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琛还记得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是被燕之凌救下的。

　　后来因为身体情况限制，不得已昏睡过去, 他本以为自己怎么着也该在流芳塞孩子的时候醒过来, 没成想眼睛一闭一睁, 孩子已经硬塞完毕, 而他也如原著中, 成为了燕之凌的徒弟。

　　尹天琛用上帝视角将前两天的事情过了一遍，发现与原著出入不大。

　　虽然他看得很快, 也就几分钟，但在燕之凌眼中，就是这个沉睡了数日刚苏醒的小孩儿又忽然开始发呆。

　　燕之凌抿唇。

　　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吧？所以流芳迫不及待地要把孩子塞过来，而莫一臻也没强烈反对。

　　尹天琛平淡的反应愈发笃定了他的猜测。

　　燕之凌动了动唇, 刚要说话, 就听到了一阵悠长的“咕噜”声。

　　“什么声音？”燕之凌皱眉。

　　尹天琛也不觉得害臊，直截了当道：“我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 难怪他觉得身体这么虚弱呢，换做成年人饿上个两三天都说不定要进医院, 更别提一个才五岁的幼童, 尹天琛觉得自己还能醒来真是万幸, 连忙要东西吃。

　　只有吃饱了，才能早日长壮壮，现在这具萝卜头身体实在让他不甚满意。

　　但燕之凌却没有立刻给出反应。

　　他自筑基起就辟谷了, 至今已有三百余年不用操心果腹问题，对于“饿”这个字，感到十分陌生。

　　“你吃什么？”半晌, 燕之凌才重新出声。

　　尹天琛愣了愣，他不确定这个世界的食物和普通世界是否有所不同，只得道：“吃人吃的东西。”

　　燕之凌皱眉思索了会儿，忽然转身出门。

　　尹天琛以为他是出去给自己拿吃的，就乖乖地坐在床上等，没想到等到头晕眼花都没能把人等回来。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被饿晕，尹天琛只好挣扎着下床，跑到桌边，踩着椅子倒水喝。

　　幸好茶壶里还有点茶叶，尹天琛又把茶叶掏出来嚼着吃。

　　唉，他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把一壶茶水和茶叶消灭干净，尹天琛摸着鼓鼓的小肚子，还是觉得饿。

　　就在他望眼欲穿之际，燕之凌终于回来了。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手中那块冒着热气的巨大烤肉。

　　尹天琛一骨碌从桌子上爬起来，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燕之凌却没有立刻把肉给他，而是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碗啊。”作势便要转身出去拿碗。

　　尹天琛哪里等得到他拿完碗再回来，就燕之凌这个速度，等他回来自己就饿死了。

　　他连忙跳下椅子，不顾自己踉跄了下，扑过去就抱住了燕之凌的腿，嚷嚷道：“没关系，我用手捧着吃！”

　　燕之凌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不过到自己腰的小萝卜头，抿了抿唇，忽然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双指并拢，朝烤肉划出了一道剑气。

　　烤肉上顿时被割下了一块鸡蛋大小的肉块，朝下落去。

　　尹天琛眼明手快地接住，不顾肉块还有些烫嘴，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燕之凌切肉，尹天琛吃肉，如此这般，他一连吃了五块烤肉，才因为胃部剩余容量不足而意犹未尽地住了嘴。

　　“吃饱了。”眼见燕之凌还要继续切肉，尹天琛连忙制止他。

　　燕之凌哦了一声，随手把肉往屋外一扔。

　　尹天琛：“……”

　　暴殄天物啊！！！

　　但他又不能冲出去捡回来，捡回来也不能吃了，只好悻悻地转移话题：“我要洗手。”

　　燕之凌又皱眉了：“你不会御水之术吗？”

　　尹天琛：“……”

　　尹天琛干巴巴道：“我才五岁。”

　　燕之凌眼底似是闪过嫌弃，但还是让尹天琛抬起手，用御水术替他洗净了双手。

　　尹天琛看着自己干干净净再无任何油渍的双手，默默地将残余的清水往裤子上蹭了蹭，心想还是快点多学点技能才是。

　　原著中对渣攻的幼年一笔带过，开场便是二人师徒情深的画面，尹天琛一度以为这是本意外混入渣贱文的甜宠文。然而越看到后面他越坚信，这就是本地地道道的渣贱文！

　　因为主角是莫骞和燕之凌，所以对于前任渣攻莫一臻的事迹，作者选择了一笔带过，他和燕之凌的过往大多出现在背景介绍中，篇幅极小。又为了情节发展，并未细说渣攻小时候的事情。想到这里尹天琛就有怨气，以前穿过来都是直接穿到故事开场几章之后，可这次偏偏让他穿到了前传，在一切故事开始之前！

　　尹天琛总觉得自己被塞进五岁男娃的身体里是有人在恶作剧。

　　尹天琛忿忿地想道，即便是五岁的萝卜头，他也能演出霸道总裁的味道！

　　走着瞧！

　　尹天琛就这么在燕之凌的凌燕峰住了下来。

　　燕之凌的名字便是出自这座山峰的名字，据说因为燕之凌是当年天风宗主在还是峰主时所得的儿子，又懒得起名，就直接用自己座下山峰的名字来命名了。

　　尹天琛觉得十分无语。

　　但更无语的还在后头，因为在相处了几日之后，他发现燕之凌根本不会带孩子！不对，确切的来说，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正常地与人相处！

　　比如说，燕之凌自己辟谷，就从来不会想到要给尹天琛准备吃食，还是尹天琛自己每到饭点就找洒扫的小童要食物吃才没有被饿死，也不知道之前那块肉是从哪里弄来的。

　　再比如说，燕之凌根本没考虑要给他安排房间，尹天琛初来的几天都是在燕之凌卧室角落的小榻上将就的，睡得他是腰酸背痛。

　　还有诸如此类的事件，尹天琛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他不由怀疑起来，原著中的燕之凌究竟是怎么把原身养大的？难道原身也早慧？

　　忍受了五天，尹天琛忍无可忍，他直接在燕之凌打坐的时候冲进了他的房间，打断了他的修炼。

　　燕之凌睁开眼，不悦地看着他。

　　“师尊，我觉得我需要和你约法三章。”尹天琛趴在床边，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燕之凌想到自己的复仇计划，没有拒绝：“你说。”

　　尹天琛道：“第一，我需要正常的一日三餐，我年纪尚幼，尚未辟谷，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燕之凌点点头。

　　“第二，我需要一个可以睡觉的房间，不能整日在师尊房里占地方。”

　　燕之凌继续点头。

　　“第三，我希望能开始和师尊学习功法。”

　　燕之凌觉得这三条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第四……”

　　“等等，”燕之凌打断他道，“不是说约法三章吗？”

　　尹天琛面不改色道：“这只是一个比较通俗的说法，我后面还有三十条没说。”

　　燕之凌：“……”

　　燕之凌不耐烦了：“我是收你做徒弟的，哪有徒弟向师尊提这提那的。”燕之凌要的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徒弟，而不是对他呼来喝去的小祖宗。

　　尹天琛道：“那好吧，其他条件我都可以无所谓，只有一条我希望师尊能够保证。”

　　燕之凌道：“你说。”

　　尹天琛道：“请师尊好好爱护我，不要把我养死了。”

　　燕之凌：“……”

　　果然流芳和莫一臻的儿子就和他们两个一样讨厌！

　　燕之凌当然不愿意尹天琛死，他的复仇计划还没展开呢。可他又着实不知道如何养徒弟，尤其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年幼如此弱小的徒弟，只好去请教自己的父亲，天风宗主。

　　但天风宗主当年对儿子也是放养模式，一问三不知。

　　最后还是当年把燕之凌带大的师兄看不过眼，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育儿指南送出了手——这也是当初辅助他照料燕之凌的宝典。

　　燕之凌开始上心了，尹天琛的日子也稍稍好过了些。

　　——但也充其量只是从无人问津上升到了不会被饿死，依旧是可怜巴巴的小白菜一颗。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七天没有洗过澡了！

　　尹天琛不是洁癖，但他也无法忍受不能洗澡的人生。这七天里他虽然每天都会打水擦身，但仍然觉得自己正在逐渐发馊。

　　因为剑宗内大多是修士，平日里都有自我洁净的功能，根本不需要刻意洗澡。尤其是凌燕峰上，由于燕之凌喜静，山上的人寥寥可数，还都是有着不低的修为的，更是连一个浴桶都找不着。

　　于是继吃不饱饭之后，尹天琛再次找上了燕之凌，这次是为了洗澡。

　　“洗澡？”燕之凌不解。

　　尹天琛点点头：“我先前跟在爹娘身边的时候，才刚刚开始炼气，所以还没办法保持自身的清洁，至多几日便需要清洗一次。”

　　燕之凌道：“那你就去洗啊。”

　　尹天琛耐着心思解释：“山上没有浴桶。”

　　燕之凌道：“后山有温泉，你可以去那里洗。”

　　尹天琛闻言却并不惊喜，还在心里呵呵：“我知道，但我过不去。”

　　燕之凌道：“也就几十里。”

　　也就几十里，难道要让他一个小孩子长途跋涉去洗澡？恐怕温泉都没见着就累死在半路上了吧。更何况燕之凌说的应该是直线距离，步行的话，还得考虑翻山越岭的问题。

　　面对轻描淡写的燕之凌，尹天琛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你带我去吧。”

　　燕之凌意料之中地皱起了眉，嘟囔道：“真麻烦。”

　　声音虽轻，但还是被尹天琛听见了。

　　尹天琛心想，要不是看你长得可爱，他铁定……好吧，现在也打不过。不过等他长大了变强了，一定要把这个生活九级残障的小贱受按在腿上狠狠地打屁股！

　　不会照顾孩子就不要学人家复仇，把人养死了怎么办！

　　燕之凌带着尹天琛去了后山温泉。

　　尹天琛还未落地，便感觉到一阵热流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

　　是真的天然温泉！

　　尹天琛十分惊喜，不管怎么说，能坐落在剑宗内部的温泉，就算没有奇效，泡一泡对身体总是好的。他甫一落地，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却被燕之凌一把拽了回来：“小心淹死。”

　　尹天琛：“……”

　　燕之凌将他带到了一处浅滩，那眼温泉下恰好有一个宽大的石台，看上去颇像是武侠中产生奸情……不，是相互练功的好地方。尹天琛估算了一下那个石台距离水面的高度，他坐在上面洗应该没什么问题，能把身体全泡进去，又不用怕被淹到。

　　尹天琛不由对燕之凌刮目相看，没想到他也能有这么贴心的时候。

　　谁知燕之凌下一秒就打破了他的想法：“我小时候被师兄带来温泉，溺水了好几次，总算找到了这个好地方，你以后洗澡也要记得来这里，其他地方不要去。”

　　尹天琛：“……”原来是自己被淹过。

　　既然已经看到了温泉，尹天琛便觉得自己浑身都痒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带来的换洗衣物放到距离稍远的石头上，然后扒光自己，冲进了水里。

　　燕之凌就站在岸边，一眨不眨地盯着给自己洗澡的小娃娃。

　　尹天琛也不觉得被看有什么尴尬，左右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他更加偏向于燕之凌是怕他一不小心淹死。

　　总算把自己搓掉了一层灰，尹天琛没有立刻上岸的打算。

　　好不容易来一趟温泉，他可得好好享受一番。

　　尹天琛沿着石台移动，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刚准备靠着，就被燕之凌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燕之凌不知为何，居然也开始脱衣服，而且脱完就下水，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修士不是一般不用洗澡的么？

　　尹天琛不解，随着燕之凌的靠近，他的头也不由自主越仰越高。

　　“让让。”燕之凌低着头，居高临下地下命令。

　　尹天琛挑眉：“这里是我先看中的。”

　　燕之凌直接把他拎了起来：“这里还是我先发现的呢。”

　　尹天琛的视线骤然变高，本以为燕之凌会把他放到一边，不想他竟直接把他放到了自己腿上。

　　皮肤相贴，尹天琛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相较之下，三百多岁的燕之凌就显得纯洁无比，他捏起尹天琛的一条胳膊，语气中带着惊叹：“你看起来挺瘦小，怎么身上的肉这么软？”

　　尹天琛：“……”

　　燕之凌捏了胳膊又捏腿：“真的好软！就像凡人吃的大白馒头！”

　　别再说了，他心好痛。

　　尹天琛的内心在流泪，总有一天，他会把皮肤练成小麦色，肱二头肌和腹肌也都会回来的！

　　一次共浴让尹天琛的幼小心灵受到了伤害。

　　但燕之凌反而很开心，他尽情地捏了一遍记忆中的“白馒头”，直到回了凌燕峰，高昂的兴致都没有消退多少。他一高兴，就有了动力，以至于尹天琛住过来这么多天，终于做了一件符合自己当下身份的事情——跟着燕之凌修炼。

　　燕之凌是个天才不假，但他显然不是个好老师，他先是丢了一本深奥的功法给尹天琛，在他一页一页看过去的时候又嫌他学的太慢，直接把人抓过来，用自己的灵力顺着小孩儿的经脉过了一遍，美其名曰让他记住脉络的走势。

　　过完之后，尹天琛差点没疼晕过去。

　　他不知该庆幸自己在原世界有过类似的功底，及时引流，还是该感谢这具孩子的身体天赋异禀。纵然燕之凌强盛的灵气差点让他的经脉崩溃，他还是熬了下来，并且没有因此成为一个废人。但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接受过燕之凌“好心”的教导，生怕自己被对方玩儿死。

　　燕之凌坚持了两次，见尹天琛不领情，也负气离去。

　　尹天琛松了口气，开始自己修炼。

　　不得不说，作为主角攻，又有两位大能父母，原身的天赋十分出众，恐怕能与燕之凌比肩。再加上尹天琛的成人理解能力，若非他稍加克制，恐怕十岁就能筑基，打破燕之凌十五岁筑基的世界纪录。

　　但尹天琛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首先自然是不想太出风头，其次么……他一点都不想顶着十岁的五短身体过一辈子！而且是几百年几千年的那种一辈子！

　　尹天琛也是在修炼过程中才慢慢了解到的，在这个世界背景下，一旦筑基，容貌和身形就不会再有所改变！燕之凌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十五岁筑基，至今为止年纪都是十五岁的二十多倍了，还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连身高也不怎么可观。

　　要是尹天琛不知道这点，早早筑基，那就惨了。

　　至于那些要几十岁才能筑基的修士，他们大多会在二三十岁的时候服下驻颜丹，到时候再筑基，容貌就不会成太大问题了。

　　这一拖，就拖了十来年。

　　尹天琛在燕之凌的凌燕峰上，成功存活到了二十岁。

　　并且正处于炼气巅峰时期的他，还获得了天才2.0的称号。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直到主峰那边传来了仙灵大会的消息，尹天琛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前传了十多年，终于熬到正传了！

　　因为燕之凌只有他一个徒弟，那么前去领取信物的人选也只有他一个。

　　尹天琛拿着从天风宗主手中取得的玉牌，御剑飞回了凌燕峰，和洒扫的小童打了声招呼，便直奔燕之凌的院子。

　　原著的开头，描述的便是这一幕。

　　原身捧着大会信物，兴冲冲地向燕之凌复命，因为仙灵大会只允许持有玉牌且金丹期以上的大能参加，而这些大能又可以携带一至两名弟子，那么能跟随燕之凌一起赴会的，无疑只有原身一人。

　　仙灵大会百年一次，只要能通过试炼，就能得到无数珍稀财宝。

　　以原身这随父母的贪婪性格，怎会错过。

　　然而，也正是这场大会，让原身邂逅了自己的第一个姘头，合欢宗的宗主。

　　尹天琛闯进燕之凌房间的时候，他正在修炼。

　　这么多年来，燕之凌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闻声缓缓地睁开眼睛，语气淡然：“取来了？”

　　尹天琛笑着点点头，朝他摊开手。

　　燕之凌轻轻嗯了一声，并不多言，只抬手往尹天琛掌上凌空一抹，玉牌便被他纳入了乾坤袋。

　　尹天琛的掌心被他的衣袖扫到，带起淡淡的痒意，他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背到身后，搓了搓掌心。

　　他这个师尊，实在是太擅长无意勾人了。

　　就拿温泉一事来说吧，十岁之前尹天琛还能借口说他是怕自己淹到，所以每次都同行同浴。可十岁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尤其是到了十三四岁发育的年纪，燕之凌还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脱光了衣服往他身旁一坐，尹天琛的小兄弟好几次都差点露馅。

　　偏偏燕之凌还后知后觉，捏着他手臂上的小肌肉，不无惋惜地感慨，手感没以前好了。

　　要不是燕之凌在原著中全程单蠢，尹天琛真要怀疑他是在故意勾引自己了。

　　话题扯远了。

　　回到现在，燕之凌刚拿完玉佩，就开始了每日一问。

　　“你今天还没有筑基吗？”

　　尹天琛：“……”

　　自从他十二岁进入炼气后期，燕之凌就经常会问他这个问题，等到他十五岁达到炼气巅峰，这个问题的频率就增加到了每十日一次，而后随着日子的流逝，变为了现在的每日一次。

　　尹天琛知道，燕之凌是等不及了。

　　他自己是修炼天才，十五岁筑基，就巴不得自己徒弟也像他一样，做不到就是菜鸡。

　　尹天琛也愁啊，天知道他为了压制修为付出了多少努力，简直比修炼还要艰难。可他熬到现在才二十岁，他还想等自己长得再成熟些再筑基，不然到时候师徒二人往外一站，别人一看，好嘛，两个没长开的娃娃，笑都笑死人了。

　　面对尹天琛的沉默，燕之凌失望地叹了口气：“你都二十了啊。”

　　尹天琛只能干笑：“世上如师尊一般的奇才实属罕见，弟子能在二十岁就达到炼气巅峰，已是不易了。”

　　燕之凌哀怨道：“二十岁，已经很老了。”

　　“……”尹天琛笑容不变。

　　心说你这个三百多岁的老妖怪还敢嫌他老？！

　　燕之凌并听不见尹天琛的腹诽，但徒弟筑不了基，他也不能硬逼人家，只能又叹了口气，便挥手让尹天琛出去。

　　尹天琛想到方才在路上遇见的传话弟子，便道：“听说我父亲母亲回来了，他们请我过去一叙。”

　　燕之凌的脸色极为明显地僵硬了两秒，才道：“去吧。”

　　尹天琛无奈，就这种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的心机还妄想复仇？不被人吃干抹净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