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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拣尽寒枝不肯栖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25

25

纪开怀 18124字 2022-12-08

  这个骄傲的少年,竟然在她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蓦地苦笑出来,他不过还是个孩子,她究竟要和他计较什么。

  伸手扶起少年,她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柔意:“夕无,听说三大长老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私自放我走,如何向他们交代?”

  “夕无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又何必向他人交代。何况,”少年眸中忽然燃起愤怒的火焰,冷冷道,“他们扣下你,只不过是想以你为饵,引诱真正的凶手上钩。我逐日谷泱泱名门,堂堂正正,岂可行这般诡诈之事!”

  原来如此,以她为饵吗?她失笑,那个人,冷酷无情,心如铁石,岂会因她涉险?

  “你……别那样笑。”

  耳边忽然响起少年无措的声音,她抬眸望他,却见少年一贯冷定的眸中竟也浮现了淡淡的痛楚,那样哀伤地望着她。

  “夕无?”她讶然。

  “你笑得……好像全天下都抛弃了你。”少年不自在地解释,顿了顿,仿佛下了决心般,飞快地道,“你走吧,离开逐日谷,忘了这里的一切,忘了……师父。”

  她不语。

  “有人在等你。”

  她微感奇怪,随即双眸一亮:“是小寒?他的伤没事了?”

  夕无摇了摇头:“是一位故友。”

  故友啊……她沉吟无语。

  山道尽头,树影婆娑,果然有人等她。

  “是你?”她大出意外。

  朱栖回到石室时,已经空无一人。他努力侧耳倾听,只听到令人窒息的沉寂。

  “你果然看不见了呢。”身后传来冷暖微微颤抖的声音,似有无数复杂的心思掩埋其中。

  “她呢?”他准确攥住了冷暖的臂,一贯温和的语声竟也冷厉起来。

  她望着他,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伤心,再也无心力刺伤他。“你放心,”她涩声道,“她只是饵,暂时不会有事。”

  只是饵吗?原来真正的目的竟是那个人啊……只是,“堂堂逐日谷,竟行如此之事?”

  她淡淡回答:“你执掌逐日谷多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是怎样的存在。”她扬眉,笑得讥讽,“我们不是日,是影。”

  果然如此吗,十年中,他曾不止一次地怀疑她与骆兰兮的身份,那样残酷的手段,那般流于邪道的舞,怎能与逐日谷天下正道的地位相符?直到他接触到那个可怕的秘密。

  天下武林圣殿逐日谷,代表着最后的公平与正义,维持着这样光辉的存在,不但需要绝世的武功,轰动江湖的侠义之举,甚至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但绝对的正义是无法维持一个武林圣地的成功的,于是有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一面——影。

  阴谋、手段、毒药、美色都是影的武器,所以会有“暗月心舞”这样妖淫魅惑的舞;挟持人质,引敌上钩这样的诡计……而这一切,都与逐日谷无关,永远不会损及泱泱逐日的威名,却能有效地除去可怕的劲敌。

  “何况,”见他沉默,红衣女子忽然将语气放软,温柔地挽住他的臂,轻轻道,“我们要对付的那个人本是你的仇人。”

  “可她是无辜的。”他忽然感到深深的无力,涩声道。

  “朱栖,”她唤他的全名,声音渐渐严厉,“你该明白那个人的可怕,你师父天纵英才,绝世武功,尚且命丧他手下,若只凭武艺,我们绝无胜算。”

  “因为这样,就可以违背原则,伤害无辜的人吗?”

  “她是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怎能说无辜?”她冷冷地,一字一字地吐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语中的寒意令他不寒而栗,仿佛不认识般转向眼前模糊的人影,良久,苦笑:“道不同……”

  下半句他并未说出,然而她已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男人在和她决裂了吗?“为了她?”她声音已开始颤抖,无声的泪水慢慢滑下白玉般的脸颊。

  “即使月神的女儿是另一个人,我也无法认同你们的做法。”他温和的声音似也带上了一丝伤感,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让她伤心,她与他之间,终究是他亏欠了她。

  “所以?”她仰头看他,那熟悉的眉眼,依然温暖如初升的朝阳,不带一点阴霾,仍是初见时那个清风霁月般的人儿呢。心一丝丝疼痛起来,若不是那样欺瞒的开始,他与她,也许……

  耳边,传来那人温雅平和的声音:“我会阻止你们,以夸父令之名。”

  夸父令是逐日谷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夸父令出,即使是影,也不得不从命。如今,逐日谷无主,朱栖以护法之位代掌谷务,的确有权动用夸父令。

  “呵呵,”她忽然笑了起来,珠泪纷落,已是满面泪痕,朦胧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男子温润如玉的面容,她含泪而道,“朱栖,我们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十年,你以为会因为你而使这个计划功亏一篑吗?”

  他骤觉不妙,正要抢出门外,已是迟了,轰隆一声巨响,石门之上,巨石落下,封住了唯一的出口。他的心也随之沉落,直到不见底的深渊:远岫,难道连保护你的誓言我也无法守住吗?

  山道尽头,夕无转身离去,远岫惊讶地望着等候在此的女子。

  如云的乌发下,远山为眉,春波为目,肌肤如蜜,黄色的宽大布衣掩不住窈窕动人的身形,然而那一张本该是万般妖娆的脸庞却满是焦灼。

  “姜若溪?”她实在想不到所谓的“故友”竟是她,“你怎么会来这里?”

  “小宫主有难,时轮使中,只要没死没伤的,谁敢不来?”姜若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踌躇了片刻,似是下定决心,忽然问,“小宫主,你自己说,阿楚对你怎么样?”

  她有些惊讶地望着姜若溪焦躁不安的模样,心头一跳,难道……“若溪,阿楚出什么事了吗?”

  被她一问,姜若溪的眸中迅速涌上晶莹的泪珠,跺脚道:“小宫主,你但凡念着阿楚一点半点好,你就救救他,他……他快没命了!”

  什么?!她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他……他要杀月神!你劝劝他,现在只有你能阻止他了。”

  “阿楚他怎么会突然……”

  “是为了他大哥。”姜若溪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他大哥为了救你们,驾车引开了时轮使,力战不敌被擒,那些人把他折磨得筋骨寸断,奄奄一息,又抛在烈日下曝晒,阿楚救下他大哥时,他早已不成人形……”

  听到“筋骨寸断”,“不成人形”几个词时,远岫的心也碎了,她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冷暖当初说荆猛有事先走,神情古怪,本就是故意欺瞒他们。荆猛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既然立誓要保护小寒,岂会半途而废?

  “月神的脾气你也知道,阿楚就这么去找他,一定活不了了。”

  她的心骤然抽紧,五指紧握,骨节慢慢泛白,淡淡的酸涩一阵阵涌起,几乎无意识地,她轻轻言道:“阿楚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姜若溪的脸色顿时变了,春水般的眼眸仿佛瞬间燃起了火焰,愤怒地望着她:“你不相信我的话,不管他了是不是?天月,算我看错你了,枉费他为你牺牲那么多……”晶莹的泪纷落如雨,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好,你不救他,我一个人去。”

  “若溪,”清冷的声音及时响起,止住了她的脚步,如水流淌的月光下,天月宫的宫主缓缓而道,“我跟你去。”即使不祥的预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月近中天,清冷的光辉下,隐隐现出群山抱谷,无数巨大的古树在阴冷的晚风中扭动着枝叶,仿佛出没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恶兽。

  她跟着姜若溪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急奔,渐渐看清山谷中两人对峙的身影。

  月神灰衣,依然带着那个古怪的面具,不屑地负手而立。而对面那人……远岫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修长挺拔的身形,清秀俊逸的面容,还有那墨玉般深邃美丽的眼睛——果然是阿楚,只是,他的面上再见不到昔日动人的笑容。

  远远的,但见阿楚恭敬地对月神施了一礼,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脚步移动,手闪电般探向随身携带的佩刀。

  阿楚是从不用兵刃的,他这是要……拼命了吗?她心头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竭尽浑身力量飞快地向山下奔去,颤声而叫:“阿楚,住手!”

  山谷中,乍闻熟悉的清冷声音远远传来,阿楚的神色瞬间大变,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向远岫奔来的方向,惊怒而叫:“不要过来!”

  然而已迟了,天月宫“魅影”身法何等玄妙,纵使身受重伤,全力施为之下,那窈窕的身影转瞬已如飞鸟般翩然落于谷中。

  风掠过,她的发因狂奔有些凌乱,苍白的面上带着焦急与哀伤的神气,潋滟的眸定定地望着他,仿佛哀求般颤声开口:“阿楚,住手。”

  月光晦暗,阿楚的眸中仿佛也投下了一片浓郁的阴影,复杂的目光从远岫身上一掠而过,他忽地苦笑,喃喃而道:“太迟了。”

  十五。人世几欢哀(上)

  话音方落,四周山上同时亮起无数火把,照得亮如白昼,火光之下,轰隆隆巨响不绝,无数巨石滚下,封住了山谷两端出入口,黄布衣衫的逐日弟子纷纷现身,手执强驽,万箭齐发。

  “就凭这点伎俩?”箭势所指处,月神眸中不见半丝情绪,端然不动,身边一圈却仿佛陡然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利箭撞上,坠落如雨。

  这是何等可怕的功力修为!阿楚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骇然,心志却未动摇半分,扬刀而出,如雷霆霹雳击向月神。

  “真叫我失望啊。”箭雨中心,拥有一对宝石般璀璨双眸的男子淡淡开口,从容闪过昔日的弟子一刀,“今日之后,我又少一个弟子了。”仿佛有淡淡的遗憾自话语中泄出,入得耳中,却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阿楚心中一寒,脑中反而无比空明,刀势一敛,出刀竟一下子慢了许多,然而刀掠过,即使铺天箭啸也无法挡住那隐隐风雷之声。

  月神眸中不由现出一分赞赏之色,袍袖一挥,迎上刀风。

  似有无形的气流在两人身周布开,飞落的羽箭纷纷被弹飞,竟无法近两人身畔。似乎谁也没有发觉,一部分箭枝悄悄转了方向,对向战局旁焦灼观战的女子。

  “啊。”一声压抑的低低轻呼响起,同时扰乱了激斗中的双方。战局旁,狼狈闪避利箭的女子脸上惨白,单薄的肩头赫然插着一枝羽箭。

  该死!阿楚心头狠狠一揪,骤然省起,她身受重伤,根本无力躲开如此密集的箭。那一瞬间,漫天羽箭、生死相搏都已被遗忘,几乎下意识地,不顾月神招式,他转身向远岫身边扑去。

  “跟我走。”他一把拉过脚步踉跄的女子,刀若云卷,击飞无数箭枝,带着她往箭射不到的角落避去。

  身后,月神冷冷一哼,居然没有追击,抬头傲然望向四周居高发箭的逐日弟子,目中闪过一丝杀意。

  蓦地,他双臂一振,腾空跃起,袍袖挥舞处,射向远岫方向的箭枝被击落大半,零星几枝,也被阿楚打落,只这片刻,阿楚已拉着远岫冲入了山壁下的死角。

  拔箭、敷药、裹伤,他手足俱颤,终只化为深深的叹息:“你不该来的。”

  她抬起头来,黯然望向纷落而止的箭雨,笑得无奈:“阿楚,这个局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吧。”

  阿楚垂眸,咬牙:“他不该将我大哥折磨成那样!”

  想起荆猛,远岫的心头也涌起强烈的痛楚,眼眶一热,眼前渐渐模糊:“我怎能不来?我已经对不起你大哥,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枉送性命。”她回眸,直直看向眼前俊秀挺拔的男子,“阿楚,你早就下定决心,以身为饵,要把月神拖在这陷阱之中吧?”

  她……看出来了。阿楚心头一跳,突然恼怒起来:“既知是陷阱,你该知你的处境比我危险百倍,为何要来?”

  “这个啊?”她想了想,微笑,“因为我也是饵啊,我若不来,这世上又有哪个陷阱能困住他,以他脾气,你又怎能留得性命?”轻轻抚过痛得麻木的臂,她笑得越发轻浅,“生既无欢,死又何妨,阿楚,我欠你良多,若我一命能换你平安,又岂会吝惜?”

  清冷的语音袅袅散于夜空,她笑得若不经意,阿楚惊恐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只觉一片空茫,明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却仿佛下一瞬间就要羽化而去。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扣入怀中,气怒吼道:“云远岫,你混蛋,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我宁可伤自己,也不会再伤害你,我为何要用你的命来换?我知道那人伤透了你的心,可生命宝贵,世上没有任何事值得你放弃它!”

  “你既明白,为何不珍惜自己性命?”怀抱中,女子忽地伸手推开他,笑意敛去,怒气毫不掩饰地自如水的眸中弥漫而出,“世上又有何事值得你放弃它?”

  远岫……生气了?他不由愣在当场,第一次,她的情绪如此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他面前。他蓦然醒悟,她其实本就是为说这一句而来,她早已猜到他挑战月神,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而她……要他活着。

  “岫岫……”欢喜自心底升起,无法抑制,他眉弯眼笑,再次熊扑过去,搂住那个纤弱单薄的身子,喃喃道,“好,我听你的话。可是大哥的仇我一定要报,即使那个人是你的父亲。”

  暖暖的呼吸从耳旁拂过,她微微恍惚,脑中又浮起十年前那场冲天的大火,火光中渐渐隐没的慈祥面容,心中蓦地大痛,怔怔望向山谷中傲然而立的灰衣男子,她漠然开口:“他,不是我的父亲!”

  山壁之上,逐日弟子结成阵形,箭石更密。

  月神面上微微露出不屑,袍袖挥洒,如苍鹰展翅,转瞬已沿着绝壁攀援而上。密雨般的箭被他长袖一挥,纷纷坠落,哪能伤到他分毫。

  眼看已将冲上半山,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云浅月,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岩石后方,转出三个布衣苍颜的老者,怀中各抱一张强弓,稳稳地瞄准了月神。

  月神一眼望去,止住身形,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三位长老亲自来打埋伏了。”

  来者正是逐日谷三大长老。

  若是寻常人,月神自是不惧,但三大长老功力非同小可,他提气纵跃间,真气难继,虽然只有极短的瞬间,但已足够一个绝顶高手觅得时机,置他于死地了。

  只是以三大长老的地位,用这种手段对付他人,却也是大失身份。

  月神语含讥讽的话入耳,三大长老的脸不由都红了红,为首一人清咳一声,慢条斯理地道:“对付别人这种手段自是有失光明,但云浅月本是我派叛徒,清理门户,又何须讲究太多?”

  此话一出,如惊雷乍响,惊得所有人都呆住了。

  山谷中,阿楚惊诧地望向远岫:“此话可当真?”

  远岫摇了摇头,十分不解的模样,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蹙眉道:“即使他说的不是真的,逐日谷与天月宫必定也有某种联系。”

  “怎么说?”

  “逐日谷的‘碧云天,黄叶地’,天月宫中‘千月幻海’,虽然一为地,一为湖,布成的却都是‘黄泉碧落阵’ ,我本以为只是巧合。可是……”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她不安地咬了咬唇,茫然道:“我不久前才得知,逐日谷本是由骆、云两姓共同执掌,小寒的父亲云逐宇其实也是出身逐日谷。”

  山壁上,对峙依然。逐日长老望着困在半山的灰衣男子,再次开口:“云浅月,你若乖乖认罪,自废武功,念在旧情,我们或可以网开一面,留你性命。”

  “果然仁慈。”月神淡淡而说,语中的讥讽却越发明显,蓦地,他衣袖一拂,扬声长笑,“凭你们三个糟老头也想困住我?”

  长老的面色顿时成了猪肝色,厉声道:“云浅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月神越发不屑,连正眼也不扫一眼,负手淡淡道:“时轮使何在?”

  群山之巅,逐日弟子身后,骤然飘下七个白色身影,子、丑、寅、卯、未、申、酉七使齐齐现身,如虎入羊群,扑入逐日弟子中间,向三大长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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