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时候，疏离的感觉并非是因为厌恶与憎恨，而是因为种种缘故疏远了彼此，两心求近，却因着这份刻意的求近而益发意识到彼此的陌生、不亲近，反而伤到了对方。

　　受累于不稳定的体质，怀薰幼时总是昏迷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待长大一些，被练峨眉带去她的萍山道场修行，又是分离的日子远比回家的日子多。即便放假回家，也时不时赶上九祸外出巡视，便益发的聚少离多起来。

　　错过了女儿的成长，本已令九祸颇觉惆怅——怎么能不惆怅呢？仿佛只是眨了几下眼的功夫，曾经伏在膝边的软糯团子被如被春风催熟了的花骨朵一般长开了。紫得潋滟生光的长发，嫣红娆艳的眉与睫，轮廓冷秀的眼，处处都透着她这个做母亲的影子。

　　而这份错过带来的疏离，又愈发的令她与女儿难以亲近得起来，这更是令她倍感懊恼与无可奈何。即使将修成天魔身，时间对她而言依旧是玄秘无匹的领域。她可以凭着自己的力量呼风唤雨，燃地焚天，却无法令时光倒流，好多给她的女儿一个属于母亲的怀抱。

　　“我没法不小心。”九祸盯着袅袅而散的清甜茶雾，眼神有一瞬的迷离，“你出生时，不过一肘来长。明明与赦生是同胞而生，可他像只精力旺盛的狼崽子，对什么都很好奇，什么都想咬一咬，你却像一株娇娇弱弱的紫草，连哭声都颤颤悠悠的。抱着你的时候可得收着力，少一不当心，就会勒疼了你。不管是我还是朱武，都弄疼过你。”

　　听到她提到自己幼时的事，怀薰有些赧然的轻咬住下唇，却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细听，待听到后面，不由自主的红了两颊，为自己幼时的磕不得碰不得深觉惭愧。正当此时，她听到了九祸的叹息：“作为一个母亲，我常觉罪孽深重。”

　　怀薰愕然抬眼：“母亲何出此言？”

　　“一个母亲竟无法给自己的孩子健康的身体，只能看着她在不稳定的未知中苦熬着，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安然长大，这不是罪孽深重又是什么？”九祸回道。

　　怀薰迅速用力摇头：“才不是这样，母亲，我也时常愧疚。作为女儿，我本应承欢父母膝下，可我却常年在外，无法常伴膝下……”

　　“正因如此，我对练峨眉虽有感激，偶尔却甚是嫉妒。”九祸道，“明明，我才是你的母亲！”

　　此语一出，怀薰只觉没来由的心怀激荡，不知何故心底倍觉酸楚，一时竟红了眼眶。九祸抬手曲指，以指节擦去了她坠在眼睫毛上的泪珠，叹道：“我和你父亲，我们上辈子，肯定欠了你太多，可惜这辈子似乎也没能还好。”

　　怀薰用力扼住了情绪，露出了笑容：“母亲，多愁善感可不符合您的气质。下月就是我的成年礼，您没有什么教导我的吗？”

　　九祸坐直了身，闻言侧了侧脸，故作严肃的道：“依照魔神像的显像，每个人的成年礼考验皆不相同，你这哪里是想让我教导你，分明是想向我要小抄。”

　　怀薰眨了眨眼，顺势走了过去，蹲在了她的膝下，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笑问道：“那母亲会给我吗？”

　　“我又非银鍠氏的人，内中的详细情形我又怎会清楚？”九祸点了点她的眉心，“去问你父亲吧，他早就整理了一大堆资料，就等着你主动开口去问呢。”想起丈夫前些日子整理资料时的忙碌劲头，她克制不住的笑了起来，而后又叹了口气，手指滑下，就势抚了抚怀薰冰丝一般清凉的发缕，“螣邪郎与黥武早已自立，待你与赦生也能够独当一面，我与你父亲也可安心将一切交付，去探索悬骨冥道外的空间了。”

　　远处的机器足有数百米高，若非下方时不时的有研究员打扮的人们急匆匆的来去，黛玉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幢摩天大楼了。她只仰头看了一眼，便觉得眩晕，连忙扶住了赦生的后背：“赦生，你带我来看的便是它？”

　　赦生点头：“玉坠的研究有了初步进展。”

　　“那果然不是一枚寻常的玉坠？”黛玉问。

　　“大部分检测证明，它确实是一枚正常的玉坠。”赦生却道，“只有一项例外，当它处在某种特殊的能量场之中，会呈现无规律的空间波动。”

　　“难道我们先前的两度穿越，都与它有关？”饶是黛玉此前隐约也猜到了一些，此时被印证了猜想，也依旧觉得神奇，“那特殊的能量场又是什么？”

　　“魔源。”赦生只答了两字，唇角掩饰不住的上扬了些许。这回的答案倒是全然脱出了黛玉的意料，她略怔了下，蓦然也浮出了笑容，“看来若不是碰巧是你，换做别人，我也不会有那两遭奇遇了。”

　　何止，若不是你的相亲对象碰巧是我，恐怕相亲回去的当晚，你便会死在杀手的黑枪下。赦生在心里嘀咕着，忽然生出了强烈的庆幸与后怕。他不欲被黛玉看出这些烦心事，索性接着适才的话题道：“研究员通过大量实验，初步摸索出了波动的规律。在已有印记的时空里，可以借助它实现短暂的穿越，但暂时只能回溯，而且具体落在哪个时间点，还不可控。”

　　“如此说来，我们还可以回去那两个世界看看吗？我也有些想念阿香、白泽还有病叶出门了呢。”黛玉登时打起了精神。

　　“我也想找鬼灯切磋。”赦生沉沉的说，莹褐的眼底燃烧着汹汹的战意。他已修成了杀体，不知这双体全开的威能，比那只号称地狱最强的邪祟神如何？

　　“仔细又被鬼灯逮去当阎魔厅的清洁工，连带着雷狼都得去不喜处卖身。”黛玉打趣道。

　　这话说得十分扎心，赦生的表情顿时垮了：“也未必能回去地狱。”去的如果是江户的话，凭他的本事，和全盛时期的病叶出门战个平手还是很有把握的。

　　“你也说了，具体落在哪个时间点还不可控制，万一我们又落在了阿修罗的面前……”黛玉继续揶揄道。

　　想到那个强大而又偏执、蛮横而又极度缺乏逻辑的红衣女童，赦生头皮一麻，险些要落荒而逃。他看了眼黛玉，又险险的克制住了这份恐惧：“那就不管用什么办法，把病叶出门拉来……”

　　顶缸。

　　“这倒也是。”黛玉失笑，并在心底为可怜的病叶出门点上了一根蜡烛。

　　两人说着，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穿好防护服，沿着安全通道进入了那幢比摩天大厦还要气势磅礴的机器内。线路、管道、晶片、射线交错的画面立即铺满了两人的视野，是后现代独有的杂乱而又有序的美感。研究人员比外面还要多出不少，各个或步履匆匆，或凝神思考，或争论得面红耳赤，与浩大壮观的机器相比，像极了一只只渺小而又干劲冲天的勤奋的工蚁。

　　赦生带着黛玉走向了正在争执的两名研究员，并向其中嗓门最大的一人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伯公。”

　　那人没有听见，仍旧丢给他们一个乌油油的后脑勺，继续跟同事争论着自己的话题，嗓门洪亮，不似雷鸣胜似雷鸣，震得黛玉的耳膜都有些发痛了。赦生看了她一眼，将声音提高了三分，并暗中输了几分雷力丢入那人的耳道：“伯公！”

　　那人“嘶”了一下，挖了挖耳朵：“听见啦！还嚷得那么大声，少年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耐心。”说着便转身只面向赦玉二人。

　　随着他这一转身，黛玉才看清了他的样子。从背后看去尚算浓密的头发到了正面便显而易见的局促了起来，使得发际线横切过了百会穴的位置。光滑得几可当镜子照的脑门寸草不生，两腮偏又长着一部乌泱泱的大胡子，直令人生出“贫富不均”的感慨来。肌肉却甚是发达，那宽松的研究员制服穿在别人身上便似罩了只大号的布口袋，穿在他身上却硬是撑得有棱有角。仅凭这身肌肉，那人便更该是一名健美先生，而不像是一位举世闻名的科学家。

　　“补剑缺先生，初次见面，闻名不如见面。”黛玉认出了他，事实上，这副极具个性的模样，这个时代但有见识者，皆不免从各类新闻中见过几次。

　　逃山补剑缺，当代顶级科学大师，在多个领域皆有宗师级科研成就。其学力之深、贡献之大，也就屈世途全盛时期可以相抗衡。自屈世途安心的宅在琉璃仙境当厨子后，补剑缺在科学界声势无两，已是堪称独孤求败的存在了。

　　补剑缺并不意外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这个时代，除了懵懂无知的小孩和老眼昏花的老人，想要找出几个叫不出他的名字来的人都不容易，他有足够的资格去享有这份“天下何人不识君”的傲慢。他所意外的是另一件事。

　　赦生见他的目光在黛玉的脸上停了停，忙道：“伯公，她就是林黛玉。”

　　赦生小子铁树开花终于找到了愿意收他的女友的事，早在一干老人中传了个遍，是以补剑缺虽未看过黛玉的资料，但对她的名字并不陌生，只是今日才首次将名字和具体的人挂上号。他盯着黛玉的脸看了几眼，忽然问道：“你姓林，不知道认不认识林如海？”

　　不经意间被提到亡父的名字，黛玉怔了怔：“正是先父。”

　　补剑缺一拍巴掌：“那贾敏就是你的母亲喽？”

　　黛玉不意他反应如此，看了看赦生，见他面有不解，便道：“正是先母。”

　　“没想到你是他们的女儿……等等，我记得赦生提过，你是一名记者？”补剑缺面色不虞，痛心疾首，“林如海在时空学上构建的理论到现在为止还是无人动摇的权威，贾敏发的论文一度差点撼动了半个天体物理界，有这么两位杰出的科学家做父母，你怎么就成了个记者了呢？”

　　虽说龙生龙凤生凤，可谁也不曾规定，子女必须沿袭父母的专业与职业。林如海与贾敏去世得过早，在科学方面所受的教育，黛玉实在不比其他家庭的孩子多出多少。何况如今的职业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并不觉得有何辱没门楣之处。但她看得出补剑缺只是单纯的遗憾，为两位杰出的科学家的科学生命没能通过子女继承的方式延续下来而遗憾，故而黛玉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无言可对。

　　气氛尴尬之际，却是赦生顶上了一句：“月漩涡还是驯马师呢。”

　　月漩涡，全名逃山月漩涡，平生宏愿惟有驯尽四万马蹄，而这一宏愿，迄今为止只打成了百分之零点一——这月漩涡，正是补剑缺的老来子。

　　补剑缺干咳了一声，面上肌肉抽搐了两下，望天。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与上一章的后半部分，可对照作者菌的长生禋赦生卷的倒数第二章看，长久的分离带来了疏远，好在这一世，母女之间不再隔着血海深恨。

　　其实掌心花中也有过怀薰的出场，赦生前往太虚幻境带走绛珠仙草的原身时，走捷径经过含光雾海，为他指引方向的神秘女子就是怀薰。

　　下奉送小剧场：补剑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父母都是人中龙凤，怎么你就成了鹤了呢？

　　黛玉：……

　　赦生：您还是狼呢，怎么月漩涡就去打洞了？

　　第124章 猝不及防的重逢

　　养子不肖父的悲惨现实立即将补剑缺从对黛玉的恨铁不成钢中唤回，这位肌肉贲起如健美先生的高大科学家迅速的把眼睛朝着上空一翻，夸张的“阿勒”一声，再把眼珠子翻回来时，整个人已如失忆一般将适才的小小风波翻了篇：“林丫头，玉坠的事这臭小子已经跟你提过了吧？”

　　黛玉笑笑，也就势遗忘了适才的那点小小不虞，颔首道：“赦生今天带我来，便是为了领略这个奇迹。”

　　“奇迹，不错，是奇迹！”再度回想起两种能量交汇时的奇妙反应，补剑缺的一颗老心脏依旧忍不住为之而悸动，“你们能想象得来吗？那颗玉坠能呈现出非正常物理意义上的反应的概率趋于无穷小，而异度魔源和非异度物质之间产生反应的概率也趋于无穷小，可它们两个竟然能够彼此产生作用！这简直就像是在蓝星的霍曼大峡谷最深处用野蛮人发明的老古董□□开上一枪，迸出的□□微粒还绕过了无数天体的阻隔，命中了大爆炸原点的黑洞！”

　　“确实是不可思议。”黛玉亦诧异的瞥了赦生一眼，如此微渺的概率，在他们身上却已付诸现实了足足两次，这已不能用奇迹来形容。

　　“老狼甚至怀疑，这和世界的本质有关！”补剑缺兴致勃勃的道，说着探出两只铁钳似的大手，像逮小鸡一般的一手一个，捞住赦生和黛玉就往传送梯上拖。他的速度太快，赦生不及反应便被拽住了手臂，连忙看向黛玉，见她秀眉微颦，预防性的做出了会被补剑缺攥痛胳膊的忍痛表情，谁知他虽看起来宛如铁塔一般，下手却极有分寸，除了拉拽感外再无其他，不由讶然的回望向赦生。

　　两人目光相触，不由相视一笑，耳边传来补剑缺中气十足的声音：“走，老狼这就带你们去领略奇迹！”

　　穿越时空的感觉，赦生和黛玉已经很熟了。在玄妙的时空之力的作用下，身体似乎化为无数的颗粒，又在还未感受到那种破碎感之前重组，徒留微微的晕眩与失重感。黛玉四下望了望，只见自己和赦生正身处一间放映室之中。看放映室的布置、器材，似乎和她父母收藏的老照片的内容有些相似，仍旧是几十年前的样式。她骤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抬，锁住了门框上以蓝水晶簇成的星辰形状的浮雕，果然……

　　“这里是联邦航天大学本部。”黛玉的嘴唇有些微的颤抖，“至少四十年前的联邦航天大学本部。”

　　“深蓝星辰”是联邦航天大学四十年前的校徽，在三十九年前由著名设计师朱雀云丹所设计的“无垠星海”所替代。四十年前……那时她的父亲林如海还是闻名遐迩的物理学家，而她的母亲贾敏则方排除万难，成为了联邦航天宇宙研究院中的一名年轻的研究员。

　　这是黛玉父母的母校，故而赦生立即意识到了此地的意义所在：“我们出去走走？”或许，可以邂逅四十年前的林如海与贾敏。

　　黛玉咬咬唇，勉力压下心底近乡情怯的感触，轻轻吸了口气，点头。她抢在赦生之前就将手按在门轴上，用力将门拉开，急急地要往外走。不想门外也正站着一人准备进来，劈面险些撞在了一起。好在赦生及时把黛玉揽回，两人后退半步，这才看清了门外那人的面容。

　　不管用哪个时代的标准来说，那人都生着一副温润清俊的好皮相，乌发如墨，身形修长，约莫三旬上下的年纪使得他脱去了少年人的孟浪浮躁，气质益发的清隽温淳，俨然琅玕玉树似的好风仪。他身后还挡着一名比他矮一头的年轻女性，肤色晶莹，黑眸幽幽，唇红如丹朱。赦生嗅觉敏锐，可以确定自己未从她身上闻到一丝属于化妆品的气味，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有着一副最巧手的化妆师、最高档的脂粉也堆砌不出的难描难画的好容色。

　　赦生眼底掠过一丝怔忪，黛玉则早已发不出半点声音。那人未察觉到两人心底纷纭的激动，而是看了眼他们身后空无一人的放映室，自然而然的将他们当做了偷偷来此约会的小情侣。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青玉色框的眼镜，和声笑了：“别紧张，我不是学生会风纪委员已经很多年了。”

　　赦生暗暗握住黛玉的手，只觉她手心全是冷汗，便捏了捏，提醒她莫要失态，同时向门外的两人鞠了一躬：“林教授，贾研究员。”

　　两人都穿着研究院的制服，戴着身份牌，故而年轻女士并不意外他能认出两人的身份，而是朝他笑笑，目光落在黛玉潮红的脸上：“她好像身体不适？”

　　“我们正准备去校医院。”赦生立刻道，半搂半扶着几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黛玉跨出门去，一步步的沿着走廊慢慢往外走。直到感觉不到身后传来的注视的目光，赦生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再看怀中的黛玉，早已泪光盈盈，晕红了双眸，细致玲珑的下唇甚至被她咬出了深痕。确认她恢复了理智，赦生这才松开手，任她失力的倚在了墙边：“确定是伯父伯母吗？”

　　“是爸妈，我确实看到了年轻时候的爸爸妈妈！”黛玉哑声道，脸颊上有温凉的湿意蔓延。赦生用手掌擦着她的眼泪，断然道：“我们这就回去见他们。”

　　黛玉抽噎了一下，难得的有些犹豫不安：“回去了……该说些什么？”

　　说……您好，尽管之前素未谋面，可我确实是两位的女儿，而这边的银鍠赦生是我的男友？我们来自未来，因为一场实验来到这里，能见到您真是太开心了？可在这个时间点，爸爸妈妈还未成婚，有没有开始交往都是未知数，毕竟他们一向少有对年幼的女儿提起自己的情史。

　　或者，说我们是您的仰慕者，不远万里来此就是为了见见两位？此时爸爸固然声名遐迩，可妈妈如今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研究员……

　　她蹙着眉尖，紧张兮兮的组织着说辞的功夫，浑然不觉赦生已牵着她大步回到了放映室外，隐身术、穿墙术的法诀一展，便拉着她穿墙而过。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黛玉的心立时提了起来，甫一站定，她便着恼的掐了赦生一把。赦生就势拉住她的那只手，十指紧扣，下巴朝林如海与贾敏的方向扬了扬。

　　不知何时，放映室的门窗齐齐切换至黑夜模式，室中漆黑一片，但这并不影响如今灵术已有小成的黛玉在黑暗中找到父母的所在。他俩正坐在一列列的桌椅的中央，丝毫没有意识到两名不速之客的到来。贾敏神色茫然，似乎不明白林如海的这番布置的目的所在：“林教授，你到底……”

　　“嘘。”林如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静谧的无明之中，他双眸中满溢着贾敏看不见的柔情，同时左手一抬，打了一记清脆的响指。

　　万千绚烂齐齐绽放，无垠而瑰丽星云炙热的翻滚着，中央的一团星尘坍缩、凝聚、燃烧，像一朵占尽姹紫嫣红的芳丽的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紫又回来啦！

　　关于时间问题：不要觉得四十年前很久远，在本文的时代物质条件与医疗技术下，人均寿命获得极大延长，相应的关于“年轻”的定义范围进一步的扩大，所以和林如海同岁的贾政现在还算壮年人士。至于黛玉、赦生的实际岁数……莫探究、莫探究，反正还很年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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