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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拣尽寒枝不肯栖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8

8

纪开怀 18056字 2022-12-08

  离魂杳,朱月出,情丝绕,美人娇。

  离魂帕本与朱月戒,妖娆丝,虞美人并称为“天月四宝”,是天下最神奇的毒器,涂上不同的液体,便能散发出毒性不同的香味,甚至能叫无毒之物转为有毒,千变万化,让人防不胜防。

  “这次的毒是‘诱心’,”她望向小寒,神色忧伤,“只对中了月魂阴寒内伤的人起作用。”

  “那怎么办?”荆猛大吃一惊,随即愤怒地抓住徐飞轮的胸口,“解药呢?”

  “荆帮主,你放了他吧。”远岫轻叹,神色已恢复平静,“天月宫的密制之毒,他怎么可能拿到解药。”

  荆猛顿时泄气:“那怎么办?”

  远岫不语,只是望着小寒,小少年脸上忽青忽红,冷汗涔涔而下,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她微一思索,伸手抵住小少年的背心,一缕内力探出,极力约束他体内乱窜的月魂阴寒之力,只是却另有一股炙热霸道之力在他体内横行,月魂稍被压制,那股热力顿时出头,小寒的身上瞬间通红如血,汗珠乱滚,手上的骨节攥得格格作响。

  她骇得住手,咬了咬唇,一瞬间,心意已定:“诱心毒性霸道无比,若没有解药,只怕小寒熬不了多久。我就陪他在这里等时轮殿使者吧。”

  “云姑娘,这怎么行?”荆猛大惊,“那不是自投罗网?再说,要留也是我一个人陪小寒留,你绝不能落入他们手里。”

  这人,是真心对他们,不惜牺牲呢。她摇了摇头,眸中现出一丝感激:“他们要的是我,只有我才能要到解药。你留下不过白白牺牲而已。”

  荆猛默然,良久:“云姑娘,”他忽地抱拳,“小寒就拜托你了。哪怕拼了性命,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他目中闪着坚定,回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人当真是提得起,放得下,当断则断。

  “姐姐,你糊涂了。”望着荆猛远去,小少年忽然开口,只是声音碎裂,几不可闻,似是克制了极大的痛苦。

  她望向小寒,微微蹙眉。

  “没抓到你,我便不会死。”一句话,似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他闭上眸,再不言语。

  她一震,蓦地醒悟,是糊涂了,只要得到她,小寒便再无价值,按宫规,只怕这个孩子再无生天。小寒本就打算独自留下换回徐飞轮的孩子吧。可是……这孩子一个人,她犹豫着,忽然看到了走过来的九娘。

  五。 忍凝眸

  夜浓如墨,星月黯淡,又是月半亏之时。

  她独立山头,斜倚乔木,望着山下九娘发出信号。天月宫很快就会来人了吧,她懒懒地一口接一口饮酒,只觉满嘴苦涩。小寒若在,必不肯让她这么喝酒,那孩子总是拿他纯真无邪的笑脸对她笑着说,她喝一口,他也喝一口,总要和她一样多,全不管月魂会被诱发。于是她知道,在那样一副天真的容颜下,其实有着比谁都狠绝的性情。

  这孩子,下定了决心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吧,他连自己也不惜伤害。

  “好女孩不该喝酒。”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吃了一惊,然后望见了那如天神般俊美的金衣少年。

  “夕无?”她惊讶地看到少年手中竟牵着赤月,“你是怎么找来了?”

  少年冷哼一声:“赤月带我来的。我早觉得徐飞轮有问题,不是让你考虑清楚吗?真笨,居然会上这种人的当。”

  这人……她心中微恼,抿紧嘴,不想开口。

  “喂,”少年皱眉看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喝酒能解决问题吗?”

  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朱栖是怎么教的!她只觉一股怒气上涌,忍不住怒道:“那你说怎么办?”却蓦地一惊,她竟如此轻易动怒,是因为和朱栖有关,所以叫她心绪不宁吗?

  少年却不理会她,望着山下,那一双耀如旭日的眸中闪动着杀机,冷冷道:“自然是杀了那个出卖朋友的家伙。再去夺回解药。”

  “动不动就杀人,朱栖是这么教你的吗?”

  少年一怔,望向面前的女子。夜色中,她怒意已消,眼底眉梢,仿佛竟染上淡淡的哀愁,目中带着一点空茫,直直地看着他。他心中一窒,冷言冷语全堵在喉口,竟是一句都说不出。

  “夕无,”她忽然低声道,“杀人永远不是最好的方法。”清冷的声音在浓黑的夜中慢慢漾开,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滋味缠上少年的心头,久久不绝。

  “笨蛋就是笨蛋,”少年努力摆脱心头的异样滋味,脸色僵硬,“你不愿意杀他,以后不要后悔。云轻寒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带走他他也活不了,不如我们分工。”

  “分工?”她诧异地望向夕无。

  “你好歹也是天月宫的人,应该认识解药,你去夺解药,我在这里代你守着云轻寒。”

  她一愣:“你知道解药在哪里?”

  夕无皱眉:“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去找?反正天月宫这边也会来人,你若笨得找不到,我从这边下手也一样。双管齐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她又说不出话来了,手指触到藏在胸口的玉盒,心中忽地一动,有一个地方也许真的有解药。

  又迷路了吗?她有些疑惑,眼前的树好像都长得一样,才走不远,她又看到自己刻下的标记,似乎又绕回来了。一夜一天连赶了六百里路,果然是超出了极限,连路都无力辨清。

  她疲累之极,正不知如何是好,林中忽然飘来一股奇怪的香气,黑暗中,仿佛有火光隐隐,她循味而去,看到了熟悉的小溪,以及溪边——

  她睁大了眼,看到了正在烤鸡的男子。那鸡半边已焦黑如碳,另一边却还带着血丝,男子满脸黑灰,苦恼地瞪着手中的成果,喃喃念道:“明明是一样方法烤的,怎么会差那么多?”

  这阿楚,厨艺还是这么差劲啊,真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没饿死。

  她心中叹了口气,正想现身,忽听一个极柔媚的声音响起:“你还是不肯说吗?”她一怔,才发现树的阴影下竟站着一个白袍人,带着面具,身形却是娇小婀娜,十二使中唯一的女子——巳使?!

  远岫心头陡然一震,巳使年龄与她相差不多,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却是十二使中最难缠的一个,手段阴狠毒辣,偏又貌美受宠。若被她发现,只怕不能善罢甘休。

  却听阿楚懒洋洋地答道:“吃饭皇帝大,你总得等我解决了这一顿再说。”

  巳使噗哧一笑,美目流波,竟是说不出的妩媚:“你呀,都烤了三只鸡了,没有一只像样,还是别糟蹋食材了。”远岫闻言看去,果见阿楚脚下放着两只已烤成黑炭的鸡,当真是糟蹋食材。

  阿楚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再不像样也总比没得吃好,我也不挑了,随便吃点吧。不然你来烤?”

  “算了,我又不是小宫主,有那么好的手艺。”巳使退了一步,声音忽然转冷,“说到这里,我倒想问你,那日你本答应我将小宫主骗到五湖会。为什么到后来不但小宫主不见踪影,连你也没来复命,我找了好几天,你居然躲在这里烤鸡!”

  阿楚扫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我饿了,没力气回答。”

  “你!”巳使大怒,跺了跺脚,“荆楚,你是不是喜欢上小宫主了?”

  远岫心头一紧,望向阿楚。

  火光中,荆楚身子微微一震,却没有回答。

  巳使望着他的神情,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荆楚,你别以为帮着小宫主她就可以逃出月神的掌心。月神的手段你也该知道,他并不是只有你一颗棋子。”

  荆楚倏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神色变幻不定,片刻,忽然笑道:“她若这么轻易被抓,也就不是天月了。”任谁,只怕也不会错认他语中的情感。

  “荆楚,你果然对她……”她连声音也颤抖起来,蓦地拉下脸上的面具,一瞬间,仿佛连阳光都黯淡下来。那是一张何等妖娆的脸蛋啊,远山为眉,春波为目,肌肤如蜜,即使愤怒着,也依然掩不住千般妩媚,万种风情。“你说,”她愤怒地望着他,“我哪里不如她,我哪里不如她?”

  荆楚却笑了起来,前仰后合,连手中的鸡都丢到了一边:“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你……”被他一笑,巳使的怒气居然莫名地消融了,咬了咬唇,跺脚,”笑什么。”蜜一般的肌肤渐渐染上红晕,目光流转,说不出的动人。

  荆楚却似没有看到,只是叹道:“这只鸡看来也烤不好了。这样吧,”他忽然冲着巳使一笑,“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

  巳使望着他,目光复杂:“你这个人……”叹了口气,忽地嫣然一笑,“好,我请你吃醉风楼的太白醉鸡。只不过……”她目光一转,杀机隐现,三道白光倏地从袖中飞出。

  远岫见她目光扫过,已知不好,想也不想,拔地而起。只听嗤嗤数声,三道白光齐齐没入她身后的大树,那树顿时枯萎焦黄。

  好毒的百步追魂针!远岫心中骇然。只听巳使娇声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小宫主,多年不见,小宫主倒学会偷听的本事了。”她目光在远岫脸上一打转,却是一怔,随即笑得更开心了,“我记得小宫主比我还小几个月,怎么多年不见,看上去这般憔悴,莫不是被你的朱栖哥哥抛弃了?”

  阿楚见远岫出现顿时呆若木鸡,心中百味陈杂,怔怔地看着她,这时听见巳使这般说话,不觉皱起眉来,喝道:“阿巳!”

  巳使睇向他,笑容冷下:“辰使哥哥这是听不过去了呢。只是你莫忘了月神的吩咐,既然她自投罗网,还不与我一道将她拿下!”语声极柔极媚,却带着莫名的压迫,目中隐隐闪动冷芒。

  远岫却只是恍惚地望着阿楚,淡淡道:“阿楚,又见面了。”眉目缓缓舒展,如两湾深潭般的眸中隐约闪动着复杂的情感。

  望着那样的一双眼睛,阿楚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定住了身,无法动作,无法言语,只觉心头的疼痛瞬间扩散到全身,指尖不由颤抖起来。

  巳使的手指也有些发抖,脸色转黑,蓦地尖声叫道:“辰使,莫非你想违抗月神的命令?”

  荆楚全身一震,咬了咬牙,不敢再看远岫:“宫主,得罪了!”轻飘飘一掌拍出。

  到底还是动手了。

  远岫眼神一黯,飘身让过,阿楚一掌击空,已随机变势,掌势连绵,柔若棉絮,却仿若蚕丝般绵密缠绕,将远岫困于其中。

  “天若有情天亦老!”远岫身形如魅,飘摇不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竟将天意掌传给你?”这天意掌绵软如春风,正是妖娆丝的克星,月神竟传给了他!

  “小宫主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巳使这才展颜一笑,手一扬,多了一道银色的鞭子,如灵蛇般向远岫袭来。

  今日之事,只怕很难全身而退。远岫垂下眼眸,心中闪过一丝苦涩。不敢用妖娆丝,她强打精神,手指轻舒,宛若鲜花怒放,玉蝶翩然,使出的赫然是那日子使所使的掌法——蝶影。

  却见阿楚与巳使配合默契,阿楚掌力绵柔,只是软软地困住她,巳使却仗着鞭长,在外围游走,长鞭如灵蛇吐信,招招对准远岫要穴。

  还是第一次见阿楚出手,竟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武功绝不在她之下呢。远岫渐渐支持不住,一昼夜连赶六百里路本就疲惫至极,此时强撑着打斗,渐渐觉得头晕目眩,身法不觉迟滞下来。一不留神,巳使一鞭挥过,她急忙闪避,左臂上已着了一鞭,顿如火灼针刺。

  巳使一声娇笑,又是一鞭挥出,截住她的退路。眼看避无可避,她一咬牙,竟不看迎面而来的银鞭,五指弹出,直袭巳使胸前十一处大穴。

  已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巳使变了颜色,求援叫道:“荆楚!”但见人影一闪,荆楚已插到两人中间,掌势一圈,她的银鞭竟被扯住,她只觉气血一窒,远岫冰凉的手指拂过她的胸前,只来得及狠狠地瞪了荆楚一眼,便直挺挺地倒下,人事不省。

  夜已深沉,静得令人不安。跳跃的火光中,他只是紧紧盯着她受伤的手臂:“我看看。”

  她微微一缩,浑不在意地一笑:“不用。”

  他眼神黯了黯,却不再说,猛地跨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袖子撕下。

  臂上,长长的鞭痕触目惊心,皮开肉绽,流出的血竟是乌黑如墨。他飞快地封住她的几处穴道,脸色已有些发白。

  “阿楚,先别管这些。”她淡淡扫过手上伤痕一眼,却是平静如昔,“你有没有诱心的解药?”

  他只是不语,回去巳使身上掏出个小玉瓶,取出几颗药丸放入口中嚼碎,吐出,死死地攥住她臂,不让她退缩,将药小心地敷在伤口上。又取一颗,递给她,厉声道:“吃下。”

  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呀,她望着他:“阿楚……”

  “吃下!”他已控制不住怒意,几乎是恼恨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条手臂差点废了!”再不顾失礼,将手中药丸强行塞入她口中,逼她吞下。触手,那唇也是冷如冰,凉如水,他却仿佛被火烫着一般,忙不迭收回手。

  她只是眼波盈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望着他,淡然道:“手臂没了,又如何呢?”眼中是纯然的茫然不解。

  阿楚心中大痛,五脏六腑都揉作了一团,定定地望着她,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她是真的不在乎她自己,受过的伤害太多,得到的失望太多,甚至他也往她心上插了一刀。

  “阿楚,诱心的解药……”她又开口了。

  “你要它做什么?”他皱眉。

  她抿紧嘴不说话,如湖光般清澈潋滟的双眸静静地望着他。

  他叹了口气,屈服:“我没有解药。”望着她眸中闪过的失望之色,他忽然笑了,如雨后阳光,“不过我会做。”

  她吃了一惊,失声道:“难道……你就是天月宫的药师?”

  天月宫的灵药毒药是宫中的不传之密,历来由专人负责炼制,称为药师,药方甚至连宫主都未必知晓。历届药师都是由广寒玉兔担任,但这届的玉兔小寒身份特殊,知道的甚至比远岫更少,远岫本就奇怪,难道药师竟失传了,没想到竟是由身为辰使从未到过天月宫的阿楚兼任,难怪他能收集那么多灵药。

  小寒有救了,她心头一松,困意顿时上涌,手臂的疼痛似乎也感觉不到了。耳边听得阿楚怜惜的声音缓缓道:“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他竟对她用了“云梦”!她蓦地察觉,已是迟了,困意袭来,最后一丝神智淹没。

  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树洞,洞中收拾得整整齐齐,却不见阿楚的影子。床头放着一碗有些糊的清粥,几个烤红薯,犹带着热气;一个雪白的长颈瓷瓶,她打开闻了闻,一股药香扑鼻,认得是天月宫疗伤祛疤的灵药天露;瓶下压着一套碧色的衣裙。

  揭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她望见自己臂上的伤已结疤,上面薄薄敷着一层透明状的天露。想了想,换上了那套碧色的衣服。

  探身洞外,却见日薄西山,已近黄昏,不由一惊,她竟睡了那么久!走了一圈也不见阿楚的身影,只得回到洞中,望着床头的食物,终于漾出一丝无奈的浅笑。

  喝完粥,吃了一个红薯。她解下腰间的葫芦,慢慢浅饮,目光忽然落到床尾挂着的一个牛皮袋子,上次似乎没有见过。她犹豫了片刻,走过去,解下袋子打开。

  她愣住了。

  袋中只有一把小刀,一块巴掌大小的羊脂白玉,竟是一个未完工的雕品。她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手不觉微微发抖,雕刻的女子长发如云,眉目宛然,分明是自己的模样。

  心中莫名的涟漪层层荡开,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几乎是惊慌的,她将雕品放回原处。

  第二次走出树洞,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阿楚。他似乎累坏了,躺在树脚下,胡子拉揸,眼窝深青,好几天没睡过的样子。

  抬头望了望天色,月弯如钩,已到中天,正是夜深时分。等等,那一天月儿明明只是半亏,再一次看向残月,心中大惊,再也顾不得,用力摇醒阿楚,问道:“阿楚,我究竟睡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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