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啊，大学，王琴的眼睛红了，如果能考上大学，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直接回城，在学校学知识，大学一毕业，立马就可以有工作，彻底改变命运。

　　王琴在心里说了句——一定要考上大学啊！

　　徐晓兰也举起杯子，碰杯：“要考上大学。我们都要考上大学。”

　　陆子娟直接站起来：“对，我们都要考上大学。”

　　让那些看不起她们，觉得她们这种人参加高考是浪费纸张的人狠狠打脸，要证明自己，她们也不差。

　　林蓉蓉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激动，尤其是参加高考了的人。

　　“吃饭吃饭。这个天冷得快，冷了就不好吃了。”林蓉蓉招呼着大家。

　　“好好好。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大家还是说高考相关的话题，还说出一些记得的题目，给大家科普那道题的答案，让大家都可以学学。

　　就连顾绍季和陈明英都特别感兴趣。

　　这一顿饭吃得很久，大家聊了很久很久。

　　吃过饭，陆子娟赶着顾成南去洗碗，毕竟这段时间来，这些事都是顾成东他们做，家里三个男人游长平顾成东顾成南自己排轮子，一个人洗一顿饭。

　　顾成南原本要收拾碗筷，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要复习，所以这些活儿我们干。但你们都考试完了，是不是该你们自己干了？”

　　林蓉蓉不干了：“二哥，你这话说得，洗碗仿佛就是我们的任务似的。凭什么呀！”

　　徐晓兰：“凭什么呀？”

　　顾成南叹气：“以前就是你们在做啊！”

　　陆子娟：“这段时间都是你们在做。你洗碗怎么了？就该洗。”

　　“算了。我不和你争。”顾成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洗碗了。

　　陆子娟见他这样，得逞的高兴起来，然后追着顾成南一直到了厨房，似乎要检查顾成南有没有把碗洗干净。

　　陆子娟站在灶台边双手抱胸：“顾成南，我觉得，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洗碗吧，对了，还有衣服，也一直洗下去。”

　　“凭啥子？”顾成南不干。

　　陆子娟微微抬起头，十分骄傲的样子，“因为我考大学了啊，等我考上大学，就去读书了。你到时候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当然要学会自己洗衣服，自己洗碗筷。”

　　顾成南慢悠悠的看向陆子娟，表情复杂，觉得陆子娟这样子自信很可能是真能考上大学，又觉得考大学那么难她怎么会考得上，两种念头纠缠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

　　至于顾成东和徐晓兰两人，徐晓兰无愧自己，所以不想去思考考试的事，反正也结束了。

　　顾成东也不觉得自己媳妇能考上，为了不刺激她，也没有问这事。

　　顾清月倒是和游长平说了句考得不错，游长平很高兴，但心里也有点想法，要是顾清月真考上大学，他就和儿子在家了。他相信顾清月上了大学后，也不会改变，只是心里还是很失落。

　　但游长平也没有办法阻止顾清月上大学，那就太过分了。

　　顾清月没有感觉到游长平的复杂心理，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儿子身上。她听游长平说，儿子不舒服，医生竟然说是穿太多了，让孩子太热，于是流汗，汗水在冷却后，就让孩子身体出现了状况。

　　顾清月开始考虑，到底给儿子穿多少才对。

　　她逗着自己儿子：“你真的好幸运，还能因为穿太多不舒服。”

　　换做前几年，哪里能这么幸福，哪里能找到那么多衣服给他。这大概就是蓉蓉说的，生孩子也得考虑家里条件吧！

　　……

　　林蓉蓉把叶晴和王琴送回知青点，她有些担心她们，因为现在知青点的人很排挤她们。

　　原因和林蓉蓉有关系，那些人曾警告叶晴和王琴，要是她们再和林蓉蓉来往，她们就不认为她们是知青点的人了，叶晴和王琴理都不理她们。

　　在林蓉蓉把书免费拿出来给别人看以后，一开始青山村知青点的人很高兴，但当发现竟然那么多人来免费看书后，知青点的人就有意见了。

　　他们都觉得，林蓉蓉是青山村的人，有多的书，为什么不给他们，而是让那么多人跑来看。

　　这就让他们对顾家很不满了，一直到现在，不停踩顾家的人。

　　“蓉蓉你别当一回事。等你们家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他们肯定会嫉妒疯了。”叶晴已经忍不住期待了。

　　“哪里需要等我们家的录取通知书。你们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他们就会嫉妒了。”

　　叶晴看了看王琴，她们其实很有信心，只是结果还没有出来，表现出来不大好。

　　叶晴：“我们一起等待。”

　　王琴也点点头。

　　林蓉蓉见她们走向知青点，自己才慢慢的回到家。

　　刚回到家，就被顾成北给拉进了厨房。

　　“神神秘秘的，又要干嘛？”林蓉蓉不理解顾成北的激动。

　　“我考得还不错。你是不是应该有点奖励啊？”

　　林蓉蓉没有作声，她现在已经了解自己老公了，会这么积极的，只能是一件事，每次都让她感慨，那就是男人。

　　顾成北见她不说话，自己主动说道：“我们还没有一起洗过澡……”

　　林蓉蓉：……

　　就家里那个洗澡的屋子，到底有什么期待的地方？

　　顾成北：期待的能是那个屋子吗？

　　林蓉蓉还是被顾成北给哄进洗澡屋子里去了。

　　林蓉蓉这才发现，其实自己还挺期待，否则不会在他说了后，自己就没有特别排斥的心理，就是因为某种见不得人的心理，让她矜持的不肯点头。

　　她这样的态度，顾成北就使尽浑身解数的来哄她，理由从夫妻共浴变成了请求她这个当妻子的帮帮他洗背。

　　顾成北觉得这是合理要求，林蓉蓉也觉得这理由似乎能说得通。

　　但顾成北提进洗澡间的水很明显就不是一个人洗澡的水量，而且他在翻找他自己干净衣服时，还偷偷帮她把衣服也找了出来，然后用他自己的衣服把她的衣服给裹着，从外面就看不出来了。

　　林蓉蓉心知肚明，假装没有看见。

　　顾成北走进洗澡间，让林蓉蓉也进去。

　　林蓉蓉觉得自己简直虚伪极了，咳嗽两声：“就帮你洗洗背啊！”

　　“对。就只洗背。”顾成北说得一本正经，还反问她，“你还想怎么我啊！”

　　林蓉蓉白了他一眼。

　　顾成北把衣服啥的放到旁边的一个凳子上，那是专门放干净衣服的，至于脏衣服，可以不讲究，随便丢哪里。

　　“我洗澡了啊……”顾成北提醒了一句。

　　“嗯。”林蓉蓉努力严肃表情。

　　洗澡的屋子本来就小，此刻放着一个大盆子，两桶热水，再加一个凳子两个成年人，立即把屋子塞得满满当当。

　　盆子里的热水和木桶里的热水冒出白色的气，将小屋子慢慢充满，空气中的冷气似乎一点点被排挤掉。

　　顾成北故意当着林蓉蓉的面，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他穿的衣服虽然没补丁，但衣服还是很大众，就是蓝色衣裤，此刻脱衣服的时候，林蓉蓉有一种想给他把衣服裤子使劲拉扯下来的冲动。总感觉他这样的脸和身体，应该配的就是各种高奢品牌的衣物，而不是这种手工做的袄子，除了保暖，一点美感都没有。

　　顾成北把袄子脱下，再脱里面的衣服。

　　他的动作很慢，一边脱，一边还偷看她。

　　林蓉蓉没有忍住，用脚踢了踢他：“快点。这么冷的天，不嫌弃冷啊？”

　　顾成北嘴角动了动，觉得自己媳妇一点都不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意。

　　当然冷啊，但那是重点吗？

　　他终于把衣服裤子脱了下来。

　　“转过去。”林蓉蓉命令道。

　　“又不是没有看过。”他嘀咕了两句，还是坐到了盆子里去，背对着林蓉蓉。

　　林蓉蓉这才蹲下，给顾成北洗背。

　　她用手摸了摸，手感很好的样子，这才用热水浇到他背上，给他揉搓，认真洗。

　　“洗好了吗？”

　　“差不多了。”

　　林蓉蓉话音落下，顾成北就故意转身，动作特别的大，把盆子的水直接浇了出来，让她的裤子湿了不少。

　　顾成北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

　　林蓉蓉：……

　　她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顾成北似乎纠结了好一阵：“反正水也够。媳妇，一起洗澡吧？”

　　林蓉蓉蹲着不动，就这么看他。

　　顾成北摸摸自己鼻子：“你给我洗了背，我也要给你洗。”

　　顾成北也不等她回答，直接拉着她，给她脱下衣服。

　　“我给你弄湿了衣服，今天的衣服我洗。”说得特别大义凛然。

　　林蓉蓉拿他简直没有办法。

　　两个人在盆子里洗澡，仿佛在干啥坏事似的，也不敢出声，生怕被谁听到了，说话都是悄咪咪的用气音。

　　明明很冷，他们却觉得很热。

　　林蓉蓉还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冒汗。

　　……………………

　　两人洗完澡，林蓉蓉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干坏事，但就是觉得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我先出去。”林蓉蓉穿好衣服，对顾成北说道。

　　顾成北伸出手，在林蓉蓉身后比划了一下：“媳妇，你还是该多吃点。”

　　“哼……”用脚指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蓉蓉脸有点发烫，穿好衣服，立即就离开，因为需要穿过堂屋，她生怕被人看到了。

　　她终于体会到何为做贼心虚了，纠结得不行。

　　穿过院子时，顾家梁突然喊住她：“幺妈。”

　　“啊？”林蓉蓉被吓了一跳。

　　顾家梁看了她一会儿，这眼神，更让林蓉蓉慌了。

　　顾家梁：“你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林蓉蓉沉默了三秒：“没有。”

　　“哦。”顾家梁没有多想。

　　过了一会儿，顾成北才走出来，先把凳子两只空桶提出来，再是用盆子把换洗下的脏衣服拿出来，放到厨房外面的小池子边洗。

　　顾家梁又盯着自己幺爸：“幺爸，你应该多关心幺妈。”

　　“她怎么了？”顾成北也不抬头，觉得自己在洗衣服，可比顾家梁他爸疼媳妇多了。

　　“幺妈脸好红。好像发烧了。你应该带她去看病。”

　　顾成北身体一顿，拿着捶衣服的棒子的手也停下来，他歪过头，看了顾家梁一会儿，突然笑了。

　　顾家梁见他好半天，也没有说话，只觉得奇怪：“幺爸，你笑啥？”

　　“笑你。”

　　“我有什么可笑的？我说你呢，怎么都不担心。”

　　“去去去，走开点。哪里有你的事。”

　　顾家梁有些懂了：“看来幺妈真的没有发烧。”

　　顾成北又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陆子娟去洗完澡，把衣服直接扔给了顾成南。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动作十分帅，帅的程度和顾成南的脸色黑的程度成正比。

　　顾成南抱着衣服去小池子边洗衣服。

　　顾成北听到动静，抬起眼皮，和顾成南的目光对在一起。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瞬。

　　顾成南瞧着顾成北洗的衣服里还有林蓉蓉的衣服，有一种兄弟的命运类似的感同身受感，于是也老老实实蹲下来洗衣服。

　　顾成南洗着陆子娟的衣服，他动作比顾成北麻利多了，揉搓得也用力，感觉一会儿就可以把衣服给洗起来。

　　顾成南洗了一会儿，看向在小池子对面的顾成北：“如果，我说如果，要是林蓉蓉也去参加高考，并且很可能考上大学。你会怎么想？”

　　顾成北瞅着自己二哥：“能怎么想？当然是很高兴了。这样我就可以和她考一所大学，当大学同学，既是夫妻又是同学，那感觉一定很好。”

　　顾成南嘴角一抽：“你还是洗衣服吧，都洗多久了，还没有洗完。”

　　“我又不是你，洗得敷衍。”

　　“就你洗得认真？”

　　“对。”

　　顾成南瞪着顾成北，竟然说不出话来，直到顾成北端着洗好的衣服离开，拿去把衣服晾起。

　　顾成南一个人洗衣服，动作慢了下来。

　　他在思索一个问题，他发现，当他去想陆子娟可能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不愿意接受这件事。那种感觉就像他已经习惯了陆子娟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和自己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结果突然有一天，她竟然变了，变成了他觉得很了不起的那种人。

　　这感觉非常陌生，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接受，除了觉得妻子改变了，还有自己的生活也因此会改变。

　　虽然这只是他在胡思乱想，陆子娟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

　　跟凑热闹似的，顾成东没一会儿也端着自己媳妇的衣服过来洗了。

　　顾成东微妙的看着顾成南，顾成南又和顾成东对视，再次感受到那种宿命的同命相连。

　　顾成东嘿嘿的笑了两声，感觉挺有趣，他们三兄弟都一样，谁也没有逃过。

　　“大哥。”顾成南喊了一声。

　　“说。”顾成东老老实实的洗衣服。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大嫂真的考上了大学，你会怎么想？”顾成南想知道，自己的想法正常不。

　　“你大嫂考上大学？”顾成东不住的摇头，“那不可能。”

　　“我是说如果。如果。”

　　顾成东衣服也不洗了，认真的思考这个“可能”，随后他乐起来：“那肯定很高兴啊，你大嫂考上大学，不就是我媳妇考上大学。那就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我为有这样的媳妇儿光荣。”

　　顾成南听到这话，有点恍惚，应该为自己媳妇考上大学而感到光荣的吗？

　　顾成东不懂自己弟弟为啥要问这个问题：“你这个干啥子？”

　　顾成南摇摇头：“就随便问问。”

　　他们都没有看到，游长平就站在不远处，听着他们的对话。

　　游长平捏成拳头，应该为自己媳妇能考上大学感到自豪感到光荣，小月已经为他牺牲了很多，他怎么可以不为她感到开心？

　　游长平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他一点要对小月好，一定要更好才行。

　　……………………

　　至于林蓉蓉，就待在屋子里，看顾成北写过的字，她没有仔细看内容，只是单纯的欣赏他的字。

　　他写的字就和他人一样好看，可以纯粹欣赏。

　　如果说字如其人的话，那他这个人就应该有些潇洒，同时也会很谨慎，这是她在他的字迹中看出来的东西。

　　顾成北把衣服全都晾着，然后进房间。

　　“我来了。”

　　林蓉蓉抬抬眼皮：“嗯。”

　　顾成北直接走到床上：“媳妇，我想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她随口问着。

　　顾成北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这是第一次给女孩子洗澡，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有没有洗干净……所以想检查一下……”

　　林蓉蓉咬着嘴唇，慢慢抬头，看着这张如此近被放大的脸。

　　顾成北直接吻向她嘴唇。

　　她一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如此的近，如此的迷人，好一会儿，她才慢慢闭上眼睛，放松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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