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白月光他弯得突然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51章 表白
仲夏, 七月份的尾巴,沙鸥十八岁生日。
三天前,沙鸥的左手拆了药线, 但由于伤口迸裂过一次,医生依旧要求出院后每日换药消毒,不过鉴于这个后续康复工作的难度系数不高,于是沙鸥选择在社区医院完成。
虽然左手还裹着纱布药棉, 但他还是坚持出了院。
生日这天,沙雁还一早跑到超市,肉蛋果蔬的买了一大堆回来,说什么也不肯让手伤未愈的沙鸥下厨, 非要亲自掌勺, 给哥哥做一桌生日餐。
沙鸥笑笑,也由他高兴了。
半晚时分, 沙老爷子溜达着从蛋糕店取了定做的生日蛋糕回来, 晚饭时, 亲自给沙鸥点燃蜡烛, 坐在桌边乐呵呵地说:“真快啊, 一转眼, 我大孙子都十八了, 成年了......小鸥来, 许个愿!”
烛火跳动, 在沙鸥眼底投下一片橙色光影, 沙鸥放在桌上的手十指交叉,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说:“您也说了,都成年了还许愿呢?不了吧......”
“那不行!”沙雁还呛白道:“到什么时候过生日也是要许愿的, 兆头好,应景!哎呀快点吧哥!”
“......好吧。”沙鸥无法,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轻闭上眼睛。
十八岁了,这是他的成年礼。
站在少年与成年分界线上的这一刻,还有什么愿望吗?
有的,而且太多了。
希望爷爷身体健康,安享晚年天伦。
希望弟弟平安顺遂,擘画未来蓝图。
还希望......
沙鸥心念微动,在烛火的倒影下,于心中轻颂——
愿你这一生,渴望的都能得到,期待的都能实现。
愿你的眼睛里看到的,永远都是明朗灿烂的人间四月天。
至于我——
你若花路繁盛,我便再无所愿。
沙鸥睁开眼,不等旁人催促,径直吹息了蜡烛。
“哇哦!”沙雁还把蜡烛从蛋糕上一根根拔.出来,兴奋道:“我来切蛋糕!”
一块奶油少一点的给沙老爷子,一块带着“十八”数字图案的递到了沙鸥手边。
沙鸥微微错神,突然说:“给我换一块。”
“嗯?”沙雁还握着塑料切刀,显然没明白过来。
沙鸥起身,端起那块带着“十八”图案的蛋糕,直接放到冰箱保鲜层里,又回到桌前,说:“换一块。”
“哦、哦......”沙雁还不明所以,顺手又给他切了一块,放在碟盘里推了过来。
吃了蛋糕,才开始吃正餐。
一顿饭,三口人,笑笑聊聊,说说停停地,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时间临近十点,这场标志着沙鸥成年的家庭生日餐,才终于结束。
沙雁还负责收拾餐桌,洗碗刷盘,沙老爷子洗漱过后,就被沙鸥安置着休息了。
等沙鸥冲完澡回到房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在书桌前坐下,把手上浸湿了一点的纱布一圈圈拆下来,用棉签蘸着碘伏慢慢给伤口上了一次药,而后又重新缠好,单手撕下一截医用胶带,固定尾端。
完成手上包扎,沙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十一点十分。
还有五十分钟,就到零点了。
他坐在椅子上,盯着书桌的上手机,缓缓出神。
犹记得跨年的那天晚上,陆惟名说——
“等你过生日的时候,送你礼物啊!”
四月初,陆惟名生日,他又重复了一次——
“我准备了很久,所以你别拒绝。”
十八岁,不拒绝......
沙鸥狠狠闭了一下眼睛。
同一时间,放在桌上的手机骤然开始振动,沙鸥心中一惊,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喉咙口,手机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来电人——小飞侠。
一秒、两秒、三秒......
沙鸥心脏剧烈跳动,呼吸开始不畅,几乎微微见喘,最后,他一把抓过手机,按了接听。
一个“喂”字还没出口,电话那头的陆惟名便扬声笑道:“生日快乐!”
“......谢谢。”沙鸥尽量控制着声音,说:“你......”
话未说完,便再次被陆惟名快速打断:“你在哪?”
“家里。”
“下楼!”
沙鸥:“......”
他看了一眼身后床上已经熟睡的弟弟,重重呼出一口气,抓起钥匙冲出了家门。
终于还是来了。
仲夏深夜,蝉鸣虫啾。
沙鸥一口气跑出单元门,脚下一顿,站在了原地。
楼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还没熄火,陆惟名单手插兜,站在车门处,脸上的疲惫掩映在那双神色熠熠的桃花眼中,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沙鸥错愕:“你开车回来的?”
明明还没拿到驾照,不要命了吗!
陆惟名不答,却忽然大步向前,走到他面前,什么都没说,伸手就把人揽进了怀里。
抱得那么紧,像拼尽了全身力气。
沙鸥心神巨震,心底有个声音在此时竭力嘶吼:不可以,这不行!
他不敢抬手回抱,甚至不敢象征性地拍拍陆惟名肩膀。
但是,也舍不得推开。
陆惟名一句多余的说词都没有,不提自己是如何想法设法地从家里跑出来的;不提自己开了快七个小时的车,从国道一路绕过来,只为在零点之前赶到他面前;也不提这十几天里发生的种种过往,那样凄烈的出柜,没必要让他知道。
而所有浓稠的化不开的炽热情感,此时都汇集成一句耳边的低语。
“沙鸥,十八岁生日快乐啊。”
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轻缓,温柔到沙鸥霎时就酸了眼眶。
沙鸥喉间哽咽,张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生怕自己一个破功。
会忍不住哭出来。
陆惟名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附在他耳边轻笑一声,说:“那,我送礼物了?”
沙鸥瞳孔巨震。
“我......”
“等一下!”
沙鸥狠狠咬着牙关,慢慢推开环拥着自己的人,眼底猩红一片:“你准备送什么?”
陆惟名深呼吸,紧张之余又夹杂无尽的心绪悸动:“送你一句话。”
他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情绪放松:“我......”
“陆惟名——”
沙鸥右手在暗中死死攥成拳,指甲割进掌心皮肉,试图以痛觉刺激神经,但是喑哑颤抖的嗓音,终是泄露了情绪。
“陆惟名,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覆水难收,有些事,一旦做了,再想回头,就不容易了。”
“......”
陆惟名微微蹙眉,像是心尖上最软的那块嫩肉,被细针蓦地刺了一下,划过短暂却尖锐的痛感。
他懵懂只解三分意,不由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一刻,沙鸥恨不得死了才算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话说出口之前,你最好先问问自己,你究竟是不是......”
陆惟名的脸色瞬时冷了下来。
这是完全意料之外的情形,沙鸥不按套路出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用问了吧。”直到此时,陆惟名还在竭力按捺着情绪,故作轻松道:“这种事,我自己还没个谱吗,我对你都......”
“或者,你可以先问一问我,是不是。”
陆惟名登时愣住。
月影清飒,潆洄洒落在沙鸥乌沉清亮的眸中,陆惟名望着那双清冷的眼睛,却无端觉得心里生寒。
明明是仲夏之夜,却仿佛坠入三九寒天。
过了许久,他才哑声开口,带着一丝试探,和几乎快要消弭不见的期待,问道:“那你,是不是?”
沙鸥重重咬了一下舌尖,血腥气息倏然在口腔散开,他沉默地看着陆惟名,几秒过后,才嗓音纯净的回答。
“抱歉,我不弯。”
陆惟名怔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
眼前的那个人,眉眼清冽,神色淡然,在半分钟前,告诉他——不弯。
他说他不是。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他亲口说的......
陆惟名深吸一口气,此时居然还能轻笑出声:“别、别开玩笑啊,你不是?那咱俩这将近一年来......”
“同学关系,朋友,甚至是兄弟哥们儿。”
“那怎么没见你对别的同学像对我这么好啊!”
“别人也从没像你一样主动接近过我。”
“你也会送别的朋友琉璃哨子吗?会在他们过生日的时候,送一个亲手做的‘理想国’吗!”
“如果我有和你关系一样好的朋友,应该会的。”
陆惟名:“......”
他双目赤红,胸膛中像是翻涌着巨浪岩浆,烧得一颗心几乎要成泥成灰。
再开口时,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这夏夜的风:“那么......你也会和别的哥们儿,一起跨年,一起约定......”
“陆惟名——”
沙鸥觉得自己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听一句,心上就挨一刀,刀刀致命,五脏溃烂。
“如果之前我们有些过于亲密的举动,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骗你。”
沙鸥想,这样的心口不一,是要遭报应的吧。
那还好,只报应在他一个人身上。
如果我空有一颗爱人之心,却无爱人只能,怎么配给你一个空口无凭的虚无承诺?
又怎么敢,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就这么吊着,引着,让你陪我走过一段我自己都不确定的荆棘路程。
眼前这个少年,热血冲动,永远向上,永远昂扬。
未来更是有绚烂夺目的肆意人生,等他尽情去体验,去感受。
他不应该被束缚在自己四方天地之中。
我不能,我不敢。
短暂的沉默被无限的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沙鸥看见陆惟名眼角突然涌出一大滴眼泪,在掉下来的那一刻,被他飞快地抬手抹去。
陆惟名垂下眼睫,望着清辉月光下,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忽然声如蚊呐地说了一句——
“当初说了你别拒绝,你答应我的。”
“你突然说话不算数,我有点受不了。”
这句话,几乎要了沙鸥一条命。
失重感猝不及防地砸来,沙鸥觉得再多呆一秒,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陆惟名能愤怒出离,嘶吼,发疯,冲他喊冲他嚷,怨他骂他,甚至能冲过来,直接挥自己一拳。
可他没有。
他只是委屈。
小心翼翼地委屈。
沙鸥声音抖得厉害:“你......”
“别说了。”陆惟名抬头,此时居然还能勉强冲他笑一下,“沙鸥,别说了吧。”
“......”
“你......手怎么样了?”
沙鸥怔了一下,立刻说:“没事了。”
“哦。”
过两秒,陆惟名说:“那我回去了啊。”
什么是万箭穿心?
陆惟名说:“你上楼吧。”
什么是哀大莫于心死。
见他真的转身,最后这个关头,沙鸥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轻声叫他:“陆惟名!”
陆惟名侧头:“嗯?”
“你......”沙鸥深吸一口气,说:“能不能等等我?”
终究是舍不得,但多余的话,他却真的再不敢多说。
再说一个字,就要撑不住了。
沙鸥说完,飞速转身,立刻往楼上跑去,陆惟名看着楼道中的感应灯瞬间亮起,恍惚笑了一下。
我还能等你什么呢?
他回身上车,直接把车开出了小区大门。
已是半夜时分,沙雁还起床上厕所,一出房间门,就看见自己哥哥从门外夺门而进,直奔冰箱。
“哥,这么晚你去哪了?”
沙鸥不答,拿出保鲜层里的那块蛋糕,而后又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沙雁还的睡意立刻散了大半,他跑到客厅窗户那里,扒着窗台往下张望。
只见沙鸥端着那个盛蛋糕的小碟子,三两步跑出楼道单元门,然后在楼道门口外,猛地收住步子。
夜色笼罩下的单元门外,空无一人。
沙雁还纳闷:他哥这是要干啥?
大半夜端着蛋糕喂蚊子?
他看见沙鸥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睡意再次来袭,几乎要隔窗喊沙鸥上楼时,沙鸥忽然动了动脚步。
他看见沙鸥端着那块蛋糕,一步步走到楼道单元门对面,坐在石阶上,而后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吃起了蛋糕。
而下一秒,沙雁还霎时捂住了嘴巴,差点惊叫出声。
不仅仅是因为沙鸥走得急没拿叉子,于是直接端着小碟大口大口地啃蛋糕。
也不是因为素来克己自制的大哥沾了满嘴奶油却无动于衷。
而是因为他突然看见,月光下,沙鸥那一双眼泪狂涌的眼睛。
他在哭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大刀终于落下了,我保证这是最狠的一刀了,没了,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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