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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九鲸是为 12419字 2022-12-16

  一个男人,坐上后位,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说法,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太后这句话是在侮辱他,也是在侮辱于渊天。

  但于知非却什么都不能说,任太后这番话说完,只摇了摇头:“臣不敢。”

  “你不敢?你有何不敢?”太后冷笑一声,道,“先皇疼惜你数十年,你要什么他不给?而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不仅背叛了先皇,更是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在地,你是为了什么?”

  于知非抬起头,眉头轻轻拧起来,看着她。

  眼前这个女人,他也算是认识许多年了,于渊天是十二岁那年过继给太后养着的,那时候的她还是淑妃,膝下只一子,为三王爷。

  她待于渊天还算不错,所以先帝去了之后,于渊天狠心解决了所有的皇子,独独留下了太后与三王爷。

  三王爷如今在偏僻蛮荒之地,倒也算逍遥自在。

  于知非在宁宫待了三年,与她从未见过一面,一是面子不好看,一是太后娘娘也压根就不想见他,估计怕脏了自己的眼。

  如今为了虞子婴这个侄女……于知非觉得不太可能,依照她的性格,她不太可能会为了虞子婴而站出来。

  那是为了什么呢?

  于知非心里叹了口气,心道一句真累,才继续开口道:“皇嫂要说什么,便直说吧。”

  却不想太后倏地笑了,眼神仍然是深邃的,语气却柔了几分,不再咄咄逼人:“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皇嫂?”

  于知非没说话,她又道:“你既然还记得我是你的皇嫂,那你就不该将先帝去了的时候忘得这般彻彻底底——”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凑近他,压低的声音像是逼问,“你同先帝的尸体待了一晚上,你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于知非只觉得自己疑惑的那根弦骤然被拨了一下,铮鸣一声,什么都懂了。

  她是打着虞子婴的旗号来问先帝的事情。

  她如此直接的将自己的目的暴露在他的面前……于知非垂下眼,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太后一定,脸上的笑容垮下去,一字一顿,语气变得不太好听起来,“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不知道。”

  于知非一幅一脸平淡的模样到底是激怒了太后,她额头轻轻一挑,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没忍住:“怎么,曾经你唤我一句皇嫂,如今是打算一辈子唤我一声母后了吗?”

  于知非身体微微一颤,脸上一贯平淡的神情却是苍白了几分,甚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太后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六王爷?如今的你站出去,任是谁都要骂你几句,唾弃你几句!枉顾天伦礼法,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哪一个不是说的你?”

  于知非本就孱弱的身体终是没忍住颤抖起来,一阵气血翻涌,苍白的脸上竟起了些红晕。

  他捂住自己的嘴唇重重的咳嗽起来,一下握住一旁的椅背,深深地看向太后,顿了好久后,才沙哑着声音道:“太后,请您自重。”

  “于知非,你午夜梦回时,可会觉得害怕?”太后逼近他,“死的人可是你最亲的皇兄,是疼惜你十多年的皇兄,是纵容你十多年的皇兄——你与他的尸体待了整整一夜,你都不会觉得害怕吗?”

  “别说了。”于知非深吸了一口气,撇开视线,盯着自己的手背,苍白透明的肤色让暴起来的血管显得异常明显,“别说了……”

  “他从未来梦中找过你吗?没斥责过你吗?没索过你的命吗?”

  那一袭被血染红的红袍在眼前一闪而过,几乎是瞬间,于知非狠狠攥紧了椅背,蹲**去,重重的咳嗽出声。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胸口那憋闷的窒息之感,太后的话宛如梦魇般,让他的眼前闪过从前种种,终于遏制不住的喝出声:“别说了!”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蹲下去的他,突觉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间。

  于知非的咳嗽在这沉默之中逐渐停歇下来,他用了些力气,很吃力的,一点一点站起身来,定定的看向太后。

  “太后,我尊你一声皇嫂——”顿了顿,他垂下眼睑,淡淡道,“不是让你打着先帝的旗号,来从我这里探听消息的。”

  这句话出来后,房间里便沉默下来。

  两人沉默着对峙了许久,太后才又开了口,这一次语气软化了不少:“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

  “这三年时间,你被关在宁宫,你出不去,”太后深深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可悲,“你曾是名动天下的六王爷,怎么可能真的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你最爱无边的大千世界,又怎么可能永远都停留在这如同牢笼一般的深宫?”

  “我可以帮你出去。”她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压低,带上一种特殊的诱惑力,“我可以让你回去从前的自由——”

  从乾明宫出来,于知非才发现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爬了上来。

  这个冬天很少出太阳,大多数时间都是阴雨绵绵的雨,下的人心中发慌。

  宫前有一棵很大的梅树,于知非路过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落出斑驳的影子。

  问情站在一侧:“爷,若是喜欢梅树,干脆在我们宁宫也种上一院子好啦。”

  “也谈不上喜欢。”于知非说,“只是顺路看到了,便想多看几眼而已。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心里愉悦几分的。”

  问情点了点头,犹豫再三:“太后娘娘可有为难爷?”

  于知非扭头,好笑的看她一眼:“怎么,若是她为难了我,你又要去告诉陛下吗?”

  问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陛下和奴婢都只是关心爷而已……”

  “说了又能怎样呢,”于知非收了笑意,淡淡道,“那毕竟是陛下的母后,陛下也不能拿她怎么着的。”

  “那可不一定呀,”问情说,“为了爷,陛下什么都愿做的。”

  于知非拨动了一下枝头的梅,没再应她这句话。

  宁宫门口站着于渊天身边最得力的公公,见于知非近了,兴奋不已的行了礼,进去通禀,于知非这才知晓于渊天又过来了。

  他坐在院子里,他常常坐着的那石凳上,冬天有些凉屁股,但他总能坐得住。

  于渊天在下棋,一手黑子,一手白子,听了公公的禀报,抬起头来,正好同于知非四目相对。

  他紧皱的眉头松懈下来,道:“过来。”

  于知非走近,与他对立而坐。

  于渊天将白子推给他:“下一局。”

  “好。”于知非点了点头,先观察了一番局势,心下思忖片刻,方才将白子落下。

  他下得认真,于渊天的重点却不在这上面,粗略将黑子落下,便开口问道:“你都跟母后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于知非说,“随便聊聊而已。”

  他说着,认真的将白子放在了棋局之上,局势陡变,黑子却已经被万军压迫至底,再也无法反将。

  于知非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笑道:“你输了。”

  于渊天看了一眼棋局,不甚在意:“嗯,我是输了。”

  于知非开始慢慢的收棋子,将白子全都放到一旁的玉盒里去,一边收一边开口道:“我有好几年没再赢过陛下了吧,今天这么心不在焉?”

  “好久没下过棋了,生疏了些不是很正常吗?”于渊天说。

  “倒也是,”于知非颔首,“陛下如今日理万机,自然再没机会去玩这些打发时间的游戏。”

  他就不一样,平日里闲着没事,除了看书便是自己同自己下棋,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太多事情能做了。

  “这么一看,我赢了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了。”于知非道,“但我总还是觉得陛下让着我。”

  “我是让着你。”于渊天说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至少你刚刚赢的时候笑了笑,不是吗?”

  于知非一怔,反倒是又笑了,说:“陛下这么容易满足?”

  “以前是不这么容易满足的,”于渊天深深地看着他,“可是你已许久没对我笑过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珍惜,所以就变得容易满足起来。”

  于知非垂着眼,终于将所有的棋子都收拾妥帖起来,听罢这一番话,脸上的笑意反倒是淡了下去。

  于渊天说:“不管太后对你说了些什么,你都别管。我会同她聊聊的。”

  眼中光芒微闪,于知非拿着玉盒的手僵**一瞬,旋即将其搁下了,很认真的看向于渊天,问道:“于渊天,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许久了——今日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想要问出口。”

  “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于知非斟酌了一番,问道,“如果当初,你什么都没做,我仍是六王爷,你仍是六皇子。你离不开这深宫,我也不会留在这深宫,你待如何?”

  于渊天把玩着他的手指,听到这话,动作突然顿了一瞬,然后双眸幽深的看着他。

  于知非并未避开他的视线。

  “不会有如果。”于渊天最后道,“你最是了解我,我想要的,就是拼了命都会抓在手里。”

  “那假如有如果呢?”于知非从不会盘根究底,对这件事却异常的执着,“如果有,你待如何?”

  于渊天叹了口气,道:“把你留下,或者我跟你一起。就这么简单。”

  于知非应了一声,怔怔的看着他:“若你留不住呢?”

  “我不可能留不住。”

  于知非低声笑了:“可这世间事,并不是所有的都会如你所愿。”

  “为何不会?”于渊天挑了挑眉,双手环胸,一字一顿的说出口,异常的坚定,“我想要天下,便蛰伏数年将那个人拉下了马,我想要你,你如今不也在我的身边?只要我想,就没什么不会如我所愿。”

  是在这一刻,于知非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真的该是帝王。

  他站在高地,睥睨天下,将一切尽在掌握之间,包括他。

  他有傲气,有傲骨,亦有这样的实力,就像这世间万物当真所有都会如他所愿。

  于知非看着他,眼前事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于是幽幽叹了口气,低下头,没再多说什么。

  可这世间万物当真什么都会如他所愿吗?

  “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没有后悔过,”于渊天握紧他的手腕,“如果再来一次,那一年我还是会对你说那番话,那一夜也仍然会对你做出同样的事。”

  “我的世界里不会有后悔这两个字。”

  于知非后来倒是时常都在想,若是当初他应下了,那么如今的结局会不会有不同之处。

  虽说将一切归咎在自己的身上有些过度自恋,但于知非总觉得,或许于渊天想要这皇位,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于知非。

  尽管他们从未聊起过。

  先帝在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一道巨大的沟壑,填补不了,也没有人敢迈过去。

  他抹了脖子的毕竟是他的生父,也是最疼惜于知非的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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