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413公寓，可以让你实现一切愿望的地方。”

　　“实现愿望，哈，先生，你是在把我当成三岁孩子哄吗？”

　　杰森打开窗户，波士顿的秋风吹拂着他的面颊，那是和哥谭格格不入的气息……

　　午间的街道上零零散散走着几位漫步的行人，杰森看得清晰，他们脸上的惬意也不容作假。

　　杰森确认了，这里不是自己在韦恩庄园的房间，更不是常年弥漫着阴郁气息的哥谭。

　　塞缪尔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他根本不怕对方跳窗。

　　因为这是413的地盘，如果413不愿意，没人能从外面打开它，也没人能从这里面逃出去。

　　“你不会连自己许过愿都忘了吧？难道穿越时空让你失忆了？”

　　杰森因为这句话身体一僵，“穿越时空？”

　　他猛地转过身，即便尽量克制，但他还是不免流露出惊异的神情。

　　杰森本以为自己不会相信这么扯淡的谎言——但是他既然都能死而复生了，那谁又能说他杰森.托德不会穿越呢？

　　在他身上再发生一两件怪事，似乎也没什么让人奇怪的。

　　杰森目光沉沉，他想到那个如幻觉般的“许愿支付”，当时自己的确是希望不被布鲁斯找到——他确实没有，只是莫名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而这个世界上假如有人知道杰森的房间布局，那么也就同时意味着对方进过韦恩庄园，甚至知道他们一家人的身份……

　　这几乎不可能，杰森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这么大费周章来骗自己的必要。

　　那么根据眼下的已知信息来推断，男人口中天方夜谭般的说法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唔，事实胜于雄辩，不如你许个愿试试看？”

　　塞缪尔笑眯眯地看着他，热心地为他介绍许愿流程：“只要你在这间公寓范围内说出愿望，它就能帮你实现。不过前提是你要支付得起代价，否则……”

　　否则是愿望失败还是有其他更严重的后果，塞缪尔没有再说下去。

　　杰森他随意的口吻搞得一愣，他垂眸看向地上的光斑，低声说：“我许愿……”

　　随着思考，他的脑海中的血色记忆蒙上一片阴翳，报复毁灭的念头喧嚣着让他几乎脱口而出。

　　但仍旧有些东西如同压在灵魂深处的巨山般不可撼动，让杰森无法轻易说出口。

　　……或许他更希望自己亲手了结这所有事端，而不是用轻飘飘的言语抹去这一切。

　　“我没有愿望。”

　　杰森舔了下自己的牙尖，露出一个暴戾十足的冷笑：“我的仇，我自己会亲手去报。”

　　他会一根一根打碎小丑的每一根骨头，让他疼痛到无法出声哀嚎，让那个疯子再也笑不出来，让他自己也尝尝这种滋味！

　　而最重要的事情……他要亲眼去验证。

　　塞缪尔没被他的锐意吓到，反而因为杰森没有许愿而震惊了。

　　他悄悄连线413：“这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不许愿的家伙呢。”

　　413的回答有些迟疑：“是不是他没钱了啊？”

　　塞缪尔：“……有可能。”

　　他暗暗可惜，看来千万富豪也不能随意浪。你看一个愿望下来，钱包直接被逃空，身价秒变穷光蛋。

　　放弃许愿后杰森的神情平和许多，他淡淡看了塞缪尔一眼。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看起来是个没什么敌意的家伙。

　　不过杰森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貌似无害就能放心的人，他还是决定马上就离开这里——即使这间熟悉的小屋，诱人得好像只在梦中短暂地出现过。

　　看出杰森有想走的迹象，塞缪尔拦住了他：“喂，你想去哪？”

　　“和你没关系。”红色头罩下的声音有些漠然。

　　杰森绕过塞缪尔，他拉了一下房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拉动。

　　杰森：“……”

　　杰森低头看了一眼，门把手无害地展示着自己幼小的身躯，根本不知道自己拦住了青年的去向。

　　“别费劲了，你打不开的。”从一开始就消失的另一个人，此刻却忽然出声了。

　　杰森立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但他只看到一堵墙。

　　似乎知道他在盯着，墙壁上竟然浮现出红色的粗体英文字母：“你好啊。”

　　面对如此别具一格的打招呼方式，杰森冷静地摸出了自己的枪。

　　413：……

　　塞缪尔笑了一声，“别这么激动，我们都没有什么恶意。这是413，就是它实现了你的愿望。”

　　413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呢……”

　　“谢你什么？谢谢你取走了我一千万的储蓄吗？”许愿人反问道。

　　杰森的记性很好，他瞬间就想到了自己为那所谓的愿望付出了什么——虽然杰森自己也想不通，他哪来那么大一笔钱。

　　“喂！那本来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好不好！”413不爽道，“既然你认为不值得，你以后都不要向我许愿好了。”

　　面罩下杰森无声冷笑了一下：“我刚才就说过了，我没有愿望。”

　　“那你就待在这里一辈子吧！”

　　“你不但要强买强卖，还想把我囚禁在这里？”杰森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他抬手把枪口指向了不断书写的墙壁，“不放我出去，我就自己闯出去。”

　　“等等，等等！”

　　见他们真的吵出了火气，塞缪尔也不在旁边看戏了。

　　他连忙安抚看起来一点就燃的爆竹一号先生：“你先别生气，其实413说的都是实话。

　　“你现在身处的位置是413的内部领域，在没有和它签订契约时，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随意进出。

　　“如果你想回去，只凭借你自己的力量是肯定办不到的。最简单的办法其实就是再向413许一个回去的愿望……”

　　塞缪尔越说声音越低，他内心有些郁闷，怎么都觉得自己像个帮劫匪劝降人质的狗头军师。

　　杰森闻言沉默片刻，他看着塞缪尔，点出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问题：“假设我签订契约了呢？是不是就能随意进出，也能随时回去了？”

　　塞缪尔真想为他抓重点的能力鼓掌：“是的，如果你和413签订了契约，你就会变成这里的房客，可以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

　　杰森深深看了塞缪尔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向塞缪尔伸出手：“契约呢？我签。”

　　诶？？

　　塞缪尔有种人在家中坐，汉堡天上来的感觉。

　　明明之前还觉得哥谭的基地租出去是个难题，结果没多久就有人主动来接手这个麻烦了。

　　一直注意着他们谈话的413这时候也出声了：“喂，你签完合同可不许在我身体里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杰森听到“我的身体”这几个字，签字的手不禁一抖。

　　他恶寒地皱起眉：“放心，我只是想尽快出去，不会住在你的身体里的。”

　　签名落下，413却“咦”了一声。

　　“扣款失败？”

　　“什么？”

　　“杰森.托德，你的账户余额不足了！”413气冲冲地叫嚷着，“你没钱签什么合同？这个不能毁约的你知不知道！”

　　杰森在手机上查看自己的账户余额，果然都是一个刺目的个位数字。

　　杰森：……我钱呢？

　　隔着面罩揉了揉眉心，杰森凉凉道：“也许是之前的许愿你收费太多了吧——难道你没听说过，薅羊毛不能一次性把羊给杀了吗？”

　　413被他气定神闲的态度气得直掉墙皮，它独自生了会闷气，在塞缪尔暗地提醒下想到了另一种支付方式。

　　杰森的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行字：

　　【契约成立，请选择支付方式：

　　1. 货币支付

　　2. 情感支付】

　　不过这次选项一的颜色暗了下来，看起来留给杰森的选择，只有情感支付了。

　　“好吧，我选二，情感支付。”

　　杰森也不在意这个选项对方究竟怎么收取报酬，他甚至没觉得自己有任何变化，就看到眼前文字一变。

　　【账单已支付。】

　　这算什么？交易完成了？

　　杰森漫不经心想着，再次试着去转动把手。

　　毫无疑问，这次这次他拧开了门。

　　看着眼前熟悉的黑暗和空寂的库房，杰森突兀地在空荡荡的房间大笑起来。

　　笑声回荡，又戛然而止。

　　杰森下意识捂住嘴，神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