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我们季家跟盛家可是世交。”沈慈叫道。

　　沈洛要真和蒋年年在一块, 那她要管谁叫亲家？盛浓还是蒋毅？这也太尴尬了吧。

　　蒋年年的脸色不太好看, 但眨眼间她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扯起唇角：“阿姨，我开玩笑的。我不是沈老师女朋友。”

　　“也是，洛洛怎么可能看上你？”沈慈追问, “他女朋友到底是谁？”

　　“阿姨，你可真好骗。我并没有没看到。”蒋年年笑嘻嘻道。

　　一旁的季光, 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你可真够无聊的。”沈慈翻了个白眼，想起了一个女孩, “你身边有个助理倒是挺不错的。很符合我眼缘, 看着就很单纯乖巧。”

　　“那其实不是我的助理。她是我继父的女儿，叫蒋丞丞。现在在美院读书。”蒋年年继续说, “她画画画的非常好。还会修图剪视频, 以后想成为服装设计师。”

　　“真好。洛洛应该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沈慈正想问蒋丞丞有没有男朋友, 这时，Princess发出了一长串痛苦的叫声。

　　沈慈一看, 狗崽子要出来了。

　　“乖女儿, 别怕别怕, 很快就不疼了。”

　　沈慈摸着Princess的背，安抚着它。

　　蒋年年还是头一次见狗狗生宝宝, 屏住了呼吸，紧张又激动地等候着。

　　没多久，第一只狗宝宝出生了。

　　蒋年年拿毛巾把狗宝宝擦干，然后放到Princess身下。

　　沈慈伸手制止了她。

　　“阿姨, 让小宝宝喝点奶吧。这是它的妈妈。”蒋年年软着声音央求道。

　　“蒋小姐，我们之前说好了。生下的狗崽子不管是公是母，跟Princess一点关系都没有。”沈慈态度十分强硬。

　　Princess看着它的小宝宝，一直在叫。

　　小宝宝肚子饿了，也呜呜地叫着。

　　沈慈听得心烦意乱，把狗宝宝塞到Princess身下。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大厅的时钟指到了凌晨两点。

　　Princess迟迟没有生下第二只。

　　蒋年年倒了两杯温开水，递了一杯给沈慈。她一天跑了七个影院，又坐了飞机，现在是又累又困，只能强打起精神。

　　“蒋小姐，你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是谁？”沈慈从《我们在高考》开播第一期，就是蒋年年的黑粉，一路看着蒋年年考上清华，黑着黑着也黑出了感情。

　　难得跟蒋年年独处，她忍不住打听。

　　蒋年年满头黑线，“阿姨，你还真的挺八卦的。”

　　“是洛洛吗？”沈慈笃定道，“一定是洛洛。我儿子那么优秀，你没理由不喜欢他。”

　　蒋年年扶着额头，笑出了声：“阿姨，你不让沈老师喜欢我，又要我喜欢沈老师，你还挺霸道的。”

　　沈慈心虚，呛道：“不行吗？”

　　蒋年年捏着眼皮，慢慢地说：“我是有一个喜欢很久的人，他是个才华横溢的音乐人。他是我的偶像。但是他不在这个世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沈慈脑补了一部悲情韩剧。孤傲的女主人公蒋年年遇上了才华横溢的音乐人。他用音乐慢慢打开了蒋年年的心扉，然后两人走在了一起。

　　可是好景不长。这个可怜的男人却出了车祸（概率30％），也许绝症（大概率白血病），也有可能绝症加车祸，年纪轻轻就过世了。

　　沈慈突然觉得，蒋年年挺可怜的。

　　蒋年年上下眼皮一合，睡着了。

　　直到沈慈叫她，蒋年年才醒过来。

　　已经三点了。

　　Princess又生了一个。两只小奶狗钻在它的身下喝奶。

　　沈慈不耐烦道：“蒋小姐，你快带走吧。”

　　蒋年年问：“不再生了吗？我听说狗一胎能生七八个。”

　　“两个还不够吗？Princess都快累死了。”沈慈越想越气。

　　要不是该死的蒋年年，她的爱狗会受这般罪吗？

　　蒋年年把两只小奶狗放到小篮子。

　　Princess似乎是知道即将和孩子们分离，冲着蒋年年不停地吠叫。

　　沈慈安抚着Princess，可是没用。

　　沈慈换位思考，要是她的孩子一生下来被被抱走，她怕是要发疯。

　　“蒋小姐，你打算怎么养？”沈慈再开口时，声音柔和很多。

　　说实话，蒋年年不会照顾这么小的狗崽子，也没有时间。她对沈慈说，她会把狗崽子送到宠物店代养，等长大些再接回家。平日里让梅姨帮忙照料。

　　沈慈狠不下心，做出了让步：“罢了罢了，小狗先放在我这里，等大一些再带走吧。”

　　蒋年年道了声谢，就要离开。

　　“这么晚了，你别出去了，不安全，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接受了狗崽子后，沈慈连带着看蒋年年都顺眼了很多。

　　——

　　沈洛起床洗漱，看到了蒋年年发来的狗崽子的照片。

　　【我的小公主：哥哥你猜，我现在跟谁吃早餐？】

　　蒋年年又发了一张餐桌图。

　　沈洛认出这是他的家。

　　——不错嘛，这么快就打入我方内部。我不在时，你多陪陪公公婆婆，乖

　　【我的小公主：沈先生，请谨慎使用你的措辞。我两的关系可没到那个程度。】

　　沈慈看着蒋年年满脸幸福的笑容，猜测：“蒋小姐，你在跟你男朋友聊天吗？”

　　她觉得蒋年年百分百馋上她儿子的身体，但是又觉得洛洛应该看不上她。

　　可是上次洛洛和蒋年年追逐打闹，笑得是那么开心，沈慈心中始终有根刺卡在那。

　　蒋年年摇了摇头，神情十分真挚：“我没有男朋友。”

　　又是一个周末。蒋年年带着狗粮和狗玩具来季家探望两个狗崽子。

　　小奶狗长出毛发了。

　　一个全身黄色，额头有一道白毛。

　　另一个身体是白色，脑袋和尾巴皆是黄色。

　　虽然颜值不是很高，但自家娃，怎么看怎么可爱。

　　“阿姨，我下次可以带阿福过来看望它的儿女吗？”蒋年年小心翼翼地问。

　　沈慈直接拒绝：“不行！不要让我看到那只笨土狗。”

　　蒋年年放弃了一家四口团圆的想法，陪狗狗们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刚走出那扇朱红色大门，正好与季光打了个照面。

　　“年年，可太巧了！刚刚下棋时大家还说起你，老岳想跟你切磋切磋。来来来，跟我来一下。”季光不由分说，带着她来到槐树下的棋屋。

　　蒋年年与据说是这小区的象棋王老岳对弈。

　　其余人在一旁围观。

　　老岳一开始就发起了猛烈进攻，把蒋年年的“马”“炮”“车”都吃光了。

　　季光为蒋年年捏了一把汗。但看这小姑娘跟老僧入定似的，脸上没半分焦躁，继续不慌不忙地防守着。

　　最后蒋年年把剩余的两枚棋子联合起来，一出招便要了对手的命。

　　“妙啊妙啊。”老岳夸赞道，“很少有年轻人喜欢玩象棋，还玩的这么好。小姑娘，你是学生吗？”

　　蒋年年点头，“我现在上大一。”

　　“哪所学校？”老岳问。

　　“清华大学。”

　　蒋年年明显感受到棋友们看着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原来是我学妹。”老岳迅速摆好棋盘，“来，学妹，我们再来一局。”

　　季光泡了茶，请棋友们喝茶。

　　蒋年年捧起茶杯，闻了一下，“君山银叶？”

　　季光目露惊奇，“年年连茶都懂？”

　　“我不懂。只是沈老师经常在剧组泡，我记得这个味道。”蒋年年解释。

　　季光又问：“年年，除了象棋，还会下什么棋？”

　　蒋年年：“飞行棋。”

　　季光：“……”

　　蒋年年：“大富翁。”

　　季光：“……会围棋吗？”

　　蒋年年：“会一点。”

　　后来，季光知道，小姑娘谦虚了，因为她把围棋轩所有棋手杀了个片甲不留。

　　——

　　“听我爸说，你把两个棋社的棋手都干翻了，成了小区的棋王。”沈洛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手机，钻到蒋年年的耳蜗里。

　　“没那么夸张。”蒋年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糕点，走在了胡同小路上。

　　沈洛又笑道：“年年，我爸他很喜欢你。”

　　蒋年年有点忐忑，季光现在是喜欢她，可要是知道她和沈洛交往，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她。

　　“哥哥，你拍戏一定要注意安全。之前脚踝摔肿了，现在好点了吗？”蒋年年问。

　　“邱猛跟你说的？”

　　“不是，是姜月茹告诉我的。”

　　蒋年年禁不住蒋丞丞的软磨硬泡，终于加了姜月茹的微信。

　　姜月茹每天都会给她发送沈洛定妆照、片场照、独家花絮，跟她说着沈洛拍摄时的发生的事。

　　虽然蒋年年一次都没有回应。

　　蒋年年来到朱红色大门前，按响了门铃。

　　保姆不在，是沈慈来开门的。

　　“阿姨，我买了郁记的榴莲千层酥。谢谢你帮我照顾小黄和小白。”蒋年年从沈洛那打探到沈慈的喜好，特地去买的。

　　“小黄小白，这两个名字跟它们爸爸一样，土爆了。”沈慈极为嫌弃。

　　走廊里，两只狗崽子正在Princess身下喝奶，画面十分温馨。

　　“阿姨，我不怎么会起名字，拜托你给两个宝宝起名字吧。”蒋年年微微一笑。

　　其实沈慈早就起好了名字，就是不好意思提。毕竟她一直厌恶两只狗崽子的存在。

　　正好蒋年年这么一说，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沈慈清了清嗓子，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开口道：“既然你求我，那我就随便起吧。这个小黄狗，全身只有一点点白毛，就叫点点吧。这个小白狗，全身多了两块黄毛，就叫多多吧。”

　　“点点。多多。不错！好听又好记！”蒋年年竖起大拇指，“还是阿姨你厉害。”

　　沈慈忍不住也笑了。她跟蒋年年说好，点点和多多断奶后，就必须把狗带走。但是，她养着养着，已经养出了感情。

　　虽然点点和多多不是纯种狗，但那种呆萌可爱是独一份的。

　　蒋年年每周末都会来看望小狗。

　　沈慈渐渐与她熟了起来。这个女孩除了出身太差外，在外表、身材、学历、智商等方面都挑不出毛病。

　　至于人品，沈慈还要继续考究。

　　“蒋小姐，你现在在学校肯定很多人追吧。”沈慈超爱八卦她。

　　蒋年年笑了下，“并没有。”

　　沈慈不信，继续套话：“蒋小姐，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吗？”

　　沈慈总觉得，她两次在儿子家中看到蒋年年不是巧合。沈慈怀疑两人在偷偷谈恋爱，就是苦无证据。

　　“真的。”蒋年年的眼神真的不能再真了。

　　沈慈见蒋年年这边问不出所以然，决定去儿子那探个究竟。“蒋小姐，这周末我准备去上海探班，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你可以去看下你妈。”

　　蒋年年摇头，“周末我要拍一个饼干广告。”

　　“那元旦呢？不是放三天假吗？”

　　“元旦我要进组拍戏了。”蒋年年继续说，“这是我第一次主演电视剧，我得好好拍，不能让我的粉丝失望。而且，我还接了个学校跨年晚会的主持工作。真的走不开。”

　　沈慈啧啧叹道：“蒋小姐，你可真是大忙人，又要读书，又要拍广告，又要主持，还要拍戏，你不累吗？”

　　“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不累。”蒋年年摸着Princess的脑袋瓜，“就像Princess，虽然养育小宝宝很累，但是能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就是开心的。阿姨你说是吧？”

　　沈慈点了下头，也笑了。

　　每到岁末年初，就有各种节日。

　　第一个便是圣诞节。

　　圣诞原本是西方的节日，近些年来，越来越受到中国人的青睐。尤其在大学这种年轻人群居的地方，圣诞节的气氛格外的浓烈。

　　为了帮助校园单身狗顺利脱单，学生会组织了圣诞面具舞会。

　　平安夜这天下午，蒋年年没有课，到体育馆帮忙布置。

　　“下初雪了！”

　　有学生喊道。

　　蒋年年跑到体育馆外一看，只见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下来，像是挥舞着翅膀的玉蝶，轻盈地飞落在树梢上，蒋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蒋年年打开手机摄像头，正要拍照，屏幕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一度以为自己眼花，放下手机，仔细一瞧，还真是霍轻舟这家伙。

　　“年年！”

　　霍轻舟从漫天雪花中大步走了过来，把蒋年年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声音也有些发颤。

　　“年年，我好想你！”

　　四周响起了学生疯狂的起哄声。

　　蒋年年连忙推开霍轻舟，问道：“少爷，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午刚到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霍轻舟太高兴了，嘴角高高上扬，眼底眉梢是满满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天太冷了，蒋年年哆哆嗦嗦回到室内。

　　“当然是因为我们俩心有灵犀。”霍轻舟轻舞飞扬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能唱起歌。

　　蒋年年给气球打气，“说人话。”

　　“宋一辞帮我问的。”霍轻舟拿过一旁的打气筒，帮她一起干活。

　　人多力量大。

　　到了四点半，体育馆已经焕然一新，到处贴满了彩带和气球。

　　“少爷，太感谢你的帮忙，我请你吃晚饭吧。”蒋年年从车棚推出了一辆自行车，“离食堂挺远的，你坐上来，我载你过去。”

　　霍轻舟：“……”

　　蒋年年把书包放在车篮子里，“上来吧。”

　　“不是。”霍轻舟傻眼了，“你好歹女明星，你好意思请我吃食堂？你还让我坐自行车。本少爷出生到现在，就没坐过这玩意！”

　　蒋年年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爱坐就坐，不坐拉倒。别以为你是少爷，我就会惯着你。”

　　“我坐我坐。”霍轻舟赔了个笑，大长腿一迈，坐到后车座上。

　　蒋年年载了个成年男子，费力地踩着脚踏板，往食堂缓慢前进。“我学校食堂物美价廉，谢昀和晓枫都夸过的。包管你吃了会满意的。”

　　雪还在下，缓缓飘落到她的头发上。

　　霍轻舟抬起双手，为她遮挡雪花。他不能陪伴在她身边，至少还可以为她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蒋年年目视前方，“傍晚的清华没白天的好看。你下次白天来，我带你逛逛校园。”

　　霍轻舟唇角上扬：“好！”

　　正是用餐高峰。食堂人满为患。

　　蒋年年点了松鼠桂鱼、砂锅焖鸡、南瓜排骨和麻辣干锅，又去打了三份米饭。

　　霍轻舟正要问为什么是三份，宋一辞就出现在他面前。

　　“我去，书呆子，你来干吗？”霍轻舟冲他扬起了拳头。

　　宋一辞抿着嘴唇，一副幼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他坐到蒋年年对面，小小声地回道：“是年年叫我过来的。”

　　“你这个蠢货！”霍轻舟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这是鸡脑袋吗？上帝创造你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你情商？有眼色吗？这个位置是你坐的吗？”

　　宋一辞抬起他的鸡脑袋，不，最强大脑，看着霍轻舟，厚厚的眼镜片后是茫然呆滞的双眼。“我为什么不能坐在这？”

　　霍轻舟彻底败给他了，拎着他羽绒服的领子，跟拎只小鸡似的，把他扔到隔壁座位上。

　　“闭嘴，吃你的饭。”霍轻舟瞪了宋一辞一眼。

　　他大咧咧坐在蒋年年对面，也不吃饭，跟痴汉一样地盯着蒋年年。

　　蒋年年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催促道：“少爷，快点吃。吃完后我们三个出去玩。”

　　霍轻舟警告宋一辞：“电灯泡，别跟过来。”

　　宋一辞吓得跟鹌鹑似的不敢吭声。

　　蒋年年看不下去了，“一辞，你别怕他。他就是做做样子，哪一次真打过你？”

　　宋一辞回想，对哦，从小到大，霍轻舟还真没打过他。一次都没有。

　　如果有人打他，霍轻舟会把那人揍得妈都不认。

　　想到这，宋一辞腰杆挺了起来。

　　蒋年年在艺考群发了一条信息。

　　——少爷回国了。在北京的小伙伴，我们晚上聚一下。有空的举个手。

　　薛渺：举手

　　辛晓枫：举手＋1

　　艾拉：举手＋2

　　钟嘉树：可惜我在上海，不能来了。

　　谢昀：举手＋3

　　熊浩宇：举手＋10086

　　霍轻舟看的有些懵。这是嫌一个电灯泡不够亮，拖了一堆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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