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的粉丝还在等。

　　可周粥的微博上面一条动态也无, 对于热搜和艾特也没有回应，宛若凭空失踪了一样。

　　【我从x省来的，我在等你, 臭婆娘！】

　　【快出现呜呜呜, 为了和臭婆娘见面，我还特意化了妆，做了粉丝牌子】

　　【为什么没有人，虽然官方给我们安排了空间站着，但老子就想站外面吹冷风，小昼, 你不是人！！！】

　　周粥脑子有点麻。

　　从某张照片中, 周粥看到了一堆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 有几张面孔很熟悉，另外几个她不认识。

　　似乎是被工作人员请到某个特殊的休息室等去了。

　　【大佬们……虽然我不知道谁是谁, 但是看工作人员的态度，我感觉他们应该是前几名的土豪】

　　【除了江湛之外, 这些男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江湛帅的让我腿软，另外几个也好他妈帅啊】

　　【臭婆娘不会是临阵脱逃直接歇菜了吧~】

　　【是这样，很多妹子在看帅哥, 我带着我们系的系草在边上吹冷风, 在那几个帅的离谱的男人面前, 我们郁闷得想哭，妹子们其实也可以看看我们的（bushi）】

　　【我是庆大的，本来以为追星的只有我一个，没想到在现场看到了好几个熟人……所以臭婆娘你人在哪里！！！】

　　那张有点模糊的合照在网上疯传。

　　身高腿长的男人们站成一排，彼此视线不相交, 之间隔着一米远。

　　将同性相斥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发现有人拍之后，几人纷纷带起了口罩。

　　所以除了那张有点模糊的动态合照外，大家基本上没怎么捉到帅哥们的正脸。

　　当然有粉丝手快偷拍了几张，不知道姓名，但侧脸帅的惨绝人寰。

　　于是当下热搜第一是#小昼线下见面会缺席#，第二则变成了#小昼粉丝榜里的大帅比们，照片#，而第三则是#混迹在小昼线下见面会的学霸萌#。

　　脸永远在第一印象里占比最大。

　　【纯路人，颜值好高？？？】

　　【天吶，这里面随便一个喜欢上我我都感觉我上辈子烧高香了……】

　　【没有滤镜吧，不是请的托？？？】

　　去年线下见面会周粥带着口罩，名气没有现在这么大。

　　来见她的熟人也就楚颂一个，当时周粥还挺尴尬的。

　　可现在想想，那好像都是小场面。

　　周粥面色平静的坐在床上发了个微博。

　　【睡过头了，打个车过来……】

　　没救了。

　　周媛坐在楼下看着新刷新的微博，捂脸叹息。

　　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迟到啊。

　　这种口气就好像：啊，今天早餐吃了xxx一样随意。

　　那种微妙的酷。

　　【居然是迟到，我还以为不来了呢】

　　【宁就是逗猫之光？？？？这么大的日子你睡过头了？？？】

　　【臭婆娘啊，你怎么会迟到的！！别告诉我你昨天学习到三点？？？】

　　【今天好冷啊，臭婆娘能不能关爱一下粉丝orz】

　　十分钟后，周粥裹着一件格子大衣出了门。

　　深绿色，围巾纯黑，脑袋上带着帽子，脸上挂着口罩，整个人捂得很严实。

　　时间有点赶，她没化妆。

　　周媛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姐，你去哪？”

　　“见面会。”周粥的声音懒洋洋的，顺便打了个哈欠。

　　好困啊，回来应该可以睡一整天。

　　“我让王叔载你过去，不用真打车。”

　　周粥认真思考了一秒钟。

　　“也行。”

　　最后是周媛和周粥一起上了车。

　　周媛手里还拎了一个方形的包。

　　“姐，你没化妆吧。”

　　周粥靠在座椅上试图补眠，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她哼了一声，表示应答。

　　周媛将自己的化妆包往前递了递。

　　“要不我给你画个妆吧。”

　　她话刚说完，就听见了周粥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周粥直接睡着了。

　　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处留下一串阴影，她整个人都显得很安静。

　　露出来的细腻皮肤嫩豆腐似的，周媛忽然觉得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算了。

　　周粥一路睡到举办见面会的会场。

　　车停了，周粥顺势醒了。

　　“到了？”

　　周媛：“嗯嗯，要我和你一起下去嘛。”

　　她声音有点兴奋，怎么说呢，她也想看帅哥来着。

　　周粥看周媛将口罩拉上去，一脸期许的看着他，语气迟疑：“你确定？”

　　周媛立马蔫了：“还是算了吧，不过来的那几个很帅的男生都是你的粉丝嘛，就经常在直播间刷礼物的那几个。”

　　“不知道，有几个我没见过。”

　　她低头扯了扯毛巾，将双手举到眼前看了一下。

　　指甲也是墨绿色的，和衣服倒是很搭。

　　想着，侧身看向周媛，指了指她的化妆包，问：“有口红么？”

　　“有有有！都是新的！好几管热门色号呢！”

　　周粥盯了她一会儿，把化妆包接了过去。

　　接着，她扯下帽子，一头黑发倾斜而下，口罩也摘了。

　　她一只手扣着小镜子，从化妆包里选了只口红，正要往嘴上抹。

　　这副太刺激人眼球——

　　乌发雪肤，唇色天生红润，眸光清泠泠的，睫毛轻轻一扫，就好像宣纸上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周媛忽然感觉照片里的那些男人也不是特别好看。

　　天天盯着周粥这张脸……

　　“算了，出去还要带口罩，涂口红肯定会沾上，进去再涂吧。”

　　她朝将口红和小镜子放在掌心里，道“先借我这两样东西。”

　　周媛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见周粥熟练的带好帽子和口罩，长腿一伸，下车了。

　　一年前的周媛死活没想到，一年后的她会在周粥面前变成一个花痴昏头仔。

　　做人好难。

　　可昏头的也不止她一人。

　　朝窗外一看，周粥刚下车，外面捧着相机的记者就蜂拥而上，怼着周粥一顿乱拍。

　　周粥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

　　黑压压的一片，手里全拿着相机。

　　不过也没人敢挤到周粥，就只能互相挤，由于之前周粥怼狗仔的事件实在令人发憷，因此一周粥为圆心，一米半之内没人近身。

　　倒也是有点滑稽。

　　周媛在娱乐圈出席什么活动，遇见一线的当红女星下红毯也没见有这个待遇的。

　　“你是小昼嘛！你起这么晚上热搜了噢！”

　　“为什么带着口罩和帽子啊，是不是不打算露脸呢？？”

　　“迟到两小时，周粥你有什么想对你的粉丝说的吗？？？”

　　“其实我还是想问小昼你为什么起这么晚，是熬夜打游戏还是学习！！！”

　　杂七杂八的问题让周粥觉得很吵。

　　被围着，她又走不动。

　　“没打游戏，熬夜投稿，没听到闹钟。”

　　“是数学嘛！！！能透露一下是什么方面吗？”

　　被回答了的那个记者很激动，周粥顺着话讲：“是，关于合方数的……”

　　她声音停住。

　　“你应该不是数学专业的。”

　　“哎，哪个合？”

　　“什么数？”

　　“合方什么？”

　　周粥：“……”

　　几个工作人员拨开记者。

　　“周粥小姐，麻烦您跟我们往这边走。”

　　保安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把记者给强制隔开了。

　　周粥被领到一个休息室门口。

　　工作人员擦擦汗：“您可以进去休息一下，里面有一些您的粉丝，见面会的时间已经过了，因为情况特殊，主办方等会儿会给您和粉丝们准备专门的见面会场，不过马上就是嘉年华时间了，可能您还得上台发言。”

　　周粥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

　　等工作人员走了，她象征性的敲了下门。

　　随即，“吱呀——”

　　门开了。

　　一屋子的手长腿长的男人让周粥愣了一下。

　　屋里的人也愣了。

　　视线交汇的时候，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休息室蔓延。

　　她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比如说，楚颂。

　　他坐在最左边的沙发上，靠门，身上穿一件墨绿色的长款羽绒服，颜色和周粥身上的格子毛呢大衣类似。

　　当下他正看着周粥，唇角抿着，气质生人勿近。

　　手里端着只玻璃杯，手指上的金属戒指抵着杯沿。

　　一副没打算喝茶的样子。

　　的确很帅，而休息室的其他人同样帅。

　　他的不悦很大部分来自于这个休息间的其他人。

　　比如说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的……江湛。

　　这是周粥第一次看到江湛真人。

　　他坐姿随意，穿着一件皮夹克，肩宽腰窄。

　　他眼睛紧紧盯着周粥。

　　目光似乎要灼伤人。

　　以江湛为起点，逆时针方向看过去。

　　祁致、一个漂亮的少年、伍子宴、阮盛亭、一个带着帽子的年轻人、一个身边有拐杖的白衬衫，再然后还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最后就是楚颂。

　　一个圈。

　　休息室很大，大家的脸都沉着，目光不相交。

　　周粥目光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拉下口罩，把帽子也摘了。

　　之前在车上让周媛没缓过神来的场面又在这群男人面前上演了一遍。

　　众人的紧紧盯着她。

　　室内的灯光给她脸上揉了一层光晕。

　　皮肤光滑白嫩，脸很小，唇很红。

　　这里比较年轻的几个男生，比如才上大学的伍子宴、比如还没给周粥报备自己家底的太二，脸渐渐红了。

　　“怎么都来了？”

　　“不过你们有的人我对不上号，不如报一下自己的直播id？”

　　她点了点下巴，声音不大，也没什么起伏，平静得很，带着点困倦。

　　说着，周粥还打了个哈欠。

　　红唇微张，露出糯白的牙尖。

　　眼里也泛起了水光。

　　坐在这里的每个人心里都包着一股怨气。气氛本来就古怪，周粥这番表现，气氛更怪了。

　　江湛看得眼睛冒了火，他想脱下衣服包住周粥的脸，直接扯出休息室去。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她敢这么随意？？？

　　她表情太淡。

　　这种淡，配上她那张过分招人的脸，有点违和。

　　“姐姐，我是太二！”

　　很茶的语调，很少年的声音。

　　坐在中间的一个男生忽而朝周粥挥了挥手，露出一个温柔假意的笑容。

　　周粥看向他，表情迟疑：“嗯？”

　　“我我，我是个男孩子！”

　　周粥还没开口，却听有人敲了敲桌子，冷不丁吐出两个字眼：“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