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隔着玻璃门，沈慈安也看到了程岁，她的眼眶一点点变红，神色下意识流露出失望、心疼。

　程岁敏锐察觉到这种视线，心脏最柔软的部分被狠狠刺了下，她忙将手中的袋子放回沙发，垂眸快速出声：“抱歉陆总，我有急事要出去十五分钟，对不起，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就转身往外跑。

　陆厌侧首去瞧，但程岁跑得很快，早已不见踪影。

　商铺走廊拐角，程岁抓着沈慈安的手，惊讶道：“奶奶，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今天不是有治疗吗？”

　沈慈安红着眼眶，说话的声音有点哽咽和急切：“岁岁，你告诉我，你怎么和小陆又有联系了？之前不是答应我会避开不见面的吗？”

　程岁忙出声解释：“我现在……在他那里做司机。”

　沈慈安的音色更抖了：“你是不是因为给我治病，为了挣钱，才去小陆那当司机的？”

　程岁忙摇头，一遍遍重复：“不是的，不是。”

　沈慈安却不信，继续问：“小陆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提到这，程岁垂眸看地板，声音也低下来：“三十万。”

　“三十万？”沈慈安无比震惊，她紧紧回攥住程岁的手，用足了力量，“岁岁啊，你究竟是清醒还是糊涂？你不是专业的司机，他为什么偏偏找你，偏偏给你开那么高的工资？”

　“小陆目前有未婚妻，你是她的前任，不应与他离太近，会被人说闲话。更何况，小陆最近的绯闻我也看到了，他又喜欢上另一个女人是吗？你还跟在他们后面给拎包，你的心里，就不难受吗？这笔钱，就非要挣吗？”

　“如果是因为我害你必须挣这笔钱，那我情愿去死！”

　沈慈安最后说的话很决绝，却也表明了立场与态度。

　一想到刚才那个场景，看到程岁站在沙发后面给拎包的样子，她心里就无比难受，像是吞了苦果，恨不得自我了断。

　这是她自幼养到大的孙女，即便家境不富裕，也从未让她吃过太多苦。

　快心疼死了啊。

　程岁低头站在原地，手上几乎没什么温度，像个认错的小孩。

　沈慈安轻轻叹口气，向前一步，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缓声道：“岁岁啊，去把这个工作辞了吧。你和小陆不是一路人，继续这样纠缠不清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程岁抬不起头，她咬着下唇，重重颔首。

　眼前却突然发花，泪水形成雾气，慢慢聚拢在一起，汇成滴坠下。

　几分钟后，她哑声道：“奶奶，您回医院吧。我等会儿就向陆厌递辞呈。”

　沈慈安又抱了抱她，安抚了好一阵，这才转身独自离开。

　程岁在原地又站了几分钟。

　此刻她的心里是有些慌乱的，一直自以为隐瞒很好的情绪，被奶奶轻易戳穿，但不做这份工作，又要如何快速筹到五十万呢？

　程岁想不通。

　但……她抬手拭掉眼泪，装作若无其事走回店铺。

　雯雯已经挑好首饰了，和陆厌不知在说什么，始终挂着笑意。

　程岁在门口静静瞧了会儿，心里像是有个巨大的空洞，装着所有酸涩。

　“岁岁，你回来啦！我们走吧！去吃饭！”雯雯喊她。

　陆厌也回头，视线淡然，就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员工那样，很寻常。

　程岁抬头同他对视，慢慢扯起嘴角：“陆总，我想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