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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一更

砚心女官 16645字 2022-12-14

  陈茗儿缩在棉被里, 眯着眼看着沈则在榻下忙活, 偶尔指手画脚两句,沈则也好脾气地应了。

  收拾好了床褥,沈则又把陈茗儿抱回了床榻上。

  “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再陪你一会儿, ”沈则半倚在床榻边, 握着陈茗儿的手指把玩着, “今日有朝会,等下了朝会我就得往公府去了。”

  陈茗儿抱着沈则的胳膊,强撑着往下塌的眼皮, 淡声道:“果然是个负心汉, 才在一块,我就见不着人了。”

  沈则被她这小女子狭促的模样惹得直笑, “知道你想我, 夜里我翻进来成不成?”

  “谁想你,”陈茗儿懒懒地打个哈欠, 闷闷的:“你怎么总想着翻墙,就不会光明正大的走进来?”

  沈则捏着她的耳垂, 眼中是浓浓的笑意:“那多没意思。”

  陈茗儿抬眼幽幽地瞪过来,“不正经。”

  沈则笑笑:“怀里抱着你,我还怎么正经。”

  说着话,摊开手心覆在陈茗儿的眼睛上,“眼睛都敖红了,再睡会儿。”

  陈茗儿往他身边靠了靠,低声呢喃:“不想睡……想再跟你说说……”

  最后一个“话”字还没说出来, 呼吸渐稳,人就睡着了。

  沈则却是睡意全无。

  他从小锦衣玉食,什么都没缺过,也从没有想要过什么,直到把陈茗儿抱进怀里,才头一回感受到所愿的达成的激动和不安来。他就想这么一直抱着他的姑娘,一刻都舍不得松开。

  -

  傅婉仪给苏贵妃换完药,略显惊喜:“娘娘背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比我想的还要快些。”

  秋英伺候苏贵妃将外衫套上,抿唇:“娘娘头一回这么听话,顿顿按时吃药,辛辣半点不沾,稍微有些发性的都不碰,可是仔细呢。”

  傅婉仪点点头,“眼下看着,再有半个月就能全好了。只是还需娘娘再忍几日再沐浴。”

  “沐浴倒是不急,”苏贵妃道,“她们伺候着我擦洗了别处,又洗了头发,便没什么难受的。只是我想出去一趟。我看换下了的纱布上已经没血迹了,是不是就动了?”

  “娘娘这么着急出去?”傅婉仪随即反应过来,“娘娘想去看公主?”

  苏贵妃点点头,又带了些期盼道:“你这两日见她没有”

  “微臣这两日一直在太医署,不过昨儿沈将军来替公主拿药了。”

  苏贵妃心里一紧,急道:“她是哪里不好?”

  “没有没有,是调理的药。”傅婉仪连连摆手,“公主跟娘娘的体质有些像,又因不足月而产,就更虚弱些,所以总是经水不利,气血双亏。”

  “严重吗?”苏贵妃自责起来,“都怪我,孩子胎里不足,这些年肯定也没有仔细将养。那除了用药,饮食上你要怎么调养,阿胶桂圆时时饮着,是否好些。”

  “娘娘且宽心,食补的方子大夫人老早就问微臣讨要了一份,从年前冬日里开始就已经顿顿按着方子进食了。”

  苏贵妃听了,虽有宽慰,但犀利内疚更胜,不觉间潸然泪下,“我这个做亲娘的,还不及大夫人。”

  傅婉仪垂了垂眼睛,轻声安慰:“来日方长,娘娘也别太心急。您今日若出宫,当心肩膀不要用力,不要抻着伤口,也不要久坐。”

  她转头看着秋英,继续交待:“来回马车上给娘娘垫上软枕,其余的倒也没什么了。”

  “好,我都记下了。”

  傅婉仪收拾好药箱,临走前小声问秋英:“我进来时见景阳侯在外头跪着。”

  秋英叹了口气:“连着三日,日日都来,娘娘不见。”

  傅婉仪朝外头张望了一眼,道:“他可曾开口讨要过长宁?”

  “没有,”秋英摇头道,“如今这么跪着,也是怕失了娘娘这个依靠,在陛下面前没脸罢了。只是苏家的爵位原本也不是大公子挣来的,皇上依旧留着这个恩典,除了顾念贵妃娘娘的脸面,也是念着老侯爷,至于外面那一位……”

  秋英没有再往下说,转而道:“傅医正,公主那儿您得空能否也帮着劝说一二。我虽说是明白公主没有道理不生疏,但贵妃娘娘心里刀割一样,正月十五之后就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偏偏做这事的又是她娘家人,娘娘心里的苦没法活。”

  傅婉仪想了想秋英的话,道:“公主的性子我倒是了解一些,她不太与人亲近,暂时不愿意搬进宫里来也正常。”

  傅婉仪回想起正月十五那天,苏贵妃当着一屋子的面用几近祈求的语气劝说陈茗儿跟她回宫。陈茗儿一言不发,只是抿着嘴唇摇头,满眼的委屈难受。贵妃再多劝两句,眼见着姑娘就能哭出来。

  “我听说皇上下旨建公主府了?”

  秋英苦着脸点点头,“选的地方就跟大将军府隔着一条街,也想着来日公主有孩子,贵妃娘娘能出宫帮忙照料照料。”

  “皇上跟贵妃的苦心,公主明白的。我先走了,等娘娘从宫外回来,你差人叫我一声,我来瞧。”

  “好,多谢医正。”

  见傅婉仪走过来,苏劭急忙起身,格外谦恭:“傅医正,娘娘的伤如何了?”

  傅婉仪年纪小,论岁数苏劭是她的长辈,搁在平日是断然不会这样同她说话的。

  “侯爷客气了,”傅婉仪回了一礼,淡声道:“娘娘的伤已经无碍。”

  “那就好。”

  傅婉仪没忍住,走出两步又回来,看着苏劭,“侯爷,您只在凝和堂跪着,怕是不妥。”

  苏劭一愣,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沉声道:“福宁殿有外臣来往,才是不妥。”

  “侯爷不觉得对不住公主吗?公主这些年所受苦楚,又岂是您能想象的。您不觉得您应该跟您的外甥女道句对不住吗?”

  苏劭没应傅婉仪的话,再次撩袍跪下,像樽石像一般。

  现在的苏劭,结发妻子死在狱中,亲生女儿行迹疯魔,成了废人。苏家几代功勋,到他这一辈,至于顶峰却又急转直下。

  听见秋英回来的脚步声,苏贵妃抬起头,“苏劭还在外头?”

  “是。”秋英知道贵妃心里堵得厉害,犹豫道:“要不奴去把侯爷劝走。”

  “侯爷?”苏贵妃淡淡往窗外扫了一眼,“他现在跪着,也是怕再当不成侯爷了。只是这景阳侯是父亲的功勋,与他有什么关系。给苏诏的信送到了吗?”

  秋英扶着苏贵妃起身:“算起来,昨日怕就到了,兴许再过两三日,三公子就到京城了。”

  “那就好。我从前就是太好性了,以为一母同胞,有些话说出来就太伤情分。只是我这里惦念着血脉之情,他们却各有各的打算,他们看中的是这个贵妃头衔。苏劭跪的不是我,是贵妃。他心里并无愧疚,或许也不觉得自己错,他只是害怕。”

  苏贵妃长叹一声,抬手轻轻拂落腮边的泪珠,“不说也罢,最对不住我女儿的是我这个做娘亲的。”

  秋英心疼贵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挑些高兴地来说:“娘娘别难受,您不是说要乐乐呵呵地去见公主吗?”

  贵妃一下下点头:“是,是。”

  秋英笑笑:“您还要亲口告诉公主陛下赐婚的消息呢。”

  “咱们快走吧。”

  苏贵妃理了理衣裳,扶着秋英从里头出来。和前两日一样,她对跪着的苏劭视而不见,避着风,径直往车辇上去。

  “蔓蔓。”苏劭喊出苏贵妃的小名,跪行向前,拦住苏贵妃的去路。

  苏贵妃停下脚步,目视前方,并不看跪在脚下之人。

  苏劭也不顾大庭广众,双肾交叠置于额前,伏身跪拜,哀切道:“当年的事,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但你信哥哥一句,孩子被抱走的时候已是气息奄奄。母亲与我当真以为那孩子是活不了了,但凡有定点的可能,我们一定把孩子给你留下来啊。”

  “那孩子?”苏贵妃冷眼瞥他,“她是公主!她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好好说话。还有,你不必搬出母亲来。难道是母亲做的我就不怨了吗?生养大恩难弃,我不能对母亲做什么,只是母亲她叫我与自己的女儿分离,往后她也需得尝尝一样的滋味。”

  “蔓蔓,”苏劭似乎没想到自己一贯温顺和善的妹妹会突然如此冷情,一时间竟想不出对策来,只得一遍遍道:“咱们是一家人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年的种种考量和打算,难道都是为了我自己吗?”

  苏贵妃气极反笑:“那我倒真想听听,你是为谁?为我吗?景阳侯,只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景阳侯……”苏劭哀哀道:“贵妃娘娘是要与我断了兄妹之情吗?”

  “我自然是要与你断,”苏贵妃越过他,迈步往前,“往后你我只论尊卑,没有亲情。”

  -

  天气转暖,陈茗儿原本想偷偷跑去大将军府看看沈则,刚换好衣裳就听见外头回禀说贵妃娘娘来了。

  陈茗儿下意识皱眉,怏怏地脱掉斗篷,对念夏道:“看来今儿是出不去了。”

  宫里虽然派了不少人来伺候陈茗儿,但贴身的活她只习惯交给念夏。

  念夏看不懂陈茗儿眉宇间不情愿,好奇道:“公主,贵妃娘娘来看您,您不高兴吗?”

  陈茗儿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无奈道:“陡然叫我唤贵妃娘亲,还不如我从前跟着傅医正在宫里伺候贵妃时来的自在。”

  念夏似懂非懂,憨憨一笑:“奴说句犯死罪的话,若是有一天我突然公主,只怕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其实,”陈茗儿看着念夏:“从前我也这么想过。”

  特别是上辈子,被长宁欺负的时候,她也想过,如果自己是公主多好啊,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谁都对她笑脸相迎,没有人敢欺负她。

  大夫人也知道贵妃是来看陈茗儿的,只过来见了礼便走了。

  正月十五之后陈茗儿还没见过苏贵妃,怎么样都觉得不自在,讷讷地行礼之后他,陈茗儿就一直低着头。

  苏贵妃想抱抱她,又怕惹得孩子难受,攥了攥,笑着同她道:“你爹爹原本也是要来的,被几个老臣给缠住了。”

  陈茗儿勾勾唇角,把茶盏往前一推,静声道:“您喝茶。”

  苏贵妃一双手正愁没地儿搁,顺势将茶盏端起来,抿了一口。

  “哦对了,”苏贵妃笑意潺潺,语气更温柔:“你跟沈则婚事就定在五月初五了,不过那个时候公主府应该还没建好,你们成婚就先在将军公府。”

  要建公主府的事,陈茗儿听沈则说了,她实在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此劳民伤财,大动干戈。

  “其实不必再另建府邸的,”陈茗儿低声道:“不管是平阳侯还是大将军公府,都是很好的。”

  陈茗儿越懂事,贵妃就越是心疼,目光切切:“你要成婚,公主府就算作爹爹和娘亲给你添的嫁妆。”

  沉默须臾,陈茗儿才开口,“谢……”舌头僵硬,那一句“爹爹和娘娘”怎么都说不出口。

  “叫贵妃也成,”苏贵妃强撑着笑脸,装作不在意道:“称呼什么的,你看你心意,怎么自在怎么来。”

  陈茗儿真是松了口气,颇为感激地抬头看了一眼贵妃。

  “我听傅婉仪说你在吃进补的药,可有成效?每月来潮时肚子还疼不疼?”

  小女子私密之事,贵妃问得自然,陈茗儿却闹了脸红,声音细细道:“还是会难受,但已经好多了。”

  贵妃瞧出姑娘的难为情来,朝着秋英摆摆手:“你先出去。”

  “是,”秋英福了福身子,又对念夏道:“姑娘是伺候公主的?我与姑娘交待几句。”

  其实交待倒是其次,她知道贵妃有许多话必得单独面对女儿时才说的出来。

  秋英跟念夏一出去,陈茗儿眼见着更拘谨了,手指抠着衣袖,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茗儿啊,”苏贵妃轻轻开口,生怕吓着了她,“娘亲,对不住你。”

  陈茗儿仓皇摇头,显得手忙脚乱,“不是,没有的,贵妃娘娘别这么想。”

  苏贵妃眼底的眼泪颤颤巍巍地落下来,“我恨薛怡芳,恨苏劭,甚至恨我自己的娘亲,但我最恨我自己。我听傅婉仪说你胎里不足,气血两亏,我恨我不能给你一个好身体……我更恨我这些年的犹犹豫豫,接生姥姥把你抱给我,我是看见你手心的胎记的,但等我从昏睡中醒来,躺在我身边的那个孩子,就不是你了。”

  陈茗儿垂眸看向自己掌心的胎记,轻轻道:“我不怪您。”

  “我宁可你怪我,真的,茗儿,我宁可你怪我。”

  苏贵妃被上涌的气息憋的说不出话来,她摁住胸口,戚戚惶惶去看陈茗儿的眼睛:“我疑心过,我问过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告诉我是我疼得看花眼了。但我……我应该信我自己的……”

  陈茗儿揉了揉眼睛,“不怪您的。”

  “怪我!”

  苏贵妃突然泣不成声,“我不敢查,不敢问,我怕你已经死了…… 我没能把你保到足月,你生下来没有哭声……我……我太害怕了……我……”

  苏贵妃抽噎得厉害,又牵动了后背的伤口,面色变得极难看。

  “是不是伤口疼了?”陈茗儿伸手扶住她,“您脱下衣裳我看看,这儿有沈则留下的金疮药。”

  “没有。”

  贵妃反手握住陈茗儿,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才慢慢道:“你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你的姐姐生下来的时候就没了,大哥哥不足满月,小哥哥也不过长到两岁,娘亲很小心,很小心……但娘亲还是没有办法留住他们……我……我自私地想要留住一份念想,想要有个孩子,所以即便心里有疑影,也总是说服自己或许真的是看花眼了。”

  “您别哭了,”陈茗儿把手中的帕子递过去,轻声劝着:“当年的事儿,我们不提了。”

  苏贵妃攥住手中的帕子,压抑的哭声变成呜咽:“若不是因着我懦弱,你就不会吃这么多年哭了。”

  陈茗儿温柔笑笑啊:“我这么多年啊,论衣食,肯定不比做公主金贵,但也确实没吃什么我,他我深感老天待我不薄。”她垂下眼皮,唇齿间微微用力,“仗着……仗着娘亲给我的这张脸,还总是作弄别人来着。”

  苏贵妃猛地抬头,连哭声都吓停了,“你唤我什么?”

  “娘亲,”陈茗儿又叫了一次,“别哭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二回 再叫,似乎就不大艰难了。

  “好……好……我不哭了…… 不哭了……”苏贵妃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丝笑了,嘴上说着不哭了,却止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咽咽地哭出声。

  陈茗儿抿抿嘴唇,默然不语,只轻轻抚着苏贵妃的后背。

  窗下,秋英握着念夏的手,两人原本在说话,可她耳朵极灵的听到里头传来的那句“娘亲”,也跟着戚戚沥沥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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