间给你好好调养调养,别留的这个毛病,日后还更厉害些。”

  宝馨嗳了声,感觉鼻子里头又要流鼻涕了,马上跳起来滚到后面解决。

  朱承治看了一眼小翠,小翠在宝馨面前没个奴婢样子,说说笑笑的,但到了朱承治跟前,半点不敢造次,“好好伺候。”

  小翠低了身子,应了声是。

  药端上来,朱承治亲自看宝馨喝了。喝了汤药,鼻孔是疏通了,呼吸顺畅,但是脑袋又忍不住困乏起来。

  朱承治瞧出她的困窘,“想睡就睡吧。”

  宝馨眨眼,“真的?太子爷一来就睡觉,外头该不会说甚么吧?”

  “关起门来的事,想那么多干甚么!想睡就睡吧,睡的好,好的也快。”

  宝馨原本不过就装个样儿,朱承治这么一说,她顺势就点头,“那我就睡了。”说罢,真的起身来洗漱睡觉去了。

  朱承治不避开,她算起来,也该是他的女人。何必躲着呢。拆了头发睡在床里,缎子一样的黑发全散在枕头上。

  朱承治坐在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的脸颊光滑如玉,哪怕比他大了五六岁,却见不到任何时光的痕迹,两人站在一块,若是叫不知情的人来看,恐怕也看不出她比他大了多少。

  “好好睡,外厢有我在,不会有事。”

  指腹上的茧子摩挲在脸上,有点刺刺痒痒的疼。宝馨嗳了声,整个人都陷到褥子里头,两眼闭上沉沉睡去。

  朱承治坐在那儿,听得宝馨的呼吸匀长,知道她睡过去了,又坐在那儿看了好会,才出来。

  方英在外头候着,见着朱承治出来,跟着后头,“太子爷对徐姐姐真是用心。”

  这话方英是出自真心,人病着,这会子就去瞧,半点也不怕过了病气,要说没有真心,打死他都不信。

  “待会叫人给她送点驱寒养身的东西来。”朱承治道。

  女人身子受了寒,受的苦就要比平常人还要多。

  方英一股脑都应下来了,出了院子,有人过来跪下,“殿下,皇后娘娘那儿来人,说是请您过去说个话儿。”

  王皇后知道自个不管是生恩还是养恩都差了一程,所以就在别的事上找补。

  朱承治点头,抬脚去了坤宁宫。

  王皇后在坤宁宫等着,见着朱承治过来,马上叫人领他进来,这次那位沈姑娘还是在。

  沈姑娘起身对朱承治行礼,朱承治抬了抬手,径直看向王皇后,“母后召儿臣来,可是有事?”

  王皇后笑的慈祥,“若不是有事,也不会叫你过来。毕竟你事务缠身,喝口水都要抽空。”她指了指手边的位置叫朱承治坐下,“我也不绕弯子了,你瞧着也大了,身边没个人伺候实在是说不过去。”

  王皇后脸上满堂堂的都是笑,“我召了慈庆宫的司寝女官,说你身边除了个旧人之外,就没个新人伺候。”

  她说着摇摇头,“这可不是咱们天家的做派!我已经令尚宫局给你物色好了宫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豆蔻年华,长得也好,到慈庆宫去服侍你。”

  朱承治听了沉默下来,“多谢母后美意,只是这事不是父皇开口,恐怕会有人拿来做文章。”

  朱承治抬手,直接推了回去。

  这话说得也是,爹病着,做娘的就给儿子物色通房,不管放到哪家里头,都说不过去。王皇后好歹掌的住,脸上僵了下,回转过来,“你说的也是,还是等选太子妃那会,到时候正大光明的,谁也挑不出错。”

  话语说的没滋没味,王皇后叫人去请惠妃,惠妃来了,看着儿子眼泪止不住的流。王皇后看不上惠妃这做派,知道她见一次儿子不容易,但也没必要哭成这样,浑身小家子气,没有半点一宫之主该有的气势。

  她好人做到底,既然惠妃都已经过来了,就让母子俩到偏殿里头相见。

  惠妃母子去了,殿宇内又重新安静下来,静谧的空气里,是难耐的焦躁。

  “娘娘……”琼玉忍不住抬眼向上觑一觑王皇后。

  王皇后毫不在意一笑,“他喜欢个小宫女就叫他去,男人么,都有这么一段。真要插手管还要怪你,到时候你就算嫁过去,开头日子可难过了。”

  王皇后前段日子听说朱承治为了个宫女丢开政事返回慈庆宫,这事儿没传开,被王皇后拼死按捺下来了。

  要是亲儿子,早就提到面前一顿好骂。可这位不是,非但不是,而且算起来,和自己也只有个名头上的母子名分,要做个什么事,还得迂回着来。

  王皇后有点担心朱承治情窦初开,被个小宫女给迷了眼,所以叫尚宫局准备人选。现在看起来是用不着了。

  “别怕,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王皇后伸出手,琼玉扶着。女孩儿的手生的瓷白,手指一概满满都是腻滑,再看脸,生的秀美,却没长开。

  “你现在年纪小,没关系。等你长大了,太子喜欢的那个也该丢过头了。”

  这安慰不疼不痒,却已经是王皇后纡尊降贵,给出的最有心的安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朱和厂公之间……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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