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陆小可抱着果蔬汁, 咬着吸管看手机，嘴里含含糊糊解释道，“你想太多啦，没交易啊, 能有什么交易, 他那么有钱, 还长那么帅，跟我做什么交易？”

　　林潜就只有一个朋友, 能这么打破砂锅盘问到底的也就只有李娜了。

　　上次秦风说要公开，陆小可就想着一定要提前给李娜打个招呼, 专程打了一通电话老老实实跟对方交代了两人认识的经过, 可李娜死活就是不相信秦风，认为他一定是别有用心，最不济也是骗色。

　　陆小可从楼上说到楼下, 从厨房说到客厅, 说的口干舌燥, 喝了一大杯草莓奶昔都没缓解喉咙的刺疼, 简直无力吐槽。

　　他抬起脸，秦风手里端着一碗汤定时定点站在面前，示意他放下手里的杯子。

　　陆小可：“……”

　　努了努嘴——示意自己还在打电话, 你先放在那儿吧，我待会喝。

　　秦风立刻就要上楼工作，他怕离开之后小捣蛋不听话, 蹙着眉心向前怼了怼，在看到陆小可依旧没有想要接过去的意思立刻就要往自己嘴里灌，吓得陆小可电话也不说了赶忙抢过来，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半。

　　最后撑的肚子圆滚滚的, 一口都咽不下去了揉着肚子苦着脸，眼巴巴盯着秦风示意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不过喝了这么多秦风也算满意，在他脑门上安抚地摸了摸，无视那道无限哀怨的小眼神中接过碗一仰脖全喝了，看着陆小可瑟瑟发抖的小模样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

　　陆小可：“……”MD，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就知道吓唬人。

　　“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我们真的就是正常的情侣关系。”看秦风上楼忙去了，陆小可声量也放大了。

　　“娜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就是正常的情侣之间也是有交往磨合期的，也会拌嘴，也会吵架，严重了还会闹分手。”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说我们不正常，我就是随便举个例子，随口说的，我们现在真的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等领证了我会让他请你吃饭的。”

　　“怎么就不能领证了，现在有很多国家同性婚姻合法化，他又不缺机票钱。”

　　“娜娜，你没见过他，你担心我会被他骗我理解，但是首先你要相信我，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们就是在谈恋爱，绝对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对对对，他对我很好，是真的很好的那种，你想不到的那种好。”

　　“你别钻牛角尖好不好，娜娜，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刚才那句话我就当没听见，别说他不是单单只看上我这张脸，而且就算他看上我这张脸，那脸也是我的一部分，怎么就不能看上了。”

　　看看手机屏幕，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要两个多小时了，陆小可彻底失去耐心了，可李娜毕竟是林潜唯一的好朋友，他着实不想对方太担心。

　　但李娜杯弓蛇影，已经被杨树吓到了，完全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好好好，我们下次见面再说吧。”陆小可随便敷衍了两句，直截了当挂断了电话。

　　还没等他缓出一口气，后背覆上来一具宽阔温暖的躯体，陆小可顺势倒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休憩：“你不是上去忙了吗？”

　　冰凉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烦闷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倾泻下去了。

　　“没有，在楼上看到你心情不好，就下来了。”秦风一条腿搭在沙发上，半跪着，向前努了努，正好将人圈在自己怀里。

　　陆小可抓住他的手，拉着他转了个身让他挨着自己坐下来：“别按了，今天都签了一天的字了，你手不痛的吗？”

　　“还行。”秦风抽出手，继续帮他按摩，顺便还捏了捏肩膀，问道，“怎么了？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李、娜娜她就是敏感了点，之前杨树的事可能吓到她了，不过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跟她解释的。”即便是林潜，他也有为自己生活负责的权利，就像是林潜选择了杨树，他就必须吃掉自己种出来的恶果。

　　但一条路不走下去怎么会有人知道路地尽头究竟是艳丽地玫瑰还是鲜血淋漓的荆棘丛，林潜有自己的选择，她可以建议，但不能过多干预。

　　“你放心啦，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的。”陆小可说道。

　　“别去找她。”秦风皱眉，手上力道失了轻重，按得陆小可轻呼一声。

　　“疼？”秦风连忙帮他揉了揉。

　　陆小可转身：“怎么了，忽然这是？”

　　“她喜欢你。”秦风本来不想点醒他的，可看陆小可傻乎乎的模样，甚至还要送上门去，就不高兴了。

　　“怎么可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不可能。”陆小可下意识摇了摇头，但表情却是变了。

　　最好的朋友？也不会为了林潜去杀人最后弄得自己活不下去吧。

　　秦风揉了揉他脑袋上的呆毛：“青梅竹马的感情。”

　　陆小可仰着脸眯眼睛看他：“……别逗了。”

　　秦风挑着眼眉看回视，一脸不相信他的表情。

　　大概两分钟的时间，陆小可稍微过了一下有关李娜的剧情，他还真就有些想不明白了，急忙求救系统：“系统先生，你觉得李娜喜欢林潜吗？”

　　系统头疼：“所以说现在不光男人的情绪要问我，女的也要问？”

　　陆小可撒娇道：“你聪明嘛，肯定会知道的。”

　　系统反问：“那你干嘛不问秦风，他不聪明？”

　　“这时候还吃什么醋。”陆小可怒了，“他恋爱脑，看谁都像喜欢我，见了三岁小姑娘都觉得对方要跟他抢我，他的意见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系统沉默半晌：“……我也不知道。”

　　陆小可：“你在逗我？”

　　系统：“感情这种事，数据分析不出来的。”

　　翻了个白眼，陆小可有经验地点点头：“确实是，算了不为难你了，你不是恋爱脑，你是数据脑，也看不准的。”

　　“唉，你跟秦风都太极端了，还是趁早中和一下的好。”陆小可无奈，恨不得现在就把一人一系统合二为一。

　　系统眯眼睛：“传说中的过河拆桥？”

　　陆小可笑：“通往我心里的桥随时为你堆砌，等你进来之后肯定要拆啦，不然你原路返回可怎么办，我绝对不允许你丢下我一个人。”

　　系统一个哆嗦，把不是还有秦风这句话咽回喉咙里，不跟他说了。

　　“那改天我去跟她说清楚，以后还是少来往比较好。”倒不是因为不喜欢李娜喜欢自己，而是因为李娜喜欢的是林潜，而他到底是陆小可，对方肯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林潜，长时间接触肯定会察觉到不妥之处，还不如借着这个借口疏远。

　　而且，再相处下去关系就会变得很奇怪。

　　陆小可大眼睛忽闪忽闪，眼睛湿润，可爱又乖巧，看的秦风狼血沸腾。

　　“那我跟你一起去。”秦风掐着他粉嫩嫩肉乎乎的脸颊，说道。

　　“不用，你这么忙，不是说项目要开始了吗，前两天还一直在公司加班。”陆小可不是找理由，是真的心疼他。

　　就这两天他都睡了秦风还没回房，早上自己醒来他又都已经走了，只有旁边凌乱的被褥证明人确实回来过，还睡了一小会。

　　秦风皱眉，言辞坚定：“我怕她不死心。”

　　对视半晌，陆小可最后败下阵来，妥协道：“……好吧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说，就中午吃个饭应该也不会浪费多长时间。”再说跟秦风一起的话，自己如果有不正常的表现，也方便解释。

　　“好啦好啦，去工作啦，不工作哪有钱买冰咖啡冰奶茶给我喝。”那工作太累，秦风早让他辞了，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在家吃吃喝喝，比之前确实长了点肉，但还是瘦，摸胸全是肋骨。

　　秦风亲亲嘴：“是哪有钱买蔬菜炖汤，或许明天我们可以试试药膳？”

　　陆小可立刻气成河豚：“走走走，两个小时内不想看见你。”

　　“两个小时太长了，一个小时吧。”秦风弯着唇角又在他脸蛋上索了一个吻，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

　　陆小可还在生气，赌气瞪他一眼，气鼓鼓地窝在沙发上刷手机。

　　一串陌生的数字在屏幕上肆意跳动，陆小可眯翻了个白眼果断选择挂掉，捧了一本书去阳台新装的秋千上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浅黄色的光，散发着柔和的气息，看书的陆小可整个人都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眷的气息，眉眼间似水一般柔和。

　　还真看不出他调戏系统时的流氓模样。

　　系统做完一套题，瞧见的正好就是这幅唯美的画卷，下意识就按了快门，将这一瞬间永久地保留了下来。

　　它拍照技术可比秦风好多了，金色的陆小可眼睫毛似乎都在发光，没人能抗拒这样安静下来，看上去颇有内涵的陆小可。

　　甚至系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能描述这一刻他的美和恬淡。

　　系统想，陆小可他是真的有浪的资本。

　　透过落地窗，隐约能看见客厅墙壁上挂着的绣着两个相互依偎鸳鸯十字绣的钟表。

　　不管是谁见了都会觉得这手工十字绣虽然精致，但和客厅的欧式画风完全不搭，但秦风偏偏一眼看中就是喜欢，买回来的当天就迫不及待在墙上砸了个颗钉子挂上去，硬生生破坏了原本完整的布局。

　　不少来家里送材料或者取文件的人第一眼就会被这喜庆的十字绣吸引住脚步，还没等他们搞明白这是什么风格的装饰品，就会被秦风冷冰冰地问喜不喜欢。

　　纵然是和平时一模一样冰淬过的语气，但来人莫名就是听出了期待，即便莫名其妙也只能战战兢兢地说喜欢，也是心累。

　　陆小可忽然出声打破了这片美好的静谧，他笑笑说道：“看我看入迷了？”

　　“……怎么会？”系统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心虚。

　　陆小可摇摇头：“不承认也没关系，心情好，给你看给你看，免费的，不用肉偿。”

　　系统：“……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因为呀，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很迷人咯，禁欲高材生的人设了解一下？”陆小可漫不经心翻了一页书，系统这才发现竟然是德文原版的，它很诚实地问出口，“需要我帮你转换语言吗？”

　　“转换了我还怎么看，没听说过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说法，翻译过来的还是原作者要表达的意思吗？”陆小可嫌弃地眯了眯眼睛。

　　系统：“你看得懂？”

　　“不，装逼用的。”话虽这么说，但陆小可视线却一直没从书页上离开，看到某一行甚至还动了动嘴，似乎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在心里念了出来。

　　这时候，手机也还在不停歇地震动着。

　　陆小可皱了皱眉，直接调了静音倒扣在桌子上，也就不管了。

　　那天酒店回来的路上，秦风趁着陆小可昏睡的时候就给秘书拨了电话，语气冰冷地询问杨树最近的状况。

　　还正在忙项目的秘书晕头转向，早就把杨树抛到耳朵背后去了，这一提起来，整个人被雷劈中一般钉在原地。

　　说实话，他们老大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观念，从来不会毫无理由地把一个人往死里打击，所以他在接到杨树资料的同时在脑海中搜索一圈，并没有发现对方有得罪过老大的线索，只以为是小仇小怨，并没有特别上心。

　　没想到竟然因为这个已经被自己遗忘了的人被找茬，秘书一脸懵逼：“……”

　　他战战兢兢就听见电话那头另外还有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原本还风雨欲来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老大甚至商量似的询问了个什么，那边声音太轻，秘书没听见具体，但也知道老大的气消了，自己活了下来。

　　感谢上苍，感谢大地，感谢那只拥有兔子音的某人，顺便秘书心里恨死了杨树。

　　早不去吃饭晚不去，偏偏要在老大的眼皮子底下去在，这不是找死顺带还要拉着他当垫背的么。

　　当即金秘书就坚定地想，接下来即便他忘了睡觉，也不能把杨树这个人抛之脑后。

　　不过那天陆小可回来之后倒是选择性遗忘了杨树，这会瞄一眼还在不停闪亮的手机，陆小可想，自己应该猜的出来现在的杨树才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不得已又要从自己身上下手了。

　　也到时间去最后一击了吧，陆小可翻了一页书，嘴角露出浅淡的弧度，该怎么让杨树体验到真正的痛彻心扉呢。

　　有始有终，有些事还是要林潜的身体去做，才会爽，虽然背后可能会有推力，但起码，他要杨树下辈子，下下辈子，即便不记得任何事，都要牢牢记住林潜这两个字，并且每每想起来都会噩梦连连。

　　“哥，他不接电话吗？你不是说林潜做着一切都是为了气你吗？”杨楠带着口罩，站在小区门口时不时地四下望一眼，随时都在准备逃跑。

　　自从她退学之后，即便已经澄清，但事实真相从来都不重要，众人相信的永远都是八卦，所以现在走在路上还是会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导致她现在连门都不想出。

　　本来今天也是窝在家里，可接到了杨树的电话，说是可以彻底解决之前的是非。

　　虽说上次已经见识到了林潜的决绝，但一想到几个月之前，林潜还舔着脸讨好自己和杨树的模样，杨楠就不能相信他是真的想害杨树。

　　她也觉得林潜一定还深深爱着杨树，只是因为杨树之前太花心了，太伤他信了，所以才出手教训教训而已。

　　或许不是她觉得，而是她只能这样觉得。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重新翻身的机会，如果林潜不松口，她就永远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连出门逛街的权利都没有。

　　杨楠站在这觉得不安全，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街道上供人观赏一般没有隐私感，贼头鼠脑地东张西望：“哥，那我还是先回去了，就算你问我要钱，我也没有啊。”

　　杨树打不通电话，暴躁不安，再加上杨楠一个劲地拒绝自己，更是让他烦躁，恼怒又不耐地鄙夷道：“别看了，没人会认出你的，你看看才半个多月的时间，你都胖成什么鬼样子了，就你摘了帽子和口罩也没人能认出你。”

　　他第一眼也没认出来杨楠，杨楠穿着羽绒服简直成了一个球，戴着口罩帽子，唯一露出来的眼泡还是肿的，鬼才知道是谁。

　　现在的杨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长相路人，还盲目自信要买各种小饰品化妆品的女生了，经过那件事之后，她患上了很严重的饮食障碍症，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就是吃，还总喜欢吃那些高热量高脂肪高淀粉的低价食品，每天成十斤十斤地往家里运面包，甜点，只有在把这些东西吃进肚子里的时候，她才能找到无穷无尽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