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他这么想，在想现场的莫尔却不这么想。

　　莫尔其实和蝙蝠侠是正面撞脸过的，神奇女侠似乎总是感官很敏锐——第六感也很可怕……不说那个奥利弗了，他的集团明明不在哥谭，怎么也过来了？

　　那如果出事之后，需要救助的重要的集团老总不是变得更多了吗？

　　蝙蝠侠的目光极其具有穿透力，尽管莫尔赶紧转过了身子，却仍旧能感觉到刺在背后的目光。

　　他连忙往蝙蝠侠相反的方向走去，正巧此时有人喊他：“请给我一杯香槟。”

　　太好了，莫尔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往那边走了。

　　结果走过去才发现是提姆·德雷克。

　　莫尔硬着头皮走到提姆面前，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您的香槟。”

　　提姆却好像突然起了兴致一般，“你看起来很像一个人啊。”

　　莫尔微微垂下头，“我的发色和眸色与布鲁斯·韦恩先生一样，可能是和他有些相像吧。”

　　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几个人注意到了抬头一看，小小声的议论传出：“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

　　如果是从提姆嘴里说出来的，倒像是吃醋了或者什么的……听起来像是有些挤兑的感觉。

　　提姆被不轻不重的扳回了一城，他也笑起来，礼貌又不疏离，“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呢。”

　　在明亮的光线下、宽敞的大厅里，提姆和服务生之间的‘针锋相对’理所当然的被布鲁斯·韦恩注意到了。

　　他抬起脚步，装作是刚刚才发现的样子，往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似乎是对养子的情况有些感兴趣。

　　莫尔感觉到那股视线越来越热切，似乎本人也离得越来越近。他摸了摸耳麦，微微笑起来，刚想说自己这边还有事，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静默还有记者们的照相声打断了。

　　莫尔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身着紧身晚礼服的、皮肤略有些偏黑但是十分有魅力的女人进来。

　　她有着长长的大波浪的头发，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睛里也似乎有着光，谁看向她都会被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吸引进去一样。

　　她艳光四射，夺走了在场大部分男人的目光，甚至夺走了那些在意托尼身边女伴的男人的目光。

　　她的姿态优美，光看她似乎是一个能任人把玩的尤物，但是仔细看看，她的周围却好像在不自觉的散发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场。

　　明明美艳的让人想去搭讪，却根本兴不起那种心思。

　　就像是弱小动物对天敌的避让一样。

　　莫尔垂下了眼帘，用余光看到了布鲁斯·韦恩牵着他的女伴去与这位美人搭话。

　　他果然从那个美艳女人眼睛里看到了隐隐的爱意。

　　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短短的时间之后，布鲁斯带着女伴走到了其他的地方，连带着提姆都离他远了一点儿。

　　美艳女人走到了莫尔的前面，她微笑着说要一杯香槟，然后小声的叫他，“莫尔。”

　　莫尔便根本不顾自己身上衣服的身份，直接垂眉开口道：“母亲。”态度格外的乖顺。

　　塔利亚笑了笑，“不愧是奥古。”

　　莫尔一下子就抬起了头，他一直以为自己不配冠上任何姓氏——毕竟他也只知道自己的名字，甚至知道了母亲和父亲的姓氏之后也没有人告诉他到底姓什么。

　　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以置信，莫尔的眼睛周围一下子就有些红了。

　　塔利亚抿了一口香槟，“现在是我掌权，你以后实在没有办法就找我，你知道联系方法的。”

　　莫尔又垂下了眼帘，闷闷的应声：“好。”

　　他没想到，母亲居然冠予他姓氏，没有觉得他丢了奥古的脸。

　　从今以后，莫尔就有姓氏了，叫莫尔·奥古。

　　塔利亚似乎总能轻易看出来莫尔在想什么，“我一直以为你知道你姓奥古的。”

　　莫尔恢复了活力，看看塔利亚，笑了笑，像极了最开始什么都不懂而被塔利亚带在身边教导的时候，笑容依赖又明媚：“我知道了。”

　　塔利亚温和了眉眼，周围锐利的气场好像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也许你的父亲想认回你，你如果愿意回去的话，随他的姓氏我也不介意的。”

　　因为塔利亚爱他们，所以只要他们都活着就好了。

　　莫尔惊讶的转头去看布鲁斯·韦恩，却看到似有所感也看向这边的布鲁斯与他对上视线，然后微笑着点头。

　　莫尔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但他突然想起了笑气，于是他小声的提了一下。

　　塔利亚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实际上，你父亲他也知道了。”

　　莫尔知道了，自己白白的潜入了，说是潜入，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了，然后还被不想让他发现的人给发现了。

　　这该死的韦恩基因！

　　敏.感的犬系反英雄耷拉下耳朵，知道蝙蝠侠会处理这件事——想必神奇女侠出现也是因为这件事。

　　提姆在场肯定也是因为这件事。

　　太亏本了！莫尔愤愤的想。

　　然后他又发起呆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本来是一个反英雄，还处于灰色地带，也不忌讳打打杀杀……为什么要跟蝙蝠侠一家扯上关系呢？

　　＊

　　说起来，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啊，被落在废弃工厂的有电流的蝙蝠镖。

　　……不会被蝙蝠侠发现了吧？

　　货物接收，人员接收，剩下的……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收拾好。

　　＊

　　布鲁斯·韦恩的耳麦里穿来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老爷，莫尔少爷出现了。”

　　是的，布鲁斯不仅仅知道莫尔在哥谭的地盘，还知道莫尔的安全屋——有什么能逃过靠科技掌控全哥谭的黑暗骑士呢？

　　莫尔干了什么几乎都要变成资料摆在布鲁斯的桌子上了。

　　蝙蝠洞里的布鲁斯几乎变成了一个儿控（bushi），他只是担心莫尔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大事。

　　可是当查出莫尔在纽约的经历之后，哥谭首富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并且觉得莫尔实在是个好孩子，莫尔去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他只觉得莫尔去混灰色地带，一定是因为莫尔的经历，他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不过这一切都在得知小丑又要在慈善晚会上搞事之后，戛然而止。

　　家人再重要，也没有全哥谭人的安全重要。

　　莫尔的事情于是就被放下了。

　　……

　　结果没想到暂时没有被监控的莫尔也会出现在慈善晚会上——不，想及那孩子都愿意牺牲自己去救提姆，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了。

　　布鲁斯的嘴角提起了一个笑容，终于找到了能去见莫尔的契机，却没想到这孩子的母亲为莫尔撑场子来了。

　　布鲁斯前几天刚见过塔利亚，此时却也很高兴的上前去寒暄，并且与塔利亚做出了一个小小的约定。

　　约定可以暂时不去想，但是因为这个约定，与莫尔一起说话的机会就没有了。

　　所以在莫尔看过来的时候，布鲁斯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超级英雄又多了，是该再给莫尔建立一个PlanA和PlanB了。

　　＊

　　虽然塔利亚说有事可以去找她，但是莫尔却知道因为她这么说，所以他永远不会去找塔利亚帮忙。

　　说是叛逆期的小任性也好，说是倔强的不想让自己的弱点让人知道也好……总之莫尔是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塔利亚无时无刻的监控的。

　　塔利亚对他已经足够好了——毕竟莫尔只是一个生理上的儿子，又不是达米安那样的的确确被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莫尔给塔利亚已经添了很多麻烦，没必要去添更多的麻烦了。

　　他端着香槟，缓步穿梭在各个名媛与集团主事人之中，声音轻轻的，就好像会随风而消散一样，“所以我永远不会去找你啊。”

　　塔利亚来的时候轰动人群，但等人再去找他的时候，就会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塔利亚已经不在了，她是静悄悄的走的。

　　人们大概会想那样一个明艳的女子是怎么被他们忽视的吧？

　　但如果能被他们发现，那刺客联盟干脆叫战士联盟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鲁斯·韦恩和提姆·德雷克也不见了，连带着布鲁斯的女伴也不见了。

　　而托尼·斯塔克，也早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凑到一个长得很标致的服务生面前了。

　　托尼：“莫尔！”

　　于是莫尔就不得不转身去看托尼，略微点头示意。

　　托尼开始说起史蒂夫只提了一嘴他被帮助，却完全没告诉托尼到底是怎么被帮助的……

　　托尼的话真的是一向很多。

　　而莫尔大部分时间都在听，说话实际上是比较少的。

　　其实估计其他人也去处理笑气的问题了，莫尔便与托尼提出了个问题：“你想知道我怎么生活的吗？”

　　莫尔不是很懂这种感觉，但是他知道，他想让托尼更加了解自己的生活。这种行为很奇怪，莫尔感觉得自己也不能很好的解释，所以他下意识的避开去思考，直接用行动表明他其实不是很在意。

　　莫尔看起来就像是随口一问的兴起，但是不得不说，托尼真的很想知道——完全戳在他的点上了啊！

　　……

　　莫尔想来想去，自己做的事情的确很多都不太妙啊。

　　他不想吓到托尼——也可能是想让自己的意图不要那么明显，毕竟托尼经过那么多战斗有什么好被吓到的呢？

　　所以莫尔带着托尼去收保护费了。

　　这次是另一边的街区。

　　托尼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人，他的脸色有些复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终于知道队长为什么不说是怎么帮的忙了。”

　　莫尔听到了这句话，他停下脚步，还是决定暴露自己，从兜里拿出烟，这一次托尼并没有阻拦了。

　　莫尔成功的把烟拿在手里，点燃了，“你虽然是超级英雄，但你生活的光鲜亮丽，也生活在战火硝烟里，可是这些离我都很远，这里是哥谭……这里既不光鲜亮丽，也没有光明正大的打斗理由。”

　　莫尔是黑帮的老大，所以他要学会威逼利诱，要学会怎么去领导这个组织，他要去争夺地盘，争夺资源，为下属们谋取生活的空间。

　　根本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打斗理由。

　　托尼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有些受触动。他想起了在雪地里失去了电量的战甲，想起在纽约大战的时候在通往外星的洞口瞥到的密密麻麻的外星人……

　　他微微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他们都有难处，有别人无法感受的伤痛经历和PTSD。

　　＊

　　写完了作业终于能夜巡的罗宾达米安进了蝙蝠洞，看到今天负责看管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阿福……”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屏幕上被放大了的资料里的脸庞——

　　达米安急匆匆的冲出了蝙蝠洞，就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和阿尔弗雷德说。

　　＊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是发生了什么吗？贾……”托尼体贴的停下脚步同莫尔说。

　　“我感觉不是很妙。”莫尔知道这个奇怪的感觉一直都很准确，所以他才会觉得不太好，可是……他想不出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不至于危及性命但是又容易招来麻烦的事情。

　　托尼耸耸肩，“可能是错觉吧？”他想了想，随口安慰道，“就像是我忘记了什么事情回头想到了那种懊恼的感觉一样？”

　　不太一样。

　　莫尔看了眼前面的街道，垂下眼帘，但是还是先迈开了脚步，“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跪求前三天千万不养肥

　　哭哭.jpg

　　话说这个预感超不妙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