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多久，就有人吃得直冒汗，放在一边的冰镇酸梅汁到底还是排上了用场。

　　洛基在一旁不急不缓的配着调料，看丹一会帮小海王分割着海带，一会帮小雷神擦一下滴到身上的汁水，优雅而灵巧地用众人敬而远之的筷子夹了一片肥细适宜的五花肉片放进锅里涮了涮，随后往配料里一滚，吹吹送到丹的嘴边。

　　小小只们一会就被喂得肚溜儿圆了，靠在丹的腿边撑着双腿捂着肚叽两眼放空，仿佛已然人生无憾。

　　门帘已经被卷了起来，寒风被帐篷口的法阵阻隔在外，没有寒冷，没有刺骨，只有呼啸的风声，白茫茫的雪，远方连绵而起伏的山巅，这片世界本该是冰冷的，绝望的，令人望而生畏、任何生命都无法生存的，可这时候他们却坐在一间布艺的帐篷里，围坐在暖炉边，争抢着火锅，喝着冰镇酸梅汁，尽情地观赏这片美丽的世界。

　　吃的差不多的小雷神已经和小海王趴在柔软的地垫上捯饬起手机了，班纳随口搭了一句：“你们看看还有丹的消息没有？”

　　吃火锅，不配上八卦怎么行？

　　小海王嫌弃地把对着屏幕就知道瞎几把叭叭乱拍的小雷神挤开，抬手戳开了推特。

　　“呃……是有一个关于丹的话题，”小海王酝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但又不能算是丹的——嗨。”

　　小海王不耐烦解释了，伸手一推，把手机滑到班纳手边。

　　班纳擦擦嘴，捡起来一看：“‘丹与克林特好心不得所报，丹妮或成最大赢家’？”

　　丹都不由得迷茫扬起了头。

　　他怎么听着这个标题一口气圈了他三次？

　　“等等，我来看看……”班纳往下滑了滑页面，“‘近日，丹·克里与克林特·肯特出现在了斯塔克集团资助的四家战损扶助医院，为那里被病痛折磨的病人们送去了最贴心的慰问以及最振奋人心的鼓舞……”

　　“‘今日早晨纽约时间8:00，超级英雄联盟娱乐公司的官方推特发表官方声明，表示会将《美国队长》以及《奇异博士》所取得的、或未来将取得的所有利润全部捐赠到慈善扶助机构以及战损修复当中。并且，隶属于超级英雄联盟娱乐公司的两名演员，《美国队长》以及《奇异博士》的两位主演，丹·克里以及克林特·肯特也声明将会捐出自己在各自电影中获取的所有片酬……”

　　“‘这不禁让人想起与丹·克林同期的丹妮·厄洛斯小姐，被无数人当做心中的女神……”班纳念着念着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表情，把手机递给丹，“你自己看吧。”

　　丹疑惑地接过手机。

　　【……但此时，人们心中的希望与美之女神正在做什么呢？附图/附图/附图】

　　丹瞪着眼看着照片里用了厄洛斯眼泪埋在布鲁斯怀里不出来的自己：“……”

　　【根据记者的了解，自丹·克里与克林特·肯特发表声明以来，丹妮·厄洛斯小姐并没有发表任何社交信息……】

　　【记者大胆做出推测，联盟娱乐目前推出宣传的影片中并未出现任何以女性超英为主角的作品。这或许是联盟娱乐的一次饥饿营销，此时了无音讯的丹妮·厄洛斯此时也许正在准备着自己的个人电影。】

　　【以及以她与联盟娱乐某些高层的‘特殊关系’来看，我们或许可以观望联盟娱乐未来的资源倾向，甚至于‘期待’在奥奖典礼上看见她的身影……】

　　“简单来说，这消息就是在踩丹妮捧丹和克林特。”班纳耸耸肩，“你往下看，他甚至说出了‘假如丹不能拿本季奥奖那世间不再有真善美’这样的话。”

　　“……”丹无语。

　　很好。

　　继上次他自己和自己抢资源之后，这回又变成他自己踩自己上位了。

　　人间迷惑.jpg

　　·

　　圣殿的传送门确实如托尼所说，可以让人十几年以内的所有旅行计划都提前画勾。只有一个地方，小海王信誓旦旦和众人说肯定进不去。

　　“不可能。”之前那个蹲守蚊子的胖脸法师还在门口坐着，“只要有坐标，传送门可以到达地球现实侧的任何地方，即便是亚特兰蒂斯也是一样。”

　　“不，我确定Batman的蝙蝠洞一定进不去而且也看不见。我记得之前蝙蝠侠在知道世界上还有圣殿存在以后就让渡鸦、扎坦娜还有康斯坦丁分别给他的蝙蝠洞做了掩饰。”

　　“……呃，所以这些人都去过蝙蝠洞？”两位年轻的法师忍不住都扬起了头。

　　班纳发出了向往的声音：“听起来就很酷。”

　　“呃——不。”小海王露出一个你们未免也太不了解蝙蝠侠了的表情，“准确来说不是他们去过，是他们用来承载干扰法阵或者魔法的载体去过。相信我，在渡鸦、扎坦娜还有康斯坦丁的干扰魔法同时起效的当下，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法解开另外两个人的魔法，感知到蝙蝠洞的位置。所有的魔法传送在蝙蝠洞都是行不通的。”

　　“哇哦……”年轻法师不约而同地叹息起来。

　　“……等等，别告诉我你们也是蝙蝠侠的粉丝？”小雷神瞪眼。

　　“当然，那可是蝙蝠侠……”年轻法师露出了梦幻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说，有哪个男人不想坐上蝙蝠侠的蝙蝠车呢？”

　　“我就不。”小雷神挺胸抬头，过了一会寻思着这话接的哪里不太对，“当然我不是说我不是男人。”

　　小雷神：“——等等，我确实不是男人。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是男神——不是‘human’，是‘god’。”

　　小雷神：“我是男神。”

　　年轻法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雷神，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不，不。你不是男神。”

　　“什么？”小雷神瞪圆双眼。

　　年轻法师看着棉衣左一层又一层的小雷神，坦白直言：

　　“你是个男球。”

　　丹和洛基走在最后面，并没有加入众人的谈话，他们最后一站是在西沙群岛最细白的那片沙滩上享受海边落日，所以现在他们还光着脚，在沙滩上踩着脚印。

　　“你享受今天吗？”洛基突然说。

　　“嗯？”丹的思绪从脚下绵软的沙砾上抽回，“当然，没有比今天更享受的了。”

　　“答应我你会记住今天。”洛基伸手拉住丹的手，停下脚步，“记得今天的日出，雨林，雪山，荒漠，海洋，城堡，日落……还有陪你走过它们的人。”

　　丹总觉得洛基今天的话中都含着深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该说一切都对你说过。”洛基微微低头，看着丹兜帽下的一片虚无，“我只是想告诉你。”

　　“今天我可以陪你走遍天涯海角，明天也是一样，还有明天的明天，更远的时间……不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你。”

　　“Like I promised.（就像我承诺过的）”

　　“——直到永恒。”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碧蓝澄透的海面上，黑发的高傲神明微微垂下头，微凉的唇穿越看似不可靠近的虚无，吻上隐藏在兜帽中那片柔软光洁的额头。

　　“……我应该把这些都记下来。”小雷神抱着手臂站在门边说。

　　班纳：“……为什么？”

　　小雷神思索：“你觉得我把这一套和简来一遍简会不会回心转意？”

　　班纳：“……你那最好祈祷简永远不会知道你用来和她求爱的法子都是模仿你弟照搬照抄学来的。”

　　·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旅游回来的丹第二天就重新投入了紧锣密鼓的拍摄日程当中。

　　随着拍摄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伦敦也渐渐从微寒的初春进入了夏季的开端，托尼让轮班来看守古堡的人送来的小衣服也换了好几轮，最近一段时间终于学会了用手机的小雷神还惊喜地发觉其中好些小衣服居然还是奢牌秀款，难怪他穿起来紧梆梆的。

　　视频的时候，小雷神抓紧机会和托尼感慨了一下。

　　托尼：“……”

　　托尼：“你认真的吗？”

　　小雷神：“对，为什么不？”

　　托尼转过头：“很好，佩普，下一轮的新衣服雷神的直接统统换成红绿大花衬衫。”

　　当然。除了衣裳之外，查尔斯的身高也有了一点点长进。掐着紫球稍微变蓝了那么一点的空隙，丹抓紧时间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重演了一下查尔斯的片段，于是查尔斯终于惊喜摆脱了拇指体型的桎梏，加入了三头身的行列。

　　“为什么？”丹大受打击，一直到查尔斯变成三头身之后好多天都还耿耿于怀，每次一回宿舍就整只水母蔫在床上瘫成一片。

　　查尔斯笑了起来，眨眨眼：“也许是因为还有更多面的我你还未曾了解。”

　　“哦，很好。又来了。”班纳拿着手机走进房间，“说真的，丹，你真的不打算用丹妮的账号出面澄清一下事实吗？”

　　“布鲁斯说这样挺好的，马甲越有特殊性越真实，而且他也需要一个挡箭牌。”丹爬起身，“还有什么？”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班纳无可奈何摇摇头，“其他的基本上就是老一套，踩丹妮捧丹或者克林特……哦，不过该有的好影响还是有的，《美队》在观众的呼声下二次上映，《奇异博士》的预订也已经创造了业界新高，很多在联盟娱乐官推留言的人都说虽然没有太多捐款，但能够多买几张票多看几场电影就给战损区的同胞们贡献一份心力，他们很愿意这么做。”

　　“这是好事，这推动了慈善扶助和战损修复的进程，不仅是资金，还有人力方面——很多人都报名了义工志愿者项目。”

　　“You really did it.（你真的做到了）”

　　“You really brings hope.（你确实带来了希望。）”

　　变成三头身硬是挤在丹怀里的洛基，扬起脑袋向班纳投来了虎视眈眈的目光：“夸完了吗？夸完了就做你该做的事去。”

　　班纳投降地举起手，退出了房间。

　　小洛基赶走了班纳，又把嫌弃地目光投向坐在毛垫上撸狗砸的超人，对方正兴致勃勃地和小雷神说着关于小氪的故事，两个人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非常破坏气氛。

　　丹扒在床上，伸手拉开抽屉，瞅了一眼奇异博士给他的球球，一下坐了起来：“球变蓝了！”

　　原本在将查尔斯恢复成三头身之后重新变得深紫一片的球球褪回了蓝色。

　　“这意味着我可以复活新的人，或者接新的舞台剧了。”丹终于打起了精神。

　　原本还扒在小氪脑袋上撸狗毛的小雷神一下竖起耳朵：“能先恢复我吗？”

　　小洛基思忖了一阵，觉得至少索尔恢复原身以后就不会继续和丹赖在同一间房子里了，这房子里除了他和丹以外的人能少一个是一个：“如果是这样，或许我可以和你搭戏，丹。”洛基酝酿着这个计划很久了，“如果你要演雷神的舞台剧，那没有谁能比我更还原我自己。”

　　雷神脸上的欢欣鼓舞一下塌了一半：“洛基？你认真的？”

　　“当然。”洛基拉长了调子，从丹怀里走下来，金光闪过后恢复了原身，“我也很喜欢戏剧。如果能和丹一起演同一台戏剧，那就更好了。”

　　“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

　　“你可以手·把·手的教我。”

　　“0x0！”超人和他的氪星狗狗一下震惊在原地。

　　猝不及防的雷神：“……”

　　好极了，他现在更想变回原身了。

　　雷神艰难地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找编剧来写这个剧本？我认为这个负责《雷神》的剧本的人选必须要经过我的挑选，了解我的——”

　　“至尊法师！”

　　宿舍的房门被猛地撞开。

　　之前曾带丹一起游览卡玛泰姬的长发法师捂着胸口闯了进来，身后追来了好几个法师，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王听到警报先赶到了这里：“怎么回事？”

　　“至尊法师呢？他不在这里吗？”长发法师挥开其他想要扶他坐下的法师伸来的手，左右扫视了一圈宿舍，“卡玛泰姬被侵入了，侵入的人抢走了阿戈摩托之眼！”

　　“……什么？”克拉克一下站了起来，“可是我记得，之前遇到奇异博士的时候，他胸口挂着阿戈摩托之眼？”

　　“不，奇异博士手上的那个假的，只是障眼法。真正的阿戈摩托之眼藏在卡玛泰姬，受到所有卡玛泰姬法师的严密保护，但抢走阿戈摩托之眼的是我们内部的人——咳！”长发法师移开捂着胸口的手，众人才发觉他胸口黑红一片，染满血迹。

　　“有内部的人和外面的敌人联手？知道是谁吗？”并未恢复能力的奇异博士姗姗来迟，“知道敌人的来路吗？”

　　有法师立即对长发法师进行治疗。

　　“知道。所有卡玛泰姬内部背叛的人，都被抢走阿戈摩托之眼的人吸干了……没有一个活口。那个抢走阿戈摩托之眼的人，身上有多玛姆的印记。”

　　王瞳孔微微放大，喃喃：“多玛姆……”

　　“那本记载着如何召唤多玛姆、汲取多玛姆力量的《卡缪斯特罗之书》也被盗走了——咳！”长发法师的脸色在治疗下恢复了一点。

　　“抢走阿戈摩托之眼的人想要释放多玛姆。”奇异博士神色沉凝，“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和多玛姆交手了，上一次我困住多玛姆，用的就是时间宝石，将他陷入无尽循环……但是这一次，阿戈摩托之眼不在我手中，即便我能跨越黑暗空间，进入多玛姆的领地，也无法逃脱时间循环——除非持有阿戈摩托之眼的人打破了循环。但如果是这样，那任何进入多玛姆领地想要阻碍他的人，也同样会面临要与时间宝石对抗的局面。”

　　“噢，太糟了，这太糟糕了。”王喃喃，“他们得到了时间宝石，怎么可能有人能与时间对抗？怎么可能有人与这世上最难以颠破的因果对抗？”

　　“有。”奇异博士的眼神在王说到这句时突然亮了起来，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丹，“你可以。”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齐齐一愣，诧异和惊疑不定地眼神纷纷投向了一旁不知能帮点什么忙的丹。

　　丹的斗篷裙角瞬间谨慎地缩了起来：“……？如果只是把人变小，那个我能做到。但是……对抗时间？因果？我记得我……不是叛逃的教廷圣子吗？我怎么会有这种能力？”他迷茫地抬起头看向皱起眉头的洛基，“你有吗？”

　　“……”洛基很想说有，但这会儿也没有人能给他解开真言金环，他和真言金环的力量对抗了半晌还是开了口，“没有。”

　　丹懵逼地看向奇异博士：“洛基都没有，他还是诱惑我堕落的邪神呢！”

　　“……对！洛基当然没有。”奇异博士的大脑飞速开动，开始往剧情上打补丁，“但你是上帝选中的天选之子啊！”

　　奇异博士越说越顺溜：“你受到上帝的庇佑，上帝面前一切因果都可以随意更改，所以只要你用心祷告，上帝就会庇佑你超脱这段邪恶之人操纵的因果。”

　　洛基：“……？”

　　你们中庭……也是人才辈出啊？

　　“呃，怎么祷告，背诵圣经吗？”克拉克看向丹，“丹好像都不是基督教徒？”

　　“但我……我好像记得圣经是怎么说的？”丹在记忆深处摸寻着，熟悉的祷念浮上脑海。

　　丹惊喜：“哦，我真的会背圣经？或许这真的能行！”

　　站在丹身后的洛基忍不住抬手捂住嘴，露出了实属迷惑的表情：“……？？”

　　为什么丹会背圣经？？？

　　丹？？

　　圣经？？

　　邪神陷入了平生第一次彻底的迷茫。

　　奇异博士跟他一样意想不到。

　　原本他还想忽悠丹“你诚心的祈祷请仁慈的上帝庇佑我”，没想到丹居然自己给自己打个了补丁包？

　　至于这补丁包是从哪儿下载的，怎么来的，现在重要吗？不！

　　赶紧安装上借坡下驴继续圆完啊！

　　奇异博士舔舔嘴唇：“对，没错。你只要在口中祷念圣经，上帝就会庇佑你不受因果和时间的影响。”

　　“那还等什么，我要怎么进入多玛姆的黑暗空间？我们去找他？”丹顿时有了底气。

　　王摇摇头：“不是我们去找他，是他找上我们。”

　　所有人都有了应对敌人的底气，仰起头看向分崩离析的圣殿屋顶。

　　只有洛基还在迷茫着：

　　……为什么丹会去背圣经？

　　……？为什么？

　　至高上帝这手伸这么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