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清昼起得特别早。

　　他悄悄推开门缝看了一眼，沈天杳那间还房门紧闭。

　　看样子，他是还没有醒。

　　其实，屋内。

　　沈天杳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邱哥，这么早？”

　　“是侦探那边有新消息了吗。”

　　“上次给你看关于你妈的那份文件还记得吗？”

　　“再给你看一段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

　　*

　　徐清昼回房后冲了个澡，他站在衣柜前，一边找衣服，一边回想昨晚的事情。

　　那时，他还没有完全熟睡，但又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清醒不起来。

　　但是徐清昼记得。

　　昨晚，沈天杳的手轻轻地拂过他的额角。

　　包括沈天杳有些发凉的指尖。

　　他都记得。

　　想到这，徐清昼心跳得厉害，甩甩头，他从衣柜里唰唰唰地抽出几件衣服。

　　就在找裤子的时候。

　　徐清昼听见敲门声。

　　“进。”

　　“早。”

　　沈天杳头发不算乱，声音里带着些哑。

　　“我冲个澡。”

　　徐清昼看着面前脸上似乎还带着倦意的沈天杳，心尖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只和陈骆在一间房里睡过，还是在两人是发小，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前提下。

　　徐清昼眼里，能够在清晨此般相见的，定然是一种很亲密的关系，两人一定是万分熟悉。

　　可是他和沈天杳，算得上是这样吗？

　　就，大哥和小弟？

　　可是昨晚，明明是他自己主动留沈天杳留下的。

　　徐清昼愣在床上发呆，一直愣神到沈天杳从浴室里走出来。

　　徐清昼不自觉地抬眸看过去，彻彻底底看了个清楚仔细。

　　沈天杳一头利落的短发此时已然变湿，且身上还带着没擦干的水珠，肩宽腰窄，腹部没有一丝赘肉，腹肌紧致线条流畅。

　　徐清昼一直盯着面前人看。

　　直到一声轻笑。

　　他才回过神来，徐清昼的视线猛地对上沈天杳的双眼。

　　对视之后，他耳根唰得一下红了。

　　没等徐清昼说话，沈天杳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转头略甩动，带起薄薄几滴水珠。

　　“你的剃须刀在哪。”

　　“啊？”

　　徐清昼勉强从刚才被抓包的尴尬中脱身。

　　“在，我，那个。”

　　“嗯？”

　　沈天杳一只手按住腰上围着的浴巾，唇角带着笑，心情似乎格外好。

　　“你慢慢想，我先穿个衣服。”

　　沈天杳熟门熟路地去拿了条新内裤，然后转头，再次和徐清昼的视线对上。

　　“……”

　　“我不是故意的。”

　　徐清昼把头转过去，恨不得自戳双眼。

　　他真的不是故意看的，都是因为刚才在发呆。

　　面前有一个活物动来动去，谁能忍不住视线不跟过去！

　　发呆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的……

　　徐清昼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但是沈天杳的身体再次出现在徐清昼的脑海里。

　　鼻子有点发干……

　　好像有那么些许上火。

　　徐清昼伸手打开加湿器。

　　然后，再次听见身后一声轻轻的哼笑。

　　“你笑什么？”

　　徐清昼再次转过头去，声音里带了些炸毛的意味。

　　“剃须刀？”

　　沈天杳一边说，一边捡床上顺眼的衣服穿好。

　　“我去找一下。”

　　徐清昼动作迅速得仿佛是在逃跑。

　　他暂时不刮胡子，但是家里确实有上次爸爸给买的剃须刀。

　　“为什么我还不刮胡子，他就开始刮胡子了。”

　　“因为我比你大。”

　　沈天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后，激得徐清昼整个人都一激灵。

　　徐清昼瞬间转过头去。

　　他看向面前的沈天杳。

　　沈天杳一身都是穿着徐清昼的衣服，乳白色卫衣，黑色加绒运动裤。

　　徐清昼表情愣住一瞬。

　　他心尖上莫名有些发痒，想挠却又挠不到。

　　徐清昼伸手揉了揉喉结。

　　“你穿，还，还挺合适。”

　　“稍微长一点的袜子。”

　　“有吗。”

　　沈天杳指了指自己的脚踝。

　　他比徐清昼高上一些，还更瘦一点，裤子下端略微有些短，站着看不出，坐下的话，一定会露出一小截脚踝。

　　念城二月份这种天气，冻伤预警。

　　“……”

　　徐清昼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

　　“长得高了不起？”

　　“等我过生日的时候，我肯定比你长得还高。”

　　“好的，徐小少爷。”

　　沈天杳声音里带着点不着调，轻轻浅浅的。

　　他一步步朝徐清昼走去。

　　直到把徐清昼完完全全逼到墙壁边站好。

　　“你，你干什么！”

　　徐清昼服服帖帖地靠在墙边，他看着面前近在咫尺一张脸，一时间竟然忘了该如何反抗。

　　沈天杳的脸愈发靠近，徐清昼甚至感觉自己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热和紧张，尤其是一张脸烫的厉害。

　　就在两人几乎快失去距离的时候，徐清昼一下闭上了眼睛。

　　就在心马上要跳出来的下一瞬，他听到耳边沈天杳的声音。

　　“剃须刀在这，我找到了。”

　　“下次还你个新的。”

　　“谢谢。”

　　他将徐清昼的所有举动都收在眼底，心尖有些发软。

　　“你，你就是拿个剃须刀？”

　　徐清昼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然呢？”

　　沈天杳拆开包装，随意扫了一眼说明书。

　　“五分钟闪充。”

　　他把电源接好，目光向上一瞬，落在徐清昼的脸上。

　　“你看我干嘛？”

　　“拿走，不用你还我新的。”

　　徐清昼语速快到爆。

　　沈天杳伸手捏了下食指，然后伸手在徐清昼旁边点了点。

　　“我就是在想，你右手边那瓶，是不是剃须泡沫。”

　　徐清昼赶紧回身，摆脱刚才的对视局面。

　　“是。”

　　“给你。”

　　把泡沫扔到沈天杳面前，徐清昼别别扭扭地坐在他对面。

　　“不高兴了？”

　　沈天杳的声音淡淡的，他把耳机线插到手机上，单耳在听里面的内容。

　　“没有。”

　　徐清昼声音里恹恹的，整张脸甚至都有些寡淡。

　　“你这没有说的，有什么用。”

　　沈天杳把耳机摘下，双眸看向徐清昼，然后伸手朝前摆摆。

　　“你来。”

　　“干嘛？”

　　话虽如此，徐清昼朝他身边坐过去。

　　然后下一瞬，沈天杳单手摸向徐清昼的下巴，然后又用拇指在徐清昼的唇上方轻轻扫过。

　　徐清昼整个人后背绷直，伸手啪地抓住沈天杳的手腕。

　　刚才那种感觉太麻，他完全受不了。

　　沈天杳任他抓着手腕没动。

　　“这个，和基因有关，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你现在，确实不需要。”

　　“谁说我……”

　　徐清昼捏着沈天杳的手，手心里是面前人的温度，他说话便愈发硬气不起来。

　　两人对视间，剃须刀滴得一声响起。

　　“充好电了。”

　　沈天杳单手把电拔下来。

　　他手里拿着剃须刀，对面前的徐清昼点了两下。

　　“我给你当玩具，练练手？”

　　徐清昼在心里措辞八百句，不用，我不要。

　　然后五秒钟之后点了点头。

　　沈天杳给自己抹了极厚一层泡沫，坐在徐清昼的面前。

　　俩人离得有点远。

　　徐清昼手伸地费力。

　　“往前点。“

　　沈天杳拉起徐清昼的椅子，往前一捞，两人的距离愈发近。

　　“还可以再近点。”

　　他单腿插开徐清昼两条腿，然后单腿伸直，从他凳子下穿过，这下，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很多。

　　沈天杳的动作没给徐清昼一点犹豫时间，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膝盖侧互相剐蹭着，莫名让人觉心痒痒。

　　徐清昼手里拿着剃须刀，迟迟没有下手。

　　“准备好了吗？”

　　“大师？”

　　这句话说完，沈天杳按着徐清昼的手就把开关推起来，然后又将他的手推到自己脸旁边。

　　“过会还上学呢。”

　　“昨晚没写作业，早自习得补。”

　　“我，我有点。”

　　徐清昼第一次没经验，确实不会。

　　沈天杳目光上挑一瞬，双眼皮褶皱愈发深了，他将眸轻闭起一瞬，然后伸手握住徐清昼的手，朝自己脸上蹭过去。

　　“就这样。”

　　一来一回，徐清昼觉得自己手心有点出汗，可覆在自己手上的，却是微凉的温度。

　　“还剩一半，你继续。”

　　沈天杳把手松开。

　　徐清昼顺着刚才那鼓劲，继续给沈天杳刮下去，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楼下啪地一声响起，徐清昼手一个不稳。

　　“嘶……”

　　然后楼下传来厨师的声音。

　　“不好意思少爷，盘子碎了。”

　　徐清昼丝毫没在意厨师说了什么，他知道刚才那下很重，赶紧凑到前面去。

　　“是不是刮伤了？”

　　他靠得极为近，甚至鼻尖都会蹭到沈天杳的下巴，为了支撑，他的一手按在椅子上，另外一手按住沈天杳的腿。

　　“没事，我去洗个脸。”

　　沈天杳声音哑了一瞬。

　　他站起身走进洗手间，临关门对徐清昼说了句。

　　“昨天着急，调酒的时候没换衣服，借个外套给我，一股烟酒味。”

　　“嗯。”

　　徐清昼翻医药箱找了个创可贴，然后顺手拿起一件衣服。

　　“给。”

　　徐清昼在洗手间外等着，直到沈天杳出来后，他再次一把将人拉住。

　　把沈天杳弄伤，他心里着实愧疚。

　　“我看看。”

　　虽不深，但伤口上的血并没有止住。

　　“用不用打破伤风？”

　　“不用，我处理一下。”

　　“我帮你？”

　　“这个位置，你还要照着镜子。”

　　徐清昼接过沈天杳手上的消毒用品。

　　“用酒精？”

　　“不疼吗。”

　　“没事。”

　　徐清昼处理地细致，擦完药之后，还在他下巴上贴了刚才准备的创口贴。

　　沈天杳对着镜子看了三秒。

　　……

　　“可以不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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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卡丘？”

　　“不可以。”

　　“下楼吃饭。”

　　沈天杳看着徐清昼离开的背影，唇角挑起一丝无奈。

　　俩人吃完饭，司机准时在别墅区外等着。

　　“小李哥，今天开快点，有点事。”

　　徐清昼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人一眼，眼神里暗示他没有写作业，是个学习不积极分子。

　　“嗯。”

　　“都怪我。”

　　“不能让昼哥享受到一段安稳的晨起车程了。”

　　沈天杳说得漫不经心，懒散地仿佛是反讽一样。

　　“诶，我说你……”

　　徐清昼刚想说些什么，目光就注意到面前的沈天杳正不怀好意地按了按创口贴，其用意极为明显。

　　“呵。”

　　徐清昼塞嘴里一块奶糖，没再说话。

　　进出校门需要出示班级牌，徐清昼在书包里翻了下没翻到。

　　“你先下，我再找找。”

　　“嗯。”

　　沈天杳转身下车等他。

　　结果脚刚踩到地上去一瞬，他整个人就被一道人影从后一把熊抱揽住。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剧场！

　　接上一章尾。

　　邱哥：如果我没查错资料的话，你那个小男朋友应该还不到十八岁。

　　邱哥：天杳你这么做可能不是特别人道。

　　沈天杳：？

　　沈天杳：邱哥你想多了。

　　邱哥：哦，原来你不行。

　　沈天杳：谁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