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觉得自己真是小看小托德这个弟弟, 也小看了布鲁斯。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可以说父子两人是同样的既没有求生欲，又求生欲旺盛了……

　　被蝙蝠侠发现了盲点，迪克很想说他就算是碰了也是拿过驾驶证的, 但这无疑是不打自招——更何况, 迪克还隐约从这个问题中品味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

　　迪克：“……”万万没想到, 我居然也有和人争老蝙蝠的宠的一天。

　　被布鲁斯的反问杀了个猝不及防, 小托德张口结舌半晌，最后只好憋屈地说：“这是我的回合。”

　　布鲁斯深深看了他一眼, 当他的目光转向迪克时，大儿子默契地冲他笑了一下, 然后也移开了视线。

　　布鲁斯.韦恩，传说中的情场老手, 能言善道, 此刻却觉得小儿子问的第一个问题就过于尖锐了。

　　只是蛇语果不容人说谎，布鲁斯只好如实回答：“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泡在水里太久——我只会加训, 并且让阿福扣掉你们三天到一个月不等的甜品份额。”

　　布鲁斯补充：“而且你们都会游泳, 就算是水下憋气也能坚持很久。”

　　两代罗宾复杂地抬起头来，齐齐看向满脸淡定又诚恳的蝙蝠侠：“……”

　　好, 这很蝙蝠侠。

　　小托德觉得自己被哽住了。

　　他提出这个问题不是没有较量的意思在……只是布鲁斯的回答不偏不倚, 实在让小托德也无从分析他们两个人里，究竟谁更被重视一些。

　　明明三分钟前, 他的脑海里还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布鲁斯, 现在却都被他打上了一个个的问号。

　　也许是觉得话已经说开的缘故, 布鲁斯坦然地申请第二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如果杰森在这里的话，他就会知道，之前布鲁斯问他时的语气，就和如今布鲁斯问小托德时一样。

　　布鲁斯知道自己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可这些也许是他刻意忽视的，也许是他没意识到的。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布鲁斯希望自己有机会去纠正以往的错误。

　　再继续追着问自己和迪克谁更重要是不可能的，小托德按捺住了那颗想作死的心。他小心筛选了一下，在问正事还是问八卦方面摇摆不定……

　　考虑到以后和布鲁斯一起时，那些事情自己多少都能接触到，小托德心中的天平开始往八卦那一方倾斜。

　　无他，身为一个对世界各种新事物都非常感兴趣的青少年，小托德当然也看过不少关于哥谭布鲁斯宝贝的花边绯闻。

　　在哥谭的媒体报道和群众眼里，蝙蝠侠和布鲁斯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一位是流连花丛，作死又热爱极限运动的不务正业二世祖。另一位是令人生惧，暴力执法的黑暗义警。

　　然而知道蝙蝠侠身份的人都很清楚，那两个时常一起上新闻的身份人设，其实都不是布鲁斯真正的性格。

　　小托德觉得，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布鲁斯。他很好奇，在布鲁斯眼里的他自己是怎么样的？

　　又或者，他知不知道网上有韦恩总裁和蝙蝠义警有所暧昧的谣传——哦，这个是小托德听过夏洛克他们的误会后，自己后来悄摸地上网搜的……

　　小托德不得不承认，哪怕时间线不同，那些不入流的狗仔八卦报的人，也依然是什么都敢胡编乱造。

　　于是小托德就勇敢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布鲁斯，你怎么看待‘布鲁斯’和‘蝙蝠侠’之间的亲密关系？”

　　在听到小托德的第二个问题后，迪克忍不住往后坐了一下。

　　布鲁斯似乎也有些被震撼到，他的语气里带上了少有的，真情实感，毫无讽刺的疑惑之情。

　　“你是说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有绯闻？”

　　小托德坚强地顶住了这波反问：“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看到了而已。”

　　迪克眨巴了一下眼睛，他可惜地想，今天回来得仓促，竟然没有带什么摄影录音之类的小东西……

　　布鲁斯：“迪克，你知道你的微表情观察课是我给你上的吧？”

　　迪克默默把脸扭了过去。

　　F*CK BATMAN！

　　即使心中还是觉得有些荒谬，不过布鲁斯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他操作得当，那相当于给自己的真实身份再套上一层迷雾。

　　布鲁斯：“我对此没什么看法，只是惊讶人们居然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去。”

　　小托德遗憾地发现，布鲁斯还真是不动如山，没有生气就算了，还依旧保持着镇定从容的态度。

　　迪克倒是正大光明地顺着关键字搜到了不少大胆用词的文章，他边啧啧称奇，边想：‘幸亏老蝙没有上网搜索自己的习惯，否则他还得把网线背后这群人挨个揪出来？’

　　看看那些火辣的描述，如果不是迪克知道真相，他就真的差点信了蝙蝠侠与布鲁西宝贝的隐秘桃色二三事。

　　也难怪那些和蝙蝠侠对抗过的人会心生绝望，这个男人实在是意志坚定的代表人物——坚定到了几乎是怪物的程度。

　　小托德也随之问出下一个问题。

　　伴随着布鲁斯冷静的回答，小托德连“你刚才听到迪克和杰森喊你老蝙蝠是什么感受”这种话都问出来了。

　　今天第无数次躺枪的迪克：我早该知道的，罗宾鸟是真的恨我啊。

　　布鲁斯当时看了迪克一眼：“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为了保证迪克的安全，我在他身上安装了定位和监听系统。”

　　迪克沉默地开始回忆自己发现那些东西时是什么时候……啊，大概是为时已晚，大势已去的时候吧。

　　当时迪克正是处于受不了布鲁斯的控制欲的时候，那无疑为他的离开埋下一个不大不小的伏笔。

　　那时候的迪克只顾着生气了，压根没来得及想，布鲁斯用这些能听到什么……唉。

　　小托德也微妙地看了迪克一眼，只是这一眼显然和布鲁斯不一样。

　　迪克顿时觉得，自己从小托德眼神里，感受到了种种难以用语言描述，又分外酸爽的情绪……

　　淦！

　　迪克郁闷地想，难道还有比他更无辜的人吗？！

　　他不该在这里，他该在蝙蝠车底。

　　……

　　差不多所有询问都被布鲁斯面不改色地回答完毕，小托德最后已经想不出要问什么了。

　　通过之前各种旁敲侧击和直球发问，小托德差不多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问了个遍。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说出这句话的小托德精神一振，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布鲁斯：“你是怎么看待那位长大后的杰森的？”

　　“杰森——”布鲁斯这次难得迟疑了，“那是个……让我愧疚的孩子。”

　　哈？？？

　　小托德可没想过，他会听到这个答案。他本来还以为，布鲁斯会说他是否满意日后杰森的表现呢。

　　布鲁斯抿住了嘴唇，过了几秒钟后，他才莫名低落地说：“有时候，我确实是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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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回来了。”

　　杰森耸耸肩，把最后一口蛇语果汁喝了个干净。

　　阿尔弗雷德慈爱地看着他，他的嘴角始终含着笑意：“那我可真的要好好感谢塞缪尔先生了。”

　　杰森：“……那倒也不必。”再感谢感谢，万一塞缪尔一高兴又给阿福新种子怎么办？

　　——咦，不对啊。杰森忽然想起来，就算塞缪尔给了更多的蛇语果种子，那以后吃到这些的人也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的布鲁斯他们啊！

　　一想到布鲁斯和迪克他们以后会经常性地来一场心与心的交流，杰森就憋不住想笑。

　　杰森正色道：“其实我自己去和房东先生说就好了。”

　　他意有所指地说：“塞缪尔很大方的。”

　　闻言，阿尔弗雷德不禁笑了起来：“杰森少爷，您的朋友们确实都是非常友善的人。能看到你们相处得这么融洽，我真的很高兴。”

　　杰森看了一眼阿尔弗雷德，对方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切让他心中一暖。

　　杰森：“阿福，你不用担心我……我在我的世界里过得也很好。”

　　阿尔弗雷德无声凝视着杰森的轮廓，他没有拆穿这个明显到不行的谎言——至少，他曾经看过对方身上触目惊心的旧伤。

　　阿尔弗雷德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老管家这辈子见了太多太多，他对杰森这种程度的小谎言接受度非常之高。即使知道杰森多半曾经吃过不少苦头，但至少他现在看起来很快乐。

　　阿尔弗雷德不像他的老爷那么伟大，在他的私心中，家里的每个人只要能够健康快乐，那就足够了。

　　“我想我们该把客人们请回来了，让客人们等待太久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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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正是清爽的好天气，塞缪尔在和佩妮热情地谈论着对庄园主人的种种猜测——显然他们没意识到，就在头顶，那里还运行着至少三个无论收声还是清晰度都超一流的摄像头。

　　塞缪尔发出一声感慨：“所以说，做义警什么的实在是太辛苦了。”

　　从八卦板块拼凑出不少蝙蝠侠洗脑包的佩妮点头赞同：“而且他们都不需要休息时间的吗？像我，如果三天三夜不睡觉的话，我能当场把酒瓶塞到我们老板的喉咙让他给我加薪——但是这些人就像根本不累，也压根不在乎福利待遇一样……”

　　身为普通人，佩妮从没遇到过什么大灾难。对于超级英雄们，她更是没什么了解。

　　对于在生活里从没有见过超级英雄的美国人来说，距离他们最近的，或许就是在教科书里大放光彩的美国队长了。

　　说到美国队长，佩妮就忍不住吐槽了：“你不知道在我上学那会儿，究竟有多少人喜欢他——”

　　佩妮挥舞了一下手臂，表示数量真的很多。

　　佩妮：“我的朋友们会把教科书上的人像减下来，然后贴到专门的笔记本里去。”

　　佩妮当然也有，她的笔记本大概是当时他们年级里最满满当当的了——那时候男生们对她大献殷勤，在荷尔蒙的躁动下，男孩们对偶像也能忍痛割爱。

　　回忆起青春的美好往事，佩妮忍不住说道：“真怀念那时候的日子。”

　　“你应该庆幸，在你读书的时候，还没和托尼或者夏洛克他们认识。”塞缪尔笑着说。

　　佩妮：“……”她竟然无言以对。

　　佩妮：“如果在上学的时候的话，我大概更希望和彼得他们做同学吧？彼得和克拉克人都很好，一看就是在学校能被支使来使唤去的人……”

　　“嘿，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没办法收拾那群装模作样，以为自己很酷的刺头吗？”

　　身为高中霸王花，佩妮可以打包票，如果她遇到学生期的两人，她肯定能罩得住他们两个！

　　只是在想佩妮或许就是欺负人那一方的塞缪尔：“……”

　　他干笑两声：“没有，我只是想了一下，你们如果是在上学时遇到彼此的话，大概会是怎么样。”

　　托尼和夏洛克就不提了，两位时常旷课偷跑还稳定名列前茅的学神——不排除夏洛克用推理的方式来押题的可能性。

　　彼得作为一位事业有成的总裁，塞缪尔很疑惑，佩妮怎么会觉得他还是学生时会被欺负的。

　　克拉克更不用说了，只要塞缪尔没显出恶魔原型，公寓最高的家伙就是他了。而且他那一身可不是花架子，恐怕一拳下去能打掉半个操场……

　　对于恶魔常识匮乏这件事，佩妮显出了千锤百炼的生活智慧：“那当然是因为我经验丰富了！”

　　塞缪尔：“……”果然不愧是校霸……

　　而且你这么骄傲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

　　“至于杰森的话……”

　　佩妮下意识想说，杰森大概是她小太妹时期最爱的那款桀骜男友了。可是想到这里遇到的小托德，佩妮却又觉得，说不定人家学生时期也是乖乖仔呢？

　　比较来比较去，佩妮不禁发出成年人的声音：“所以说，男友最佳人选还是布鲁斯这样的吧？年轻有为，事业有成，颜值在线，身材绝佳……”

　　塞缪尔听得太阳穴直跳：“为什么你会知道身材这种事……”

　　佩妮笑嘻嘻地晃了晃手机：“我看过蝙蝠侠的图片哦。”

　　哥谭人民冒死偷拍，蝙蝠侠照片大揭秘！

　　在一旁听到两人不正经对话的克拉克和彼得：“……”听力太好，有时候他们自己也很无奈啊。

　　克拉克压低了声音：“我敢说，知道布鲁斯身份后还敢这么说的，佩妮绝对是头一个。”

　　彼得礼貌而不失尴尬地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托尼还有夏洛克？”

　　克拉克：“……”

　　从前只是耳闻蝙蝠侠时，克拉克就对这位义警有种敬佩。在这次见面后，看到了对方更人性化的一面，克拉克更觉得这位哥谭义警是个十分了不起，又让他莫名亲近的人了。

　　顺便一说，蝙蝠侠危急时刻的临场反应也让超人大开眼界——那一记肘击绝对算得上是稳准狠，让克拉克记忆犹新。

　　但是看看公寓里这群邻居们的态度吧。

　　夏洛克两人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代表人物，布鲁斯的名头根本吓不到他们。

　　说到底，蝙蝠侠也是站在正义一方的——无论他自己是否承认。既然是这样，夏洛克他们当然不觉得对方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揍他们……咳咳，就惹怒对方。

　　杰森和蝙蝠侠的关系更为亲密，他可以略过不提。

　　彼得同为超级英雄，也是集团总裁，他几乎对所有同类们有着一致的好感和善意。

　　佩妮……佩妮她又可以了。

　　克拉克心想，更何况房东先生还是个恶魔，恐怕他眼里的蝙蝠侠，也是所谓闪闪发光灵魂中的一份子吧？

　　“克拉克——”

　　杰森喊了克拉克一声，他这一嗓子唤回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们聊完了？”

　　“家庭会议结束？”

　　“杰森，能说一下蛇语果吃后感吗？”

　　听到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询问，杰森头大地回答了一下后，就迅速拿出了阿福准备好的球拍：“有人愿意打羽毛球吗？”

　　作为喜欢打高尔夫的一员，托尼退出了群聊。

　　佩妮吐槽他：“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吧？”

　　托尼轻哼了一声：“我当然会打，只是我不想和你们打。”

　　一个个的都是一米八多的大高个，还都有体力加成，他是傻了才主动上门找虐。

　　想到连这里和他差不多的小托德都比他高，托尼暗下决心，抽时间一定要研究一下，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快速促进发育成长。

　　夏洛克也被拉着上了场，托尼看了一会后溜达回了大宅。

　　溜了溜了，他这种智慧型人才不和他们较劲。

　　阿尔弗雷德见托尼一脸悠闲地独自回来，也没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只是为他妥帖地准备好一切后，温和地问他需不需要其他东西。

　　托尼对这里的科技还是有些兴趣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玩一下电脑。”

　　阿尔弗雷德很快就给他带来了市面上还没开售的最新款电脑。

　　对如此全能的管家服务，托尼表示，他想把智能管家开发出来的信念更强了！

　　自从在斯塔克那里见识过了智能管家，托尼就对这个考虑很久了。正好小托德这里的科技树和他的世界相差不大，不像杰森世界那样拉开了太大距离，托尼就在电脑上设计起自己的构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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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热身后的几人也开始了较量。

　　塞缪尔和杰森对打，房东先生每一个回击都伴随着一句八卦发问，这让杰森十分怀念布鲁斯的沉默。

　　夏洛克被迫和佩妮对打，不同于其他两组人精力充沛，他们已经早早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歇息了。

　　克拉克和彼得看起来都游刃有余，他们甚至还有心情闲聊一些做记者时遇到的趣事，引得佩妮边看比赛边听八卦，十分快活自在。

　　大概玩了一个多小时，杰森微微喘息着坐了下来。

　　塞缪尔跟着他一起坐在草坪上：“你想在这里多待一阵吗？”

　　杰森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塞缪尔虚点着侧方：“我能感受到水晶的状态……”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杰森就明白了过来。

　　塞缪尔指的正是蝙蝠洞的方向，大概是他离开后，小托德在对话中激发了什么情绪，填充了水晶所需要的七宗罪之一。

　　想到这里，杰森有点担心蝙蝠洞到底发生了什么。

　　迪克：谢邀，请快把无辜的我放走，这里太酸了，我有点想念布鲁德海文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