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赵凝。

　　仿佛顿时激发了秦轻轻她们的八卦欲。

　　时眠单手托着腮，默默地看着她们讨论，偶尔出声附和。

　　“咱们医院有挺多对许医生有好感的，但也只有赵凝付诸行动了。”

　　“现在赵凝在那堵着，还摆出一副正牌女友的样子，弄得其他人有点想法都不好表示。”

　　“你还别说，上次消化科的小姜，就那新来的实习生，她还问我，赵凝和许医生是不是一对。”

　　“他俩没在一起吧？许医生应该对赵凝没别的想法。上次我在走廊上撞见他们，都是赵凝说个没完，许医生脸上一点儿笑都没有，也一直不说话。”

　　“许医生就这个性格，叫什么来着，对，高岭之花。除了病人，你有见过他对其他人笑过吗？”

　　时眠松开手，挺直了身板，骄傲地举起右手。

　　两护士看了她一眼，随即，整齐划一地移开目光。

　　秦轻轻提醒她：“除了病人以外。”

　　时眠一下萎了。

　　许言深就对她笑过一次，这宝贵的一次。

　　她抬眼看向秦轻轻，舔了舔唇，犹豫不决的样子。迟疑片刻，还是做好了接受打击的准备。

　　弱弱地问出口：“许医生经常对病人笑吗？”

　　秦轻轻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好像也没有。他本来就性子冷，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好像就对老人态度要温柔一些。”

　　时眠，输给老人，心服口服。

　　她摆了摆手，笑声软糯：“你们继续。”

　　钱素瞅着时眠，算是看出来了。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时眠，你这是故意套我们话呢。”

　　秦轻轻“啊”了声，眼带迷茫。

　　时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皱着鼻子，揉下巴，也没有否认：“我就是想多了解一点。”

　　秦轻轻总算反应过来了，惊讶道：“你要追许医生吗？”

　　时眠点点头，垂着黑眼，笑容有几分羞赧：“微信都要了，不追多可惜呀……”

　　时眠上次公然问许言深的联系方式，在场几名医生都看在眼底。

　　再加上小姑娘年轻漂亮，又惨遭拒绝，没多久，就在医院小范围内传开了。

　　秦轻轻看着时眠脸上的笑，心都要甜化了。一拍桌子，扬起下巴：“行！你想知道什么，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时眠想了想，问：“许医生有什么兴趣爱好，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秦轻轻：“……”

　　看到她傻眼的样子，时眠抿抿唇，轻声解释：“我就想找点话题，他朋友圈什么内容也没有，都不知道要聊什么。”

　　“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秦轻轻帮不上忙，一脸为难道：“我们和许医生也不怎么相处，这个你得问段星路，他们是朋友，应该更了解一些。”

　　钱素附和道：“对，找段医生，他和许医生熟。”

　　段星路……

　　就是那个调侃她，高高瘦瘦、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医生。

　　时眠对他有印象。

　　“不过，眠眠……”秦轻轻犹豫几秒，开口道，“你要追许医生，估计长路漫漫，得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你看我们院花，长得也很漂亮，不过她是那种温婉知性的漂亮。她到现在，有两三年了吧，都没追上。”

　　钱素点点头，接着补充：“而且赵凝也不好对付，怕是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上次听到有美女，也就是你，问联系方式，她虽然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在意得要死。听小芸说，下午还来我们住院部溜达了几圈，就为了看你长啥样。”

　　*

　　时眠回到病房，盘腿坐了会儿。

　　拿起手机发了条微博。

　　芒果眠眠冰：还没开始追，就遇上一个据说很强劲的对手TvT

　　很快有粉丝回复：

　　“眠妹加油加油，相信自己。”

　　“我顿时脑补了女二的形象……眠眠别担心，女二都是得不到男主的！”

　　“眠眠别怕！双手叉腰！凶她！”

　　时眠挑了一些粉丝回复：“……我现在这样，凶不起来。太没气势了，只能单手叉腰凶她TvT”

　　虽然嘴上说对手很强劲，但时眠实际上没怎么怕的。

　　一个追了两三年都没追上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给傅耀年发消息，明天周末，叫弟弟拿点东西过来，并附上五百块跑路费。

　　生活拮据的傅耀年爽快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傅耀年送来时眠骨折前几天做的手工雪花酥，按照金主姐姐的吩咐，装在一个漂亮的粉色纸袋里。

　　时眠拿着纸袋子，吊着一只手臂，在医院晃来晃去。趁人没注意，晃到段星路的办公室里。

　　段星路在忙，听到敲门声，抬起眼。看到时眠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他撑着桌子站起身，笑了声：“有事？”

　　时眠走进来，把纸袋递给他，笑眯眯地说：“段医生，这是我自己做的雪花酥，抹茶味的，不会太甜。”

　　段星路接过袋子，垂眸看了眼，“好，我接受了。”

　　再抬起眼帘，朝她眨了下左眼，一脸促狭：“说吧，你想打听点什么？”

　　“……”

　　看见小姑娘略微有几分窘迫的样子，白皙的耳根轻轻泛着红。

　　段星路笑起来，弯着身体。看向她的眼睛，与她平视，略带了几分笑意，调侃：“许医生的年龄，兴趣，家庭背景？”

　　聪明人说话不用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倒省去不少时间。

　　时眠也笑，大大方方地承认：“年龄就不用了，我知道他28岁。”

　　段星路拿来椅子，让时眠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自己也坐了下来，才说：“没记错的话，你年龄应该挺小吧？”

　　“21岁。”时眠说。

　　段星路尾音拖长：“差7岁啊……”

　　他沉吟片刻，一锤定音：“那你估计没戏。三岁一沟，你俩都隔着两条沟呢，年龄差太大了。”

　　时眠：“……”

　　“其实也没有很大。”时眠咬咬唇。说话没什么底气，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按虚岁算的话，我都23了……”

　　她接着说：“……才差五岁而已。”

　　而且她过两天就要过生日了。

　　段星路：“？”

　　他差点被逗笑，“没你这么用周岁减虚岁的啊。”

　　时眠看着他，叹了一声：“哎。可我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还挺好玩。

　　段星路笑出声，故意逗她：“你知不知道，许医生喜欢成熟一点的？”

　　时眠：“……”

　　她心里一咯噔。还真被她猜到了，许医生果然喜欢成熟型的。

　　成熟男人喜欢成熟女人，天经地义。

　　办公室门口，走来一人，身躯颀长挺拔，神情寡淡。见到里面的人，停在门口没进来。

　　时眠背对着门，一点也没注意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压下心底的惆怅。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段星路的目光落在许言深身上。

　　顷刻间，脸上玩味的笑更明显了，碾着声音低而缓地说：“许医生啊，他就喜欢身材火辣，前凸后翘，性格温柔的女生……”

　　时眠愁着一张脸，没抱希望地开口：“脾气火辣可以吗？”

　　这一下，把段星路都弄愣了，话停在喉间剩半截没吐出来。

　　几秒后，段医生哈哈大笑。

　　时眠皱着脸，轻声嘀咕：“许医生看着清清冷冷的，怎么品味这么……直男。”

　　段星路眼带笑意，问：“那你觉得他应该喜欢怎样的？”

　　时眠对上他的眼睛，很想说喜欢我这样的。但是和段医生也不太熟，她思考片刻，说：“很有气质的那种，也是高冷清贵的。”

　　“这不太可能。”段星路啧道：“两个性冷淡怎么生活。”

　　时眠睁圆了杏眼：“啊？”

　　她犹豫了几秒，迟疑问出口：“许医生是哪一种的性冷淡？”

　　段星路差点又笑出声，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逗。

　　瞥见门口气压格外低下的男人，段星路咳了咳，适可而止，没再继续作死。

　　他调整了下神情，变得正经起来，“这个你得自己去问许医生。”

　　时眠站起身来，摇摇头：“算了。问这个，我还不如多提升下自己。”

　　段星路又笑出声，拿出手机，决定帮下忙：“这样吧，我们先加个微信。”

　　“谢谢你。”

　　加完微信，时眠还是有些沮丧。

　　垂头丧气地转身要离开，不经意抬起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干净禁欲的白大褂和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双腿。

　　再往上看，许言深的脸出现在视线内，垂着眼，眼底带着倦色，薄唇轻抿，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时眠顿时吓傻了，舌头像是打了结：“许许许许……许医生？”

　　许言深终于走进来，目光毫无波澜地掠过她的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声音也淡：“聊完了？”

　　“……”

　　时眠脑袋都快埋进脖颈间，头皮发麻，不敢抬头看许医生一眼。却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说：“聊、聊完了……”

　　段星路拿起杯子喝水，满眼兴味，在一旁看戏。

　　“嗯。”

　　许言深的反应很平静。

　　见许医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时眠飞快点头，语速很快：“那医生，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她迈开腿，就要加快步伐要溜走。

　　刚迈一步，身后就传来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

　　“时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