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冷汗的苏知薇强忍着痛，疼痛让她的理智回笼，用身上的白大褂给自己的双腿做了止血处理，苏知薇席地而坐，没有再试图爬起来，她仰头用犹如毒蛇般地视线不断地打量着云琦。

　　身上毫无血迹的云琦仍是一身清爽。

　　过于出色的容貌还真是再好不过的伪装——自认发现了云琦的真面目，苏知薇微微垂眸，云琦身后的景象猝不及防地落入了眼帘，恐惧再次攫取了苏知薇的身心。

　　苏知薇的平板电脑连接着这栋写字楼里的所有监控，她本来是因为1-10层的监控出了问题，在忙着查看平板电脑，这才比看守监控室的安保人员更早发现了停车场监控画面里的异样。

　　同样怀疑云琦觉醒了玛那，苏知薇便定下了瓮中捉鳖的毒计——一周前，她的实验被军方彻底的抛弃了；半个小时之前，龙家也决定撤资；那她还留着龙傲天的私生子们做什么！

　　她也不信云琦的速度能比子｜弹还快，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云琦用事实戳破了她的自以为是。

　　“你就是苏博士？”

　　“你觉醒了玛那？”

　　云琦和苏知薇同时发问。

　　“我是。”

　　苏知薇在云琦的示意下，先回答了她的问题，面色隐含屈辱，但她不敢在亲眼看到云琦不以为意地杀人后，违抗云琦。

　　——云伊依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苏知薇，心底翻涌起了各种阴谋论。

　　“苏子瑜呢。”

　　云琦语气淡淡，似随口一问。和龙家有关，又同样叫苏知薇，那么，她八成就是苏子瑜的母亲了。

　　“他现在很好，呆在他该呆的地方。”

　　苏知薇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强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

　　苏子瑜和他的‘兄弟们’在6-9层。

　　在听到监控室的安保人员报告，1-10层的监控突然失效时，她才想起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有些忽视他们了，也不知道苏子瑜和他的‘兄弟们’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她已经通知了她手下的全部研究人员去1-10层检查了，应该会没事吧。

　　“监控室在哪里？”

　　云琦走上前，蹲身拾起苏知薇掉落在地上的平板电脑，又顺手搜走了苏知薇身上的手机和通行证——和丽娜学的。

　　“1层。”

　　苏知薇想反抗，但在云琦的指尖碰触到她衣服的那一瞬，恐惧就让她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被冻僵了一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看着我再说一遍。”

　　“24层。”

　　这是苏子瑜的母亲，云琦在心里对自己强调了一遍，压下不悦，继续用迷魂术问道：“这栋写字楼里还有多少安保人员？”

　　“没有了，所有安保人员都被我调来了17层。”

　　“包括监控室里的？”

　　“是的”

　　云琦回头看了一眼走廊，问道：“怎么回事？”

　　意识混沌的苏知薇沉浮在幽暗诡秘的深海里，情绪陡然爆发，不停得尖叫和咒骂着。

　　云琦不得不加重迷魂术的控制，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

　　“因为军方的人撤走了，这里只剩下我私人雇佣的一小部分安保人员。”

　　“其他人呢？”

　　“在1-10层。”

　　“你和军方是什么关系？又和龙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龙家的管家会派人给你送私生子？你在研究什么？玛那又是什么东西？”

　　确定监控室对她来说暂时是安全的，云琦有了刨根问底的兴致。

　　“我和军方本来是合作关系，但在军方知道界卫在一个月前，从邻界发现了玛那后，就开始欺骗我！”

　　苏知薇又激动了起来，神色宛如亟待复仇的恶鬼。

　　“我发现的[S]怎么可能会是玛那？！可笑！[S]明明是从龙傲天的基因里遗传下来的！军方抢夺了我的科研成果！什么玛那？那是我找到的新人类的进化密码！是奠定我成为创世主的基石！”

　　“哈！结果呢，军方不仅断言我发现的[S]就是玛那，还因为界卫在持灵者的帮助下，找到了没有玛那的蓝星人，也能成为持灵者的办法，虽然能成功成为持灵者的蓝星人数量极为稀少，但他们还是抛弃了我！”

　　“不，不是抛弃，他们抢夺了我的科研成果！”苏知薇嘶吼道：“但我不会认输！我联系了龙家，让龙家嫡系帮我，我承诺会让他们进化成比龙傲天还要完美的人类，但那群蠢货居然因为界卫伸出的橄榄枝，就认定我在欺骗他们，还要求中断实验！”

　　“龙家还命令我，让我把龙傲天的私生子送回去，哈哈，想得美！我把他们全都杀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龙家打得什么主意，有玛那的人类成为持灵者后拥有的力量会更强大，龙家想让他们为家族所用，我偏不让他们得逞！”

　　云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疯魔的苏知薇，冷静地问道：“玛那、玛那觉醒、持灵者是指什么？”

　　“玛那是邻界的词汇，是组成人类灵魂的一部分，被邻界人视为构成超自然力量的基础要素。而不同的人，体内的玛那，是有优劣差距的。”

　　“玛那觉醒，是指邻界人在七岁后，能利用玛那，使用超自然力量中的自然元素力量，包括风、火、水、雷、冰、士、木，以及特殊的光、暗、空间系元素力量。”

　　“魔法？”

　　云琦的脑海里想到了异世界魔法少女之类的番剧。

　　“不，更像是异能，绝大部分的邻界人并不能觉醒玛那，而成功觉醒玛那的那小部分邻界人里，多数人的异能只能满足日常生活所需，并不具备强大的杀伤力。”

　　“那么，持灵者是什么？”

　　“持灵者是玛那觉醒者，利用灵魂的力量，和恶魔签订契约，代价是献祭死后的灵魂，从而拥有了恶魔能力的邻界人，也是唯一能从邻界穿过‘门’抵达这边的邻界人。”

　　“虽然所有的玛那觉醒者，在理论上都能和恶魔签订契约，但受玛那的优劣之分，所签订的恶魔也是有等级之别的。”

　　云琦被邻界的世界设定，冲击得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难道中京机场事件后，官方给出的结论是真的？！

　　蓝星真的是被拥有神秘力量的暗星人布下的结界保护了？

　　所以，比起暗星、暗星人，人们才愿意选择邻界、邻界人这类更亲切的称呼，来称呼‘门’对面的存在？

　　半晌，云琦才问道：“持灵者……和恶魔签订契约的目的是什么？”

　　“狩猎魔兽和邪鬼，守护人类。”

　　“……”云琦按了按胃部，她饿了，等会去吃点什么吧，拉回走神的思绪，云琦接着问道：“魔兽是指游鱼和菌怪之类的生物对吧，那邪鬼呢？”

　　“是。邪鬼是类人型生物，长生不老，天生就可以使用超自然力量，以魔兽和人类为食，也有部分邪鬼是由人类转化而成的，据说，只要吃掉一口恶魔的肉，人类就能变成邪鬼。”

　　“恶魔不吃人吗？”

　　“据说不会，恶魔只能通过契约降临人世，也只能吞噬契约者死后的灵魂。”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云琦问道：“这些事情，对普通人是保密的？”

　　“不，只是除了军方、界卫外，这些事情，只在冒险者之间流传，没有人会特地去告知普通人，也没有必要。”

　　云琦点了点头，说道：“所以，邻界的食物链，从最底端开始，是人类→魔兽→邪鬼→恶魔？”

　　“是。”

　　“那——神明之类的呢？”

　　“只在教会的教义里出现过。”

　　云琦兴奋地来回走动了几步，她并未觉得苏知薇所说的这些完全颠覆人类常识的真相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满脑子都是‘终于找到了做好人的捷径’之类的念头。

　　——对做好人这件事，她的态度，可是认真的。

　　等到平静下来之后，云琦已经决定要在成年后加入界卫了，也就是成为星渚空间界边境特别防卫机关的队员——只要被贴上是在‘保护人类’的标签，她就是被官方认证过的好人啦！

　　——她也就能单方面完成和她爹的约定了。

　　不过，她不打算成为持灵者，毕竟，她对自己的灵魂还是很看中的，一点都不想献祭给恶魔。

　　又继续用迷魂术和苏知薇聊了一会儿，云琦也大概清楚了，为什么界卫也需要持灵者：

　　随着不断出现的高等级魔兽，重型武器已经难在战斗中生效了，更不要说只闻其名，未见真身的邪鬼。而战略级武器并不适合在城市里使用，考虑到每一次击退敌人后所付出的代价，即便是华国，也支撑不了多久。

　　而持灵者在战斗时，虽然也会造成一定的破坏，但比起重型武器或是战略级武器轰｜炸后所造成的破坏来说，就不值得一提了。

　　这也就决定了，普通的界卫队员和持灵者之间的地位差距。对这些并不看中的云琦，再次立志要成为一名普通的界卫队员。

　　意外获得了不少情报，云琦的心情好了不少，在用迷魂术命令苏知薇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之前，云琦说道：“我姑且再问一遍，苏子瑜呢？”

　　“在9层的实验室里。”

　　云琦又看了一眼玻璃房间，眸色冷了下来，冷静地确认道：“你把苏子瑜也当作实验品了？他还……活着吗。”

　　“那是他存在的意义，他还活着，必须活着。”

　　如果苏子瑜都被关在了实验室里，那云伊依所说的‘苏知薇会连龙皓也一起保护’就不成立了。

　　“龙皓呢？”

　　云琦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是教人猜不透的语气。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谢谢苦笑的猫和空山的营养液~

　　抱住蹭蹭~笔芯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