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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终于完结

肉肉喵 13969字 2022-12-07

  我有点生气,    不,倒也谈不上生气,    大概更近似于失望吧。太宰治是个聪明的人,    此刻他心里的算盘肯定打得叮当响。

  织田作和安吾是太宰的友人,对津岛修治投了什么稿、写了什么东西怕是一清二楚吧。本来让他们作评委都属无奈之举,    实在是当下文坛果然拿不出什么合适的人手。

  名声太盛的自然不乐意为我抬轿,    太低了又难免差点意思。夏目老师和我说的时候也十分抱歉,    又反复保证道,    那几个孩子品性没有问题。

  我不是不相信夏目老师的话。只是,    人就是这样的,    见了熟悉的东西哪怕再不喜也亲切得要命,行事难免有所偏颇。

  这也就罢了,    可太宰治现下又想要走关系,    这难道是想让芥川赏第一届就爆出什么暗箱操作,幕后丑闻吗?

  一想到这样的猜测,    我真觉得自己先前对太宰的改观、鼓励都是白瞎了。即便他指责我如何如何我都不会气,可他现在做的是对不起文学、对不起他写的文字。

  我忽然有些厌烦,再也不愿与太宰争辩。

  “好,就随你的便吧。”

  听了这话,    太宰脸上狡黠的意味更重,平心而论,    他现在有着颇为讨喜的样貌。可我却只觉厌烦更深,    这样得人怎么会写出梅勒斯那样的文字?

  “但津岛修治就再也不要参加芥川赏了。”

  太宰治慧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看起来滑稽可笑得很。他的嘴唇微微翁合,    竭力狡辩着:“……老师,您在说什么?津岛修治又是谁?老师,您不乐意让我当评委就罢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是我想岔了……”

  看呀。这种时刻,他还在欺骗。

  我没有说话,拉开了一旁的抽屉,翻腾着津岛修治曾经寄过来的信件。我打算把这些全都还回去,太宰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意图,他倏忽停止了方才的解释。

  很好,省得我再废口舌。

  我递给太宰信件的时候,他安安静静的看着我,鸦青色的睫毛长而卷,将他鸢色的眼睛一并遮掩起来。

  像个乖巧的,如同神一般的好孩子。

  我抱有微末的希望,或许他会就此坦白。

  可我依旧失望了。

  “……老师,早就知道了吧。这是我当初那样对您的报复吗?”

  “在下并非这等锱铢必较之人。”

  我曾经所反感他所谓注定的理论、痛苦于被迫和银分离的事实。甚至不负责任地把这一切归咎于太宰。后来思绪渐渐豁达,才知道这一切都源自于对自己无能的痛恨。

  自那时起我便消了痛恨,后来甚至和他生了同病相怜之感。多像啊。可我们终究不一样。

  走到书房门的时候,我仍旧没能等到他的道歉、他的坦诚。

  极度失望。

  “太宰,是我看错人了。”

  ——你配不上你的文字。你没有你笔下那般勇敢。

  这句话我犹豫几番,到底没说出来。对文字人,哪怕是不坦诚的文字人来说,到底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但也确确实实是我的看法。

  -

  太宰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回了横滨。老师如何得知他的身份早已不可考究,且考究又有什么意思呢!

  自从初见起,他总是在做错事,如今早就不可挽回了吧。

  没有意义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时隔几个月,横滨的水温一如既往得寒冷,哪怕只用手指碰了哪怕一下全身都止不住颤抖。太宰却觉得十分安心,他像婴儿那样蜷缩着身体,这冰冷的河水正如伟大的孕育着生命的羊水一般,只不过从它怀里哺育出的可能是死亡罢。

  即使是这样冰冷的死亡,太宰却露出了梦一般甜蜜的微笑。

  已经足够了。

  下沉、下沉、下沉。

  太宰的手指因为缺氧渐渐失去了力道,瞳孔也越来越涣散,太阳折射在水中的光线微乎其微,耳边嗡嗡响着什么。

  -

  从部下口中得知太宰治入水昏迷差点死去的消息,织田作之助当即赶往医院,打算好好教训这蠢货一顿。

  这家伙不是几个月前刚和说过再也不会自杀了吗?而且,还这么逊得差点成真!

  太宰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织田作的指节捏得嘎嘣咯嘣响,他的拳头早就蓄势待发,然而当他推开门,那股怒气忽然而然就散了。

  他到底是太宰治如兄如父的友人。

  太宰治的头发尚且还湿漉漉的,几绺微蜷的黑发湿答答黏在他白得透明的前额上。他身上隐约渗透出一股阴沉的、死亡的气息,这像是即将破碎而毁灭的预兆。

  一碰就碎的瓷器。

  仿佛摆放在一开始就倾斜且不平衡的方桌上。

  织田作被这个猛然蹦入脑中的联想吓了一跳,不小心碰到门扉,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这让他几乎惊惶不已地看向太宰治。

  他害怕这动静让太宰治跌入现实,就此破碎。

  但太宰治并没有,他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露出了朝气蓬勃的笑容。可也只是一瞬间,他的神情又蔓延上漫不经心的空洞,令人心惊胆战。

  “喲,织田作,你来了啊。入水确实不是个好的自杀方式,窒息的感觉痛得我快要哭了——下次还是洗涤剂吧。”

  自芥川横空出世以来,太宰已经很久没有进行他的所谓试验了。现在旧事重提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织田作走近前去坐到病床边,他习惯了扮演倾听者的角色——这也是自太宰认识芥川后开始的。

  那时候,太宰治总会喝点往日不爱喝的长岛冰啤,一会絮絮叨叨着自己的担忧,一会又大言不惭放着豪言壮语。

  说什么“一定会和我鬼老师发生超越读者和作者的关系”、又说“就算死了也要做老师的读者”诸如此类的话。lupin酒吧的熟客背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太宰治还是没说腻。

  也没成功就是了。

  思绪跑远了,但现在织田作还是挺怀念那个太宰的,至少不像现在这样令他感到又想臭骂太宰一顿又不好意思。

  太宰可不知道织田作在想些什么,他轻而易举一句话让后者大惊失色。

  “他不让我报名芥川赏。”

  为、为什么?偏见?不至于啊。

  织田绞尽脑汁也没得到答案,偏偏太宰治又连连扔下两个炸弹。

  “也拒绝了我的评委申请。”

  “老师早就知道我和津岛修治是一个人了。”

  有一瞬间,织田作还以为他听错了或者太宰在蒙他。

  但显然并不是,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期待不已地看着他,问。

  “织田作,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太宰干出这种事还想要解决办法?

  恐怕和灰姑娘的南瓜车那般,一开始就是虚妄的。

  -

  话是这么说,但眼见太宰的情况还是一日日消沉了下去,织田作还是于心不忍了可他是个老实人,能想出的办法也无非坦诚相告、好好道歉,然后洗心革面。

  然后问题就来了。

  依太宰治的性格,恐怕是再也不想见芥川老师了吧。他这种胆小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出了步子,临到头了却瞥到终点那边厌恶的目光……

  织田作觉得这对太宰来说有些残忍了。他本质上只是个任性有胆怯的小孩子。甭管嘴里说着多么自信的话,心里恐怕时时刻刻在否认着自我。

  但芥川老师也并无过错。织田作其实万分敬仰芥川龙之介的勇气。不是谁都有勇气、也有闲心想去打动一只装死的鸵鸟,也不是谁都能让这鸵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颅,看看周围这世界。

  漂亮的花会枯萎,真情实意的诺言转眼不值一提,豪言壮语不过须臾便被踩在脚下、不幸轻而易举撬开门扉挤进原本幸福的家、想屠龙的要么成了恶龙要么惨死同伴之手……暗哑的大地上无时无刻不在发出痛苦的哀鸣。

  太宰受不了这人世间。他只想一直沉浸在梦中。像小孩子一样。

  可孩子总归是要成长的。小王子在玫瑰、狐狸的爱意中学会了希望,太宰治在芥川先生的文字里尝试着学会勇敢。

  但他正如刚学自行车的稚童,他需要身后有人扶着,可芥川已经离去了。

  需要有一根银色的丝线缠绕、链接起芥川先生和太宰治。

  我得帮帮他们。我要在他们的结局书写中添上一笔。

  织田作心想。

  他也正是这么做的。织田作去找了夏目漱石——他打心眼里认为,夏目阁下是指点迷津的智者存在。

  夏目漱石不负他所望,他向来都是敏锐冷静的观察者,对芥川的放纵或许是他生平唯一无法用理性解释之举。

  所幸得到了好的结果。这个结果也将会像像南美洲的那只蝴蝶振翅一飞,两个、三个、千万人都因而能得到好的结果。

  太宰治也在其中。

  夏目漱石摇了摇他的大烟斗,吐出一团烟圈,飘飘悠悠浮到了半空中。他的眼睛半耷拉着,闲言一般对织田作说。

  “我当初只给了那孩子一张邀请函。”

  而他所看重的少年谁都没给,将满满承载着他这个老家伙心意的请帖给了太宰治。

  这已经足够了。

  “……是这样啊。”织田作思衬,确实也解释了太宰为何漏了馅。看起来他找到了那根线。

  那是足以串联起没头脑和不高兴的东西。

  -

  太宰治在大醉一场、痛苦难耐后,知晓了织田作所得来的秘密,忽而欢欣鼓舞起来,决定给这世间留下什么东西。

  一个迷茫之人的自白和求救。

  但在此之前,他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

  自离开书房,又看了以往的杂记后,原本满腔的怒火忽而散了大半,我的心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以往我从没生过那么大的气,也没说过责怪意味那么重的话,我是否犯了如同文坛上老家伙一般的错?

  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我拿着杂记到了客厅,樋口一叶还在那里等着。她见我来,起了身要向我问好,我实在是为之前的隐虑而心力交瘁,可樋口等了如此之久,随意打发她离去未免太过傲慢。

  于是我强打起精神,认真听她讲话,可耳朵里嗡嗡乱鸣,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东西。

  樋口是个温柔体贴的女性,没一会儿她便不再说她如何如何,而是沉默下来冒出这么一句话。

  “……芥川前辈,我下次再来拜访您。”

  我想她可能察觉到什么了吧。不管如何,现在我很感谢樋口的这份体贴。

  晚上也依旧辗转反侧,不过等到午夜时分,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猛然占据了我的心神,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疯狂叫嚣着某个字眼——我想回横滨一趟。

  -

  巧合的是,我在站台上碰到了太宰。

  像个普通大学生那般腼腆笑着的太宰治。

  我们两人都是自矜于面子之人,刚刚经历一番争吵又有这种臭毛病的人因为巧合挤在一起,难免沉默异常。

  但我又寻思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张了张口,打算说点什么,以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然而却是太宰率先迈出了那一步。

  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干部歪了歪头,安静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被他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罗生门也惊得不得了,下意识变幻出锐利的布刃。

  但太宰治的异能力恰恰是人间失格,所有尖利的布刃到了他面前都化为俯首称臣的光点。

  机械的电子音正通报着列车站次,漂亮的霓虹灯明明灭灭,太宰依旧沉默着。这当会功夫,列车呼啸着进了站,也隔断了大半光线,光与暗的界限如此分割而明显,太宰治刚好被那片阴影笼罩在其中。

  “……老师,我只是太想拿到芥川赏了。”

  “太想太想了。世界第一想要的那种。”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渴望得到它了。”

  我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力度更大了,但太宰的声音却越发轻柔,他鸢色眼睛里的微光也更加零星细微。

  一触即碎。

  但很快,随着那辆我本该乘坐并前往横滨的列车呜呜呜踏风而过,那些微光连结成线,进而扩充至面,将他整个人都网罗其中。

  我看到他撇撇嘴,故作无谓地用手指卷了卷鬓发,视线却偏偏飘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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