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烟刚想说他根本就不是我师父，张元泽已经率先开口，“就是，怎么说话呢！”

　说完，他就背着手出去了，车他开不了，可他对厂区明显很熟悉，溜溜达达，进了政府大院。

　徐父也在政府大院。

　他的大儿子徐靖舟要想填补他的位置，得先入职他所在的机械厂，可徐靖舟之前一直在苏城那边的纺织厂里上班，专业并不能对口，也没有管理经验。

　想要进机械厂需要通融关系，以后接替他的位置才能顺理成章。

　徐父托了关系找到退休在厂区这边的政府大院疗养的老司-令余老先生，想要以他的名义引荐徐靖舟进厂。

　只要有了这层靠山，哪怕是沾一点边，徐靖舟以后都会少很多阻力。

　原本是约了跟老先生下午一点见面，但徐父到了门口，就被照顾余老先生的管家拦住了。

　对方客套道：“对不住您了徐厂长，老先生今天有贵客要招待，可能暂时没法见您。”

　两人站在前厅，隐约能从屏风的缝隙处看见余老先生靠在椅子上，正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对弈。

　听见里面传来老人爽朗的笑骂声：“我就说你个混账东西，没事儿找不到我这。”

　老先生又骂了一句，不过声音里都是宠溺，“给你徒弟主婚，还要劳动我？你自己的分量还不够？”

　对方道：“我在江城还能说上话，到了您这里，可不敢托大，这不就求上门来了么。您上次不是看上我爸那个郑板桥的真迹吗？您放心，回头我就给您弄来。”

　余老先生道：“我让你给我弄了好几次，你都不肯答应，现在送上门，看来对这小徒弟很满意啊，一个裁缝，还整这么多花样。”

　对方严正纠正他，“不止是裁缝，是服装设计师！设计师！假以时日，一定能超过我的设计师！裁缝只是她的加分项！”

　徐父听到这里，忽然想到，家里不争气的小儿子谈的对象，好像就是个裁缝。

　听说会画一点图纸，但是一个服装厂籍籍无名的普通员工，即便是触类旁通也只是皮毛，不可能是那个能得到余老先生贵客青睐的设计师。

　想到不争气的徐锐泽，再看看一路踏实勤恳的徐靖舟，徐父烦的直皱眉。

　徐靖舟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徐锐泽上赶着要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服装厂女工，若是徐锐泽娶的真是余老先生这位贵客的徒弟，不知道能给他省多少事儿！

　真是不省心！

　徐父见余老先生一时半会脱不开身，跟管家告别，“按我下次再来拜访。”

　他把礼物放在客厅一堆礼物边上，“一点心意，都是些吃的，希望老先生喜欢。”

　管家不卑不亢道：“徐厂长，礼物您带回去，我们老爷子是不收礼的，之后再来也不必这样客气。”

　徐父的目光落在客厅一堆乱七八糟的盒子上。

　怎么可以收了别人的，却单单不收他的？

　管家留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这是老爷子家里晚辈带过来的。喏，就是里头那位，他自小长在老爷子跟前，许久么没来了。”

　家里晚辈孝敬的东西，当然是要收的。

　“我们老爷子在位时刚正清廉，如今已经退休了，身上更是沾不得一点污点，徐厂长体谅。”

　这话说的，好像故意说给他听。

　徐父脸色尴尬，到底没说什么，临出门之前回望屋里谈笑风生的而两个人，好奇道：“这位贵客，看着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