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稿结果没有第一时间出来, 但曲清然认为她已经发挥出了最好的水平。

　　剩下的一切, 就等着尘埃落定。

　　她给晓晓和小谢放了半天假, 晚上再回华城，两个小姑娘便结伴去逛商场、打卡网红店铺了。

　　曲清然独自一人来到了明乐公寓。

　　她输入密码，轻轻地推开门, 就闻见了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

　　她换好时朝给她准备的新棉拖, 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蹑手蹑脚地拐了个弯, 去到厨房。

　　时朝正在木砧板上处理虾仁, 他颔首望着砧板，手上的动作认真细致。

　　厨房上方的玻璃窗透出澄澈的阳光，淡淡地倾泻进来, 引得他周身萦绕了一层模糊的光圈。

　　他整个人沐浴在温暖的斜晖里, 这样美好静谧的场面，曲清然一时不忍打破。

　　她倚在厨房外的推拉门上，握着把手, 静静地欣赏时朝处理虾线。

　　时朝的手，几乎能用完美无缺来形容。

　　他的肤色是不掺任何杂质的冷白色，瘦削纤长的手指拿着牙签, 往上一挑，虾线就处理完毕。

　　他使力的时候，骨节拱起，分明又利落。凸起的腕骨，线条分外流畅。

　　正当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时朝, 时朝不知怎的发现了她的存在，他侧首看她，轻笑道：“看够了吗？”

　　曲清然瞪圆了眼睛，放开把手，诧异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在这里了？”

　　“嗯，我本是想配合你，可你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作，我只能打断你的计划了。”

　　曲清然走到时朝身后，一把环住他，脑袋蹭了蹭他宽阔的后背，“你要做什么菜？”

　　接触的那刻，时朝的身体略微僵硬，他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回应她，“虾仁芹菜、麻婆豆腐和水煮肉片。”

　　“都是我爱吃的，你辛苦啦。”曲清然扶着时朝的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给你的奖励。”她目光湛湛地凝视着时朝，眼眸里泛起潋滟的水光。

　　时朝偏头，啄了一下曲清然柔软的唇，“这才是奖励。”

　　两人的唇舌互相追逐着，交缠着，在试探，在深入。

　　这个亲吻温柔又缱绻，像是要把浓烈的爱意诉尽。

　　过了良久，两人终于分开。

　　曲清然喘了口气，拉着时朝的胳膊，晃了晃，“你需要我帮忙吗？我能帮你做什么？”

　　时朝将剥好的新鲜虾仁装入瓷盘 ，“不用，虾仁炒完，菜就好了。”

　　曲清然无奈摊手，“你这样，弄的我像白吃白喝的。”

　　“我很情愿。”时朝道唇角含着一抹笑，目光注视着她。

　　曲清然瞪了时朝一眼，嘟囔道：“我厨艺不好，就怪言言和你太会做饭了，弄的我都不想琢磨了。”

　　“有我在，你负责吃就好。”时朝不在意地笑笑，认真地说。

　　“谢谢男朋友。”提起这个称呼，曲清然蓦然想到，“对了，你跟言言说我们在一起没？”

　　时朝挑挑眼角，“还没有，你也没说吗？”

　　曲清然懊恼道：“对......我昨天忙忘记了。”

　　“那等会吃完饭，告诉他吧。”时朝提议。

　　曲清然点头，顺从道：“好。”

　　饱餐一顿后，曲清然拨通了曲清言的视频电话。

　　几秒的视频音乐过后，曲清言接起视频。

　　看着曲清言黑了几度的肤色，曲清然的语气很确定，“你晒黑了。”

　　“为了角色嘛。”曲清言无所谓地耸肩。

　　“我弟真优秀。”曲清然将手机镜头偏向时朝那边，“你看看这是谁？”

　　“时朝！你们怎么坐的这么近？你们在干什么？”曲清言噼里啪啦，一大串疑问涌现出来。

　　最后，曲清言愣了几秒，提高音量，不可置信道：“你们在一起了？？？”

　　“对。”时朝一锤定音。

　　曲清言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受。即使时朝的表现无可指摘。

　　“好啊，时朝。没想到你还有点能耐。死皮赖脸果真挺有用。”曲清言不服气地嗤笑一声。

　　曲清然笑得肚子疼，她捂着肚皮，躺在沙发上，反驳道：“言言，别这样说。我是自愿的。”

　　曲清言心里的酸醋已经溢出来，“姐，你就护上他了。我在你心里，还有什么地位吗？”

　　曲清然敛眸含笑，不可思议道：“时朝的醋，你也要吃呀？你找女朋友，我可是不会吃醋的。”

　　曲清言有点生气，气时朝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最新进展。

　　“姐，你也太双标了。我现在不会找女朋友的，我要专心事业。我才不像时朝这种恋爱脑。”曲清言光明正大地拉踩。

　　时朝躺着也中枪，不得不低低地应了一声。

　　曲清然是过来人，一本正经道：“说是这么说，但当你真正地遇到了喜欢的人，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屏幕对面的曲清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慢了半拍才回，“不会的。”

　　时朝凑过来，几乎是贴着曲清然，望着镜头说：“那待会见。”

　　曲清言看着不爽，把手掌握得咯吱响，“行，你准备好，等我到了深城，我要打你一顿。”

　　“好，我等你。”时朝爽快应下。

　　等挂了电话，曲清然踢了一下时朝的腿，懒懒地问：“你几点的飞机？”

　　quiz受邀参加苹果台的跨年演唱会，今天下午要进行第一次彩排。

　　时朝看了看时间，“我是一点的飞机。还过十分钟，就得走了。”

　　曲清然眷恋地望着时朝，语气失落，“好吧，我今晚才能走。”

　　时朝将她圈在臂弯里，“这几天，我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像我一样，饮食不规律。好吗？”

　　曲清然揪着时朝的衣角，低低地絮叨。

　　“你这个得了胃病的人，还好意思提醒我。我肯定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反而是你需要监督。我会跟言言说，让他随时监督你的饮食。你一定给我注意啦。”

　　“知道啦，我会好好吃饭的。”时朝捧着她的脸，凝望了她一会，珍重地亲了亲她的额角。

　　被如此温柔地对待，曲清然颇为不适应，她欲盖弥彰地揽过时朝，直接亲了上去。

　　时朝任她上下其手，他手上没有动作，只是一遍又一遍，细碎地亲吻着她。

　　分别前，曲清然挥手道：“我会挤出时间，去看你们的表演，和你一起跨年的。”

　　临近元旦的这几天，曲清然的事情多到爆炸。

　　她手底下的艺人工作室，需要列出一年的总结。

　　到了年末，各类大型晚会和活动层出不穷，自然传媒需要配合宣传。

　　与此同时，雅风科技的比稿结果公布，自然传媒中标，引起了业内一片哗然。

　　自然传媒的上升速度太迅速。

　　等着看好戏的人很多，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也很多，更有甚者，宣扬一堆阴谋论。

　　她每天处理工作到凌晨，脑子里思考的事情太多，阖上眼睛却也很难入眠。

　　每天唯一的放松时间，就是晚上和时朝通话。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想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一会想着该怎么在明城开分公司。

　　时朝就哄她入睡。

　　曲清然轻阖着眼，时朝暖而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最近的压力是不是很大？”

　　“有点，主要是事情太多，所以很难入睡。其实我现在已经很累了，想睡却睡不着。”

　　时朝轻声安慰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已经很优秀了。”

　　曲清然吐露心声，“嗯，我也跟我自己这样说。但一想到，计划不能达成，我就有种焦虑感，可能是我太要强了。”

　　“你想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时朝语气轻柔，低低地诱哄道。

　　曲清然偏了偏头，思考道：“什么？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这个人，和你优秀的特质无关。上进一点的你，我喜欢。不上进的你，我也喜欢。”

　　曲清然被时朝哄乐，“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这样想一想，事情太多的时候，我真的想当一条咸鱼。”

　　时朝缓慢而坚定地回：“你咸鱼，我也支持你。”

　　曲清然那一刻被彻底击中，灵魂颤抖了一下，心里的感动无法言说。

　　见她不吭声，时朝继续说：“国外留学那几年，我身边不乏追求者。有好友说，让我先dating，试了才知道。我拒绝了，没有那种感觉，何必踏出那一步。”

　　“有一年学院的联欢会，我唱了《When I Fall in Love》。当时的我，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永远不会达不到歌词里的状态。但现在，我懂了。你想听我唱这首歌吗？”

　　“想。”曲清然鼻子发酸，鼻音有点重。

　　时朝淡声哼道：“When I give my heart， it will be completely or I never give my heart. And the moment I can feel that you feel that way too......”

　　半首曲子哼完，时朝鼓励曲清然，“所以你要记住，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谢谢你。你真好。”曲清然衷心道。

　　随后，两人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曲清然的注意力被分散，逐渐睡着了。

　　第二天睁眼，曲清然才发现语音通话居然还没有挂断。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对面的，早上好？”

　　时朝饮了一口咖啡，“早上好，小懒虫。我们晚上见。”

　　一想到要保持地下恋情，曲清然有些头疼，她慎重地说：“好的，你记得和我保持距离，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苹果台跨年演唱会的后台。

　　曲清然拎着一堆下午茶，推开了二号化妆间的门。

　　“姐，你来了？”刚上完妆的曲清言在研究手机里的剧本，第一时间向她走来。

　　曲清言拉着她的胳膊，向封辰和许泊客套地介绍，“这是我姐曲清然，特意来看我的。”

　　坐在左侧的封辰和许泊扭头，友好地和曲清然打了个招呼，“清然姐好。”

　　“你们好，这是带给你们喝的。”曲清然拿出网红饮料和零食，递给封辰和许泊。

　　曲清然带的东西极难排队，她没有时间亲自去排队，而是花了高价找的代购，可见是用了几分心思。

　　quiz团队里的工作人员，人手一份她送的甜点。

　　送完这些甜点后，她才坐到右侧化妆台那头，装作不经意地和时朝聊天。

　　“好久不见，这个甜点挺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曲清然坐姿端正，点了点桌上的甜点。

　　时朝委婉拒绝，“清然姐，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吃甜的。”

　　这客气疏离劲，任谁也看不出来两人是一对。

　　曲清然演技精湛，小小地扮演一下，算是小菜一碟。

　　但她没想到时朝也挺能装。

　　“好吧，我忘记你不喜欢吃甜的了。”曲清然把甜点拿过来，用勺子挑了一口。

　　时朝淡声道：“没事，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曲清言损了时朝一句，“你不喜欢吃甜的，真的错过了人生一大乐事。吃点甜的，会让我开心。”

　　“也会长胖。”曲清然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怼道。

　　到这里，时朝的参与度很低，根本不像是和曲清然有多熟的样子。

　　时朝对待曲清然，只是把她当成好朋友的姐姐而已。

　　与此同时，封辰和许泊装着在玩手机，实则是在微信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