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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赵段两家

肉肉喵 11368字 2022-12-05

  一切揭开后, 她便多了几分异常清醒,只单说为了一个白慕石,未免有些牵强。

  她相信魏冉的这个孩子, 谢欢是势在必杀, 白来仪这样明目张胆, 这其中也定然是有另一层意思。

  真相如此,她心底忽然生愉, 似有千万斤担石放下。

  魏央瞧了她许久, 只见她深思的面孔忽然魅惑了几分,笑意盎然。

  夜风卷地起,车帘摇曳,眼中同心中的杀意肆虐横行,激碰冲撞。

  声清音脆:

  “好。”

  她似是自问,又似是自答, “我同白来仪自始至终都非是同种价值可言。”

  她要告诉谢欢,不管是前世或是今世, 他都选错了。

  且错的离谱。

  西平太尉府里, 无论是何, 有价值的从来只有她白问月一个人。

  包括她的父亲白慕石在内。

  魏央轻坐一旁, 瞧见她这副模样, 心中无声答话,

  自然是你。

  倘若当初谢欢纳了白问月进宫,这二人联手合力,所产生的威胁, 必然是要比与白慕石联手。

  更大。

  实际上魏央倒也真的猜对了。

  前世的谢欢与白问月,便也真的合力颠覆了北绍,夺回了政权。

  唯一的变数,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白问月被幽禁冷宫,一杯毒酒的惨死下场。

  他尚不能理解白问月为何杀心如此,恨如波涛,却也明白,无论事出为何,这终究是她自己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住的一场执念。

  他只觉得。

  白慕石如何、白来仪如何、谢欢又如何。

  阴谋诡计里的利弊抉择,并无情谊可言。她明视真心为最贵,可又偏要在这场利益角逐里为真心争个你死我活。

  心中情绪不明,又伸手将她禁锢在怀里。

  旁的人又有何干呢,你还有我。

  毕竟是执念。

  瑶华宫的那把火,至今仍然还在白问月的心中烧着,火光冲天,灼烫依旧。

  浓密呛鼻的烟滚,与胸腔蚀骨的疼痛她皆都记忆清晰。

  仿佛昨日。

  最后便是真的被烧成了一捧灰烬,或是这一切皆是她的执念所幻化的梦境。

  她都不能轻易放过谢欢与白来仪。

  不仅要争要斗,且还要不死不休,永无终止。

  ——

  六月尾声,七月将至。

  正值暑热。

  如今贺同章已经回府多日,林双玉尚还居行在将军府的临南院里。

  不为人知。

  她也喜得清净,平日里足不出房,大多时间都在做一些绣活针线,听临南院的婢女说,看模样便知晓是为贺大人亲手做的衣服与鞋子。

  另一边,让白问月十分诧异的是,

  贺氏‘失踪’之事,竟然毫无任何讯息传出,白问月本以为贺同章便是不会大张旗鼓地去找人,暗下也会派些人手去四处打听。

  却未曾料到,他竟是佯作一副一切皆未发生的模样。

  未动声色。

  偶尔府外会有人登门拜访老夫人,他也只道,母亲抱病卧床,不宜见客。

  如此一来二去,白问月倒是更不明白了。

  贺大人是经过‘泗水一案’之后,对贺氏无比痛恨,甚至无心她的生死踪迹了呢。

  还是觉察出她已经死在了白问月的手中,有心替她掩藏,同谢欢周旋呢。

  归根究底仔细说来,不管是如何,到底也是一件好事。

  在谢欢有所发现和动作之前,皆可行一步,是一步。

  大暑当头,烘烤余梦。

  园里的百花又凋又绽,稠密的枝林里隐约听有蝉意。

  鸣声不断。

  这一日她正窝坐在书房里捧一本野史消暑,从香找了些冰块,制了些冰果。

  魏央坐于案上,仔细批复太后送来的密折。

  前些日子魏央同她说起,北境七月阴雨不断,太后忧虑又是天灾,拉着他商议了许久一事。

  这件事本无特殊,天或旱或雨,乃为常事,各国皆有。

  若不逢时,撞上这些天不好德之事,朝廷便极力拨款赈灾罢了。

  既不寻常,又是寻常。

  而太后之所以忧虑,所为其二。

  一是赈灾的银两,二是忽起的民怨。

  往年,朝中国库的银两,多数都花在了军营里作了粮饷和招兵买马。

  因着近年来,北绍一直处于危困边缘,战事不断,这得了两年的休整更是要大力补兵补马,以防互生的变数。

  征战的这些年里,便只遭遇了天和三年的那一回的干旱瘟疫,彼时尚有陈郡王府殷实的家底,得以安然度过,力挽了狂澜。

  如今若是再生天变,钱并非是拿不出,只道是须得拆了东墙补西墙。

  三军禁兵这里的粮饷补给,不得不停了。

  兵力既是国力,兵力不足,便是国力不足。

  此一时大榆尚还算安稳,未有再生事的苗头,可若他趁机行兵,又如何应对?

  如此令人头困的抉择,尚还只是其一。

  太后同魏央仔细商议一番,且还能得有对策。

  真正令她愁眉不展的,是因阴雨所激发的民怨。

  女人治国,天道多年,年年无为,只衰无盛。

  这一声声的指责,太后并不能当做充耳未闻,事实上,她所掌权的十七八年来。

  除却守住了北绍这一条,再无其他功绩。

  国逢难时,百姓安家不闻,便只忧心家安国泰,可如今战火已熄,国之安危已无可忧,百姓自然要念着家平后的生存饱腹。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谁之错。

  自是朝廷的错,掌政之人的错。

  常言道,贫穷同日积月累的压抑,自会生出动乱。

  这样的民怨想用武力压制并非难事。

  可魏荣芊的心里终究是有一丝的傲气和使命职责,自知有愧百姓,便也想着如何解局。

  无处可解,适才头痛。

  魏央自同她一起出宫返身后,已经接连多日坐落在这书房里处理军务。

  为接下来的拨款赈灾一事做好筹谋与预防。

  宫中也无其他新事传来,白问月便日日同他待在书房,陪伴左右。

  一本书翻完,瞧着这落笔的著名,只觉得这野史写的索然无味,字里行间皆透露出一股女无二用的气息。

  她草草阅罢,宋书便又端着一盘冰果走了进来,将桌子上的换下。

  轻使了个眼色,让他从榻桌上挪去了魏央的身旁。

  宋书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将果盘放置在将军左右,之后再退身欲同白问月回话,又瞧见将军正专心致志的模样,恐扰了他心绪。

  噤声未敢再言,却也未走。

  望见他一副欲言止了又止的模样,瞧出他的顾虑,白问月便漫不经心地率先出声问了一句。

  “你今日一早出府,怎的此刻才回?”

  宋书心如明镜,知晓了夫人的深意,随即点了点头,回道:“回夫人的话,早间我跑了一趟监廷司,借齐谓之名替贺夫人送东西去了。”

  “听了些事,有些耽搁了。”

  无声颔首,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宋书继续。

  宋书道:“到了监廷司后未见贺大人,遇到了来迎的齐谓,从他口中听了一桩新事。”

  白问月微微挑眉:“何事?”

  见夫人来了兴致,宋书便一五一十仔细同她说起:“是奉常大人家的事。”

  二品奉常赵谷。

  凝着眉头,心中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赵谷,不是段听兰的公公吗?

  “是何事?”

  宋书答道:“说是昨日里,赵大人同自己的夫人,在自家的别院里,捉了段小姐的奸。”

  果然是,不好的事。

  白问月有些不敢置信,继而追问:

  “当场拿获?”

  宋书点头:“正是,那名男子也并非外人,本是赵府的一名管家,年岁比我小些。”

  “名叫孟开。”

  “听齐谓说,他自小长在赵府,祖上四代皆是赵家的奴仆,倒也称得上是忠仆。”

  白问月微微疑惑,即使如此,怎会干出这样的荒唐事?

  此时段升同丞相府皆是非常时期,段听兰做出这样的事,无异于是火上添油,为谢欢助力。

  谢欢?!

  她忽又想到,那日宴上,朱大人家的夫人所说之事。

  这件事并非是空穴来风,一日突成!

  谢欢正想着如何分解段升手上的政权,不可能对段听兰偷情一事闻所闻问。

  所以,此事是谢欢借了风?

  还是这赵奉常与朱宗正皆都倒戈了谢欢,合力设计段升呢。

  仔细一想,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两人皆不是喜欢剑走偏锋,险中求富贵之人,何况谢欢如今的局面,本无任何说服力能够令任何一位大臣偏向他。

  除却这位自称是一心为民的白慕石之外。

  段家姐妹的事情,同上一世着实出了不小的偏差。

  前世,从未传过段听兰同谁有苟且偷情,段听竹也未曾进过宫册为妃。

  她并不知晓这变数还要如何变,却十分笃定,这些变数皆都来自谢欢。

  白问月紧凝着眉,心中有些忧虑:

  “最后是如何处置的?”

  宋书沉声,回道:“赵大人自是个狠角色,他许是觉得脸上无光,门楣受辱,也不怕得罪了丞相,狠心之下便将段小姐送去了监廷司,然后杖毙了孟开。”

  他说的讥讽:“前不久还在太后面前参了贺大人失职,这又连跑了多趟廷尉院,想走动些关系。”

  “让贺大人在此事上,帮他出一份力。”

  毕竟段升在牢房纵火一事,是朝臣里心照不宣的一件明闻。

  宋书真心实意地又叹了一声,似是觉得惋惜:“毕竟是丞相之女,竟犯下如此大错。”

  通奸偷情,恕无可恕,是必死无疑了。

  他说的声情并茂,白问月在话语间只抓了一句:“那名管家死了?”

  似是觉得可信又不可信。

  毕竟自古以来,男女偷情,死的皆是女子,未曾听过有怪罪到男人身上的。

  他如何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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