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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帐中一捻娇春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66章

第66章

某韫 13904字 2022-12-04

  皇帝的话, 那名巫师听得真真切切。

  巫人擦了擦汗,道:“是……是有续命之术,不过需得献命之人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皇帝眸光一闪,转而幽幽一笑,“她会心甘情愿的。”

  她儿子的命都在他的手上, 以萧欤性命相逼, 那人怎么可能反抗?

  “那……”巫师咽了咽口水, 觉得喉咙间干涩难耐,顿了顿, 才试探性地问,“圣上, 您是要取谁的命?”

  身着龙袍的男子将目光放远, 思绪也跟着缓缓飘远了。一时间,他仿若又看见那名已逝的宠冠六宫的先皇妃。美人宝髻高耸, 一根金步摇稳稳插于其上,她回眸,招手一笑。

  “十一, 过来。”

  彼时他还是十一皇子,未登皇位, 年幼稚嫩。

  毓妃笑容明媚。

  少年跑上前去,轻轻唤了一声:“毓娘娘。”

  美人抿唇笑了, 将手摊开,她的手心稳稳当当地放着一包方糖。

  “我们娘娘听闻皇子您又闹了脾气,不肯吃药, 特意出宫去邹记桃花铺子给您买了最爱吃的桃花糖。小皇子,您就莫再使小孩子脾气了。”

  是了,父皇最宠爱毓妃,这后宫妃嫔们能自由出宫的,也只有她了。

  少年将糖接住,微红着脸,看着眼前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美人娘娘,喏喏地应了一声。

  “谢谢毓娘娘。”

  她一身藕荷色的衣裳,将衣袖抬了抬,笑眯眯地抚了抚他的头。

  眼里尽是怜爱之意。

  毓妃心善,人又生的好看,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她。

  至少,他是不讨厌她的。

  迎着女子明媚如春的眸色,少年有些拘谨咬了咬唇,将手中的桃花方糖攥紧了。

  ……

  思绪慢慢收回,他回过神来,竟有些恍惚。

  他记得,毓妃逝去的时候,他也曾跑到她的灵堂里,偷偷抹泪。

  有人叹惋,这就是美人薄命。

  皇帝转过头,看了将腰身沉沉弯下去的巫师,终于咬了咬牙,下决心,道:“怀露寺,步辛夷。”

  已故先皇妃,毓妃的妹妹。

  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皇帝记得,步辛夷的眉目神色依稀有当年名动六宫的步辛蕊的影子。她与她姐姐一样,都是位大美人。

  “这……”

  听了名字,那巫师一怔。

  怀露寺,步辛夷?

  那可是祁王萧欤的生母啊!

  他怵怵地打量了一眼皇帝,却见他的面上并无任何玩笑之色,不由得身子一震。

  心也猛地跳了几跳。

  “怎么,不可以么?”

  黄袍男子眯眸,朝他望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巫人忙不迭连连摆头,“可、可以。”

  只要是陛下想,谁都可以。

  见状,皇帝这才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他上前一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便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巫人又抬起袖子,拭了拭额前的汗。豆大的汗珠却好像怎么也擦拭不完,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滴落在他的鞋面之上。

  皇帝迈足,雄声:“来人。”

  便有太监上前。

  “回长生殿。”

  他要处理这次朝天圣台圣火突然熄灭的事。

  轿辇已备,皇帝徐徐上轿,抓紧了轿手。

  一双眼里,也露出狠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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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殿内,众臣子纷纷跪倒了一排。

  龙椅之上,男子微阖着眼,一手用手撑着头,一手放于桌案之上。

  案上,有奏折被人摊开,正着面,平铺在男子肘下。

  各文武大臣跪在殿下,打量着皇帝的神色,皆不敢吱声。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终于猛一睁眼,却是挥了挥手,只听“啪嗒”一声,桌案上的奏折全都落了地。

  “圣上息怒!”

  众人瑟瑟,连忙大呼。

  上一次,朝天圣台的圣火突然熄灭,皇帝下令斩杀所有筑台之人。自此以后,修建朝天圣台的便换了一批人。

  圣上盛怒,如此做法虽有人不满,甚至有不少百姓怨声载道,可却没有多少人敢去拦着他。

  祁王上书,被皇帝驳了回来。

  阮理正上书,被皇帝驳了回来。

  谭御史深更半夜要求面试,搅到了皇帝和高贵妃睡觉,被皇帝一顿劈头盖脸给骂了回来。

  众人百般无奈。

  亦是不知晓皇帝这次深夜召集文武大臣前来长生殿,究竟所为何事。

  萧欤离皇帝最近,见无人敢吭声,便兀自上前,将皇帝推倒的折子捡起来。

  探出手,轻轻拂了拂上面沾染的些许灰尘。

  却在不经意间瞟见折子上的内容时,两手一顿。

  滨西大水猖獗,他是知道的。

  他亦是知晓因为水灾,滨西出现了叛乱。皇帝命平北将军带兵前去剿灭叛乱匪徒。

  一面是朝廷重将所率兵马,一面是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殿下草寇。怎么会......

  怎么会让那些草寇杀了个片甲不留?

  萧欤将眉头蹙起了。

  “祁王,你也看到了罢。”

  皇帝斜斜地瞟了他一眼,声音里尽是不满。想他也是未曾料到平北将军会落败而逃。

  萧欤点了点头,将折子呈上。

  “爱卿,你看,这该如何处置?”

  皇帝转过头,这句话,显然是在问他。

  萧欤缄默不言。

  见他不再言语,皇帝也不再追问,只将那道折子又向上抬了抬,而后摔到身后的小太监面前。

  “去,拿去给他们看。”

  太监领命,将那折子呈给文武百官。

  百官一见,皆是大惊失色。

  平北将军平反未定,败归。

  如此荒谬之事,说给人听,谁愿相信?

  一时间,众人都明白皇帝面上的怒气究竟从何处而来。

  “那依陛下看,这平北将军该如何处理?”

  “杀。”

  皇帝吐出一个字,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文武皆是一惊。

  杀了?

  谭楷文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拔高了声音,反问道:“陛下是要杀了平北将军?”

  “怎么?”皇帝睨他一眼,语气与神色之中,皆是不耐烦,“依谭御史的意思,朕难道要放过他不成?”

  谭楷文一噎,连忙辩驳,“陛下,臣并非这个意思。”

  只是重难在前,斩杀大将,这……

  萧欤也站出来,道:“平北将军虽败归,但其先前也是战功赫赫,为大萧立下汉马功劳,罪不至死。依臣看,不若让其再率兵平反,将功折罪。”

  不等萧欤说完,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又将折子一摔,怒道:“将功折罪?怕只是罪上加罪罢!”

  皇帝冷笑:“他可是平北将军,他所率的可是朕悉心培养的精兵良将!竟败给草寇之手!他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即便是朕免他一死,他又有何脸面面对那些逝去的兵卒?”

  那些兵卒,吃的是朝廷的米,骑的是朝廷的良马,拿的是朝廷的利器,接受的是朝廷严苛的训练。若不是平北将军的问题,他们又怎会死于倭寇之手?

  为国捐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些本就是光彩之事。可如今,他们却死于地痞流氓的枪下。

  怎能叫他不怒?!

  越想,皇帝便越觉得恼火,于是将手一挥,“莫再劝朕!朕已决,若有人再替他求情,便同其一齐处置。”

  他说得坚定,丝毫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言罢,又一挥手,“此事已定,你们都退下罢。”

  不容他人反驳,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身,转入身后屏风另一侧。

  众人悻悻,只得无奈作,各自叹惋平北将军之处境。

  走出长生殿大门,踏过门槛与台阶,文武官员各自作揖,而后散去。

  萧欤身后,却紧紧跟着一人。

  他转过身子来,“谭大人还有何事?”

  谭楷文比他低了半个头,因此要微微抬起头,望向萧欤。

  却是不言,只作叹息。

  萧欤知晓对方心中所想,亦是在心底里暗暗叹息,随着他并肩慢慢往宫门外走。

  越过宫门,谭楷文突然顿足。

  “王爷,您说,这回陛下做得对么?”

  天子之意,即便是错,众人也需叩首拥戴。

  萧欤亦是停下脚步,凝视着他。

  紫衣之人虽未说话,谭御史也不甚在意。他知晓,祁王此人一向严谨小心,更不会做出妄议圣上之事。

  绯衣男子却分外失望,止不住地摇头,道:“自从滨西发了大水之后,国库便一直紧缺,现下边境异域也对我大萧虎视眈眈。如此情况之下,陛下却执意建造朝天圣台,以此保佑我大萧之国运。”

  建造朝天圣台开销巨大且不说,最令他失望的是圣上消极应对政事的态度。朝天圣台能治理滨西大水吗?能赶走异域怀有狼子野心之人吗?

  杀劳工、斩良臣……

  经过这么一串事,他的一颗老臣之心,早已寒透。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萧欤全程都在凝视着他,却缄默不言。一双眉微微蹙着,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王爷,您说,臣如今的坚持,是对的吗?”

  萧欤一怔。

  “王爷,臣亲眼看着先帝如何将大萧治理得海清河晏,亦是看着先帝如何平倭除寇,保百姓安定无忧。不过百年,甚至不过二十年光阴,天下怨声已起。前些日子,臣曾去民间一观,愤愤民意难平啊!”

  紫衣之人将视线挪开,目视前方。在他的正前方恰好有一颗大槐树,虽已至秋天,可枝叶仍旧郁郁葱葱。

  “御史大人这是何意?”

  他冷声,道。

  似是料到祁王的反应,谭楷文也不慌乱。他又凑近一步,几乎要贴到祁王的耳前。

  突然出声:“臣知晓王爷冰清玉洁,臣先前何尝也不是愿尽一生为大萧肝脑涂地。这段时间,臣却突然明白了一个理儿。”

  “什么理?”

  “臣追随的是大萧,并非某个人。臣兢兢业业的是为大萧的百姓,而非昏君。”

  萧欤微愕。

  “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而臣,也应该追随大萧百姓以及心系百姓的明者。”

  绝非是那个位置上的人。

  祁王将目光从槐树上收回,“你就不怕本王去圣上面前揭发你,定你个怀有祸心之罪?”

  话虽这么说,可语气之间,却无半分凌厉。

  绯衣男子笑了,“王爷是什么人,臣很清楚。”

  萧欤闻言,又定睛瞧向他。

  “王爷,”谭楷文打量一下四周,见着四下无人,便又将身子靠近了一些。他压下了声音,低到恰好只能让他们二人听见,“这天下姓萧,那个位子姓萧,可您,也姓萧!”

  “御史大人!”

  萧欤连忙低唤出声,“你可知,你这说些什么?”

  谭楷文笑了,笑声倏然放大,爽朗恣意。

  似是将压抑这心头许久的事,尽数宣泄出来。

  萧欤微皱着眉头,静静地瞧着他。

  他怎么觉得,谭御史这些话,像是在何时听过。

  竟然十分熟悉。

  忽然有疾风刮过,带着闷热的潮湿之气,扑到二人面上。

  吹得萧欤一个激灵。

  树叶簌簌作响,带着马蹄声,朝二人转来。

  “何人?”

  谭御史转眼望向来者,厉声。

  那人骑着马,孤身一人,神色慌乱。

  “王、王爷。”

  见了萧欤,竟犯去结巴来。

  “阿靳?”

  萧欤认得他,“你不是在怀露寺照顾母亲吗?”

  怎么看这身行头,竟是要奔往皇宫?

  还这般行色匆匆。

  阿靳闻言,立马从马背上翻下来,扑倒了萧欤身前,“扑通”一声跪下。

  萧欤的心也扑通一跳。

  “王、王爷,夫人她……”

  “母亲她怎么了?”男子呼吸一促。

  阿靳哭道:“夫人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小姐妹出去做头发,剪了个巨丑的发型。大家剪头发一定要事先找好图,不要让托尼老师自由发挥。不要和他商量!要你觉得!不要他觉得!痛心!!!今天怀着特别悲愤的心情码了这一章 ,明天悲愤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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