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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凔溟 14811字 2022-12-12

  赵刚感激涕零地走出顺王府,与心腹下属说道:“顺王真乃慈善之人,有如此主子,谁还愿意效忠他人?”

  下属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问:“那赵副将是准备弃暗投明吗?”

  赵刚拍了他一巴掌,训斥道:“弃什么暗?难道将军是暗吗?我岂是这种不忠不义之人,只是说王爷人很好,又没说将军不好!”

  “是是,是属下想岔了!”

  城里查找可疑之人的行动告一段落,据说揪出了十几个身份不明的人,这些人怎么处理李煦不想过问,南越的日子暂时恢复了平静。

  李煦每日依旧能收到许多消息,但他想要的那一份却一直没来,要不是对寇骁有足够的信心,他都怀疑寇骁被哪方势力截杀了。

  京城中,安庆平带回去的证据被呈到御前,一个自称是朱永乐心腹下属的证人,亲口指正朱永乐与顺王暗中有来往,还说他们之间年年都有通信,当年朱永乐提拔也是顺王所为云云,而物证,则是三封来往书信。

  这三封书信都出自顺王之手,日期平均一年一封,第一封信长一些,说了些关于缺钱之类的话,又暗暗提点朱永乐,说他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弄点银子给他花花,他将来一定报答之类的,看着就像是顺王指使朱永乐行贪污受贿之事。

  第二封和第三封信很简单,都只有短短几句话,大致意思就是夸赞朱永乐做的好,他很满意之类的。

  如果忽略李煦这个人,光从证人证物来判断,这个案子算是证据齐全了,但毕竟涉案人员是顺王,前太子,谁也不敢一口咬定就是他,因此朝堂上每日争论不休。

  “皇上,既然证据确凿,按例就该缉拿顺王进京处决,如此大的案子,不及早处置,颍川那边可不好交代!”一名赵系官员挺身而出说。

  “高大人所谓的证据确凿就是这些吗?人可以是被人收买的,书信可以是伪造的,案子连查都没查,怎么就要判决了?”

  “许大人这话更可笑,人证物证都不算证据确凿,还需要什么?您不如亲自过审,瞧瞧还能找出什么证据来可好?”

  那位许大人是薛太尉的门生,心向着谁不言而喻,在贪墨军饷这件案子上,薛太尉明显是和李煦站同一条战线的,毕竟他们都是被告的一方。

  他朝皇帝奏禀道:“皇上,微臣以为,应该急招顺王殿下进京问案,人证物证也该当堂对质,不可轻易下定论。”

  皇帝已经看过无数遍那三封信了,也对过顺王以前的笔迹,发现与当年顺王为太子时的字迹一致,但与这三年顺王递上来的奏折略有差异。

  “这笔迹的差异是怎么回事?可有人想明白了?”皇帝扫了一眼大殿里的百官神态,坐得高看得远,底下这群人心里都想些什么他岂能不知道,不过是几方争权夺利罢了。

  曾经作为太子师傅的傅大人站出来说:“启禀皇上,这书信的笔迹虽然极力模仿,但看得出来,此人手腕无力,写出来的字更像十几岁的少年所写,因此像是顺王年幼时的字,但顺王年过二十了,字迹有所变化很正常。”

  这句话明摆着是说,有人故意伪造书信,而且伪造的人还是个软弱无力的书生,顺王当年可是文武双全的,随着年纪增长,字迹有些变化太正常了。

  之前那位高大人不服,反驳道:“可是微臣听说,顺王殿下因为受过伤,身体大不如从前,手腕无力也是正常的,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皇帝听到“受伤”二字,眼前突然闪过李煦当年勇敢地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幕,又想到他受了重伤还被自己赶出京城,一路颠簸,身体养不好是正常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赵曙瞪了一眼那姓高的官员,真是瞎了眼,这姓高的居然如此胡涂,怎么能在皇上面前提顺王受伤的事呢?岂不是让皇帝可怜他。

  原本他还想在皇帝面前提一提三皇子的,三皇子守陵多辛苦,可和顺王当初受的伤比起来就有些小题大做了。

  “是该宣顺王进京,光靠你们几张嘴,白的也能说成黑的,还是让顺王自辨吧。”皇帝今日坐得久了,人有些疲乏,撑着脑袋说:“此案交由魏丞相、京兆尹郑璨、廷尉孔敬一同审理,所有证据必须由三方主审官亲自过目,案卷不得泄露半分。顺王远在南越,非一日可达,在此期间,你们想办法将颍川的事了了,那些叛军,朕念在他们情有可原饶恕他们死罪,但为首的几个人全部卸职,其余人立即回归军队,但有不服者,可先斩后奏。”

  安庆平低头站在一旁,心思晦涩,他没料到最后事情会是这样,他原以为宁家会被牵连,但从此时看,宁家是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他抬头朝赵曙瞥了一眼,到这时候,他已经看明白了,他压根是被人骗了,什么宁家和薛家,压根都是假的,赵曙的最终目的是顺王,能与三皇子抗衡的顺王!

  安庆平和顺王没什么仇怨,虽说两家没能结亲有些气馁,但退亲的事他们安家也是出了力的,是他们自己眼瞎,看中了宁二郎,被骗也是活该。

  而宁家和顺王才是真正的死仇,可想而知,这件事中,宁家肯定出力不少,呵,赵家还真是左右逢源啊!

  退朝后,安庆平面无表情地走出大殿,赵曙追上他且将人拦下,“安大人,一起去喝杯茶吧?”

  安庆平挑眉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赵大人,本官不爱喝茶。”

  “安大人是生气了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如咱们好好聊聊。”

  安庆平会再信他的鬼话就是真瞎了,他甩袖离开,留下一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宁俊之缓缓走过来,盯着安庆平的背影看了许久,站在赵曙身旁说:“赵大人是想招揽他?您这算盘打的真精,不过也未免太不把我们两家放在眼里了。”

  赵曙对他可没对安庆平那么客气,冷哼一声,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宁大人,本官可没欺你半分,你不用如此阴阳怪气。”

  “是啊……”宁俊之似笑非笑地说:“但下官不想与安大人站同个阵营,您应该很明白才对。”

  赵曙斜了他一眼,“宁大人不要太贪心,又想替儿子报仇又想随心所欲,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了,宁家与安家的仇恨可是你们自己一手拉起来的,怪得了谁?”

  宁俊之也甩袖离开了,回到家里,看到一屋子的玻璃渣,再看看空荡荡的窗户,脸色黑如锅底,“她又来闹了?”

  宁夫人一脸憔悴的模样,头发散乱,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说:“真是个泼妇!不过我倒要看看,她能闹到几时!”

  宁俊之疲惫地揉揉眉心,谁都不乐意看到家里一团乱,但就如赵曙所言,这个仇人是他们自己拉进来的,“赶紧想办法处理了,反正两家已经结仇了,没必要善待她。”

  宁夫人皱了皱眉,“您当我不想?只是那女人身边居然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谁也进不了身,吃穿用都自己买,没机会下手。”

  “那就想办法赶出去!”

  宁夫人不想把她赶出去,这是她儿媳,死了也要和儿子葬在一起,为了这个他们得罪了安家,怎么能放她出去?

  安小姐此时也是这个想法,“我不走!宁家一日不灭,我就一日不离开!他们害了我一辈子,我就让宁家陪葬!”

  贴身丫鬟已经劝过无数遍了,可安小姐被仇恨迷了心窍,无论谁劝都没用,一定要宁家不好过才行。

  安小姐对宁家恨意滔天不假,但也无比后悔,她当初鬼迷心窍不想嫁去南越才会被宁夫人几句话说动,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落到今天这种境地,她都不敢想象,外头的人是怎么说她的,一定笑话死她了。

  越是如此,她越不想离开,她要是离开,宁家不就好过了?她才不会让他们好过!

  “走,再召集几个人去那老太婆屋里闹,那个老不死的年纪那么大,多闹几回一定撑不住!”

  “小姐……”

  “快去啊!”

  “……是。”

  ******

  雷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叶长青团团转,“叶大人,如今这形势对王爷很不利啊,王爷在朝上又没人,还不是任凭姓赵的那伙人胡说!”

  叶长青被他转的头晕,伸手按住他的脑袋,提溜着他说:“别吵,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今日朝上皇上不是还偏向王爷了吗?”

  “可谁都知道那是一时心软的,人证物证都在,王爷若是反驳不了,就翻不了案了吧?”

  “那就等王爷进京再说吧,你我在这干着急有何用?”叶长青比其他人更了解李煦,既然李煦还有心情在南越成亲,就说明局势还没脱离他的掌控,而且要给一个藩王定罪也不是光凭几张纸几张嘴就能定下的,总要听听当事人的说法吧?

  “等圣旨抵达南越,王爷再入京,他们能做的手脚就更多了吧?万一他们又伪造出什么证据呢?王爷到时候初到京城,哪里防备地过来?”

  叶长青朝他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那你和我难道就是吃白饭的?他们能伪造证据,咱们不能?”

  “对啊!”雷骆拍掌而起,“那咱们要做些什么?”

  “先等着。”

  “还等?”雷骆脑子转了几转,还是没能想出主意,他做生意有一套,人情往来也不差,但这种涉及朝堂斗争,并且是顶级豪门之间的斗争,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叶长青其实也是心里没底,他们在京城的势力还是太薄弱了,毕竟他们在京城才经营了一年多,不可能方方面面都插入人手。

  “你不是写信让靳管事来京城吗?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再等两天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只能如此了。”雷骆知道自己急也没用,他的工作是管好京城这几家店,争取多赚钱,既然暂时帮不上忙,雷骆想着也该去店里走走了。

  刚要出门,雷骆瞧见一个眼熟的男人跟着管家走进来,略微一想,惊讶地问:“竟然是张大管事!”

  张朔戴着帽子,穿着泥瓦工匠的衣裳,瞧着一身贫民模样,要不是雷骆见过他几回,还真认不出来。

  “您……怎么也来京城了?不对,是您带着工程队来的?”雷骆之前就知道,南越来了一支工程队,但李煦交代过不用过于关注这些人,他便也当做不认识,一直没去联络。

  后来听说这支工程队替京城最大的梅园修缮了园子,然后某日,梅园的主人开门宴客,到访的客人全都被新装修的园子惊呆了,然后这支工程队就在京城名声鹊起,据说要找他们上门修缮还得提前预约时间的。

  张朔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年轻忠厚的脸庞,他朝雷骆点点头,“许久不见,小雷管事看着消瘦了不少,京城这边是在下管着的,事情太忙,所以直到今日才上门。”

  雷骆热情地将人迎进门,张朔是自己人,而且还是李煦重用的人,身份比雷骆高一截,他没想到工程队会由张朔亲自带队。

  叶长青早知道了,见到人并不意外,直接问:“可是有消息?”

  “是有些消息,不过不知道对大人有没有用。”张朔一直带人在各位达官贵人府上做事,他又有心套消息,还真被他听到了不少消息,不过他不是政客,不知道这些消息是否有价值。

  宁家的事就不用说了,雷骆在宁家的耳目就能打听到一切,张朔便说了其他几家的消息,三人聚头讨论了一下午,出门时总算轻松了不少。

  雷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走,一起喝酒吃肉去,最近急的嘴巴长泡,好久没吃饱了。”

  叶长青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都带着易容,怕被人认出来,“就在府里吃吧,让酒楼送一桌酒席来就是了。”

  张朔摇摇头,重新戴好他的帽子,“我就不留了,还得回去赶工,下一家接的单子是魏丞相的女婿家,咱们得探一探这位相爷的口风,万一他也站到王爷的对立面,对王爷太不利了。”

  叶长青叹了口气,提起了当初他们南下时与魏家后辈起冲突的事,“当初那事说大不大,也许连累不到王爷,但谁知道呢,王爷若是回京,必定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魏家从前就不站王爷这边,如今可真不好说。”

  “既如此……”张朔嘴角微微勾了勾,“那我知道怎么做了。”他们到处给人修宅子,目的可不仅仅是套消息而已。

  叶长青“啧”了一声,不知道怎么说好,他第一次见张朔的时候,对方可是个老实人啊,手艺了得,但心思通透,如今瞧着怎么像个黑心商人似的,也不知在那些人的府里做了什么手脚。

  “那你可得保重,别被人抓个正着,那本将可救不了你。”叶长青提醒道。

  “您放心,都是自己人,知道分寸的。”张朔从别院带走了两坛子酒,这种酒是南越运来的,市面上还没卖,据说是王爷送来给他们喝的,就当是喝过王爷的喜酒了。

  张朔离开前与二人嘀咕:“也不知新王妃是何许人也,长的如何性情如何?”

  叶长青作为三人里最了解实情的人,一脸抽搐,表情精彩纷呈,他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你们将来就知道了。”总归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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