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唐粟偏过头朝他笑。

　　彼得磨磨蹭蹭走进来，突然看到坐在边上的克拉克，整个人都向上蹿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超超超人！”

　　“你好。”克拉克笑着冲他点头。

　　虽然他们还没有实际性的见过面，但是他对总是在纽约上空荡来荡去的蜘蛛侠也有所耳闻，当然，他的耳闻是指在用超级听力时，偶尔会听见这个小蜘蛛侠充满活力的声音。

　　彼得抱着书包的手臂收紧了些，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将目光移到唐粟身上，急急忙忙的问：“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对方身上缠着的绷带，尾音一下子变了调：“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唐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处：“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包扎的夸张了些。”

　　“我都能闻到血腥味。”彼得头顶的卷毛塌塌下去。

　　“那可能是血袋的味道。”唐粟目光在真诚地示意他往上看那个装满血的输液袋：“只是在肩膀中了一枪，没什么大事。”

　　“中枪了还不算大事？！”彼得抬高音量，又失落的垂下头：“如果不是我的疏忽，你也不会被小丑抓走，对不起。”

　　“这和你没关系。”唐粟连忙道：“谁也想不到那个跳楼的人会是小丑安排的，而且他很明显是在针对我，我当时也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反应过来，才被他抓住了。”

　　“针对你？”彼得疑惑地抬眼。

　　唐粟扬了扬嘴角，平静地道：“我的父母就是带我出去玩时出车祸去世的，我有一段时间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他们……小丑事先一定调查过我。”

　　他虽然是穿越来的，但是星星把他的一切信息都补全了，就连基础背景也没有落下。

　　“对不起。”彼得更难过了。

　　“没什么，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唐粟弯起眼睛朝他笑：“这么晚了，你不用回家吗？”

　　“我和梅姨说了，今天来照顾你。”彼得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斯塔克先生本来交代我好好照顾你，结果却出了这件事，怎么说都有我的一份责任。”

　　大概是心情沉重，他的话变少很多。

　　唐粟挠挠头：“可我伤的只是左肩，又不影响日常生活，不需要照顾的。”

　　他看了看彼得，又去看克拉克：“你总在我这里，不会耽误事情吗？”

　　克拉克总是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他头发，觉得不太好，还是忍住了，只是道：“没事，蝙蝠给我批假了。”

　　唐粟其实想问的是他待在这会不会影响到大都会，但想想超人的速度，如果出了事，他一秒就能赶到，便不再说话。

　　倒是克拉克又说：“你好好养伤，注意身体。”

　　唐粟看向他，乖乖嗯了一声。

　　“吃苹果吗？”彼得从旁边的果盘里拿出来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我自己……”

　　唐粟话没说完，彼得拿着苹果的手就嗖的一下收了回去，语速飞快地道：“我帮你切好再给你。”

　　克拉克也将他伸出去的右手放回去，略带责备的道：“小心把手上的针碰歪。”

　　唐粟一脸茫然，感觉自己变成了被人精心照顾的小娃娃。

　　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他本就因为前段时间能量高速转移而导致身形偏瘦，又天生皮肤白骨架小，看起来不免有几分纤弱，再加上现在面无血色，身上缠着大片的绷带，更是让人连说话都不由自主地收敛力道。

　　他在茫然中张开嘴，就有人给他喂一块削皮切好的苹果。

　　“我觉得现在就像是在梦里。”唐粟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呆呆地道。

　　“精神恍惚吗？”克拉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烧。”

　　“什么啊。”唐粟晃晃脑袋：“我是说现在，蜘蛛侠给我切苹果，超人喂我……这简直是某些奇特的玛丽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不过玛丽苏特指女性，男性应该是……汤姆苏？

　　他的思路一下子拐不回来了，神游天外，还多吃了好几块超人亲手喂的苹果。

　　“其实……”彼得大致听懂他的意思，忍不住小声道：“前段时间，队长还天天抱着你到处走，斯特克先生还会给你投喂小鱼干。”

　　唐粟顿住了，他被迫回忆了一下唐猫猫干过的事。

　　这么一想，得到众多超英纵容的唐猫猫才是汤姆苏人设……猫设！

　　“我不知道。”他平静淡然的回道：“我不记得了，什么猫猫，不存在。”

　　克拉克看他红透了的耳尖，用牙签叉起一块苹果喂他，点头：“嗯，你说的都对。”

　　怎么听怎么敷衍，但是细细一品还有几分宠溺。

　　唐粟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彼得在旁边偷偷笑了一下，在唐粟看过来的时候又迅速换成无辜的神色：“怎么了？”

　　“……没怎么。”唐粟咬着苹果，闷闷地道。他两颊鼓起，像是在生闷气还不忘吃东西的小仓鼠。

　　克拉克笑了笑，把手里的苹果喂完，让他躺下：“你好好休息。”

　　“托尼他们……”唐粟有些不放心。

　　“放心。”克拉克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了。”

　　唐粟这才躺下，闭上眼，浓重的睡衣涌上，不过几秒钟便睡死过去。

　　他这一下午都精神紧绷，又受了伤，也只是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

　　彼得看克拉克轻手轻脚的给唐粟掖上被角，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用。不过下一刻，超人那双湛蓝湛蓝的眼睛便看过来，低声对他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唐，我有事先走了。”

　　“好的，没问题。”彼得连忙点头。

　　他看着超人的红披风从眼前一闪而过，又去看躺在床上的唐粟。

　　唐粟陷在医院雪白雪白的床单和被子里，闭着眼，鸦羽般的睫毛在皮肤上打下淡淡的扇形阴影，呼吸很浅，即使睡着，眉头也微蹙着。

　　这么看起来，更是显出几分脆弱。

　　彼得要被心里的愧疚淹没了，他坐在床边，盯着唐粟的睡颜，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突然，他的手机震了震，拿起来一看，是托尼的短信，让他出来一趟。

　　彼得看了看血袋，里面还剩不少，他满脸困惑的走出去，在病房外面看见换回常服的史蒂夫和托尼。

　　“你回家吧，唐这里有我们照看。”史蒂夫说道。

　　“可是……”彼得想说什么，却被托尼打断。

　　“我想你明天还要上学。”托尼不客气的道：“我们还有事情和甜心说。”

　　“唐在睡觉。”彼得小声道。

　　托尼点点头表示知道，他看着彼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抱着手臂：“这些小崽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你担心他，可以更坦率一些。”史蒂夫用了然的目光看他。

　　托尼被他这么一说，脸色拉下来：“这是来自长辈的忠告吗？”

　　“我知道你在生气。”史蒂夫拍拍他的肩膀：“等会见了唐，可别吓到他，我想他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

　　托尼把到嘴边的嘲讽憋回去，透过窗户往里看，沉默地盯着唐粟。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不应该在这时候让他出去。”

　　如果唐粟待在复仇者大厦，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史蒂夫沉声道：“不需要你来承担全部责任。”

　　他们在外面站了一会，托尼突然按了下挂在耳朵上的耳机：“……弗瑞找我。”

　　他顿了顿，十分不情愿地道：“为什么他不找你？”

　　“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汇报过了。”史蒂夫说道。

　　本来他们全副武装准备去救人，结果到那后发现小丑早就跑了，现场只有七八个等待救援的平民。

　　史蒂夫闲下来，安抚了那些人几句，就顺带把事情汇报了。

　　省得到时候弗瑞再来找他。

　　托尼用被背叛的目光看着他，却收获了属于美国队长的笑。他恶寒地搓搓手臂，语气不善：“那你在这照顾甜心，别做奇怪的事。”

　　史蒂夫脸上笑容一顿。

　　他为什么会对唐做奇怪的事，那个误会还没解开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无奈地道。

　　“误会？”托尼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希望如此。”

　　说完，他又皱着眉按住耳机：“马上就到。”

　　史蒂夫看着他走远，看输液袋差不多空了，按响床头铃叫护士进来拔针。

　　“史蒂夫？”

　　大概是拔针的动作惊醒了唐粟，床上的人睁开眼，似乎仍旧困顿着，嘴里咕哝了一句。

　　“我在。”史蒂夫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手下的人就像猫一样，依恋地贴近他的手掌。

　　手心被柔软的发丝扫过，又传来温热的触感，原来是唐粟将他的手压在了脸下。

　　“唐？”史蒂夫试图抽回手。

　　但男孩用右手虚虚勾着他的手腕，莹白的指尖恰好点在脉搏处，感到他要离开，下意识弯着手指挽回。那指尖便从他手腕上擦过，像是被人轻轻挠了一下。

　　大概是被托尼的话扰乱了心神，史蒂夫抿唇，只觉得被触碰过的地方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