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织田作，是谁？”

　　太宰治瞳孔轻缩。

　　刚才轻松暧昧的氛围瞬间消散。

　　“中也……”

　　“不说是吗，以为我不知道？”

　　就跟太宰治了解他一样，中原中也何尝不懂对方每个细微变化所代表的涵义。

　　他冷笑，咄咄逼人。

　　“太宰，生命中存在几个有特殊意义的人，这很正常。我不会干涉你，也不感兴趣。”

　　“你想死我也不拦你。我无法忍受的是——你就为了这样一个人，为了不让他死，放弃了黑手党？！”

　　“——你把组织当成什么了？！你把首领的责任当成什么了？！”

　　港黑就像巨大的机器，每位成员都是小小的螺丝钉，为了让机器能正常运作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组织大肆扩张，劳累的不止首领，还有每一位成员。

　　但大家也在为组织而自豪、努力。

　　在知道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保护某个人所为时，他们的努力就像是笑话。

　　何况——

　　那个人，完全就是将黑手党当成敌人来对待！

　　太宰治微微睁大眼睛“中也……”

　　他唇瓣轻颤，平淡的脸色浮现一抹犹疑，似在考虑什么。

　　中原中也冷着脸等着。

　　太宰治眨了下眼“中也，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吃醋？”

　　中原中也“……”

　　“不要岔开话题，给我正面回答！”

　　“……”太宰治视线往旁偏了偏，又转回来，“不用谈论这个了吧，中也。”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守护住了友人和世界，那个结果太宰治姑且还算满意。

　　但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从他殒身那刻起，再无关系。

　　现在的他，在为别的目的而活。

　　中原中也一肚子的怨气和追问，在对上太宰治眼瞳那刻说不出话来。

　　一片虚无。除了他之外空无一物。

　　换句话说，他就像是太宰的整个世界。

　　死——

　　这个字就像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地在中原中也心口敲了一下。

　　“……”他慢慢松开手，“我知道了。”

　　卧槽！

　　旁边的宇智波泉奈不禁握拳。

　　这小矮子怎么回事，也太好哄了吧？对付这种有野男人（误）的人，就该把他关起来，用幻术折磨个十天十夜！让他生不如死，不敢再犯！

　　……

　　之后，织田作这个话题再没提起过。

　　但很多事，即使人不说，神也会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所做的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那个人，更是为了守护世界……噗嗤——‘杀人如麻的黑手党首领竟在守护世界’，想想也真是好笑。”

　　魏尔伦自问自答“啊，我知道了，是只要有三个以上的人知道，世界就会毁灭吧！”

　　他们所在的是用书虚构出来的书中世界。这个事实要是同时有三个以上的人知道，世界就会毁灭。

　　所以，太宰治才会在将真相告诉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后，跳楼自杀。

　　“好可怜啊，你们这些书中世界的人。”魏尔伦假惺惺道。

　　太宰治“你自己不也是么。”

　　“无论哪个世界的‘我’，都是神，”魏尔伦道，“神明是脱离规则的存在。”

　　他继续道“只要有这条规则在，你就不可能返回横滨。你却没有将书的事告诉中也，是想让他在一切结束后能够回去吧。”

　　魏尔伦一顿，微微一笑“那你呢？”

　　太宰治看着虚空，没有说话。

　　从以前起，太宰治对魏尔伦就是爱搭不理隐隐厌恶的态度，让魏尔伦觉得自己这个大舅子毫无威严。

　　“中也到现在还以为，你是因为鬼舞辻无惨的血而变鬼的……被蒙在鼓里真是可怜，我的弟弟呀。”

　　魏尔伦状似灵光一闪“你说，我将这些事全都告诉中也，怎么样？”

　　“随你便吧。”

　　太宰治站起身，理理衣摆，准备离开。

　　自从上次接通神域后，隔三差五地，这位神明大人就要将睡不着觉的他拉过来畅谈人生。

　　太宰治“……”

　　所以说，大半夜的，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

　　亲亲抱抱小矮子他不香么。

　　魏尔伦笑容玩味“要是中也知道了一切，他会怎么想？”

　　面对魏尔伦的持续挑衅，太宰治重重叹气“哈……”

　　“你不会告诉中也的。因为——没有任何利益。”

　　“第一，神明不得干涉世事。第二，比起你，中也更信任我。第三，即使知道了，事情也不会改变，我是首领，中也是干部，他是我的狗，只能听我的。”

　　说完，太宰治转身离开。

　　魏尔伦看着他背影

　　“你的布局，已经开始收网了吧。”

　　“我还真是期待呢——弟弟得知所有真相时的反应。”

　　“……”

　　太宰治从眼角瞥他一眼，收回视线。

　　“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宇智波泉奈苏醒后，身体有所好转。

　　此前，他要抵御鬼血的侵蚀，同时还要对付鬼杀队和鬼的追捕。

　　鬼杀队自然是将他当成了鬼。

　　鬼，则是想要将他拉拢到自身阵营。在万花筒之屋较量时，泉奈不断施展幻术、布下陷阱，由于鬼屋变幻莫测，部分闯入的队员也不幸中招。

　　好在鬼的目的最终没有达成。

　　若是宇智波泉奈成为了鬼，中原中也想，恐怕自己对付他都很吃力。

　　因为属于同一世界的人，中原中也一般是让自来也去跟宇智波泉奈接触。虽然青年的敌意比起刚开始要少了些，但对于一些深入的话题，也缄口不言。

　　连送来的食物，也要试验无毒后才吃。

　　就像一只野性十足的猫，即使被救到家中，也难以和人亲近。

　　中原中也不由感慨“警惕真强。”

　　宇智波泉奈挖了勺冰淇淋布丁放进嘴里，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你以为我生活的环境，跟你这种还有闲功夫穿女装的人一样？”

　　正穿着花魁服的中原中也“……”

　　又不是他自愿的。

　　况且他也不是闲得没事穿女装啊！

　　自来也“你的眼睛情况怎么样？”

　　他可没忘，木叶记载，宇智波泉奈是重伤后被宇智波斑挖去双眼而死的。

　　宇智波泉奈望过来，红光浮现“想试试？”

　　自来也不了不了，免了免了。

　　中原中也想起自己中瞳术后所见，“你的瞳术能与其它世界联系？”

　　“……这倒是个有趣的说法。”

　　宇智波泉奈露出天使般的笑容，说出恶魔般的话“我的瞳术里，八大地狱的酷刑应有尽有，想要体验哪种都可以。至于和别的世界联系……”

　　“应该是你们根源上就存在某种关联。中幻术后，阴差阳错，精神上产生了呼应。”

　　是……这样吗。

　　中原中也沉思。

　　宇智波泉奈瞥了中原中也一眼“你的内心，颜色很明亮。”

　　在他所在尽是战乱的世界，很难看到这样明艳的色泽。

　　中原中也“啊……嗯。”

　　这……算赞美吧？

　　“不过在深处，潜伏着黑红色的怪物，”宇智波泉奈仔细观察中原中也脸色，挑眉，“看来还有秘密啊。”

　　“那我呢？”自来也迫不及待道，“自来也大人的内心，一定非常雄伟壮丽吧！”

　　“哦，”宇智波泉奈瞎说，“全是黄的。”

　　自来也拍桌“一定是因为你戴了黄色的眼镜，看到的才是黄的！”

　　自来也大人的内心怎么可能会是黄的！

　　宇智波泉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戴眼镜了。”

　　“太宰的呢？”中原中也问。

　　太宰？

　　宇智波泉奈花了一秒反应过来“哦，你男人？”

　　中原中也“……”

　　他竟无法反驳。

　　宇智波泉奈兴致缺缺“一片荒芜的世界，有什么好看的。”

　　没等中原中也反应，他咬着小勺，把空杯递过去“再来一份。”

　　宇智波嗜甜，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两人问完了，该他了。

　　宇智波泉奈看向自来也“你所在的忍界什么样，千手是不是已经被灭族了？”他轻哼，“这是注定的，没有写轮眼的不幸命运。”

　　自来也不动声色，心想要怎么掩饰过去。

　　过去的人知道太多未来总不太好。

　　况且——

　　宇智波泉奈，一直在以一族和写轮眼为傲。

　　难以想象这样的小祖宗，知道被灭族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时，门被拉开，嘴平伊之助走进来。

　　自来也眼前一亮！

　　是可爱的女孩子！

　　事不过三嘛，好色仙人这次绝对不会认错。看看这精致小脸蛋，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子啦。

　　半是为了解围半是为了撩妹，自来也闪现到嘴平伊之助面前“你好啊，小美女，到这里有什么事？是迷路了吗？”

　　嘴平伊之助“……”

　　记着“在花街不能说话”的告诫，他望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托腮，看好戏地开口“没事。”

　　太宰以上司几太的身份安排过了，这间房周边不会有人来。

　　嘴平伊之助“让开，臭大叔。”

　　“……”自来也原地石化。

　　喀嚓喀嚓碎成渣，被风卷走。

　　宇智波泉奈毫不留情地发出一声嗤笑。

　　嘴平伊之助走到中原中也面前“临也，队里让你过去。”

　　嘴平伊之助行动更自由些，偶尔也会帮忙传讯。

　　“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少见地起了点逗弄继子的心思“你什么时候才肯叫我一声师父？”

　　嘴平伊之助“！”

　　“俺、俺才不会叫你师父！明明俺才是大王！”

　　中原中也“……呵。”

　　“你啥意思？！”

　　“算了。”

　　中原中也正想换队服，被嘴平伊之助拦住，“就这样过去。”

　　这也是队里的指示。

　　中原中也“……”

　　总感觉……哪里不对。

　　嘴平伊之助愤懑地用牙咬衣服“俺还要穿这玩意儿到什么时候！”

　　他指着宇智波泉奈“他明明更适合！”

　　宇智波泉奈笑容黑化“嗯？”

　　中原中也及时挽救继子小命“我们走吧。”

　　等到了据点，中原中也才明白，为什么他不用脱女装。

　　拉开门，下一秒，又砰地将门关上。

　　他回头看继子“据点是不是转移了？”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

　　一定是据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转移了，一定是。

　　“不，”嘴平伊之助耿直道，“就这。”

　　门刷地被拉开，隐满头大汗“荒柱大人，到了就请您赶快进来！”

　　“在门口待久了，据点位置可能会暴露！”

　　中原中也硬着头皮走进去。

　　里面是——

　　九柱（男人）大型换装现场！

　　花花绿绿的女装、饰品摆满一地。隐忙碌地跑来跑去。

　　伊黑小芭内蹲在角落自闭。富冈义勇带着两大团腮红的脸茫然地四处张望。不死川实弥浑身笼罩在杀气中，好像在说“看我者死”。

　　悲鸣屿兄……不在。也是，那个身板，女装就成恐怖片现场了。

　　至于无一郎……竟然还看得过去？

　　“哟，香奈儿，”宇髄天元正在给炼狱杏寿郎化妆，给了中原中也一个眼神，“听说你成花街名人了啊。”

　　中原中也惊悚地看着，对方一边说，一边将一大团橘红眼影刷在炼狱杏寿郎眼部“？！”

　　炼狱杏寿郎睁眼“真是精神的颜色啊，唔姆！”

　　“放心，祭典之神出马，一定是最适合你的妆容！来，涂口红了！”

　　“拜托你了！！！”

　　中原中也默默挪开视线。

　　辣眼睛。

　　“唔唔！”

　　穿过人山人海，小女孩扑过来，抱住中原中也膝盖。

　　求抱抱。

　　“祢豆子酱~”

　　“祢豆子，怎么自己跑了——啊！荒柱大人！”

　　我妻善逸和灶门炭治郎紧跟过来。

　　只看一眼，中原中也就挪开了视线“……”

　　为什么……连队员也变成了这样啊。

　　炭治郎和善逸头发扎成小辫，猴屁股腮红，苍蝇腿睫毛，烈焰红唇……惨不忍睹。

　　这什么大型妖怪现场啊。

　　看看继子和自己，中原中也真要感谢当初为他们化妆的人是花柱了。

　　中原中也抱起祢豆子，看着对方干净整洁的脸，感慨“就你这个小家伙比较正常了。”

　　“唔唔！”灶门祢豆子拿出珍藏的发饰。

　　中原中也挑眉“给我？”

　　“唔！”

　　中原中也偏头，纵容地让祢豆子将发饰别到自己头发上。

　　我妻善逸，瞳孔地震。

　　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不死川玄弥也到场了。他体质偏弱，学不会呼吸，本就不适合加入鬼杀队，既然已经找到了大哥并和解，就没有加入了。

　　他这次是来为大哥加油鼓劲的。

　　不死川玄弥默默拍上对方肩膀“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

　　“别在意，大哥。”

　　“别跟我说话。”

　　“振作一点。”

　　“……”

　　“无论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大哥永远是那个最温柔的大哥。”

　　“……闭嘴。”

　　柱里的女性，元花柱·蝴蝶香奈惠和虫柱·蝴蝶忍、继子栗花落香奈乎，还有炎柱继子·甘露寺蜜璃也来了。

　　蝴蝶香奈惠“啊啦啊啦……”

　　蝴蝶忍“我就说宇髓先生的审美有问题吧。”

　　“大家……”甘露寺蜜璃可怜道，“是中血鬼术了吗？”

　　伊黑小芭内在看到她那刻，立刻蛇一样藏起来了。

　　这副模样绝不能让甘露寺看到！

　　产屋敷耀哉被孩子搀扶着，从深处走出来，“到了吗，中也？”

　　“在。”

　　中原中也应了一声，忍不住道“主公，请问您这是在……”

　　干什么啊？

　　懂了他的意思，产屋敷耀哉微微苦笑“天元的技术比我想象的要差一点呢……”

　　不，主公，这已经不是差一点的问题了。

　　您是想让鬼杀队横空出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