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尧又看了一眼晶晶的画，他像是很在意画中的那个红裙子女人，徐卉慧也察觉到他的视线，解释道：“晶晶在画孤儿院里最好的一位朋友，虽然只有背影。王警官，你觉得晶晶画得好不好？”

　王世尧笑笑，“挺好的。”

　徐卉慧说：“我觉得一定是个美女，名字也会很好听才对。”她示意王世尧看晶晶背景图上的成群鸟儿。

　王世尧眯起眼，猜测道：“是白鸽？还是大雁？”

　晶晶没有抬头，王世尧以为她只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徐卉慧却在这时试探性地说出一句：“我觉得，是大雁。”

　其实晶晶根本听不见的——这是所有人的认定思维。

　可就在徐卉慧话音落下的瞬间，晶晶忽然看向了她。

　但很快地，晶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身，去洗手间拉上门，然后便传出了自来水的声响。

　徐卉慧像是已经从晶晶的画里察觉到了很微小的信息，她转头对王世尧说：“王警官，你不觉得小孩子有时也不只是个小孩子吗？”

　王世尧品味着徐卉慧的弦外之音，像是联想到了某个名字。

　陆雁。

　但他不敢咬定，所以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疑虑。

　可徐卉慧却以一种格外期盼的眼神盯着王世尧，并用手指着图画中的雁群，暗示王世尧说：“我觉得这个人需要了解，但是我找不到她的信息。”她已经尽力了。

　王世尧心想：徐卉慧果然是打算把某个名字传递给自己。

　难道……真的是陆雁？

　暂且记下这个重要线索。王世尧对徐卉慧点点头，又瞥了一眼卫生间，感觉晶晶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他便把带来的一张照片交给徐卉慧。

　“我今天是特意来给你这个的。”

　徐卉慧接过照片。

　呈现在眼中的是个寸头的年轻男人，左边眉毛断掉一截，是女人在16、7岁时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要小心这个人。”王世尧叮嘱。

　徐卉慧略有困惑。

　王世尧靠近她耳边，低声说：“如果在家附近看到有鬼祟的人影出没，记得看清他的脸，要是和照片中一样的话，立刻通知我。”

　徐卉慧再一次打量着照片里的年轻人，联想到的是不久之前，曾徘徊在自己家楼下的跟踪者。

　会是这个人吗？

　徐卉慧蹙紧了眉头，她觉得自己深陷进了一个周遭长满了食人花的漩涡，它们都在贪婪地张开血盆大口，企图将她的血肉、骨髓都蚕食殆尽。

　而卫生间里的水声不大不小，并不会淹没门外的对话声。

　晶晶清楚地听见了王世尧与徐卉慧之间的悄悄话。也许不够算得上是悄悄话，那个警察深信晶晶是聋子。

　令晶晶感到不愉快的是，王世尧叮嘱徐卉慧要小心的人一定就是刘大强。

　在这个时间段需要被警惕的，除了他再无他人。

　晶晶不懂姐姐为什么还要派他来参与徐卉慧的事情。难道姐姐并不信任自己？还是说，自己的时间拖得太长，姐姐着急了？

　这令晶晶感到了挫败，她强迫症地在水龙头下洗手，用力地搓着自己的骨节、手指，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会在刘大强之前完成任务的，他休想中途来抢占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