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金皱起眉头：不对啊，我身上唯一使用了这枚芯片的地方就是联络器，这枚芯片被我用拘束装置控制住了，辐射根本没法刺激芯片的活性，更别提激发出爆炸功能。而且拘束装置非常牢固，参考了光剑束缚水晶等离子体的构造，寻常碰撞绝对损伤不了，除非手动拆卸掉它。

　　而且刚才的光源似乎不是我这里，而是……彼得的背包？

　　他立刻把目光投向彼得，看到对方也是一脸警惕地半蹲在电梯地板上，就差换衣服变身蜘蛛侠了。彼得的书包已经被扔到一边，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

　　爆炸发生的瞬间，彼得已经遵循本能伏在地上，扔掉危险的书包。他的制服和蛛丝发射器都在里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他没空顾及，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动用异能来救大家。

　　幸好电梯的紧急安全装置还在起效，他们半途停住，等待救援。

　　彼得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自己的书包，布料的烟气刚刚散尽，紫光似乎是直接穿透过去发生爆炸的。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电梯里的大家，同学们或者双手抱头，或者捂脸痛哭。电梯安全员忧心忡忡地盯着破损的电梯顶部，似乎在等待救援。天行者先生显然被吓坏了，脸色差的惊人，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天行者先生看见刚才爆炸的源头了？还是纯粹在担心自己？

　　他心一横，直接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书包捡起来，把拉链打开一道缝检查起来。蜘蛛衣和蛛丝发射器都没事，但维达给他的通讯装置已经变成了一堆焦黑的碎片。

　　是那个通讯腕带？彼得立刻想起了腕带中的紫色晶体芯片。

　　维达居然送给我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我那天瞎拆把它搞坏了？

　　彼得心烦意乱地抬起头，发现天行者先生已经不再看向自己的方向，转而望着天花板，稍微松了口气。

　　他巴不得自己立刻回到纽约，去问维达通讯器里的紫色发光芯片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爆炸？连九头蛇里的研究资料都没记录这件事，维达果然是外星人。

　　安纳金现在就盼着全体学生尽快脱险，然后他可以回到纽约扮成维达，好好质问一下彼得，他到底对自己的通讯器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爆炸？

　　一时间，两人心里都充斥着焦躁的心情。

　　第二十三章 这个疑问一直埋藏在他内心深处。

　　救援人员很快打开了最近楼层的门，引导电梯里的人一个接一个逃了出来。电梯安全员离开电梯的下一秒，安纳金收回了原力，空荡荡的电梯迅速坠落，电梯井底部传来骇人的巨响。

　　在场其余人都露出了后怕的神情。只有彼得例外，他本能地感觉有些奇怪，电梯坠落的时间太凑巧了。

　　疑惑了几秒钟，他还是把注意力转回了通讯器爆炸的事情。

　　全美科学竞赛在周六举办，匆匆歇过一天后，彼得就等到了与维达再度原力连接的时候。

　　“维达，你在通讯器里使用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上周末它突然爆炸了？”他憋了好几天的火气，态度就不那么好了，“是不是跟里面的紫色晶体芯片有关系？”

　　但他的火气仿佛传达不到维达兜帽下神秘的黑暗之中。对方依旧是那副沙哑的古怪嗓音，不紧不慢地回答：“那是齐塔瑞人的能量晶体芯片，被辐射激活后就会在三十秒之内爆炸。但我已经加装了拘束装置，可以隔绝辐射刺激。你把残骸给我看看。”

　　彼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自己拆通讯器的时候真把机器搞坏了吧？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好打开背上的书包，将焦黑的通讯器残片一股脑倒出来。

　　结合前天的回忆，安纳金在原力连接这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拘束装置是设备里最坚固的部分，你看，即便经历了爆炸，它也保留下来了大部分。晶体芯片受到环状拘束，可以保证它与外界辐射隔绝。可如果拘束装置部分破损，外界辐射就会从破损处渗入，激活晶体芯片。”

　　“破损处既是入口，也是出口。拘束装置足以挡住大部分冲击波，剩下的一小部分能量会在拘束破损处流出，冲到外界，引发更大规模的爆炸。”

　　彼得原本也是个理工科天才，还看了许多九头蛇对齐塔瑞科技的研究。他听完维达的解释立马就明白过来。自己在拆卸通讯腕带的时候损坏了一部分拘束装置，这才是爆炸的原因。

　　好比是维达给芯片装了一层保护壳，他彼得把壳砸出个洞，结果辐射从这个洞进去，爆炸的能量从这个洞里出来，穿透他的背包，穿透电梯天花板，与电梯井顶部的电力装置发生二次反应，于是就有了那次爆炸。

　　“是我之前拆卸通讯器导致的爆炸……”彼得喃喃自语，面罩下的脸变得惨白。

　　“那么，现在轮到我提问了。”维达在对面说，阴影笼罩的面容仿佛传来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你为什么要拆开我送你的通讯装置，蜘蛛侠？”

　　因为我以前怀疑你是我的物理老师，现在我又怀疑你是齐塔瑞人。

　　彼得当然不能把真实原因说出来，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出了另一个理由：“在罗斯福地铁站，你对我撒谎了。”

　　撒谎？罗斯福地铁站？难道是骗他说忍者不知道蜘蛛侠真正身份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

　　安纳金正好被戳中了心虚的地方，一时间没有回答。

　　“在你来之前，信当着所有忍者的面叫出了我的真名。”彼得说，“忍者们肯定全听到了，你为什么说忍者记忆里没有我的名字？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么等价交换，我当然也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彼得在等待维达的答复，维达却毫无反应，片刻沉默笼罩在两人的谈话中。

　　“我……好吧，我确实知道你的名字，彼得。”安纳金终于承认道，“我很抱歉骗了你。”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维达亲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彼得心里还是莫名一突，感觉说不出的古怪，就好像自己赤条条地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你果然知道。”他说，“那么你如此精通齐塔瑞科技，难道来自外星吗？还是说，你其实是某个地球上的秘密组织成员？”

　　“我确实不是地球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停留在地球。”安纳金决定说出一部分真相，“但我也不是齐塔瑞人。”他想起几年前纽约之战时齐塔瑞人的尊容，急忙补充了一句。

　　可算开始说实话了。彼得继续追问：“维达，你从哪个星球来？”

　　“塔图因。”安纳金缓缓说，“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彼得自然是没听说过：“塔图因？名字听起来很好听，我猜那一定是颗很漂亮的星球吧。”

　　安纳金：“塔图因是沙漠星球，只有黄沙和荒原。”

　　“……”彼得停顿了足足两秒钟，“那也……挺别致的。”

　　看到他尴尬的样子，安纳金低笑几声，被变声器转换过后，听起来就像是夜枭在叫，阴森而诡异。

　　“维达，你愿不愿意跟我讲讲塔图因？”彼得抓了抓头，转移话题道。

　　安纳金听出了他的企图，但没点破，顺势讲述了起来：“塔图因是个很贫瘠的星球，没有资源，位置偏远，炎热干燥。它是一颗围绕双星系统运转的行星，所以你在塔图因上可以看到两个太阳。这算是它比较有名的特色了吧。”

　　“哇，两个太阳！”彼得低声惊叹，“那一定非常壮观！”

　　“我在塔图因天天都能看见两轮太阳，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离开以后，我才知道这件事非常罕见。”安纳金说，“不仅如此，在沙漠长大的另一个毛病就是：觉得其它地方都太冷太湿，比如纽约。”

　　安纳金并非不信任彼得，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不愿意在这个世界牵扯太深，所以总是有所保留。

　　“绝地武士都是塔图因人吗？”彼得问了另一个问题。

　　“哦，不是。绝地武士是一个横跨银河的大组织，各个星球的人都有。”安纳金说，“只有对原力敏感的人才能加入其中。”

　　彼得：“到底什么叫‘对原力敏感’？”

　　安纳金：“每个人体内都拥有一种叫做‘纤原体’的微生物，这种微生物的浓度越高，对原力的敏感程度就越高。这种微生物靠后天培育或者植入都没用，必须是身体原生的才行。我们只需要抽一点血，用仪器做个化验，就可以知道一个人是否有原力天赋了。”

　　“原、原来是这样吗？”彼得目瞪口呆，觉得对方的画风跟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在他心里，绝地武士就像是东方功夫片里的神秘组织似的，选人的标准玄之又玄，多半是什么坚定的心啦、爱与正义啦、对自然的感悟啦之类的。没想到居然如此的……科学？

　　安纳金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来这个宇宙时做过的尝试。

　　他制造出一台小型检测仪，从医院血库里偷了一些血，检测后发现每个样本的纤原体含量都是零，而他自己血液的纤原体数量照旧。

　　按照绝地组织的理论来看，每个人体内都存在纤原体，区别仅仅是数量多少而已，宇宙里应该没有无纤原体的种族。

　　显然，这个宇宙的法则与安纳金原本的世界不同。安纳金很熟悉地球的物理课本，某些宇宙常数的差异证实了他的猜测。

　　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宇宙，有差异才是正常的。

　　正是因为这样，安纳金本人的“正常”就显得格外“不正常”了。

　　无需调整，他在这边可以直接使用原力，体内的纤原体依旧存在，光剑也依旧运转。

　　既然宇宙法则都不同，为什么他身上却没有变化？

　　这个疑问一直埋藏在安纳金内心深处，与穿越重生一样，让他困惑不已。

　　第二十四章 你找的是蜘蛛侠，跟我彼得·帕克有什么关系？

　　这次对话，维达展露出罕见的坦诚。彼得知道了对方来自地球之外，出生在一个叫塔图因的沙漠行星，因为某些缘故不得不停留在地球。他还知道地球是一颗与原力绝缘的星球，这里的人体内没有纤原体，无法感应宇宙间的原力。

　　但彼得也有意回避了某些问题，比如……维达什么时候离开？

　　经过短短两个多月的相处，维达在彼得心里已经具有了亦师亦友的位置，甚至更多。他下意识不愿去考虑维达离开地球的可能性。

　　彼得回到家，一边想象着塔图因双日升起的壮观景象，一边沉沉睡去。

　　在大洋的另一头，有个人却在惦记着他。

　　“星期五，帮我处理这段视频，提取里面那个蜘蛛侠的声音。”托尼·斯塔克飞快操纵着手机上的立体投影，将油管上一段视频发送给人工智能。这是路人拍摄的蜘蛛侠拦截失控大货车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蜘蛛侠的声音清晰可闻——“嘿，伙计，小心点，定期检修汽车，好吗？蜘蛛侠的紧急泊车服务可不是二十四小时总有的。”

　　“先生，声纹记录已经提取完成。”一个悦耳的电子合成女声回答。

　　“汇总各大媒体和社交平台对蜘蛛侠出动的报道，在地图上标出相应区域，找出他的活动中心。”

　　一张纽约市地图投影立刻出现在托尼的面前，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其上，接着红点最集中的区域被标亮放大，其余区域消失。

　　“先生，根据记录显示，蜘蛛侠活动的核心城区为皇后区。”

　　“黑进纽约市电信局的数据库，对比近三个月来的电话录音记录，进行声纹匹配识别。”托尼迅速说，“如果电信局没有，就黑进联邦调查局的纽约分部去找，反正那帮家伙整天监听公民的电话内容。”

　　“请稍后，正在查找中……”星期五这次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投射出来的数据光幕在托尼眼前飞快刷过，“对比完成，查到五个电话号码的通话记录中存在目标声纹，其中一个手机号码的出现频率远高于其余号码，号码为……”

　　托尼点了点头，一个人有亲戚有朋友，声纹同时在多个电话号码的通讯记录里出现很正常，只要找到出现频率最高的那个号码就行。

　　“定位那个手机，跟踪它接下来几个小时的移动轨迹，黑进相关的城市摄像头，识别出机主的面部细节，再结合警察局的系统确定对方真实身份。确认之后再查找他的相关资料。”

　　“是，先生。”

　　托尼说完后松了口气，往沙发上一靠，疲惫地按了按额头。

　　休息了不到两分钟，他又重新坐直，从手机里调出那张蜘蛛侠制服的立体模拟图，开始做改良设计工作。

　　第二天，彼得放学刚回到家，就看到家里多了个熟悉的陌生人。

　　“嗨，彼得，我想你应该认识我，托尼·斯塔克。”对方坐在沙发上，一手往嘴里塞梅婶的黑暗点心，一手向他打了个含糊不清的招呼。

　　“呃，嗨，你好，我，没错，我确实认识你——在电视上，还有网上。可你现在来我家……”骤然看到偶像出现在自己面前，彼得感觉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像是某种“明星进我家”之类的真人秀节目，下一秒就会蹦出一个主持人冲自己大喊“恭喜”，或者在客厅的某处藏着摄像机。

　　“你还记得吗？你向斯塔克集团提交了一份资助计划申请，我查了你的成绩，很优异，完全符合我们的标准，所以我批准了。”托尼语速飞快，似乎不打算给彼得留下反应与插话的余地，“现在，我想跟你详细谈谈资助的细节……”

　　彼得因为偶像出现而陷入呆滞状态，但梅婶还是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资助计划？我怎么没你听说过，彼得？”

　　“——他想给你一个惊喜。”托尼直接回答道，“我猜是这样的。感谢你的招待，梅，这些点心很好吃。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我要跟彼得去房间里谈一谈资助计划的细节了。”

　　梅婶当然不会介意：“没问题，非常感谢你，斯塔克先生。彼得，你真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个，我都已经开始上护士培训课了，准备去兼职当夜班护士赚外快呢。”

　　“哦，呃，我，其实……”彼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半推半就地被托尼拉到了他的房间，反手关上门。

　　“好吧，斯塔克先生，我百分之百确定自己从没申请过什么资助计划。”进了房间之后，彼得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出了第一句条理清晰的话。

　　“我比你更加确信这一点。”托尼说着，先找个垃圾桶把梅婶的点心吐了出来，“我很抱歉，你阿姨的手艺不错，但我只是不太习惯里面的，嗯……”他试图找出一个易过敏的食物成分来辩解。

　　“没关系，梅婶的手艺很糟，点心做的非常难吃，我很清楚。”彼得理解性地点了点头，“但你刚才说的……”

　　托尼没有回答，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在彼得房间的墙壁上投影出几幅画面，“我刚才说的‘优异成绩’，显然也不是指数学和英语——蜥蜴博士、日本黑帮，你的成绩确实相当优秀。超强力量与速度，熟练的格斗技巧，我猜你可不是个一般人，蜘蛛侠。”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找的是蜘蛛侠，跟我彼得·帕克有什么关系？”彼得强行辩解。

　　“是吗？那我很好奇，你如何跟我解释这个……”

　　托尼可懒得把他如何定位彼得的过程重新说一遍，他直接抄起房间里的扫帚，用手柄猛地捅向彼得房间的阁楼活门板——

　　一套蜘蛛侠制服从里面掉了出来。

　　来彼得家之前，托尼就让星期五操控小型无人机扫描了这间公寓，里头的各种陈设摸得清清楚楚。彼得房间里藏的小秘密早已经被他知晓。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蜘蛛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