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 这就是那个什么……僵尸？”

　　“操！还会瞪人！真吓人！”

　　“快观察, 哪那么多废话？”

　　……

　　“硫酸硫酸！快点注射！他开始挣动了！”

　　“别用镇静剂我的话你听不懂吗？！这玩意儿是个死尸！是个死尸！别拿对活人那套！”

　　“快！要锁不住了！算了给我刀！”

　　江卓文冷不丁醒了, 猛睁开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江卓文？”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江卓文侧头便见兰斯正站在房间门口，应该是刚开门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了那个造型，一大早的就是一头金色的人造毛。刘海太长挡着兰斯的眼睛, 兰斯一脸人造毛不存在的淡定样子对江卓文道：“下来吃早饭。”

　　“哦好, 就来。”江卓文应了一声，从被子里爬出来。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因为睡前翻滚太多圈, 衬衫被他压得皱皱巴巴。

　　江卓文一副缺乏生活自理能力的样子，趿拉着拖鞋，往前走想跟着下楼。兰斯无奈, 好像他一时不看着他，他就乱七八糟的？

　　虽然他也不能一直照顾他, 但也不能就这么由着他。于是没什么好办法的兰斯还是亲力亲为，早饭过后就拉着江卓文去洗漱。

　　“过来。”兰斯站在洗手台前朝江卓文招手。

　　江卓文撇撇嘴乖乖过去，虽然并不太情愿但还是接过兰斯递来的牙刷。多少年没刷过牙了？江卓文看着牙刷一脸为难。介于是自己心上鱼给的, 江卓文还是刷了。拿着牙刷笨手笨脚的，一下一下戳着牙龈，脸颊被他戳得一鼓一鼓的。

　　还含混不清地抱怨：“这牙刷好难用, 自己转个不停。”

　　“轻点。”兰斯看不过去, 捏着江卓文的下巴把牙刷拿出来, “直接放上去就行了, 不要来回戳。”

　　江卓文一嘴的泡沫不能说话，于是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兰斯却没把牙刷还给江卓文，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就直接帮他刷了牙。顺带着还嫌弃他：“之前我没注意，你是不是都没刷过牙？”

　　“我唔不昂……”江卓文立刻含混不清地为自己正名。他说的是“我不脏”，但是兰斯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掐着他的下巴给他刷来刷去。

　　江卓文想了想，放弃了辩解。

　　但是他真的不脏！

　　不刷牙什么的真不是他的问题，你听说过哪个僵尸还刷牙了？

　　他们僵尸虽然是尸体但可干净了！什么细菌微生物的都没办法在高阶僵尸身上存活，随便一点尸气分分钟死得透透的。真的完全不会脏，本僵尸保证！

　　至于食物残渣之类的东西像他这种高阶的僵尸又不差那点分解物质的能量，该分解也就分解了。江卓文分解得可勤快了，他保证自己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天地良心他真的不脏！

　　实在是非常担心自己在金龙鱼心目中的形象，下巴一得了自由江卓文就立刻吐了泡沫跟兰斯强调：“我是异界生物，我不刷也不脏的。真的不脏。”

　　“知道了，我都吻过了我什么不知道？”兰斯瞥他一眼一脸淡然，然后在江卓文只顾着瞪眼睛的时候直接把漱口杯抵到了江卓文唇边，“漱口。”

　　江卓文就着兰斯的手喝了一口水愣愣漱口，觉得自家金龙鱼的态度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洗漱完，兰斯给江卓文梳头发。如丝绸般的长发滑不留手，在兰斯手里被规规矩矩地束成马尾。

　　从江卓文遇见兰斯之后他的头发就都是归兰斯摆弄。他自己从来懒得管，随便它胡乱散着，反正跟普通的头发又不一样又不会打结。实在嫌烦了才会一指甲弄断。现在有人帮忙整理，他也就没嫌烦，也就不用顶着狗啃般的发型乱跑。

　　这样挺好的，讲道理，其实僵尸也是会嫌发型丑的。

　　“穿这套衣服吧。带你出去逛逛。”

　　兰斯拎过来一套衣服，江卓文听说要带他出去浪立马开心地换上了。随后兰斯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领着江卓文出门了。

　　他们出去谁也没告诉。只想和江卓文一起四处走走看看，兰斯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扰。以后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兰斯这一次只想任性。虽然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不过，还是忍不住想留下多一点回忆，不要太多，一点就好。

　　本来兰斯是想让江卓文选地方的，但是江卓文对什么旅游什么玩耍一窍不通。对于一只土包子僵尸来说，就是在人类城市随便转转，跟随便什么人搭搭话，随便感受一下人类的正常日常，那都已经是玩耍了。

　　由于江卓文实在是太好伺候了，最后还是兰斯选择的地方。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兰斯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要去哪里，便从最近的景点开始了。

　　两人的第一站去了水晶隧道，地点是日光城C城区七色海滩。

　　七色海滩不是很远，除了水晶隧道这个景点之外，七色海滩本身也是游玩圣地。以阳光明媚海水清澈有多色珊瑚丛而得名，也算是来白鸟星旅游的必去景点之一。

　　江卓文他们房子所在的是B城区，到达C城区的七色海滩只需要四十分钟。

　　两人很快就下了飞行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海风，裹挟着独属于大海的腥咸。江卓文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阳光太明媚，或许是心情太明媚，他觉得这阵风也是暖的。

　　前面就是海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远远的就能看见海水清澈透亮，海浪不高，轻轻拍打沙滩，“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欢声笑语掺杂其中，当真是十分热闹。

　　这会儿白鸟星正处在夏末秋初的时段，日光城所处纬度正是气温不算烤人，而海水还热着的时节。

　　这会儿太阳刚升起来没多久，斜斜地挂在天上，已经有不少人下了水，在水里跟朋友一阵扑腾打闹，白色的水花四溅。

　　江卓文到了这里就走不动道了，那种欢快的气息简直太吸引人了。

　　“咱们去玩水吗？”江卓文克制不住一脸期待地问兰斯。

　　带着兜帽的男人看过来，兜帽遮住了头顶处露出来的假发和真发交叠点。他捻着落在胸口处的假发，略略思索，然后答应了江卓文。

　　“金龙鱼你最好了！”江卓文一开心跳起来就是一个熊抱。

　　兰斯被他撞得一个趔趄，也不嫌弃他，干脆伸出胳膊将扑过来的人抱了个满怀。宠溺地摸摸江卓文的头道：“走吧，去换泳衣。”

　　“好嘞！”江卓文露着自己的小白牙，笑得一脸满足。

　　牵着江卓文的手去海滩旁边的店铺挑选泳衣，兰斯嘴角也跟着翘起来，心情像这片海滩的阳光一样一片明亮。

　　挑泳衣是很快的，毕竟就那么一条小裤裤，好选得很。没一会儿两人就都换了衣服出来。江卓文拽着自己弹力十足的小裤头，脸上架着墨镜，赤着脚就往沙滩上跑。任是讨人厌的阳光也不能阻挡江卓文要和兰斯一起玩水的热情。

　　“金龙鱼金龙鱼你快来！”

　　江卓文白嫩嫩的身子在阳光下一阵蹦跶，边跑还不忘记回身呼唤兰斯。兰斯在他身后勾着唇角笑得一脸宠溺，听见江卓文叫他便忍不住就加快了步子跟上他。

　　两人在软乎乎的沙滩上踩出一连串脚印，江卓文欢呼着就跳进了水里。

　　“噗通！”

　　水不算深还是被江卓文一屁股坐出来一个大水花。旁边玩水的两个雌性被江卓文的大水花溅了一身水也不恼，欢快地惊叫一声，然后甩着毛茸茸的耳朵上的水，对着摔坐在清澈海水中的江卓文毫不避讳地哈哈笑起来，满脸的友善和爽朗。

　　坐在水里墨镜滑落下来，江卓文从墨镜上面瞅兰斯，一点也没有自己摔了个屁股墩的自觉，笑得一脸开怀。他是很容易感染别人的人，他也很容易被快乐感染。

　　开怀地露着小白牙朝兰斯挥手高喊：“金龙鱼——”

　　“小心一点。真受不了你。”兰斯走上前来，有些无奈。淌水而过，伸手将江卓文拽了起来。眼神一片温柔，嘴角挂着笑意。

　　握着兰斯的手在水中站起来，到大腿深的海水浸湿了江卓文的长马尾，拽起自己的马尾一顿拧水。然后像甩拖布一样甩甩，动作之间可以说是活得相当粗糙了。

　　“要往里面去吗？”把头发扔到身后，江卓文问兰斯。

　　“你要去吗？”

　　“我想去，但是我不会游泳。”江卓文转身手搭在额头上眺望着远海，感叹了一句，“好漂亮啊……”

　　兰斯摸摸江卓文的马尾：“要学游泳吗江卓文？”

　　江卓文顿时回头看他，腰身柔韧扭出令人心痒难耐的弧度。“你教我就学啊！”，江卓文把墨镜推到头上去认真盯着兰斯的嘴唇，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是落进去了阳光的碎片，很是美丽。不过这眼神中全是调戏之意，生生看得兰斯一阵发热。

　　“别老拿眼神勾引我，我跟没跟你说？嗯？”

　　不满地一把抱住江卓文，向前一扑，两人一起摔进了温热的海水里。惹得江卓文一阵咯咯咯地笑。

　　稍微吓唬了一下兰斯就把江卓文从水里捞起来，生怕江卓文这个闹腾的家伙不知深浅地呛到水。

　　“带我游到深的地方去吧？”江卓文拍拍兰斯有力的手臂，顺便趁机摸了一爪子搁在面前的大胸肌。

　　“老实点。”兰斯拍开他的手，然后带着江卓文往深处人比较少的水域走。不知何时，水下的双腿就变成了宽大美丽的鱼尾，抱着江卓文让他半身浮在水面之上，一路往深水处游去。

　　江卓文简直眼睛双眼放狼光地盯着那粼粼水波下的漂亮尾巴，“我能摸吗？金龙鱼我能摸两下吗？”

　　兰斯也不知自己脑域哪里出现了问题，迎着那双暗红色的满满都装着他的眼瞳，一犯抽竟然就那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拿到了通行令的江卓文立刻屈起又白又细的长腿就缠到了兰斯那好看的鱼尾巴上。滑溜溜的，鳞片凉凉的，但是鳞片下是温暖的体温。攀着兰斯的肩膀固定身体，长腿勾着兰斯的鱼尾，还努力地伸直了脚尖去企图去够一够兰斯那飘逸的鱼尾末端的半透明膜。

　　光溜溜的腿也不知道是蹭到了哪里，兰斯额上跟随鱼尾一起冒出来一片小小的三角形鱼鳍，敏感地抖了抖。讨厌的发情期还没过去，兰斯哪受得了江卓文这么个撩拨法，在被蹭出火来之前赶紧拎着江卓文腋下，像拎小猫崽一样把他从自己身上拎开。

　　“哎哎哎，干嘛干嘛？”江卓文忙不迭地挥动小细胳膊去够兰斯，这里可是深水，离开兰斯一点点他都没有安全感。虽然僵尸是淹不死的，但是你能懂那种旱鸭子对水的恐惧吗？

　　“好了。给你摸。”兰斯受不了他，躬身弯曲鱼尾，他柔韧性很好，通过晃动将鱼尾末端的尾膜甩上来，蹭过江卓文的脚心。

　　痒痒的，凉凉的，江卓文新奇地缩了缩脚透过水往下看。

　　“满意了？”兰斯又晃着尾巴扫了一下。

　　这一下简直是扫在心尖尖上，扫得江卓文又酥又痒。他伸直了胳膊摩挲兰斯的胳膊揩油，笑眯眯点头说：“满意满意，可满意了。”

　　“满意就别闹腾了。还想不想学游泳？”兰斯收回手臂重新把江卓文抱在怀里。

　　那、那江卓文能说不学嘛？不学他还揩谁的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