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

　压力在姬羽心头升起，那年迈的青龟身上，磅礴的灵给他一种直面大海潮涌的错觉。

　没有胜算，如果和这生灵起冲突的话，姬羽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他曾经体会到最大的压迫感，是在刚刚出生时面对那条大蛇，和现在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年轻的神话种啊，论剑之前，十天内不得动武，这个规矩希望你牢记。这次你是出于自保，那便算了。”青龟慢悠悠地说道。

　“你是谁？”

　“我是不周山的神侍，千年以前侍奉神明的仆人，祂离开之后，我便留在这里。论剑一事，是我提出，规矩，也是我定，不遵守的生灵，同样由我惩罚。”

　“那杀了独角的生灵，已经被你惩罚了么？”

　“他的话，就在这里。”

　青龟左手轻轻一点，深褐色的袍子下，什么漆黑的东西被压缩成巴掌大的球型，被他握在掌间。

　姬羽一眼便看出来，那是无数米粒大小漆黑的虫子，祸元的分身，和自己曾经遇上的一样，只是携带的灵要强上百倍。

　青龟一个眼神，顿时那祸元的一部分泯灭在半空中，不留痕迹。

　“这是祸元的一部分，他拥有能在一切生灵面前称雄的繁衍能力，这样的损失对他来说聊胜于无，只用几小时就能填补空缺，

　他就是凭借这个特性，四处掠夺，挑战上位，才一路走到今天，

　但靠这些，他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为止了，再往上的高位生灵们，不以性命相拼，他不会有获胜的机会，寻常神话血脉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可即便是这样的祸元，以你现在的实力与之全力相搏，我想胜算也不到四成，

　而祸元，只不过是灾庭——也就是七大灾害中的最底层，神庭看大门的水准而已。”

　姬羽看向那苍老的生灵，岁月的痕迹显示在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他带着山海一般的沉稳，扎根体内的灵与肉身完美融合，他若不动，便犹如自然本身。

　很难让人觉得，这样的生灵会说假话。

　“神的仆人，既然已经惩罚了祸元的分身，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你的目的是什么？”苍兽的目光一动不动。

　听了姬羽的话，青龟微微一笑。

　“我存活了漫长的岁月，见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光流淌。这时间久到让我忘记了曾经侍奉的主人是何模样，也让我对一切生灵失去了新鲜感，

　不论是手握十五个灵，号称当世第一的羽嘉，还是二十载时光从普通生灵一路崛起进入神庭一席的九尾，又或者为祸天下，不露姓名的那只，在我看来都是普通的，他们也有过第一次睁眼，需要父母呵护的年月，

　唯独你，苍白的神兽，你从出世时就引发了我的兴趣，虽然我不是神明，看不见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是自然告诉我，你诞生了，

　你并非生灵诞下的子嗣，你来自天地，那不是生命之火的传承和延续，大自然将你投入凡间，就仿佛你代表了它们的意志，有什么使命要去完成，

　创造明明是神的权柄才对，为什么你刚诞生不久就能凭空觉醒专属于神明的灵，为什么你能够看懂神之文字，面对神明却不用卑躬屈膝，为什么你在观察琢磨神明留下的遗迹时，好像本就知晓那般追寻着什么，那明明是任何生灵都不曾听闻的失落历史——

　你，究竟是谁？”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青龟苍老的眼中，生命之火以姬羽从未见过的磅礴之势点亮，如野火、如海啸、如苍雷......

　或许反是一切如他。

　“你是神的使徒，继承神明的意志，还是卑鄙的窃贼，从历史的夹缝中偷走了我所珍视的宝藏？告诉我！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