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新年快乐，顾斯然突然觉得有些释然。

　　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东西，Z国早就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更有一些科学手段可以获得后代。

　　即便是他真的和顾尧在一起了，他也不是真的没有退路的。

　　只是、只是……

　　顾斯然叹了口气，微微阖了阖眼睛。他的睫羽颤了颤，心中便是难以言喻的情感。

　　顾尧只是望着他，也没有说话。

　　这一晚上的沉默太久了，顾斯然耷拉着眼皮也打了个哈欠。顾尧终于又开了口，依旧是温温柔柔、低沉如提琴奏鸣般的声线，说道，“然然，困了就睡吧。”

　　顾斯然点点头，也没说话，自顾自地把自己塞进了被窝里面。

　　被子倒是有富余的，一人裹了一床自己睡自己的。

　　顾斯然霸占着床左边的一小条，努力侧着蜷缩着身体，逼迫着自己离顾尧远之又远才好。

　　顾尧黑暗中一双眼眸箍着顾斯然，却是蓦地勾了勾自己嘴角。

　　他和顾斯然之间的距离，还余着两臂。

　　但总归会没有的。

　　就像现在，阳光从未曾拉紧的窗帘缝隙中照射进来，刚巧落在顾斯然的眼皮之上。

　　顾斯然被强光刺激地一睁眼，就看见自己钻进了顾尧的怀里，扯着的是顾尧的被子，占据的是顾尧的枕头。

　　而他的脑袋，就扎在顾尧胸口的位置，随着他醒来，摩擦的动作让顾尧也跟着悠悠转醒。

　　顾尧低沉着嗓音，轻声说道，“醒了？”

　　顾斯然腾的就感觉自己脸能煮饭了，烫的要命。

　　他立马从顾尧的怀里蹿了出来，蹦下床的时候还东倒西歪了一下，险些踩到锤子妹妹的尾巴。

　　他耷拉着脑袋，直接跑出了房间去。

　　王阿姨已经把早饭送到了餐厅，两人出来的时候，顾老爷已经带着眼镜开始看起了报纸。

　　见他俩出来，点点头，说道，“坐下吃吧。”

　　顾斯然揪了根油条，唆着手指头在一边配着豆腐脑吃。顾尧却是挺直脊背，连豆浆小包子都吃出了优雅的姿态来。

　　顾老爷瞪了顾斯然一眼，敲了下杯子让佣人给他续了咖啡。

　　顾夫人瞥了顾老爷一眼，笑着对顾斯然说道，“然然，慢点吃。”

　　顾斯然咕噜一声吞下去一大口，懵逼地看向顾夫人，“啊？”

　　顾夫人掩嘴一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顾斯然的目光愈发得慈爱了起来，总归顾斯然是被她惯成这个样子的。

　　吃完了饭，顾斯然还勤勤快快地帮着堆了下盘子，虽是意思一下，但却也让顾夫人感叹了句，“我们然然啊，真的长大了。”

　　顾斯然还是没听清，扯着脑袋又问了句，“啊？”

　　顾夫人没辙，只能摇了摇头。

　　顾斯然见顾夫人没继续搭理他，收拾完了东西冲了水，抖着水就坐在了顾夫人旁边的沙发扶手上面。

　　他问道，“你们啥时候回去啊？”

　　顾老爷哼了一声，斜他一眼。

　　顾夫人却是笑道，“你这孩子，我们还没在这呆两天呢，怎么就把我们轰回去？”

　　顾斯然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怎么会，我哪里敢啊！我就是问问，就觉得……觉得你们最近很忙，也很累。这次来A国也是忙里抽闲的，我真的没有轰你们走的意思，真的！”

　　他解释的有些急赤白脸，可说完却耷拉下了脑袋。

　　顾夫人问道，“然然怎么了？”

　　顾斯然垂头丧气地说道，“没有。”

　　顾尧剥了些干果在顾老爷顾夫人面前的碟子里面，又直接塞给了顾斯然手心中点。顾斯然没反应，直接接过就咽了下去。

　　顾尧说道，“妈，然然啊，就是觉得您和爸太累了。他呢，也帮不上什么忙，心里着急又没办法。”

　　顾夫人拍了拍顾斯然的手背，说道，“好孩子，你说是吧，成渊。”

　　顾老爷眼睛一眯，却也跟着点了点头。

　　顾斯然被夸，眼睛都眯了起来，眉开眼笑地接过了顾尧手里剥干果的工作，忙不迭地干着。

　　顾老爷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明天走。”

　　“啊？”顾斯然抬了下头，“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们至少能在这边呆三五天呢！”

　　顾夫人叹了口气，瞅了一眼顾尧和顾斯然，将他们两个的手叠在了一起，轻轻拍了拍。

　　她说道，“就如同你们说的，顾氏集团最近出现了点问题，沈家也跟着进来搅浑水，让我们不得安宁。所以，最近也少和沈家来往了。”

　　顾夫人轻描淡写的把整个事件带过，却让顾斯然听明白了不少。他家这幺蛾子，就是沈家搞出来的。

　　而且还有沈行止那个赖皮一样，没事儿还过来下个药，这谁受得了。

　　顾斯然啧啧两声，不自觉地瞅了顾尧一眼。

　　可到底他俩手也没松开，一直被按在顾夫人的手掌下面。

　　顾夫人拍完了孩子，便说道，“然然今儿也没课，正好陪我出去散散心购购物。”

　　顾斯然应了一声，又问道，“那尧哥呢？”

　　顾夫人看了一眼顾老爷，说道，“好歹你爸在家也得有人陪不是，阿尧性子稳，陪他在家喝喝茶吧。好不容易给他两天清闲日子，不用处理那么些个公文事件。”

　　顾老爷撇撇嘴，可还是说道，“多买点，给俩孩子也来点。”

　　顾夫人领着顾斯然出了门，顾斯然自己就乖巧地去开了车，给顾夫人在后排安排的妥妥当当，之后说道，“您就请好吧。”

　　顾夫人笑道，“贫嘴。”

　　J大周边没什么大的购物中心，顾斯然开了约莫有一个小时才到了最近的一个牌子稍微全些的购物中心。

　　顾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是真的来购物的，虽然也跟着大采购一样，让佣人提了不少东西跟在后面。

　　临到中午，顾夫人指着一家看似还不错的餐厅说道，“饿了吗，然然？”

　　顾斯然摸着肚子，早上那几根油条还是挺顶的，但他还是立马说道，“有点呢，不过这家还行吗？”

　　“填填肚子罢了。”顾夫人说道。

　　顾斯然虽然不太饿，但吃的也挺开心。他本来就不怎么挑食，即便是大鱼大肉过许多次，清粥小菜也能下得了胃。

　　吃过一旬后，顾夫人用纸巾轻轻抿了抿嘴，说道，“然然，最近和阿尧相处的怎么样？”

　　顾斯然听罢，就楞了一下。他手里切着牛牌的刀叉，瞬间就不敢作动了，有些僵直地停在原地。

　　沉默片刻，顾斯然抬起了头，眼神清澈、认认真真地说道，“顾尧很好，我和他也很好，以后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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