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萤结束了两个小时的直播之后，已经迅速地登上了社交软件的第一热搜。

　　人们对于超级英雄的好奇心远远地超于估计, 而季萤也确实讲了不少正常人根本接触不到的消息, 甚至还证实了几个小八卦。一时间，人们的情绪一下子就季萤给挑了起来, 特别是季萤还在最后的时候留下了自己的邮箱, 好让观众们来提出自己的问题。

　　当天晚上, 季萤的邮箱就被塞爆了, 里面全都是关于超级英雄的内容。有疯狂的赞美，也有恶毒的诅咒, 当然更多的, 则是人们对于超级英雄的疑惑和问题。

　　季萤看着自己邮箱上的数字，直接就全都丢给了红后：“麻烦你了。”

　　“我分内的事情，”红后尽管外表萌萌哒，但是说话做事全都一板一眼的，她此刻并不在季萤的房间里，所以声音是从音箱里传出来的，“季小姐, 关于您的居住位置我也会24小时进行监控和保护, 还请你放心。”

　　季萤甜甜一笑：“没关系，我不怕的。”

　　“关于这次的事件, 网络上的热度已经开始迅速地发酵, ”红后分出了一部分的运算空间专门提供给季萤, “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呢？”

　　“光是做直播不够, ”季萤点了点下巴,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几个网络综艺，先不要管质量吧，上了再说。”

　　红后应了一声，最后还转达了江云苓的意思：“主人要我转达一声，季小姐想要做什么暂时不用和她汇报，目标还是一个……”

　　“我知道，扩大影响力嘛，”季萤对着电脑屏幕比了个心，JK少女看起来清纯又可爱，“交给我吧。”

　　——

　　江云苓回到基地当中的时候，陆哲成不在，他回公司去看T病毒的最新研究情况了。而徐晃正坐在电脑面前，和红后一起监视着这一座城市。

　　“回来了？”乔浪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对着江云苓打了个招呼。江云苓将车钥匙扔到了他的肚子上：“成功，红后，T病毒的研究进展怎么样了？”

　　“已经进入到了尾声，”红后冷静的声音瞬间就响了起来，“只是……主人，我们可能稍微会有一点麻烦。”

　　江云苓看向红后的投影：“怎么了？”

　　“实验员在做实验的时候，发现了T病毒的负面影响，”红后说道，“负面影响向来是无法摆脱的，只是那个实验员在假期聚会的时候和朋友喝了个烂醉，然后就将这件事情给透露了出去。”

　　江云苓翻了个白眼：“先把人关起来吧，等我们的事情全都做完了，再把他给放了。”

　　“你现在看起来真像个□□者，”乔浪在一边说风凉话，“关起来也没有什么用，言语的扩散能力你也知道的。”

　　这倒是实话，只是不知道目前有多少人听到了那番醉话，又有多少人对于这件事情上了心。

　　江云苓有些头疼，她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这还真的不好查，算了，既然已经泄露出去的话，那就暂时不要管了。”

　　“你想干什么？”乔浪很好奇，“T病毒的负面影响你和我都知道，一般来说承受不住的人可都是会变成丧尸的。”

　　“错，那是之前的T病毒，”江云苓冲着乔浪摇了摇手指，“我们现在利用一些脱毒的手段之后，它就是T疫苗了。”

　　T……疫苗？

　　这个词倒是挺新鲜的。

　　“不过T疫苗刚刚被研发出来，肯定是稍微有一点不稳定的地方的。”江云苓说道，

　　乔浪耸耸肩：“比如？”

　　“比如……副作用会很明显，熬得过去的话就是英雄，熬不过去……”江云苓顿了顿，“熬不过去就永远都过不去了。”

　　饶是乔浪都被惊到了：“这叫稍微有一点不稳定？”

　　江云苓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十分的理直气壮：“总比变成丧尸要好吧？而且T疫苗不具有传染性，这简直是科学的伟大进步。”

　　“再说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成为超级英雄的。”

　　只有那些被绑来的，心里面对社会充满了怨恨和长期处于底层的人，在那样的环境当中都没有失去自己的性命。这样惜命的人，才能够成为超级英雄哦。

　　乔浪摇了摇头：“唯恐天下不乱。”

　　“感谢夸奖，”江云苓踢了乔浪一脚，“哎，你这两天稍微注意点季萤，我总觉得她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你好歹是超人啊别忘了。”

　　“嗯，我知道，”乔浪答应的挺爽快，“不过我有个条件。”

　　江云苓冷笑一声：“不答应也行，我去守着季萤，你去接待尤金探长？”

　　乔浪：……

　　他去还不成吗！

　　——

　　尤金自从那天江云苓来过了之后，就一直处于心神不宁当中。绑架人质的案件没有再发生过，而那些消失的人本身也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之一，无亲无友，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相比起人质的生命，民众们更关心的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绑匪会不会再一次地犯案，而他们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受到威胁。

　　尤金深感无力，他有些迷茫，不仅是对于这个社会的态度，更是对于自己。

　　那个女人扰乱了社会治安，可她也同样地在被社会以另一种形式通缉着。她绑架了那么多的人，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却也是逼不得已。

　　在政府的口中，他们是正义的，退休英雄作为正义的伙伴，应该回到正义的阵营当中。

　　在那个女人的口中，退休英雄才是正义的领袖，政府则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暗中下杀手的无耻政客。

　　尤金捂着脑袋，神色憔悴，表情无措。他想不明白，这究竟应该怎么算才是对的。

　　而这些问题，也已经困扰了他好长时间了。今天江云苓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给他发了封邮件，约他在某条路上的咖啡厅里见面。尤金二话不说，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警局。

　　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尤金还故意将车给停远了，自己则一路小跑去了目的地。

　　当他到达那家咖啡厅的时候，正值下午工作时间，整个咖啡厅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而在角落的地方，上次见面的女人正戴着墨镜，靠着椅子玩着手机。

　　尤金走到她面前坐下，江云苓抬眼看看他，顿时被尤金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回事？被警察局开除啦？”

　　也不怪江云苓这么想，现在的尤金看起来整个人颓废的不行，头发凌乱胡子也没有刮，和江云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此刻的尤金看起来更像个流浪汉多一点。

　　“……我只是这两天有点忙，”尤金舔了舔嘴唇，“说吧，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

　　“呃，我其实是想要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研究成果，”江云苓打量着尤金，“只是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确定还能撑得住吗？”

　　尤金不耐烦地说道：“没问题，我们走吧。”

　　“等等，”江云苓拦住了他，“你这个样子也太显眼了……算了，你先跟我来。”

　　江云苓带着尤金走了后门，两个人从小巷子里一路穿过，尤金跟在江云苓的后面，看着那个穿着皮衣的女人，只觉得一阵恍惚。

　　看她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好像从来不会害怕一样。

　　眼看着江云苓走到了巷子口，骑上了一辆摩托车。她将龙头上挂着的头盔丢了一个给尤金：“戴上，遮住你的这头头发和脸。”

　　尤金老老实实地戴上了头盔，坐在了江云苓的车后座上。江云苓试了试油门，冲身后的尤金道：“你最好抱着我，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你半路不会摔下去。”

　　尤金愣了一下，他有些犹豫地照着江云苓的话去做了，用手扶住了江云苓的腰。在摸到那不盈一握的细腰的时候，尤金还是难免地思维发散了一下。

　　只是下一秒他就不这么想了，准确地说他的所有的想法，全都跟着高速移动的摩托车甩了出去。

　　——

　　当江云苓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可怜的尤金探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飞快地跳下了摩托车，扶着墙角吐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能够吐出来。

　　“你一定要开这么快吗！”尤金好不容易才能说话。

　　江云苓则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漱漱口吧，说起来你……是不是什么都没吃？”

　　尤金吐出了嘴里面的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儿是什么地方？”

　　“哦，我亲爱的探长。”江云苓笑着将头盔重新挂在了摩托车上，甩了甩有些凌乱的头发，“这现在可不能告诉你，毕竟你不在我这一边。”

　　“我今天带你来，单纯出于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和你有缘分，第二嘛……我还挺喜欢金发帅哥的。”江云苓手冲着身后挥了挥，只见摩托车停放的地方顿时移动了起来，地板折叠沉降后，摩托车便消失不见。

　　尤金没有把这一切给忽略掉，他终于开始郑重地打量起了周围——这是一个充满了科技感的地方，眼神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极简线条，很明显花了大价钱。

　　江云苓在前面走，回头一看发现尤金还站在原地：“怎么了？过来啊。”

　　“……这是什么地方？”尤金慢慢地走到了江云苓的身边，还不忘了询问她。

　　“刚刚不是和你说了，现在不能告诉你，”江云苓叹气，“跟我来吧，你在这个地方没有权限的，小心死在角落的地方哦。”

　　尤金精神一振，这才紧紧地跟在了江云苓的身后。

　　江云苓带着尤金穿过了几道门，最后来到了一个圆形的钢铁机械门前。她回头看着尤金：“准备好了没有，探长先生？”

　　尤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用力地点点头。

　　江云苓转回头，伸手在一边的操控盘上按了几下，立马就有一个机器从头顶降落，对着江云苓的眼睛进行了扫描后，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欢迎回来，江小姐。”

　　话音刚落，机械圆门也跟着开启。尤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从里面传出了一股冷气，他皱着眉头，跟着江云苓跨进了这个门中。

　　只见门里到处都是穿着特殊服装到处走动的人，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对于路过的江云苓和尤金全都视而不见。尤金看着那些他看不懂的机械仪器，以及到处都是实验用品，只觉得心惊肉跳：“这……他们在干什么？”

　　“今天是一次大型试验的现场，他们全都在做准备工作，很忙的，”江云苓解释道，“不过我们不用去现场，你跟着我来就行了。”

　　江云苓把尤金带进了一间会议室。她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和视线。在二人的对面，则有一个巨大的屏幕，江云苓在门边的小键盘上输入了一串数字，屏幕立马就亮了起来。

　　屏幕上是一个监控的方向，正对着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纯白的，里面正有一些实验员，拿着针管给床上的人注射着什么东西。

　　尤金一惊，差点就跳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嘿，放轻松一点行不行？你接着往下看。”江云苓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老人家我年纪大了，受不起惊吓。”

　　尤金勉强重新坐了下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打算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直接给江云苓好看。

　　只见实验员已经完成了注射，他们全都退出了房间。而房间里面的人则直愣愣地躺在床上，过了半天之后，突然就看到那人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在了地上。

　　实验员在房间外记录着数据，同时也有人给着房间里的人提示：“试着用你的拳头对房间角落的沙袋打一拳。”

　　那人点点头，走到了沙袋前。明明看身材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然而当他捏紧了拳头，一拳击中沙袋后。原本沉重而结实的沙袋表现的就像是个劣质的玩具一样，直接四分五裂，散成了碎片，沙袋中的填充物则流了一地。

　　尤金惊呆了。

　　“你看到了？”江云苓对着尤金笑了笑，“这就是我们的研究成果，可能比不上我们这些自然变异，不过……也比普通人要厉害多了吧？”

　　“……简直不可思议，”尤金倒吸一口冷气，“你给他注射了什么？”

　　江云苓在尤金的对面坐了下来：“专属我们超级英雄的药剂，T疫苗。”

　　“T疫苗？”尤金傻傻地跟着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就不是我的专业范围之内了，让陆先生和你说。”江云苓话音一落，会议室的门便又被打开了，陆哲成穿着高定西装，板着一张脸进来了，整个人都散发着商界大佬的气场。

　　江云苓忍不住地想要笑，她低下头干咳了一声，然后十分自觉地将位置让给了陆哲成：“介绍一下，T疫苗研发的主要领导者，陆先生。”

　　陆哲成对着尤金点了点头，十分淡定：“西里尔先生。”

　　“等等……你是那个生物能源公司的老板！”尤金总算还没有完全地傻掉，他惊讶地看着陆哲成，再看看江云苓，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你也是个超级英雄。”

　　“退休了，我已经退休了，”陆哲成纠正他，“我现在更注重于生物方面的研究，这是我个人的爱好，也是我的事业。”

　　尤金抿了抿嘴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陆哲成并没有给他时间去思考，他打开了带来的平板电脑，摆在了尤金的面前：“T疫苗是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研究的项目，从我们还是超级英雄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前不久。本来我们确实是打算将这些疫苗投入到使用当中的，只是……还没有研究完成，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那样的事情，就是指他们被通缉。

　　尤金觉得有些尴尬，他双颊发烫，却又不得不强撑着：“这……”

　　“这当然不是你的错，请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在抱怨你，”陆哲成微微一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尤金干咳了一声，胡乱地点点头：“呃……请问这个T疫苗，究竟是什么东西？”

　　面对着陆哲成，尤金也不由得有些畏手畏脚了起来，连说话的口气都尊敬了许多。

　　陆哲成从善如流地给他解释：“其实在发明的最初，这并不是疫苗，而是一种病毒，T病毒。T病毒的威力远远地大于你的想象，但是同样的，作为病毒也十分的不稳定。所以我们在进行了实验之后，就一直致力于T病毒的脱毒过程，幸好，我们还是成功了，T病毒成功变成了T疫苗，虽然并没有之前的T病毒威力强大，但是……效果你也看到了。”

　　这还叫威力不强大？

　　尤金想着刚刚那个实验室里面的人的表现，不由得开始猜测，如果是原始的T病毒的话，那威力该有多大。

　　“总之，这是我们用来改造人类的武器，”陆哲成做了最后总结，“我不想多说什么废话，原本这些东西我们是打算公开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了。”

　　他冷笑了一声，面对着尤金，陆哲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哄你们这些跑腿的人的，我只想说，我们这些没有用的退休英雄，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够保护自己，并且活下去。”

　　尤金喃喃地说道：“你们是超级英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其实可以藏得很好，你看，你不就是吗？尽管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但是你还是运转着你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