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了, 北风时常在呼啸, 天气寒冷，苏市前几天已经开始有了霜冻的迹象, 尤其是早上和夜晚, 特别冷。

　　过几天就是圣诞，苏市大街小巷的橱窗都开始摆放上了和圣诞有关的物件。

　　车在市中心停好之后, 季眠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没动，林戚沉靠过来给她解开安全带, 她睁开眼睛, 嘴里含糊不清地问，“这么快到家了吗？”

　　“嫌快？那我再兜两圈？”

　　“……”

　　林戚沉解了车门的锁，季眠开门下车，下车前他扯住她手腕。

　　“怎么了？”

　　“外边冷。”林戚沉从后座拿了条围巾出来, 给季眠戴好, “还缺顶帽子。我给你买的那兔耳朵帽子怎么不见了？没见你戴过几次。”

　　季眠摸了摸毛茸茸的围巾，觉得很暖和。“那个帽子……我不小心弄丢了。”

　　“那我给你再买一个？”

　　“嗯。”

　　两人下了车, 季眠发现这里不是宝丽苑的门口。

　　“干嘛拉我到这里？”她缩着脖子问。

　　风很大, 林戚沉看她戴了围巾还缩脖子, 就敞开自己的大衣, 道：“进来。”

　　“……”

　　季眠走过去, 林戚沉用大衣包住她整个人。他的脑袋正好搁在她下巴上，抬头时，被他新冒出来的胡渣给扎了一下。

　　“你怎么不刮胡子啊？”

　　以前他都刮的。

　　林戚沉坏坏的，故意用下巴扎了两下季眠的额头, 道：“这几天睡在办公室，忘了刮。”

　　“干嘛睡办公室？”

　　“有点忙。放心，我不和女员工乱搞。做梦都只有你敢在我那儿撒野。”

　　“……谁问你这个了。”

　　“怕你不高兴了，又延长我做你男朋友的考核期限。”

　　“……”

　　季眠不说话，垂着眼眸，额头上是林戚沉呼吸时的热气，他身上的香皂味儿淡淡的，闻着很舒服，待他怀里取暖还是很赞的，就是他没刮胡子有点扎人。

　　ˉ

　　最后两人选了家中式餐厅吃饭。除去一些炒菜，还有一锅火锅。

　　季眠刚吃几口牛肉，林戚沉又将羊肉下了锅，熟了之后又捞起来放到季眠的碗里。

　　“这辣椒辣，少吃点。”他说一句。

　　季眠喝了口水，放下筷子拿纸巾擦嘴，“好辣……”

　　两个人是排着坐的。林戚沉从口袋里拿一颗糖出来，剥了包装纸，塞到季眠嘴里。

　　忽然被塞一颗东西，季眠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等那奶浆在嘴里爆开来，甜味在舌尖蔓延时，才知道林戚沉塞了一颗糖给她吃。

　　“你怎么会有糖的？”她舔舔唇。

　　“我买了一车，在后车厢，拿来送你的。”林戚沉又掏口袋，“还要不要？”

　　“我还没吃完……”

　　季眠嚼了两下，因为糖已经软了，可以咽下去。她咽下去后伸手，“不是说还有吗？”

　　林戚沉又拿了一颗出来放她手里，道：“这个用来做圣诞礼物行不行？”

　　“可以啊。”

　　林戚沉又问，“那我做礼物怎么样？”

　　“啊？”

　　季眠正吃着糖，又一边烫着肉片，锅里汤汁沸腾，她就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自己打包成礼物，你也收下我行不行？”

　　“……”

　　季眠咽下糖，又吃一口涮好的羊肉，没说话。她差点就想说“好”。

　　干脆就别作了，答应他好了？他也挺有诚意的好像。

　　林戚沉在等她回答。他眼睛注视着她，眼神锐利，一副势在必得的神色，仿佛她不答应他他就要开始主动扑上来了。

　　以前也不是没扑过。

　　季眠垂眸吃着火锅，终于找好了一个借口来作死，道：“我……我现在拍戏很忙，没什么时间谈……谈情。”

　　“什么破借口。”林戚沉挑挑眉毛，伸手碰她的脸，“眠眠，你脸红了。”

　　“我吃火锅辣椒太辣被辣红的……”

　　“狡辩。再狡辩我亲你了？”

　　“……”

　　季眠瞪他，“你别这样行不行？这是公众场合。”

　　“这里包间，谁管的着？”

　　“……”

　　“亲一下行不行？”

　　“亲什么亲，我在吃饭。”

　　“那吃完饭亲？”

　　“……”

　　季眠挪远了一些，不想理他了。过了会儿，他自己又挪过去，挨着她坐，又拿一颗糖哄她，“又不想理我？越来越娇气。”

　　“……”

　　林戚沉把糖果的纸剥开来，季眠正被辣得厉害，以为他是帮自己剥的，眼巴巴的望着那颗糖果想吃，结果林戚沉剥开后扔进了自己嘴里……

　　她：“……”

　　故意不给她吃。但她现在真的觉得好辣，都快辣爆炸了。

　　林戚沉就在边上，也不说话，季眠不想找他要糖吃，忙起身找水喝，但水也没有了。

　　她快辣死了，额头都冒了汗珠。

　　林戚沉就问，“辣？”

　　“……”

　　季眠没说话，辣到说不出话来。林戚沉知道她又开始娇气了，也不点破。

　　倔丫头。

　　季眠想叫服务生上茶水，刚要喊服务生，林戚沉抓了她手腕一扯，扯到自己腿上坐着，她抬眼便对上林戚沉一双墨色的眼眸，他说一句，“给你吃糖。”

　　低头便吻她的唇。

　　撬开她的牙关，送了一颗糖进来。

　　“……”

　　甜味瞬间占满了口腔。也没那么辣了。

　　季眠被林戚沉抱在腿上坐着，他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手，掌着她后脑勺，他还在吻她，只是舌没探进她口腔里，在轻柔的吻她的唇。

　　过了会儿，他才松开她，笑了下，盯着她的唇，道：“是甜的。”

　　“……”

　　季眠从他身上起来，回座位坐好，心跳跳得很快。

　　也不知道狗男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还说她在要他的命。

　　明明就是他在要她命啊。

　　ˉ

　　晚上十点，林戚沉送季眠回了宝丽苑。

　　他送季眠到家门口了，要进屋去，季眠扒拉着门板推着要关上，被他一手挡着根本关不上。

　　“我要休息了你回自己家去！”

　　“我就进屋坐一会儿也不行？”

　　“不行！”

　　“后车厢的糖果你不要了？”

　　“……”

　　季眠最终妥协了，开了门。林戚沉又下楼去拎了几箱糖果上来，一箱一箱的。

　　“我可以去开店卖糖果了。”季眠说了句。她蹲在地上，一箱一箱地拆糖果盒子。

　　这些糖果口味类别众多，有一些是手工糖，颜色鲜艳亮眼，用玻璃罐子装着，精致又好看，充斥着满满的少女心。

　　季眠拆了其中一罐，里边是绿白相间的那种，看起来像是西柚。但她没吃，就看一会儿。

　　“怎么不吃一颗看看？”林戚沉问她。

　　她摇头，“吃多了我怕胖。”

　　在餐厅里都吃了好几颗了。

　　“你胖了我也宠着。”林戚沉从罐子里拿了一颗，塞进季眠嘴里，“你这么瘦，哪儿胖了？”

　　“……我前几天称重发现重了两斤。”她说了句。一边含着糖。

　　“那称不准。”林戚沉道。

　　“我在医院体检称的，那称准。”

　　“那就是你身上的衣服重。”

　　“……”

　　还……挺会哄人。看在他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她信了。

　　ˉ

　　圣诞除夕夜这天，剧组也提前收工，五点就结束拍摄。

　　季眠从片场出来，穿得挺单薄，就是在外边披了一件大衣，里边是很薄的打底衣。阿南这几天吐槽她穿得少，杜希希却说“这是女演员的风度。”

　　……还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路边不远处的灯下，停着一辆迈巴赫。林戚沉最近不开超跑了，改开这种商务类车型，空间比较宽敞，而且比较安静。

　　“怎么不开超跑了？你不是喜欢骚一点的车吗？”季眠上车后，裹紧了毯子。

　　“怕你嫌吵。这辆也挺骚的。”

　　“……”

　　车子开得比平时慢，但车速正好。季眠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眼睛都不怎么眨。

　　“那些橱窗你觉得好看？”林戚沉问一句。他又放慢车速。

　　“挺好看的。最近我都没时间逛街，很久没看这些了。”

　　“圣诞了，等下去约会行不行？”

　　“哦。”

　　季眠扭头看窗外，应道。

　　林戚沉的手机这时响了铃声，他接了。

　　“喂？”

　　……

　　林戚沉挂了电话后，道：“我爸让我回家吃晚饭。他以前在国外住过几年，习惯了过圣诞。那我们明天再约？”

　　“……也好啊。那我就不去你家吃饭了吧。”

　　“你必须去。”

　　“……”

　　ˉ

　　林家的晚餐依旧是四个人。白昔婷坐在不太显眼的位置。

　　林国华已经慢慢接受季眠和林戚沉之间的关系，虽然两方还没正式见过家长，但林戚沉经常带季眠回家吃饭，说一不二的，他不同意也不行。

　　看久了似乎季眠也挺顺眼的。

　　尤思虹虽然对此很是不满，但也没办法，儿子又不是她生的，她管不了那么多，相安无事就很好了，没必要弄得关系僵硬，她外甥女白昔婷就只能另外帮寻个好人家。

　　半天没人说话，尤思虹就随口提了句，“季眠啊，你和戚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季眠差点一口饭喷出来。她尴尬地笑笑，“呃……”

　　呃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林戚沉给季眠拿了碗汤，对尤思虹道：“快了。”

　　季眠就瞪他，他也不理，只是给她夹菜，“多吃点。”

　　“……”

　　一桌人都看着这边，季眠不好意思，低头就吃东西，吃到一块肥肥的肉，她吃不下，想吐，赶忙捂着嘴去了洗手间。

　　回来时，季眠发现林国华看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