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败家先生叕在扔东西了最新章节+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47章 今
岑棽没亲到,因为李他突然推开了他。
“你没给我买过蒸汽眼罩按摩仪!”
岑棽笑了起来,往李他那边挪,“买,待会儿就去买!”
现在先让我亲一下。
李他又往旁边坐,“你也没带我看过电影!”
“看,我现在就买票!”
“得了吧,你现在还能买得到票?早卖完了。”
“我们买之后的,从初一看到元宵!”岑棽说买就买,当真就掏出手机上网。
这时铃声响起,手机界面出现了一串数字。
岑砾的电话,岑棽也不乐意接,但他对岑砾的膈应程度比岑远来和王修仪轻得多得多。
“我先接个电话,”岑棽对李他说,然后点了绿键。
“你俩在哪呢?”岑砾开门见山。
“怎么了?”岑棽问,语气有些焦急,该不会岑远来和王修仪又借这件事,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了……
“给你拿了衣服来。”
岑棽面色转沉,“不用了。”
岑砾八面玲珑,在岑远李和王修仪面前是乖女儿形象,虽然岑棽感受得到岑砾也不喜欢这个家,但他总对这个姐姐有种疏离感。
“不是我要送,是龚阿姨要送,她还等那两口子消停了才敢送出来的,你再想想?”
岑棽叹了一口气,龚阿姨还是心疼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外面冷,你带龚阿姨回去吧,我去买。”
“得了吧,”岑砾那边传来鸣笛的声音,“知道你有几个钱,身|份|证也能买?你能买,你那个同学也能买?”
没办法,李他要是没了身|份|证,只能回户籍所在地补办,然而现在他怎么可能放李他走?
现在岑棽和李他一样了——再也不想回家。
“我们在每一天,皇陵四段内侧店。”
岑砾那边响起了转向灯的嘟嘟声,“去门口等着,两分钟。”
岑棽挂了电话,又凑过去,这次李他没有躲。
“我们先去外面。”
李他点头,跟着岑棽站起来。
果然是两分钟,岑棽和李他刚走到门口,岑砾那花里胡哨的迈巴赫就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岑砾开窗,“上车,衣服在后面。”
岑棽护着李他,明显退了一步,“不了,在外面穿就可以。”
“切,”岑砾把后座车窗也打开,“你以为我要逼你回去?我有这么多管闲事?”
龚阿姨拿着衣服,从车里递了两件出来,都是长长的外套,不厚,但是保暖。
岑棽接过,先转过身给李他穿了,然后再转身,把腰弯成了九十度,一只手搭在车顶,“龚阿姨,谢谢你,外面冷,回去吧。”
龚阿姨显然是哭过,夜色也掩盖不住她红肿的眼睛,她一边在岑棽房间收拾东西一边哭,在路上也哭,停车之前才强行止住的。
“小棽,我有话和你说。”
岑砾闻言,自觉地从驾驶座下来了,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和岑棽使了个眼色。
“怎么?还要龚阿姨出来站大雪地里跟你说话啊?你面子真大!”
岑棽无语,只得打开了后座车座,他坐了进去,刚想让李他到便利店去等他一会儿,却听岑砾对李他说:“哎,那同学,我们散一段儿呗?”
远郊地势平坦空旷,李他跟在岑砾后面,走出好一段路,直到远处明亮的电子烟花照亮了西安主城区拔地而起的高楼,李他才对自己现在身处何方有了点概念。
岑砾注意到后面的人停了下来,眺望着远处的烟花,她也停住,等着李他走上来,和她站在一起。
“没见过吧?”岑砾问。
“没有。”
“那挺巧,我也没见过。每年差不多都这样,一地鸡毛,谁还有心情出来看烟花啊,今晚多谢了你啊,让我有机会大冷天儿的出来大饱眼福。”
李他勉强扯扯嘴角,说:“我们那,没有这个,屋外全是黄土泥巴,出门也看不见。”
岑砾眉梢一挑,“农村来的?”
“嗯。”
“啧,”岑砾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双手插在裤兜里,“放手吧,那两口子不会允许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李他的脸色忽地变得冷硬,“丢脸?同性恋又不违法,为什么丢脸?”
岑砾把一颗豆大的石子儿踢远了,不费吹灰之力,她说:“不是这个,就算你是个女的也不行,他们不喜欢农村人。”
李他惊讶,他近来看很多社会新闻,他知道西安有个煌启集团,集团当家夫妇的长子岑煜已改外国籍,是国外医学界趋之若鹜的天才。
长女岑砾是国内金融投资界巨佬。次女岑珏在一档童星选秀节目中颇受关注,星途渐稳。只有次子,那个三少爷,平平无奇,连娱乐八卦都懒得去扒他的名字……
李他显然不信,说:“煌启集团每年有一笔数额不小的基金,定向捐给西安农村地区,建希望小学、建乡村图书馆……”
“那不然呢?”岑砾打断李他,“你以为煌启集团‘最具社会责任感企业’的荣誉怎么来的?”
李他不说话了。
“用钱砸出来的呗,就是公司财务部多出来一份报表而已,小孩儿,你可想得太多了。”岑砾扭头对着李他笑笑,“他们只是把身体低下去了,眼睛还是闭着的,他们的身体比腐肉还臭。”
李他仿佛被当头棒喝,震惊,失望,但是他马上恢复了镇定,“只要他不说分手,我就绝对不会放手。”
岑砾又笑一声,也去看远处的烟花,“可他就是要说分手呢?”
李他沉默,他在考虑岑棽对他说分手的可能性,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优势,就单从社会身份地位来看,煌启的接班人要甩个人,可能分手都不会说……可是岑棽真的会这样吗?
李他不信,但是他也没那个自信在岑砾面前反驳,他扭头去看岑砾。
估计是遗传,岑砾也很高,和李他差不多的身量,还是平底鞋——岑砾赤着脚穿着露脚背的尖头皮鞋,正一下一下地往地面跺。
李他冷淡地说:“你回去吧,外面冷,他们没说完的话,那边有个便利店,你可以进去暖和一下。”
岑砾却突然扭头,看着李他笑了。
“我打小就不喜欢岑棽,因为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岑棽出生后,家里新请了一个保姆,专门为照顾他请的,全职住家,也就是龚阿姨。龚阿姨人很好,我不讨厌她,就是不喜欢自个儿弟弟。
“所以当时我一上了中学就申请住校了,不想在家里多待。岑棽想的也应该差不多,因为我寒暑假在家,他不会和我说一句话。”
岑砾居然开始讲起故事来?李他心想“你不喜欢岑棽关我屁事,我喜欢他就够了”。
“我小时候很瘦,高二才来月经,我以为我快死了,给我妈打了十几通电话,没人接。你知道吧,我又独,家里又有钱,却偏偏要来住校,没有女生愿意和我做朋友。
“我没办法,只能给龚阿姨打电话,龚阿姨跟我说要买这买那,不能吃冷的,可是我还是害怕。那天正好周六,我不打算回家的,可是龚阿姨说,我让司机开车来学校接你,回来吧,我的小公主,阿姨跟你说女孩变成女人的故事。
“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公主,我想听这个故事,就回去了,结果龚阿姨骗我,才没有故事呢,就一句话,女孩子有了初潮,就变成了女人啦。”
李他还是一脸冷漠,没一点反应,岑砾也知道李他的意思,她故意问:“哎,你该不会不知道初潮是什么吧?”
“没学过。”李他说。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岑砾不看好他和岑棽,他不想搭理。
岑砾啧了一声,“你们农村不学生物吗?”
“我只上到小学。”
“得,”岑砾又开始踢另一颗石子儿,“你不仅是个男的,还是个农村的男的,学历还这么低,你和岑棽绝对没戏。”
李他语气冷漠而坚定,“你说了不算,叔叔阿姨说了也不算。”
“嗯……好吧,”岑砾顾左右而言他,“那也不怪你啦,毕竟我也没学过。我不喜欢上生物课,生物课上都在睡觉,我妈……也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些。”
岑砾又笑了一下,忽然就做起老学究的样子来,“小孩儿,姐姐先给你上堂课,初潮呢,就是女生第一次来月经,子宫内膜脱落导致阴|道出血,期间不要吃生冷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这也是龚阿姨在电话里和我说的,岑棽当时就在她旁边。他那时……才八岁吧?上二年级,或者三年级?我不确定,我从来不关心岑棽。
“他知道龚阿姨是在和我说电话,故意竖起耳朵听,估计只听懂了不能吃冷的,对身体不好。
“我喜欢喝牛奶,当水喝,冰箱里常年屯着牛奶,岑棽听说司机要去学校接我,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盒1L的牛奶,拿到阳台上去晒,他也在阳台晒太阳。
“晒了好久好久,牛奶盒上面凝结的水珠都被太阳晒干了,他终于看到车开进家里的花园了,他赶紧下楼,倒了一大杯牛奶出来,偷偷放在桌上。
“当然了这都是龚阿姨和我说的,我完全想不到岑棽会这样做,我以为那是龚阿姨给我倒的牛奶。你知道我知道之后怎么想的吗?”
岑棽小时候这么可爱吗?李他终于对岑砾说的故事有了点儿兴趣,他扭头看着岑砾,意思是问“然后呢?”
“傻逼,直接放微波炉叮一下不就行了?还晒,晒一下午,牛奶能晒吗?是想让我喝了变质牛奶拉肚子是吧?有这么恨我吗?”
李他突然笑了出来,对老学究的故事有了一点改观。
“他对一个从小就不喜欢他的人都这样好,这样小心翼翼,更不要说你了,”岑砾突然正色,看着李他,“岑棽真的很喜欢你,对你,比对他的亲姐姐好一万倍,从眼神就看出来了。”
李他木然,他知道岑棽对他好,他知道啊,所以他才说,他绝对不会放手,除非是岑棽先开口。
岑砾往手心哈了一口气,又笑起来,一脸狡黠:“看在我弟弟这么喜欢你的份儿上,我再和跟你爆个料吧。”
李他一语不发,他不喜欢八卦。
“他们两口子,在外面是社会精英,是高知,其实背地里特别封建迷信,我们四个人的名字全是请了算命的算的。岑煜你知道吧?一把火,那小子火到国外去了。我是尖锐的石头,你看看国内金融界谁敢惹我?我戳死他!
“小珏就更厉害了,他们两口子上百万地砸,小珏又争气,未来不可估量。你再看看岑棽,一根木头,你别看他往那一戳,人高马大的,其实跟我们这些石头啊、玉啊比起来,他是最软弱的那一个。”
李他没由来的,也封建迷信起来,突然觉得岑棽这个名字取得不好。
“我二弟,刚上完幼儿园就被送去国外了,他知道爹妈特意把他送去了,把路全给他铺好了。他不哭又不闹,这些年从没回过家,他踩着爹妈给他铺的康庄大道上,早晚会半路失踪,走到可以自己掌握人生的路上。
“小珏,你别看她还小,才十三岁,她被形体老师摁在地上练下腰的时候,你还在农村玩泥巴呢。她想当明星,一方面是因为喜欢,一方面是因为来钱快,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
“我,我刚刚也说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到如今也没有,追我的男人我一个也看不上,哪天老子不乐意了,直接给他们两口子留笔赡养费,天涯海角,谁也别想找到我。”
岑砾苦涩地一笑,“可岑棽就不一样了,他没有远离故土,没有经历那种漂泊,他也有正常的社交,朋友死党还挺靠谱。
“他也不像小珏一样,六岁以后就再也没吃过一顿饱饭,只要一开始练舞,痛出来的生理泪水就从来没干过。看起来,他好像是最幸福的那个,却也是最弱势的一个,他到最后发现自己想逃,但是不一定逃得了。”
也许是冷,岑砾吸了一下鼻子,“他很在意自己是不是所谓的‘野种’,他们两口子无时无刻不在让他的怀疑加深。他恨,他不甘,可是他又内心期待,期待那种叫做父爱、母爱的东西。
“这种东西吧,我知道,我小时候也感受过,那时候他们事业刚起步,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还没出生呢。
“还有……最让他逃不了的事,他没钱,你别看他搞什么断舍离,随时随地就能收拾个行李箱一走了之,但是然后呢?他们两口子什么都不用做,煌启的股东纷纷出力,终于把在小寨要饭的二少爷给找回来。
“所以他就这么抗争着,对于抗争之后的后路,他没有计划过。他的软弱,就在于,他还对王修仪和岑远来还抱有希望,他还对阖家团圆其乐融融充满期待,你说他傻不傻?”
李他听得,心都快拧成麻花儿了,他一边心疼,一边想“抱有希望和期待,有错吗?”
岑砾突然又扭头,看着李他,眼神恳切,声音低了好多,在李他听来却振聋发聩。
她说:“李他,你们不违法,可是你们也不合法……法律不会保护你们的,要自己保护自己。你要保护好我弟弟,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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