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人鱼公主与偏执狂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3章24
偏偏只对着他那样的洁癖狂!吐了一身!
完了完了完了!
埃莉诺的耳朵根子后面瞬间被人偷点了一把火,红的快要滴血。她鸵鸟似的埋着脑袋,小跑到拐角,想一头扎进自己的小被窝里。
羞耻心和尴尬在作祟,她选择了一条偏辟捷径回房,可惜这条暗道被流言蜚语堵死。
“……昨晚有个女仆偷溜进查尔斯公爵房间里,想着麻雀变凤凰,被拒绝了。”女仆无时无刻不在用八卦消磨无聊时光。
“哈?有这回事?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忽然收手了?”他明明不是爱惜身体的人。
“是啊,我也奇怪,不过据说昨天晚上趁着醉酒,有不少富家小姐不知检点跑到男人房间里蓄意勾引……啧啧啧。”
埃莉诺皱了下眉。
她不希望自己也是女仆口中所说的那一类女孩。
“男人嘛,都喜欢矜持高贵的女人,”她甚至不曾预料到有朝一日会偷听女仆们的谈话,来增长恋爱小知识,“他们宁愿自己主动表白,哪怕对方理都不理他们,这就是传说中的征服欲。”
“那些主动表白的女生才不会被珍惜咧。”
另一位女仆停住手中扫把,试着反驳,“可是上流社会的贵族少爷们眼光都是极其高傲的,他们很少主动,这样一来,那些不被关注的女孩子们就只好逼不得已主动表白。”
她惋惜哀叹,任命似的继续打扫,“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埃莉诺发誓自己本无意偷听,只是一不小心就沉迷其中了。更何况女仆的这个问题,正是当下困惑她的问题。
她听见第一个女仆说,“当然有办法啦!”
她的语气是那样雀跃自信,不禁让埃莉诺想到手持魔法棒挥舞的仙女教母。在闪烁星光的魔咒下,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自信满满的女仆A朝女仆B挥挥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去,埃莉诺躲在拐角,不自觉跟着竖起耳朵。
“坊间传说,只要你能得到喜欢的人的头发,并将之放在干净的玻璃瓶里保存七天,就能让喜欢的人爱上你,并主动和你表白。听说早在二十几年前,咱们可敬的安东尼国王和他的妻子就是因此结缘,才生下如此英俊的柏得温王子呢!哼哼。”
她越说越起劲,也不知从哪儿得知这么多小道消息。
然而,这个有理有据的传说并没有换来倾听者天真的信任,女仆B瞪着她,似乎早已看穿她的小伎俩,“假的吧?哪有那么玄乎?”
她一针见血,“我看你是想骗我去清理贵族们的头发吧?”现在的安东尼国,谁会不知道脱发已成为一大难题?
伴随着女仆B的狐疑和埃莉诺的半信半疑,谬论就此止住。
埃莉诺缩回脑袋,瘦弱脊背靠在冰凉墙沿,更加凌乱。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昨晚……不会是去和屈潇表白的吧?
这个想法过于荒唐,以至于她的胸腔开始剧烈起伏,心跳也跟着加快节奏。
她表白了吗?
她没表白吗?
表了吗?
没表吗?
嗯……大脑像是刚被人猛塞进一剂浆糊,粘巴巴的,最重要的记忆包裹其中,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她深吸一口气,猫着腰决定从原来的路返回房间。她现在可太需要泡个热水澡冷静一下了,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急不可耐。
热水从头顶的花洒徐徐流淌,划过眉骨、下颌、锁骨……
埃莉诺闭眼仰头,每一秒,沉重的身体都在享受被水包挟的舒畅,心里却还是略感烦闷。
不知过了多久,她关上水龙头,从浴缸里走出来。
埃莉诺的浴室里有一面全身镜。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几乎每位绅士淑女的房间里都有不止一面镜子。埃莉诺认为,这可能是公主们管理身材的一种间接手段。
在她初次来到城堡的时候也常常会去照镜子,出于对双腿的好奇,一天照上八百回也从不嫌累。只是待到那股新鲜劲儿过去,她也就很少再去看那面镜子了。
袅袅白汽为镜面铺上一层朦胧薄雾,她湿漉漉着小脚丫,停在一处擦拭身体。将浴巾搁在架子上时,余光不经意间飘过那面镜子。
王菲有过一句歌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这一秒,埃莉诺大概能领略一丝玄妙,她似乎在镜子里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着迷似的走进。
她伸出手,指尖点缀,擦去镜面上浮起的薄薄一层雾。
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从舌骨到锁骨,她的脖子,密密匝匝,像是被雨点狠狠击打过,布满成熟的樱桃痕迹。
素白小脸明明寻不出一点儿坏的念头,脸边还贴着湿气的发丝,与酡红印记一起,形成截然相反的鲜明对比。
成年的少女理应知道这是什么。
不过按照美人鱼的想法——
哦。
埃莉诺撇撇嘴,并不在意,慢条斯理穿上浴袍。
原来是在酒宴上摔跤了呀。
她转身出了浴室,拉上移动门。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酒会上摔跤呢?
好奇怪哦。
******
即使是吹不出褶的平淡日子也在闪闪发光。距离五月七日,倒计时15天。
埃莉诺躲在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是的,没错。这个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密闭空间,正是屈潇的衣柜里。
她是来偷头发的。
你可能想问她是怎么有屈潇房间钥匙的。别问,问就是贿赂女仆。埃莉诺来到城堡这一个月也算是有所长进,在某些奇奇怪怪的方面。
大眼睛眨巴眨巴滴溜溜转动,埃莉诺看了一圈后不悦的撅起小嘴。
啧,这个男人的衣服还真是单调,全都是黑色的。
她随意揪起一件衬衫的衣角,心中愤愤然哼唧道,明明头发也是黑色的,这让我怎么找嘛!
她本以为衣服是最容易被遗留下头发的地方,现在看来她失策了。
埃莉诺轻轻推开衣柜的门,贼头贼脑,脚尖点地,偷溜出来。空气中浅掺着薄薄的烟草味,其实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爱屋及乌罢了。
她来到屈潇床边,在床头蹲下,像拈起一支玫瑰似的,掀开枕头,眯起眼。埃莉诺发誓,她的这个动作绝无半分嫌弃,只是单纯的怕屈潇会发现枕头上留有她的气味。
真搞不懂他怎么这么喜欢黑色。她边找边砸嘴。
整间屋子里,除了至深的黑,再无其他颜色。
凑巧的是,埃莉诺今天也穿着一件小黑裙,这其实是件睡衣,她太心急了,甚至没来得及换掉,就跑到屈潇的房间里。毕竟日子所剩无几。
埃莉诺低头看看自己,思维开始跳跃。
她也是黑色的,他会不会……
她晃晃脑袋,将自己拉回现实。
如果将洁癖划分为几个等级的话,屈潇已经是洁癖癌晚期了。所以,要找到他的头发绝非一件易事。
从枕头下面,到床底下的地面,再到床尾的夹缝里,整个床都要被她翻遍了。可她还是没找到。
埃莉诺丧气的垂下脑袋,暗骂这个男人的严谨和洁癖。
就在她颓废之际,床头柜上的一个标本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那应该是个标本。
内容物被两片磨砂玻璃夹着,放在避光干燥处保存。
埃莉诺不自觉靠近。
这个标本的内容物很特别,不是常见的木棉花或是昆虫什么的,而是一根头发,金黄色的非常少见的头发。
她很好奇,稍作停留了一会儿。
那看起来就像是……她的头发?
她下意识伸手去触那个标本。然后——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屈潇回来了。
暴露的危险一触即发,埃莉诺急匆匆用双手捂住嘴巴,重新钻入衣柜里,小心翼翼拉上柜门。
她太紧张,紧张到一不小心被柜门压到手指,白得快要透明的手指外围很快就起了红红的一圈伤痕。她吃痛的将手指放入口中吮吸,紧接着,面前的柜门趁乱故意滑开,两门之间出现一道狭长的缝隙。不过正好,透过那道门缝,她看见屈潇和贝拉米走了进来。并且暂时还没发现她的存在。
屈潇的衣服并不多,埃莉诺的身子又小,轻而易举,她就躲在了柜子的最深处,从最深处投射出的湛蓝正直直看着屈潇的脸。
从那张脸上能看出来,他并不想让贝拉米进门,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房间里被沾染上别人的味道。她知道的。
“贝拉米公主有什么要事?”男人一开口就是不耐烦的逐客令,满脸大写的“快说说完快走”。
可贝拉米显然和他不在同一频道,似乎还在为进了屈潇的房间而感到开心,那感觉就像漫步在云端的惬意,慢慢悠悠的惬意。她并不拿自己当外人,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水,“别着急嘛,从大厅走到这儿真是累坏贝拉米了,等我先喝点水嘛。”
她悄无声息打量屈潇的房间。
男人尽收眼底。
他没什么表情,皱眉盯着沙发。
他在想,把沙发换新要多久。
没过多久,贝拉米放下水杯,“哎呀,你这间房好黑呀,为什么不开灯?”
屈潇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他自认是个对黑夜很敏感的人,能在昏暗的光线里看清别人所看不清的东西。
不过嗅觉倒是没那么……
玫瑰花木掺杂着果子香和海风的气味。
埃莉诺身上的气味。
……嗯?
屈潇半愣了下。被随风穿堂误入鼻腔的气味吓了一跳。
即使前几天埃莉诺就睡在他的床上,时至今日,这味道也不该这么浓烈,除非……
他缓慢的眨眼,视线最终定格在衣柜门缝上。
除非她现在就藏在这里的某一处。
严谨如他,不可能没关好衣柜的门。
他对贝拉米的厌烦逐渐到达峰值,他走到衣柜前,打开门,作势拿衣服,“您到底有什么事?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要换衣服了。”
这个时候,贝拉米的求爱已经被拒绝过很多次了。可她依然不放弃,她觉得,他不同意,是因为她还没把最好的自己展示给他。所以,她安排了一次旅行,准备在此期间,赠予他最好的自己。
贝拉米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屈潇,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埃利斯群岛玩?”
“就我们两个人。”她暗示的够明显了。
屈潇话到嘴边刚要拒绝,忽然想到什么,盯着将自己藏在衣服后面只露出脖子以下部位的埃莉诺,笑着说,“可以……”
“但要带上埃莉诺。”
他的视线从没在贝拉米的身上停留。全在埃莉诺不小心露出的细白小腿上。
她今天穿了他最喜欢的颜色。
贝拉米被他意味不明的笑弄的疑惑不解,也把屈潇的话过脑,就说,“……好。”接着如丧尸般僵直的离开,满脑子都是屈潇的一颦一笑。
难道她已经把他攻略了?
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开心啊……
贝拉米离开后,屈潇慢慢蹲下来,高度与埃莉诺平齐。他用手背拨开遮掩住她的衣角边,挑眉,眼睛里藏不住是戏谑,“你在干嘛?”
“我……我在帮你打扫衣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僵坐在原地,胡乱从他手里抢过衣角就要往脸上遮。
似乎遮住了脸,自己已经暴露的事实就会被推翻,屈潇就不会知道自己是谁。
他阻止了她的行为。
密闭的空间,不透风。
他紧握住埃莉诺乱动的手腕,将衣服扯下来,露出她的脸,逼她和自己对视。
埃莉诺的脸上因缺氧泛着红,披散的长发也被整齐挂起的衣摆揉乱。
她特意没穿蓬大的礼服裙,贴身的黑色连衣裙睡衣裹在身上,和白皙肌肤强烈对比,小小一只蜷缩在衣柜一角。样子魅惑又楚楚可怜。像只刚受了坏人欺负的小兔子。
而他拽着她的手腕,像极了冷酷的施暴者。
这并非他的本意。如果她喜欢柏得温一样温柔的,他甚至会学着温柔。
屈潇偏头,将她从衣柜深处一把捞出来,轻轻放在床上。
来不及深究这份多情背后的含义,她下意识从床上爬下来,站得笔直。
坐在别人的床上显然是个不雅行为,她不想做女仆口中飞蛾扑火的女孩。
埃莉诺的脸红扑扑的,站在屈潇面前时,像个临危受命、倔强不屈的小勇者。
她的反应让屈潇半愣了下,非常自然又亲密的俯身靠近。
距离一下子被拉的很近,埃莉诺想要后退半步,无奈身后就是床,她不幸被床绊了一跤。
埃莉诺重心不稳,娇弱的身骨向后靠,将倒未倒之际,小手一把揪住屈潇的领口。
很意外。
后背并没有传来预料之中的撞击声,反而是腰上……
她温吞的回过头,看自己的后腰。
屈潇正一把捞着她的腰,用传说中英雄救美的姿势护着她,姿势太过亲密,以至于她不敢回过头去。
节奏紧凑的心跳密密匝匝在这静谧的空气。
屈潇看穿了她的心思,说,“看着我,埃莉诺。”
不知为何,她总是无法反抗他的命令。
他盯着她转过来却依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又去看她娇艳欲滴的天生红唇,呼吸声渐近。埃莉诺趑趄着挣脱他,钻出他的怀抱,唐荒至极的小鹿乱撞,甚至害她失足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
对呀!垃圾桶!
垃圾桶里肯定有他扔的头发!这我怎么早没想到!
该死,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着他的头发!
男人双手抱臂,淡漠在埃莉诺身后看她滑稽的独剧,分明她身上的几乎每一处都被他亲吻过,他不明白她现在在害羞什么。而且,她明明想要离开他的房间,却又在倾倒的垃圾桶旁边停住了脚步。
他莫名的烦躁,反唇讥笑问,“怎么又停下了?”
“是想看我换衣服吗?”
“埃莉诺。”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尤为性感,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他扳过埃莉诺的肩骨,叫她面对自己,说完便开始解领口的纽扣,一颗一颗,随着他削瘦手指弧线,逐渐暴露出其下冷白的皮肤。
埃莉诺见状,双手捂住眼睛,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没想到几天没说话,冰块居然升级了。
变成一块会说骚话的冰块了。
“等一下。”
就在她即将逃离他的视线范围内,推门离开的时候,屈潇叫住了她。
也正是因此,埃莉诺僵直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靠近,一步一步,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最终将她包围裹在里面。
他蹲下来,指尖轻触她光裸的脚踝,抬头看她,“脚不痛了?”
她甚至听不出他的话里究竟是带着责备还是带着不悦,抑或是,二者都有。
埃莉诺不太明显的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寻找搪塞老师的理由,“不、不痛了!”
那明明是她自己的脚,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屈潇的问题。
男人的目光若有似无飘过她没穿鞋的小脚丫,沉默了一瞬站起来,“所以连鞋也不穿了?”
高大的影子笼罩住她,怪可怕的。
埃莉诺不说话了。
她今天的确是光着脚来的,毕竟第一次做小偷,准备好歹得齐全些,穿鞋岂不是会发出地板摩擦的声音……那还得了?若真是那样,她肯定立刻就被发现了。
屈潇将她的这份沉默解读为:知错后的自责。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家的小孩儿到底还是要由他来照顾。
他从鞋架里拿出一双拖鞋,很大,应该是他自己的。倾身,单膝跪在地面上,按住她的小腿抬起,放入拖鞋里。
不得不说,他的手指有点凉,埃莉诺被他触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一下。细小的、微弱的、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二只鞋,屈潇让她自己穿上。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能让气氛缓和一些,埃莉诺不介意自己穿鞋。很可惜,当她低头穿完鞋,再次抬头时,屈潇的眸色仿似被浓墨泼过晕开。
埃莉诺的第一直觉是:他好像……生气了?
她猜的没错,屈潇盯着她垂在身侧还带着丝丝红印的手指看了几秒,皱眉,语气被冷冻过一样。
“过来。”
而她呢?
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但理直气也不壮,像一只犯了错的小鹌鹑,吭哧吭哧埋头跟在他后面。
屈潇让她坐在床上,自己从医药箱里拿了棉签、绷带和消毒酒精,在她身边坐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坐在沙发上。
那里应该更好操作。
他一手拿着她的手,一手蘸取酒精,冰凉的液体覆上她的手指,有一瞬间,虽然很土,但埃莉诺似乎可以理解“认真的男人最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冷声问,“怎么弄的?”
她老实巴交回答,“……被衣柜的门压到了。”
她多怕他继续追问进他衣柜的原因,可男人却只是一言不发,眉头皱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屈潇的想法和她想的,完全是天南地北两个方向。
他冷眼扫过纯黑的衣橱。
啧,看来衣柜也要换新的了。
如果说他从前是个刻薄的寡情人,惯用AI智商上的压倒性来解剖人类的情感,并讥笑其低俗不堪,抬手就拆得人心苟延残喘片甲不留。
那么现在,他更像是初尝爱果的液氮,无色,无味,不可燃,温度极低,却不再具有腐蚀性。
多年后,当她问起这份转变背后的原因,他说了一个,他平生最讨厌的字眼——
爱。
自理无能的小可怜被照顾妥当后,终于得到了屈潇的准许,准许她离开。可埃莉诺却转过脸,依依不舍看着垃圾桶,伸出被裹成一团的食指,支支吾吾的嗫嚅,“那个……”
“我可以帮你扔垃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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