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历史 > 《孤怼了国公就跑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72章 大晚上的
太后回了宫中,最大的变化就在于女眷。她年岁大了,头一个想的就是元家香火。早在温仪还在宫里时,太后便要张罗着也替温仪寻一门好亲事。国公年纪虽大,可瞧着年轻俊秀,就算是二八少女,心向往者不少。不过既然温仪说旧情难忘,触景生情,便也罢。怎么说也不是亲生的子孙,但元霄不同。
那可是太后,嫡亲的孙子。
景帝的弟弟祈王封了王之后,早早就在封地,与宫中不常来往,他的儿子与元霄差不多大,听说已经订了亲,说不得很快就会成婚,生两个小娃娃。太后年岁大了,她的景儿早早去了,祈王又与她不亲厚,如今膝下无人,就格外想要儿孙绕膝。
正好皇后还拿了整理好的册子来找太后,太后很高兴。
“什么时候找个好日子,把合适的姑娘们找进来见见。”她道,“明儿安儿康儿都还没成亲,皇帝也是,正妃先不说,可以先立侧妃。”
皇后道:“陛下国事繁忙,况且,明儿他们也没有这个念头。”
“胡闹。”太后斥道,“国事繁忙,就不管儿子了?皇后也是,宠儿有个度。这婚姻大事,毕竟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有个度。不能由着孩子们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
皇后笑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看着那些画像,却叹了口气:“哎。”
皇后很有眼力见:“嫂嫂有心事?”她叫这声嫂嫂,是极为难得。寻常叫太后也就罢,但在涉及儿女情长的事上时,叫一声称呼,也算是亲近一些。
却听太后叹了口气后,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说:“哀家只是想,康儿他们尚有你这个作母后的替他们操心,可哀家苦命的孙儿,却又有谁替他作主呢。”
如今在元氏宫中,元帝手下,自然也是元帝和她这个皇后作主。臣子的婚事都能指,还不能指个太子?太后这口气分明就是叹给她听的。皇后当然明白太后的言下之意,不就是也想给元霄寻一门好亲事,只是碍于叔叔辈的都没成亲,孙辈不好开口。
这就是把话抛给她,让她主动说呢。
这个情,皇后不介意,她愿意卖。
当下瞧着太后看那些姑娘家的画像心情颇为愉悦,便试探提到:“霄儿的年纪也有十七,不如趁这次机会,也替他多瞧瞧。虽然男儿还小,但瞧起来总不会错的。若他愿意,先成个亲。若他不愿意,可以先订着,处个三两年也无妨。”
这番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里头,她心中高兴,倒也不想表现地太明显。只是拍着皇后的手道:“这么多年,锦儿还是这么贴心。皇帝真是好福气。”
皇后笑了笑:“哪里的话,霄儿是太子,也算是皇上的孩子。理当如此。”
尚在半路的元霄打了个喷嚏。迷蒙中的温仪下意识抬手去摸他额头。元霄把温仪的手撸起来握在手心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前几天忽然从马上栽下来,着实吓了温仪一跳。要说温仪是被吓了一跳,常怀之是几乎被吓死。
太子出门要是有个好歹,他回去怎么交待。
除了古尔真和金拔汗外,旁人都只知道太子殿下是与赵一一样染了疫病。但好在有抒摇太子神医妙手,眼看古尔真几针扎下去,元霄又能活蹦乱跳,常怀之这才抹了把汗。
可有的人不轻松。
温仪多了个习惯,但凡元霄有些咳嗽,就总要去试下他额间温度。其实有没有伤风,看脸色就能出来,不必多此一举。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才会如此,温国公嘴上虽然一个字没提,心中可能是有些后怕的。他不是个大夫,治不了人。他也不是个圣人,瞧着别人病中难受,终究不能脱身而出,再如往日遥遥远观,仿佛这世间的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温仪知道古尔真势必是要拿元霄这件事,好换些什么条件的。路虽瞧着是往平都赶,眼看离平都一日近过一日,古尔真却淡定如老僧,竟然真能熬住,半句条件也不开。温仪握着元霄的手,心中却在寻思如何彻查太子中毒的事。既然有人能早早下了手,往后未必不会有第二回 。
若是在平都温府,要查一件事必然很简单。他有无数的人手可用。
可如今是在路上,秦三和严瑾不在,暗卫也不在。温仪暂时无人可使。
若元霄要承大统,皇后与一并妃嫔皇子必然是极大阻力的。但当今元帝身强体健,要换新帝毕竟还早,皇子之间不争权夺势,却拿一个不入流的旧朝太子开刀。温仪不禁开始衡量一件事,元霄这位太子,在当今陛下的心里,究竟有多重的份量。
莫非很重?
重到其余人冒着风险也要先下手为强?这不可能啊。就温仪所知,元帝和景帝两人,可不算什么叔友侄恭,因年纪相近,自小就被拿来比较,最后还为同一个女人闹翻了脸。元帝那时已是盛王,当时便翻脸说再不回来,很快就娶妻生子。倒是景帝,却是隔了一年才成的亲。就这种关系,元帝不摁死元霄就不错了,还让他当太子——
脑子有病吧。
温仪可没忘了,当初元霄尚在襁褓中时,新帝可没手软,确是想一枪挑了这个娃娃。要不是温仪突然出现分散了元帝注意力,算是救了元霄一命,哪来这兔崽子成天气他。
常怀之按古尔真写的药方配了药后,请人熬成了小包,方便随身携带。赵一是毒气加身,又有风寒,两剂药下去,很快就见效了。脸色没那么红,呼出的气息也不烫人。
古尔真道:“他是因为风寒催发毒气,毒气又加重风寒,故而寻常的风寒药灌进去也老是不见好。”而他的方子中先是祛毒,随后是治风寒,一环解一环,就见效快了。
至于元霄,因为他表现实在与常人无异,若非古尔真火眼金睛,又深谙病理,一眼看出元霄有病在身,恐怕温仪都要叫他瞒到不知什么时候。所以这药汤下去,好没好实在看不出。问元霄,他总说好了,温仪却总是不放心。便叫古尔真把脉。
古尔真把过两次后,不愿再动手了。
“温大人若是信我,不必把也信。若是不信,我把了也是不信。又何必费这周章。”
温仪被他说的无言以对,元霄却笑眯眯地,仿佛十分高兴的模样。
温仪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
“生病还高兴?”
“你在乎我,我就很高兴。”
“……”
温仪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不管他和元霄在一起,是元霄先误以为温仪喜欢他,还是如今真的喜欢他。两人相处中,总是元霄比较主动一些。但元霄也不介意,在他看来,温仪就是个比较害羞又内敛的人,他只要懂温仪的意思就行了。而温仪虽然不说,但种种关心他的举动,令元霄很受用。
想来当初他会逐渐沉迷于温仪,也是因为对方下意识地呵护他吧。
不论初衷是为了什么。
这是他们进平都前的最后一夜,依然是元霄与温仪同住。半夜他要将手伸到温仪领子中去,却被握住抽了出来。元霄昂起头,把脑袋放在温仪肩上:“你不再教教我了?”
“……”温仪闭着眼睛,“你在生病。”
“我很强壮。”
温仪睁开眼:“那你以后就别有事瞒着我。”
“我也不知道啊。”
温仪侧过身看他:“你当真不知道?”
口气中别说是疑问了,分明就是笃定。他认识的太子是什么人,哪里是那种单纯无知的人。心狠起来,连自己都能黑,还不知道,跟他在这儿蒙呢。
这里不像是宫中,宫中夜里有明珠和烛火,燃至天明都是亮堂堂的。宫里没有黑夜,只有宫中人的心中是黑的,永不见天日。这儿屋里很黑,连外头的月亮也只能照在窗口,再延伸不进来了。可里头的人,心中明镜。
元霄与温仪侧着身对着睡,他的一只手还被温仪握在手心之中。听温仪这样问话,太子眨巴眨巴眼睛,拿脚去蹭他腿。“我只不过不想让你为莫须有的猜测担心。”
“那我问你,若今日瞒着你的是我呢?”
元霄想了想,诚实道:“拆了你的府邸。”
“……你可真双标啊。”
“双标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哦。”
温仪叹了口气,自从结识元霄后,他经常叹气,上几十年叹的气都没这两三个月多。可能上天当真是公平的,一物降一物,想他之前总是给人亏吃,总算有人把亏还回来了。
“世界上有许多人,有的擦肩而过,有的一见钟情,有的明明情深似海最后却分道扬镳。”温仪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太子老师的职责尽到了床上。他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元霄道:“第一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第二种是喜欢,第三种是喜欢过。”
温仪摇摇头:“不是。”
不是?
人和人在一起,难道不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分别吗?
元霄有些茫然。他看的话本中,都是这样啊,还都一定要经历十分艰苦的环境,历经千辛万险,才要在一起,有时他看得都觉得累,既然那么辛苦,为什么不能各自安好,非得在一起,弄得父母不乐意,自己什么都失去。强求来的难道就是他们要的么,倒不像他和温仪,两情相悦,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多好。
温仪大约也是头一回有耐心说这些。他无意识地松开手,比划给元霄听:“或许缘份是因为喜欢不喜欢而加深的,但是两人若要走得长久,却还要靠信任,理解,不是将喜欢两个字挂在嘴边就能生活下去。”这世界上的感情,并不单单只有爱情。而真正能令两个人不离不弃携手白头过个几十年,这两人之间,一定已经不止爱情。
元霄才活了十七年,头一回春心萌动,就栽在温仪身上。有些东西,他还并不懂。但是温仪懂,他吃的盐,比元霄吃的米饭还要多。温仪喜欢一个人,就要想到往后很久的岁月。喜欢一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事,不过一眼就够了。可往往后面要走的路,足以磨灭昔日情份。寻常人粗茶淡饭尚能生份,何况是是帝王君心。
温仪把手刚放下,太子就很自觉地又把手挤进他的手心。
“……”
就算是黑夜中,元霄眼中仍有外头月亮照进来的光。
“我懂得嘛。”他说,“你就是想叫我以后什么都不要瞒你。”
温仪:“……”
这个白抢的就——亏他长篇大论一堆,为了将这句大实话包装地高大上一些,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地戳破它。大白话多俗气啊。他哦了一声,说:“所以呢?”
元霄:“所以我先前是不是做的不对?”
嗯?怎么变成太子问他答了。温仪琢磨道:“是不对。”
元霄道:“不对该不该罚?”
温仪谨慎道:“可以罚。”
这就简单了。
太子呼啦一下就硬生生挤进了温仪怀中,开始解衣扣。
“那你快来罚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温仪:理解啊信任啊责任啊BLABLABLABLA……
太子:道理我都懂。但你什么时候睡我。
……
真是好学生。挑重点记。
章节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