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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俳优

又生 13931字 2022-12-07

  从万象神宫阙楼俯瞰全城,一条洛水如丝,南北两岸,烟火朦胧,塔寺林立。

  自从长安三百乐工进驻,紫微城两边切磋,热闹非凡。梨园使张行昀请殿中监崔隐为十六位供奉辟出新院,而苏安到了才知,他们不仅是参赛者,还是判官。

  为了公平起见,礼部通牒规定,梨园供奉自成小组,不得与州府同台参赛,否则,州府就算倾尽全力,把教坊都搬来,也未必能敌得过梨园的一个曲部。

  于是,由夏至秋,苏安和几位朋友忙着接受各州刺史的宴请,说是指点乐人,教授曲艺,其实也是和教坊的切磋技术。自从《投壶乐》输给李归雁,他就再也不怕输,若碰到有缘又有才的人,便直接将其推荐入宫,甚至带至御前。

  他耐心地感知妙运的人眼,如此,又学会用同把五弦为不同的散曲形式配乐。

  一来,郑州刺史李彬宴,俳优

  苏安和雷海青都没有想过,有人能同时饰演《弄参军》里“参军”和“苍鹘”两个角色,直到在宴席遇见常年在南市利通坊内卖艺为生的乐人黄蟠绰。

  此人身披两件衣裳,自唱自答,将原先的唱词与舞蹈结合起来。雷海青看到那个贪赃枉法的“参军”被戏弄得云里雾里团团转,笑出泪来,饭菜难以下咽。

  苏安习过唱词,则更知道,那每个变化的眼神、手型、吸吐气、步伐,都是功力。黄蟠绰本人更是敏捷善对,滑稽无穷,彼时调侃苏安道:“公子这身段,当成八论,唱、念、做、打、腰、腿、身、面,拆开打磨还行,合起来就乱。”

  “来!”苏安当即用五弦去追黄蟠绰号称擅长的拍板,两边争夺发声,越比越快,到了难舍难分之际,苏安闭上双眼,脑海中涌现出风暴以及漫天花瓣……

  直到,突然闻到一股怪味,耳朵一动,又听到几点乱入的鼓音。苏安睁开眼。

  苏安:“……”

  原来,黄蟠绰耍赖皮,不仅用手打拍板,还用脚打羯鼓,一个个灵活的脚指头,空悬于鼓面半寸,轮番上阵,竟比鼓槌击打还快。登时,满席想笑不敢笑。

  雷海青憋得脸红,肚子疼。黄蟠绰朗声道:“这羯鼓打得真臭!”苏安如实称是,和黄蟠绰打了一个赌,看其将来在宫中演《弄参军》,能不能把至尊惹笑。

  二来,怀州刺史郭诚宴,竿技

  时,苏安和雷海青又见了奇景,那刺史的车架前跳跃八根竹竿,八位童子伎在竿头起舞,时而上爬,时而下坠,突然,两边同时抛竿一跃,轻盈的身影在空中交错,又互相接竿,虽叫旁人担惊受怕,自己却神情得意,有如春风拂面。

  苏安想起林叶。长安杂技不入麟德殿,他只在勤政楼前见过一小段,那时,林叶请师兄弟殿前献艺,把二丈长圆木柱子放在可以移动的车上,柱顶端安装一根横木,两位师兄弟各坐一头,或是如鸟飞腾空,或是如猴子倒挂,木上为舞。

  竿技亦如出一辙,百尺竿头为舞乐,讲究的是配合,平衡以及身体的柔韧性。

  接着,在刺史的介绍之下,苏安认识了一对传奇父女,名范汉和范大娘子。

  时下的竿技,无论是在晃动的马车上,还是在娇小的手掌上,能完成全套,便已经对肢体和动作有极高的要求,而范氏父女别出心裁,练出了“走索顶杆舞”。

  范汉脚下踩着绳索,口中摇着竿座,一边前行,一边匀速旋转身体,怀里还弹拨一把五弦,而范大娘子绕在竿头,翩跹作舞,口中唱曲词,神态怡然自若。

  探其间机理,范汉的五弦配乐,其实是给范娘子的信号,弹奏时指法虽不花哨,却异常讲究节奏,轻、重、缓、急,何时跃身,何时定姿,容不得一丝差错。

  这幕走索顶杆舞,看得苏安和雷海青热泪盈眶,当即就往河南府写了推荐信。

  一把五弦,从此又吸纳了百八十种用处,而苏安毕竟是正当年的乐人,心中有万千灵感,每日都能成曲,还抽空打点洛阳市署和河南府的几位官员,在洛河南北各置了一座楼,准备于九月中旬,以思恭坊内的为主楼,开张牡丹坊。

  这回开坊,郑州刺史李彬为致歉宴间那番臭鼓,特意赔礼,赠刺绣八车;怀州刺史郭诚则更有诚意,特行礼帖,邀请苏安参加九月十五诸州水席,以表庆祝。

  这是在宫外,梨园供奉们协助河南府筛选各州参赛的乐人;而在宫内,更是繁花锦簇,上百支《霓裳》交错奏响,似林中栖居的百鸟互相在梳理着羽毛。

  苏安参与编曲的三支《霓裳》,虽然都还在雕琢,却已经在御前奏过两回。

  一回,九州池畔,临波阁献曲

  林蓁蓁、林叶和苏安受召前去侍曲。苏安以妙运的声音为素白画幅,衬得火凤飞天,水凰绕梁,一曲之间,林氏二人缠绵旋转,只叫满池的荷花都随之摇曳。

  苏安的耳中也听着珠帘之后的动静,弹挑轮指却不出差错,虽明知惠妃爱女咸宜是曾为两街探花使绣过衣裳的小风流胚子,又怎及他怀中妙运的万一?

  只是淡淡听闻,因咸宜下嫁杨家,原本规定的属于公主三百户食邑,从此增加至一千户。李隆基突然问,听说太子李瑛心怀愤恨,不思进取,四处抱怨其母妃失宠,可有其实。张九龄引经据典,言此事定然有不实,而李林甫不发一言。

  苏安看了眼林蓁蓁,没什么斩获,只好低下头,装作木头,什么都没有听见。

  二回,五弦轮奏,集仙殿赐宴

  李隆基单独接见前来献捷的范阳道节度使张圳。苏安和李归雁,作为与张圳有过些交情的乐官,纷纷受召往殿前侍宴,本来,要奏的是《破阵子》。

  这曲子由《破阵》简化而来,如今亦已被改造为小规模的法曲,添了些柔情。

  张圳儒雅如旧,上表奏功,中书舍人转呈,又至高冯手中,由李隆基阅览。

  当此良辰美景,李归雁与张圳叙乡缘,再度问起昌平王李石安。两年之内,可突干的头颅已被风蚀,李石安多次反叛,而又复降,辽东局势渐渐归于统一。

  苏安也敬酒交谈,问几位故人的情形,喜闻,两年前还是无名之辈的轧荦山,因屡立军功,深得张圳喜爱,如今竟已统帅过万人马,还换了个雅名,叫安禄山。

  “苏供奉别笑话,这厮自有过人之处,就是长得太胖。”张圳摇了摇头,叹道,“去年战事不利,送他至长安谢罪,竟惹得张阁老错动了杀心,某之过。”

  苏安回忆,那时关中饥荒结束,他忙着去东郊安置家人,故而,闭口不谈。

  三巡之后,奏乐。李隆基很高兴,直问张圳道:“归雁和莫谙属法曲首部,也都与爱卿有缘,如何合适?”张圳苦笑道:“听闻金秋有乐赛,下臣却要戍边,不能留在东京,倍感惋惜。”李隆基想了想,对张行昀说:“改奏《霓裳》。”

  高冯惊喜,道是轮奏热闹,各自把各自发挥出来,切磋曲艺,且不必拘泥。

  十二遍,一人分其三,入破合奏。苏安不避让李归雁,每遍结束,都要抛出几个张扬跳跃的音,而李归雁自然就站在对立面,同样不怯战,灵活地调整自己的指法,每遍都能保证充分的共鸣,且旋律柔雅,似把苏安的弦音又搂回了怀里。

  于是,这曲《霓裳》别具一格,前活脱,后清雅,像是羽毛艳丽的仙鹤飞过。

  张圳率部将叩首谢恩。李隆基说道:“卿劳苦功高,朕不知如何赏赐才好,唉。”张圳一怔,眸中含泪道:“能听得此曲,臣,此生足矣。”李隆基默然。

  一时辰后,张圳便离开了洛阳,李隆基确认过此事,又命中舍人传张九龄。

  李隆基和张九龄下了一盘棋,问道:“朕想任张圳为同平章事,子寿怎么看?”张九龄道:“陛下,宰相是代表天子治理天下的,不是为赏功而封的官。”李隆基道:“那如果只给职衔,不给实权,可以不可以?”张九龄道:“陛下,即使是职衔,也当有真才实学。”李隆基笑了笑,看着棋盘半天落不下子,一掌推了。

  之后,不偏不倚,封尚书右相萧乔甫太子太师,李林甫同中书门下礼部尚书。

  这些故事,苏安是出了集仙殿才从高冯口中得知的,那日,他和雷海青在万象神宫的阙楼里乘凉,因为风大,旁边谁也听不清,所以二人都敞开心扉说话。

  “唉,同中书门下,李阁老。”雷海青拿筚篥,一节一节敲着那雕刻神兽的木栏,说道,“平时照面千百回,可要真喊李侍郎一声阁老,还是不太习惯。”

  “李阁老是懂得我们的人。”苏安笑了笑,“好了,思恭坊水席,你要不和我同去?很好玩的,整座坊里周围的河水都漂着菜肴,店铺门口会舞傩做游戏。”

  “不去,比赛之前,哪儿都不去。”雷海青道,“我还要给梅妃娘娘回信呢,她在长安不能来侍驾,心中定然思念,我想摘三甲,让她惊喜惊喜。”

  苏安忆起在含凉殿时的梅妃,气质贤淑,柔中有刚,不争于恩宠,人如其名。

  不知的是,对于无父无母,自幼随木偶戏班流浪四方的雷海青而言,自从梅妃因为同乡缘分,夸过那句少年“状元”,他便怀着全部的虔诚,立志感恩于她。

  语罢,雷海青一溜烟爬到栏杆坐着,指东北角说道:“快,快看,顾郎到含嘉仓啦!”苏安双手交叉在胸前,道:“哪里呀?”雷海青的鼻子里轻哼一口气:“没骗着你。”苏安笑着道:“小孩子,还真就以为,独你一家有信纸。”

  紫微城的东北角设立着一座仓城,现名含嘉。停泊于此仓的船,多是各州御供的礼船,以前是由都水监统筹管理,待贡品下船后,则再经由殿中省送往宫中。

  九月初,一次侍宴结束之后,苏安又和雷海青惬意地藏在阙楼乘凉,却看见都水监大使的红袍从狭窄的宫道里穿过,一路火急火燎地进宫,转入了殿中省。

  随后,洛阳传遍一个消息,河南道转运副使顾越规划汴口渡口不周,致使礼船触礁,预期将于十月前抵达含嘉仓的各州的贡品与献礼,全部沉于黄河。

  礼部问责,河阴仓工事一概暂停,刑部的比部介入转运司,对其进行勾检。

  苏安心中喜忧参半,这才意识到,顾越真要来洛阳了。他立时回归义坊宅院,让仆从把东院打扫干净,又熏上旃檀香,果然,在傍晚就收到了季云递送的礼帖。

  礼帖:“苏供奉,若见顾郎,万万勿呼其‘守仓运粮大将军’,顾郎爱美。”

  巳时,余晖落在归义坊的平铺六七里地的苏宅,前来拜访的诗人游子流连在街巷中,仰望西边殿宇栉比的紫微城,又感叹,昔年白公封王开府,亦不过此。

  顾越下马车,手才刚抚摸过那鎏金的铺首,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苏安立在堂前,笑着迎道:“十八,好些话要说,咱们牡丹坊就要重开,十五那日,本来那几位刺史相约,我给拒了,我想着和你在坊里走走,我带你游东京。”

  “没关系的。”顾越进门,扫了一眼,示意底下几个侍从把行李直接搬进正院,平静地拉过苏安的手,捏了一捏,“你就回李刺史,咱们一起去,我也有话要和他谈。”

  ※※※※※※※※※※※※※※※※※※※※

  古人非议他“差尔只教天子笑,不言忧在禄儿兵”

  黄蟠绰,玄宗时教坊著名散乐乐人,常在玄宗身边供奉,唐·高彦休《唐姻史》卷下:“开元中黄蟠绰,明皇如一日不见,则龙颜为之不舒。”故亦称为“教坊长入”。敏捷善对,滑稽无穷。安禄山入长安后获之,以解其梦而得生。玄宗返京,究之,巧言以脱。善徘优,以弄参军著名。

  唐时,还没有现在所谓的戏曲,但这个人,可以说是相声艺术的开山始祖。

  同样,唐人张祜《千秋乐》有诗云:“八月平时花萼楼,万方同乐是千秋。倾城人看长竿出,一伎初成赵解愁。”说的就是唐人的“载竿”之艺,在唐代,竿技极高,有“爬竿”、“顶竿”、“车上竿戏”、“掌中竿戏”等。唐代达官贵人的出行仪仗上,常常以载竿杂技表演为前导,以显示自己豪奢气派。唐代敦煌莫高窟中的壁画《宋国夫人出行图》,描画的就是“载竿”为前导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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