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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46

许从容 20164字 2022-12-12

  “除夕?”

  所以江岸要回自己的家。

  所以他很可能要一个人留在这栋房子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复习,一个人听炮声响,一个人看春晚。

  江岸颔首,简单地“嗯”了一声。

  盘子里的乳酪包顿时不香了。

  白散抿了抿唇,一晃神,已经捏着筷子在胖乎乎的乳酪包上戳出几个小圆洞,他再次“哦”一声,倦嗒嗒的,又在乳酪包上戳了戳。

  两天前的早餐,他接过一通电话,老院长打来的,问他除夕夜要不要回到孤儿院,和他们一起过。

  白散正赖着床,抬起胳膊揉了揉眼,没犹豫就拒绝,还记得前一天睡前江岸答应他,说第二天早上吃草莓果酱馅的铜锣烧。

  过去的十几年里,他都是在孤儿院里度过,有很多吵吵嚷嚷的小孩子,有会准备新年礼物的老院长,还有做饭很好吃很好吃的护工阿姨。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过新年,像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租房住,说有意义也有意义,但和以后漫长的岁月比起来,说没什么也什么。

  窗外隔着玻璃透进来的阳光,把立在墙角的落地灯的影子拉得老长。

  江岸放下餐具,看了眼对着食物愁眉苦脸的白散,随意开口,神情漫不经心。

  “把平日里会用到的东西都收拾一下,装上,我们可能会回去一直待到初七。”

  闻言,白散刚刚费了好多力气才夹住的乳酪包,再次从筷子中溜走。

  他呆呆愣愣地仰起头,突然被叫住,一副不在状态“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微微张开口,有时无措地短暂“阿”了一声。

  和首次独自过年一样,他也是第一次受到别人的邀请,去对方家里过年。

  虽说比起朋友间的热情邀请,更像是教导主任面无表情的通知。

  白散咬了咬下唇,鼓起一边脸,短短几分钟里,情绪从怅然若失陡然变成恛惶无措。

  迟疑半晌,他犹犹豫豫地小声开口。

  “除夕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我一个外人去好么?你爸爸妈妈会不会介意阿……其实我待在家里也是可以的,虽说到时候餐馆都不开门,但只要我提前准备几天的食物就能度过,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实在无聊的话,我也会回孤儿院,去看看老院长和那些跟我一样孩子们……你放心地回去就好了,不用带上我的,再说,家里还有小奶狗阿,我得留下来照顾它。”

  一开始只是疑问,到后来,话音越来越肯定,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非常肯定,且洒脱。

  白散望着浑然不知的小奶狗眨了一下眼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

  在那一刻,他心里明明想的是“那太好了!就一起去,我才不要待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

  江岸注视着他,并未打断,静静听他讲完,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只是说。

  “昨天,我联系家里,母亲让我代她问一下,淮南菜合你的口味吗?”

  白散摸了摸鼻尖,下意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江岸已经告诉了家里人他会过去。

  再次拒绝,说好的除夕那天会去,却不到场,出尔反尔,难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分钟前死也要待在家里的留守儿童白散,一分钟后果断改变主意,仿佛刚才说出一番“肺腑之言”的是小奶狗。

  他竭尽全力压住嘴角,穿云层照进屋内的小光亮都藏在眼里,捏着筷子,扒拉盘里的乳酪包一下又一下,看上去傻乎乎的,顺着江岸抛出的话茬就接了下去。

  “江先生江先生,那麻烦你再替我转达一下,我很喜欢吃淮南菜的,什么都喜欢吃,我没有忌口,一点都不挑食的。”

  江岸扬眉,几分好笑,垂眼瞥了瞥蹲在白散脚边等着继续投喂菜叶的小奶狗,又抬眼看看兴高采烈的白散。

  某人脸薄,不打算戳穿,他思索着以后吃饭时应该把小奶狗圈起来,至少远离极度挑食的某人。

  白散目光真挚,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什么丑唧唧苦巴巴的青椒,毛毛虫爬过的青菜叶,只有长耳兔子才会吃的胡萝卜此刻全都忘了。

  就算现在端上一盘素食大餐,他都会吃得一干二净。

  说着说着,白散一下顿住,像台按下暂停键的复读,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苦恼。

  几分钟后,他揪着头发,突然脊背挺直,双手落在腿上,表情格外认真,不苟言笑,一本正经道。

  “江先生,初次登门拜访,我实在不好空手去,您的父亲和母亲有什么喜好么?比如手表,陶瓷,服装,护肤品,小摆件之类……”

  白散从未正式地给人送过礼。

  哪怕是林光阴的父母,偶尔看望时,最多带几盒北城的小点心,特产,都是些随手的小东西,太家常,登不上台面。

  这回要去江岸家,见江岸的长辈,他瞬间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以及送什么样的礼物才最是合适。

  和过去的见老师的老师,见同学的家长都不同。

  莫名其妙的,白散有些怕,不光是怕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还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明明不是怕生的小孩子,话也已经讲到了这里,他却突然觉得不如就留在家里吧。

  而另一方面,又很好奇,很想见见江岸的父母,会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想象江岸会是在什么样的家庭中长大。

  家里,也是很希望去看看的地方。

  江岸今天还有事要办,一身正装,准备出门。

  用过餐,他站在镜前正着领带,听到白散的话,微回首,含着笑意。

  “不必麻烦,喜好是你。”

  白散蓦然怔住,与倒映在镜中的江岸四目相对,下一秒,江岸微微笑着,开门离去。

  时间转瞬即逝,距离除夕还有两天,两人准备出发。

  江岸话中的意思是说着不用准备什么礼物,只要白散去,他的父母就会很开心。

  但到了这天早上,白散换了四五套衣服,比预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下楼,背着小书包,穿得比平时更加乖巧外,手上还拿了一个大纸袋,里面装着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我们出发吧!”

  江岸早已准备好,站在门前等待,见他大包小包的模样,弯了弯唇角,抬起手臂接过书包,自然而然地背在肩上,“不是说不用准备礼物了么。”

  “嗯嗯嗯,”白散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些敷衍着,一胳膊抱住他手臂,一手牵着挂在小奶狗身上的引导绳,朝前走着,嘟嘟哝哝,“不是礼物嘛,就是一个小东西。对吧?小奶奶。”

  他撇了撇嘴,看着好像有是不完的劲儿努力往前冲、却被他一次又一次拉回的小奶狗,笑着说。

  小奶奶,小奶狗的名字,虽然小奶狗是只公狗,但两者存在语言障碍,并不妨碍。

  每次白散叫小奶奶的时候,聪明的小奶狗都会撒开丫子一颠一颠地跑过来。

  此时,小奶狗也是兴奋地汪汪直叫。

  江岸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进了电梯,隔着一层明朗的玻璃,他们渐渐从高处落到地面,城市缓缓探出犄角。他听着白散似乎已经把他排除在外,圈出一片小小的空间,绷着脸自言自语,跟汪汪乱叫的小奶狗友好地交流着。

  话题从到了江岸家一定要乖一点,不能再满屋子乱窜,到抱起小奶狗,他和它小声商量着。虽然他是一个不挑食的人,到了江先生家不管什么都会吃下去,但是他的胃很讨厌,如果有实在吃不下的东西,拜托小奶狗一定要帮他解决掉。

  听话的小奶狗是会有肉罐头吃的。

  江岸心里发笑,如同白散以为的一样,假装真的听不到。抬首时,看着前方,目光遥远地落在一棵迎来了风,簌簌落白雪的松树上。

  眼里盛满了细小莹白的碎光,也好像装进私藏进口袋。

  到江岸家。

  郊区,一个不算大的院子,红墙白雪,一簇簇大朵大朵的花攀过墙沿,探出一袭绯色。

  里面是三层的小高楼,白散出了车门,站在院子里,忽然有点迈不开腿。

  他去过的地方不多,接触的大多是街头小巷,高楼大厦。

  来到这种地方,仿佛跨入陌生世界,是只有在电视剧电影中才能看到的景象。他不知所措,找不到半点熟悉感。脸上笑着,或是平和地看着,表情都很僵硬,显得刻意。

  白散故意慢上几步,跟在江岸身后,手上微微用力,紧紧地捏着礼品袋的绳子,他不经意间垂下脑袋,才发现手心微红,出了层薄薄的汗,浅灰色的软绳中央些许深了几度。

  有点想回家了。

  他还没有进门,没有见到江岸的父母,没有待上至少一天,心里便已经生出这样的想法。

  白散有些垂头丧气地想着,太没出息了。

  “家里只有家政阿姨在,”江岸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紧紧揪着书包肩带,磨磨蹭蹭地一点点向前挪着,“我父母还没回来,大概会在明天早上七点抵达。”

  白散心下一怔,眨了眨眼,下一秒就像是被针戳了一下的气球,他忽的松了一口气,三两步蹭上去,拉住江岸的衣角,仰起头干巴巴地问。

  “那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可不可以先跟你待在一起?”

  白散口中的待在一起,就是指寸步不离地黏在一起,要伸出胳膊能碰到,仰起脑袋能看到那种。他生病那晚,江岸深有体会。

  不过,他没急着回答,低眼看白散咬住一点下唇,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又总是在他没发现时抬起眼偷偷瞄他。

  江岸心里忽然想到小绵羊,软软乎乎,奶白奶白的,会咩咩叫。

  “江先生,可不可以阿?”

  白散心里有点虚,虽然喜欢吃甜食,喜欢赖床,有些时候还像小朋友一样不好好吃饭,爱挑食。

  但总的来时,他已经18岁,成年了,平日里还算是很成熟稳重的。

  尽管比不上江先生的运筹帷幄,涉世之深,可至少在同龄方面,是胜出好大一截的。就比如赵庞籽每天还在看小宝宝才会看的《猫和老鼠》。

  而白散,从五年前开始,他就已经在看男子汉才会看的《迪迦奥特曼》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他非常想讲给江先生听,但碍于江先生并未开口问起,唐突讲了,会有些炫耀的意味。白散再三犹豫,无奈放弃。

  一下车,他就按照江岸所说,把牵着小奶狗的绳子松开。

  此时,小奶狗在院子里的花圃中放飞自我,白散吸了吸鼻子,忽然有些酸唧唧。他又不是小奶狗,也不是跟屁虫,突然说出这种话,会给江岸带来困扰的吧。

  静了一会儿,江岸忽然笑了下,同他偏开视线,一同站在院子里看着小奶狗扑花。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我不占地方的!我可以缩成很小很小。”白散举起手脱口而出。

  直到江岸点头,又陪着发呆的他看了几分钟在花丛里找到新的狗生乐趣的小奶狗,白散才后知后觉。

  ——他要跟江岸同处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

  半晌,小奶狗玩累了,耷拉着半截粉舌头回到白散身边,他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哪怕已经住在同一个房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有段时间。但江岸的房间,白散的房间,如同两个世界。

  他真正进去过的,也只有第一次到江岸家,洗澡时待过短短十几分钟。

  时间一晃,没想到他竟然要跟共用一个房间,一张床。

  近在咫尺的距离,平静长远的木质香,微沉的声音和缓缓的呼吸。

  白散猛地抬起胳膊遮住脸颊,而耳根和脖颈一起发烫变红,出卖了他的心事。

  “走吧。”

  低身摸了摸小奶狗,江岸站起来,平静地看着他说。

  白散扭过头,大口呼吸着沁凉的空气,突然有点后悔了。

  “刚才的话,”他闷声闷气说,“可以……”

  江岸声音低低的,含着微不可闻的笑。

  “什么?”

  “可以当作……”没听见吗?

  余光里,江岸拉着他的手,小臂上的肌肉线条修长流畅,充满力量感,此时牵着他像夹住一块豆腐,很轻。

  突然,白散咬住舌尖,红着脸,摇了摇脑袋,软软的头发在风里晃了晃。

  都怪小奶狗。

  似乎接受到他莫名其妙丢来的锅,小奶狗无辜地扭过脑袋汪了一声。

  白散仍旧退后几步,跟在江岸身后,额头有一下有一下地抵着他的背,心里再次自欺欺人,默默催眠自己。

  都怪小奶狗。

  江岸家雇佣的家政阿姨姓郝。

  在白散贴在江岸背后神不知鬼不觉走进房子,忽然听见一道干脆利落的声音时得知。

  “轻舟回来了啊,郝姨我正巧上午买了条新鲜的城河鱼,中午就炖鱼汤喝吧怎么样?”

  闻声,白散一惊,迅速从江岸背后探出脑袋,一秒抢下江岸替他拿着的小书包,站在一旁,乖乖问了声好。

  江岸并未应下郝姨先前的话,互相介绍过了,侧了侧头。

  “中午吃清炖鲜鱼汤?”

  白散收回了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过了两三秒反应过来,江岸是在询问他的意见,瞬间提起一口气,连忙点头的同时,扭过脸止不住地眨眼睛给江岸打眼色。

  [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啊,江先生你不要再问我了,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郝姨炖的鱼汤不错。”江岸被逗笑,习惯性地抬手想摸一摸他软软的头发,白散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歪着脖子躲过去。

  回过头时,他扁着嘴巴,眼神控诉。

  [江先生我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你不可以再摸我的脑袋了,更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摸我的脑袋,让我颜面无存QAQ]

  江岸抬手抵在唇边,咳了一声,朝家政阿姨颔首。

  “好勒,那午餐就是清炖鲜鱼汤了。”

  “嗯,”江岸带着白散往楼上走,台阶过半的时候想起什么,忽然一停,转过身,“再加份香蕉核桃磅蛋糕。”

  白散呼吸一窒,快速揪住江岸的衣角拉了拉,脸颊通红,微微张开嘴,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江岸安慰性的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带着身后的小尾巴去了自己的房间。

  装卸风格和家具与两人现在住的房子区别不大。

  白散有一瞬间差点以为回到顶楼那套房子,还可以安心地赖床,挑食,不需要遮掩一切坏坏的小毛病,可以由着性子展露出来。

  直到看到设有木梯的书架,顺着木梯往上望去,有扇通往另一个房间的门。

  也是与顶楼住处唯一不同的地方。

  一进入熟悉的环境,待江岸关上房间门,白散便不再束手束脚。

  他好奇地走过去,站在设计成台阶形状,可以一层一层走上前的木梯前,心里千回百转,从秘密小屋到可以望见一片星空,是产生智慧的地方的一系列想像中,挨个过了一遍。

  半天,他舔了舔嘴唇,眼神渴望地望着江岸,刚想开口询问,可不可以上去参观一下。

  正收拾行李箱的江岸已然抬手,扯唇,“不行。”

  异常残忍无情,就这样,把他的好奇心扼杀在了摇篮中。

  白散闷闷地“噢”了一声,一步三回头,走回江岸身边,再次验证了进门前要步步紧跟的潜台词。

  郝姨熬的鱼汤确实很好喝,誓死不像兔子一样喜欢吃胡萝卜,也不像小猫一样喜欢吃鱼的白散第一次感受到了鱼的魅力。

  趁着郝姨翻身回厨房时,他戳了戳江岸的手臂,指指鱼汤,悄悄说道:“我再也不讨厌鱼了。”

  江岸弯着唇角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这次旁边没有别人在,白散环顾一圈,抿着唇角,顶着江岸的掌心蹭了一下。

  随后见郝姨端着饭后甜点出来,他立马端身静坐,一本正经地喝起鱼汤,垂着脑袋望向清亮汤面时,眼睛轻快地眨了眨。

  开心。

  因为江岸太过热情,白散极其不情愿地一口气喝下三碗鱼汤,结果就是,他瘫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捂着撑得圆圆滚滚的小肚子,走不动路了。

  饭后本来应该留在楼下,客厅里坐坐,随便几分钟都好。

  可白散是只小乌龟,胆子没核桃大,遇见陌生人就缩起来了。也正好,午后,江岸让他回房间睡一会儿。

  躺在江岸的床上,枕着江岸的枕头,盖着江岸的被子,呼吸间都是江岸身上的味道。

  白散觉得自己不可能睡着,然而,就是在这样仿佛微醺感的环境中,白散合上眼,不知不觉睡去,再睁眼,窗外天色已暗。

  一盏桔黄色的灯光中,江岸坐在桌前处理手中的文件。

  “醒了?”

  白散点点头,还有些懵,鼻音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在床上打了两个滚,直接翻到江岸身旁,脑袋靠在肩上,蹭了蹭衣领,静静的,也不说话。

  一觉太长,他望着窗外的夜色,迷迷糊糊,竟恍然觉得现在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再一看挂钟,才缓慢地意识到并没有错过一整天,也并没有错过和江岸父母的见面,现在还是刚到江岸家的第一天,不过是睡了一整个下午,眨眼间夜晚到来。

  江岸专注地处理着文件,都是一堆白散看不懂的字,翻页时间或长或短,最后在字迹末尾处留下一串同样难辨的字,以及签名。

  看不懂,白散也没什么兴趣,他百无聊赖地趴在江岸身上,找到了新的赖床乐趣。听着江岸落笔时发出的沙沙声,看他写下娴熟地一段又一段称得上印刷体的字。

  仿佛趣味无穷,怎么听都听不够,怎么看也看不够。

  岁月无声。

  乐意度日如年,乐意一晃眼几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哼哼唧唧碎觉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潇姑娘不容易 7瓶;sonnet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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