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样子的生活能让你快乐吗？”

　前往卡塞尔学院，失去路费，变成流浪汉的第二周，又是芬格尔醉酒的日子，路明非把芬格尔丢在旁边的废纸箱里，自己坐在天桥边的楼梯上看月亮。

　“还凑合吧，挺开心的。”

　路明非把手里的甜点掰成两半，大块的那份递给了路鸣泽，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上的碎末一口吸进了嘴里。

　“好几次差点以为遇到了真爱呢。”路明非咬下了手里甜点的四分之一，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

　他俩最近一直靠着混迹酒吧维生，不过芬格尔最近给他换了人设，从失忆的追爱少男，变成了迷路的追爱勇士。

　凭借芬格尔的口才，路明非甚至成了找不到朱丽叶的罗密欧，上不去泰坦尼克号的杰克·道森。许多女孩听完故事后，都放弃了虚无缥缈的芬格尔，转而追求起深情少男路明非，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可路明非根本没见过大世面，贴在身侧的柔荑让他心猿意马，只好一直吃点心掩饰自己。

　所以他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那被添油加醋的传说，在这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一直在酒吧流传着。

　期间也有几个女孩子走进了他的内心，她们一上来就看穿了路明非坚硬的外表，说他其实十分温柔感性，说知道他很容易受伤，说他内心柔软，说他渴望支持，说他笑着难过……

　那些女孩就像是暴风雨的海上，永远明亮的灯塔。路明非划着破烂小船，远远地就看见了光亮，好几次差点就能进入她们的港湾。

　可每次芬格尔号每次都把他撞得稀碎，把他丢到海里，又让他不要溺死于自作多情的泡沫，说那种码头只有他芬格尔航母才能靠岸……

　“看来哥哥挺喜欢这样的，哥哥要不要一直过这样的生活？”路鸣泽也咬下一口甜点，满脸幸福的提议说。

　“一直过这种生活还是算了，再来几周倒是挺不错的。”路明非把甜点全部塞进嘴里，又一口舔光手上的碎渣。

　“那就由我来效劳吧，不过哥哥现在忘掉的东西还有多少？现在局势有所改变，到时候可能要劳烦哥哥出手了。”

　路鸣泽也把甜点一口塞进了嘴里，不过他嘴巴没这么大，只好咬下一半，把剩下的继续拿在手上。

　“与其说忘记，不如说想起了什么，除了以前说的，最近也就想起了那个黄昏而已。”路明非张开怀抱，路鸣泽也走过去坐在了路明非怀里。

　“抱歉啊，让你独自承担这份沉重。”

　“哥哥不必道歉，不过，我倒是好奇，哥哥怎么改变了这么多？”路鸣泽扭头和路明非对视着，想从他眼里找出答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脑子里其实还有另外一份记忆。虽然现在还是我的记忆占主导地位，不过不可否认，那份记忆对我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会现在提前苏醒，也和那份记忆有关。”路明非说的很慢很轻松，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我知道的，哥哥。就像我上次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叫史莱姆的液体生物，吞了一只龙王，后来还收服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开建了魔物的王国。”

　“还有一次我梦到，自己胸口长了根拉索，一拉它，我头上手上脚上就会长出电锯……”路鸣泽坐在路明非怀里，仰头看着星星，各种天方夜谭在他口中缓缓流淌。

　路明非听得入迷了，隐约间，他看到了一群穿着黑色紧身夜行服的少女站在自己身侧，她们发色和瞳色五彩缤纷，甚至还有长着兽耳兽尾或者精灵耳的。

　她们眉眼带笑，却又表情严肃，她们齐声喊着：“吾等乃暗影庭院，潜伏于暗影之中，狩猎暗影之人！”

　其中那个金发蓝眼的精灵走到他的面前，想要扶起他，路明非也伸出手，口中呢喃着“阿尔法”，似乎阿尔法就是那个精灵的名字。

　“可是梦是会醒的！”

　路明非伸出的手突然被路鸣泽拉住，眼前的幻影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路鸣泽把他拉到了旁边的空地上，然后像咸蛋超人变身一样高抬起双手，城市夜里的灯光变成他的背景，可路明非却看见了他背后熊熊燃烧的烈火，火光背后燃烧着整个世界。

　“哥哥，时间还够我们消遣，可是这世界马上就要落幕了。哥哥是要继续那无尽的循环，还是和我一起迈向新世界？”路鸣泽的瞳孔变成赤金色，流泻出瑰丽的辉光。本就秀气的脸上露出妖冶的笑容。

　“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啊，我……”

　路明非不敢直视路鸣泽的眼睛，可他又瞥见路鸣泽脸上的悲伤，像是悲伤了几千年。路明非隐约感觉到，那悲伤和他脱不了关系，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可以晚点选择嘛？”说完后路明非就坚定地和路鸣泽对视着，仿佛他刚刚艰难的作出了选择，而他的选择，就是推迟那个选择。

　路鸣泽听见回答后，整个人都暂停了几秒。随后千年的冰山融化，路鸣泽又扑向了路明非，把头埋进了路明非怀里。

　“真拿哥哥没办法，毕竟是我的哥哥呢，还是那么坏心眼。”路鸣泽脑袋磨蹭着路明非的胸口，路明非双手也环上了弟弟的后背。

　“那就，晚点再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