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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公主事成

黑糖茉莉奶茶 19800字 2022-11-27

  惠安帝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乐浪公主盈盈一拜的动作, 她穿着织云锦的红色圆领袍,如云秀发简单挽起了,露出一张干净秀气的脸,眉眼上扬, 嘴角弯起, 眼底的那点红痣在热烈秋光里摇曳生姿, 鲜红耀眼,眉宇间俱是英姿飒爽。

  那模样当真是与初见谢温时一模一样, 连在秋日相遇都如出一辙。秋风沙沙而响,带着温柔的日色, 在寂静的浮华殿外流淌, 微风拂面如少女柔荑轻触脸颊,一时间惠安帝站在原地,面露怀念之色。

  身后的王顺义连忙拉了拉惠安帝的袖子, 低声喊道:“公主……”

  时于归提着长剑站在台阶上, 看着宫殿门口折腰一拜的人, 双眼微眯, 嘴角露出冷笑。那把长剑在日光下熠熠生光,剑锋所到之处锐利刺眼,乌黑剑柄被握纤细白皙的手掌中, 黑沉如金,雪白如玉,两种极致之色在耀眼天光下带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岳健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此时也察觉出一丝诡异。公主神情太过平静,她穿着公主常服站在台阶下,琉璃色眼睛微微眯起,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阴影, 连眼角那点红色小痣都被掩盖住,不露半点锋芒。

  “公主,圣人来了。”岳健硬着头皮说道。

  时于归抬眉扫过他一眼,似乍暖还寒之际秋风扫过眉梢,带来阵阵寒意。

  “滚开。”她提剑迈上台阶,那柄长长的剑身在地面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岳健下意识地侧开身体,目送公主踏上第一节台阶。

  王顺义着急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时于归拖着那柄剑一步一步走上那条漫长的台阶,而圣人却站在原地,他看着时于归的背影,开始止步不前。

  他突然发现,那个一直被他捧在手心的公主似乎长出一种似而非似的模样,这个模样是如此清晰直接,与她未曾见过一面的皇后这般相像。

  大殿门口的乐浪公主眼角含笑地看着时于归的身影逐渐清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两个极为相似的面容在此时直白地相互对立着,一人嘴角俱是笑意,一人眉目俱是寒冰。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眉顺眼站在远处。浮华殿外安静得连最后的秋蝉都消失不见,不敢肆意鸣叫。

  “久仰大名。”乐浪盈盈一笑,态度温和。

  时于归以剑拄地,她仔细打量着说话的乐浪公主,目光犀利似寒剑出鞘,从内而外,一点点削开眼前之人的皮囊,露出它真正的模样,嘴角逐渐浮现出一丝冷笑。

  “我从未听说过野鸡披上凤冠便能成为凤凰的。”时于归直视乐浪公主不屑说道。

  乐浪笑容一僵,挽了挽鬓角,笑容不变,眼底蕴含着几乎要蔓延出来的实质恶意回道:“可也没有哪只披着凤羽的野鸡能随便住到浮华殿中,不然公主又何必急匆匆赶来呢。”

  “内宫中曾有无数人你这样的人,仗着容貌上有几分相似之处,穿上织云锦,素颜朝天,可她们最终都没有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时于归丝毫没有被他说的话所激怒,她手指抚摸着剑柄上细腻的花纹,眼中露出可怜又可叹的神思。

  时于归眼中的怜悯几乎要撕下乐浪公主附在表面上的一层皮。

  “那必然是还不够到位。”她自信地笑着,剑眉飞扬,露出一股潇洒之气,可又因这眼脸下的那点鲜红小痣,露出一点女儿娇态。

  时于归冷冷一笑,纤细手指握住剑柄,漫不经心地说道:“母后去世,父皇曾独宠杨家女,可那人却没有丝毫没有与母后相似之处,你可知父皇为什么喜欢她。”

  “为何?”她露出好奇之色。这事其实有好奇心的不在少数,皇后去世没多久,圣人便独宠丽贵妃,究其原因是为了扶持杨家,但扶持方法有很多,圣人对丽贵妃的宠爱却完全不似作为,这本就是怪异之处。

  时于归右手悄然握紧剑柄,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丝凉薄笑意:“因为圣人心里清楚的很,母亲已经,不在了。”

  她话音刚落,右手猛地举剑挥去,剑锋在绚烂日光下倏地闪现一阵寒光。

  众人皆惊,神情惶恐地看向千秋公主。公主犯杀人大罪与民同罪,尤其是被杀之人还是高丽句的公主。

  “公主。”王顺义大惊失色,慌张喊道。

  岳健望着那段长长台阶露出绝望之色,这段距离即使武艺高强如他也阻止不了。

  “住手!”圣人提起衣摆就往上面跑,他这一动,原本寂静宛若石化的人瞬间也动了起来,他们慌张地跟在圣人身后,深怕他有什么闪失。

  时于归没有什么武学基础,她一动乐浪公主就察觉了,但她没动,因为她料定时于归不会对她如何。

  不过很快她就被打脸了,那犀利剑锋迎面而来,冰冷触感不带丝毫停顿,直袭她脖颈处,那架势就是要取她性命。

  剑锋之后的时于归面带冷漠嘲笑之意,眉梢眼尾无一处不是蔑视。

  乐浪公主杀意横生,她眼见躲闪不及便眼底发狠,她左手竟然直接一掌把时于归打了出去,偏离的长剑被她顺手推向时于归,剑锋锋利在她娇嫩的脸上留下一道血色痕迹,更可怕的是,只要没人接住她下坠的身影,她一落到地上必然会受伤。

  她恶毒地想着,但是很快便看到公主脸上毫无惊恐之色,任由脸上血迹渗出,神情中露出了然神情,信誓旦旦,胜券在握的模样。她眉心一跳,突然觉得自己中计了。

  “小六儿。”圣人刚刚走到一半,就见时于归被人一掌打出,大红色衣袍包裹着消瘦身躯,红色衣袖在风中飘散似断线的风筝向外飘去,目眦尽裂,心跳骤停,失声大喊。

  王顺义见此情景瞳孔急缩,握紧手中拂尘,瞠目而视:“公主。”

  原本还算镇定的宫娥黄门瞬间慌乱起来,人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公主身影,甚至有人闭上眼不敢直视之后的惨状。

  岳健正打算一把扑了过去,但很快觉得肩膀一沉,有人点过他的肩膀,向上飞去,只留下靛青色衣角一闪而过,那人一把抱住时于归,足尖凭空一点,如踏石阶,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姿态潇洒的几个回转这才安然落到地面。

  来人竟然是今日本应休沐的顾明朝。

  顾明朝抱紧公主带她落下之际,顺势拿起那把长剑直直朝着乐浪公主飞去。剑身凌厉破空而去,空气中鹤鸣之声令人耳朵发疼,似一道白光在空中急速划过,眨眼间钉到乐浪公主脚下。

  乐浪面色一白,她感到一股澎湃杀意裹挟着剑意扑面而来,杀意是如此赤/裸裸,隔着那条长阶都毫无阻碍。

  ——顾明朝想杀她,也确实能杀她。

  “抓起来。”太子时庭瑜的声音再众人背后响起。他自东宫匆匆而来吗,面色冰冷,看着慌乱过后惊魂不定的众人,最后眯眼看向高台上的乐浪公主,冷冷下令。

  身后御林军待一声令下后直接冲了上去控制住乐浪公主,把挣扎不休的她直接带走。

  台阶上,走到半途的惠安帝一看公主无事,双腿一软差点跌了下去,还好王顺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圣人晃动的身形。

  时于归被顾明朝抱在怀里,那衣衫上是一如既往阳光的味道,清新自然。她好似没有经历过刚才那件生死攸关的事,随意摸了摸脸上的血迹,因为疼痛眉心簇起,可还是乖乖拉着顾明朝的衣襟好奇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明朝眉头紧锁,眉梢冰冷,低下头看着时于归,视线停留在她脸颊上,紧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

  这模样代表他生气了。

  时于归有些莫名心虚,等一落地马上跳出他怀里就想跑,奈何一向克己复礼的顾侍郎牢牢握住她手腕不肯放手。

  不会惹他生气的是自己吧?

  一向自诩行得端做的正,做了坏事也都问心无愧的千秋公主讪笑着,对着他露出一个讨好的大大笑容,手指一点点想要扒开顾明朝的手,奈何她只要轻轻一挣扎,顾明朝的手便握得更紧。

  顾明朝握住千秋公主温热的手腕,这才勉强压下心跳骤停后泛起的慌乱感,黝黑明亮的眼珠打量着时于归,长长羽翼半敛住秋日阳光,只留下一点浓密的阴影在鼻梁两侧停留,千言万语汇聚在那双漆黑如夜的双眸中,眼波流动却又沉默不语。这双潋滟生波的眼中有惊慌有害怕有责备种种情绪不足一而论。

  他在害怕,也在慌张,这双眼睛清晰地传递出他的心绪。

  任谁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心境都不会是平淡无奇,时于归立马用空余的右手拍了拍顾明朝抓住自己的手,对着眨眨眼故作玩笑地说道:“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的,而且我也不是毫无防备的,你看……”

  她掀起衣袖露出里面的黄金甲,笑得畅快地说道:“不会有事的,我都保护着……”

  “对不起。”他伸手轻轻擦了擦时于归渗出血迹的脸颊,看着她因为刺痛微微皱起的眉,那抹红色血迹被白皙娇嫩的脸上映照得更加刺眼,像是一把剑狠狠捅向自己心中,视之可怕,触之疼痛。

  他明明早已从谢书群那边知道乐浪公主的事情,也知道当时长安县东面那具无名尸体极有可能就是乐浪公主杀的,可见这个高丽句公主不像表面一般柔软可欺。

  她是一把还未出鞘的刀,一旦出鞘必定见血,是一个不安风的因子,可他一直觉得这把被谢王两家支配的宝剑还未到出鞘的时机,所以拖延至今未对他人陷落半分,直到今天他在太子那边听到公主去找了乐浪公主,这才主动交代这些事情,索性来得还算及时,只是当时看到公主被击飞的身影还是下意识呼吸骤停。

  若是来迟半步又该如何是好。

  他心里疼痛之际,负有千金之重的巨石拉着他直入深渊,可握住时于归的手又轻柔之际,生怕抓疼她。

  时于归笑容一僵,傻傻地看着顾明朝,面露迷茫之色。

  “说过不会有下一次的,是我失言了。对不起。”他神情是那般痛苦,动作又是这般轻容抚摸着她的脸颊,眉心簇起,眼底似火光在跳动,懊悔与责备在心里酝酿成巨大风暴。

  时于归只觉得这话耳熟,愣了一会尚在不知所措间,突然想起当初顾老侯爷的青龙长/枪被顾闻岳送给杨家做投名状的时候,她为了从杨坚手中拿回那柄长/枪故意以话激他,迫使他划伤自己闹大事情这才借机拿回长/枪,当时顾明朝坐在马车上,神情自责又慎重,连痛苦的神情都跟现在如出一辙。

  ——不会有下一次了。他说。

  时于归心底一软,就像被人浸在酸梅汤中来回翻滚着,又甜又酸。她握紧顾明朝的手,笑迷了眼,坚定说道:“这次与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来找她的。”

  “当然和他有关。”太子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边上,视线在两人覆盖的手上打转好几下,这才勉强拔出视线,凉凉说道,“啧,别看我,这事你们自己解决,说多了还以为哥哥我棒打鸳鸯呢,快手松开,大庭广众的,大家都看着呢。”

  顾明朝听着太子的话,下意识一用力,手指便在时于归脸上留下一道红痕。时于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睛斜着太子殿下,用着同样的口气凉凉回道:“你都说是我和顾侍郎的事情了,要你多话。再说了,千金难买我乐意,我这手松不松我自己说了算,要你管,有本事你去牵柳姐姐去啊。”

  太子殿下见她生龙活虎和往常一般伶牙俐齿,令人招架不得,恨不得暴打一顿,心中担心也算放下,闻言冷哼一声,略带得意地说道:“叫什么柳姐姐,往后要叫嫂子了。”那嘚瑟的表情真是令时于归咬牙切齿,看得人直牙酸。

  “纳采我还没送过去呢,什么嫂子,羞不羞。”时于归不甘心地冷笑,拆起台来毫不手软。

  时庭瑜被抓住软肋,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时于归。他斜了一眼顾明朝,直截了当地说着:“虽说情有可原可也得自己交代清楚。”说完,背着手施施然地去了圣人那边,觉得不掺和这两人的事情。

  顾明朝垂下眸,还未说话就被时于归捂住嘴。年轻的公主嬉皮笑脸,完全没有贵女风范地捂住他的唇,眼尾处的红痣在发亮,琉璃色的光泽在眼底熠熠生光,令日光都黯然失色。

  “没什么好说的,我大概猜得到,我今日也是为了验证这个,至少我们还可以证明一件事情,跟你说的人并没有骗你啊。”时于归的聪慧可是被安师亲自盖章的,她敏锐又大胆,举一反三之能力不可小觑,她今日一见到太子带着顾明朝来就觉得不对劲,又察觉一向沉稳不动于色的顾明朝心绪波动之大掩都掩不住,这才明白过来,也许两人是早已知晓,“世事难料,我不知你打算但我信你啊。”

  大抵是没有人可以把信任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比秋日的风还要清爽,眉梢上连笑意都跃然而上,令人欢喜。

  “对不起。”顾明朝哑声艰难说道。

  “不过事不过三,不可以有第三次了呢。可以吗,顾侍郎。”时于归见气氛太沉重故意皱着眉,她学着市井中小孩拉钩的办法,小心牵起顾明朝的手,拉着他的小拇指,笑脸盈盈地说着。

  手指相交的温度并不灼热可就像冬日里的一盏热茶,饮下之后只觉得浑身发热,明明是最轻微的力气却像是一根绳索把顾明朝从溺水的环境中猛然拉起。

  “咳咳。”太子煞风景的咳嗽声响起。

  时于归不耐烦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秋咳要不得,哥哥可要小心了。”

  时庭瑜无辜中枪,气得牙痒痒,呛道:“少给我缠缠绵绵,都注意点身份,八字还没一撇呢。”

  公主懒洋洋地斜了他一眼,露出不屑笑来,把玩着顾侍郎的手指,对着自家哥哥意味深长地说道:“平日不好说,今日可就不一定了。”

  时庭瑜面露迷茫之色,虽不知道时于归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但还是警惕吩咐道:“别给我惹事,你哥哥还有个婚姻大事等着你来办呢。”

  时于归淡笑不语,直笑得面前两个男人头皮发麻。

  “不与你胡说,父皇叫你过去,后宫之事你终究身为女儿,不许胡闹,见好就收。”时庭瑜甩甩袖子,扔下一句话就要走,临走前,视线看向一旁的顾侍郎,皮笑肉不笑,“走吧,顾侍郎,圣人寝殿不许外人久留。”

  顾明朝还没说话,就看到时于归理了理鬓发,斜了太子殿下一眼,慵懒顶撞着:“什么外人,下次记得改口。”

  时庭瑜闻言一头雾水,一副见鬼的模样。顾明朝看着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一方手帕细细替她擦着脸。

  “伤口不深,但也不许碰水。”

  时于归粗鲁地一把薅住手帕,连连点头,把两人推走,不耐烦地说道:“走啦,快走,耽误我表演,赶紧的。”

  等太子和顾明朝出了浮华殿,御林军也跟着出了偏殿,浮华殿门口很快又恢复寂静,圣人坐在王顺义搬来的椅子里,看着不远处三人的大闹,见时于归脸上血痕,又见她对顾明朝态度,眉心簇起。

  “去拿些药送去千秋殿。”圣人淡淡说着。

  王顺义点头称是。

  “既然这么喜欢那就依了她吧。”圣人看着顾明朝替时于归擦脸,叹气说道,“当真与她母亲一模一样。”

  当年谢温也是这样毫不顾忌世人眼色,世俗目光与她而言一文不值。她若是喜欢一人,便可以夜雨独自一人仗剑送行,也可以牡丹花宴上借花叙情,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任何污秽嫌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都觉得是玷/污,耀眼得连日光都阴沉,连牡丹都逊色。

  王顺义脸上露出真切笑来,细声说道:“公主知道必定会高兴的。”

  “我高兴什么?”时于归用手帕捂着脸虚弱地走过来。那模样和刚才与太子顶嘴盛气凌人的样子截然不同。

  圣人见她走近,穿着红色长裙,大眼下垂,委委屈屈的样子。他嘴角微微僵硬,大概是还没想好如何与脾气见张,刚与他冷战半月的女儿说话,一时间气氛僵在那里。

  王顺义赶紧开口打着圆场,心疼说道:“哎呦,公主可得要院首好好看看,圣人心疼死了。”

  时于归大眼睛看向身影僵硬的圣人,丝毫没有顾忌地凑上去,眼睛水汪汪的,盈盈水光默默笑意,皱皱鼻子,假装不高兴地说着:“明明是父皇做错了,他还与我置气,怎么会好端端心疼我呢。”语气天真娇俏,好像现在站着的时于归依旧是年幼时在圣人怀中撒娇打滚的人,一点不高兴都要说出来,颐指气使。

  圣人突然放松下来,伸手按住她脸上的手帕,仔细擦着,把血迹磨得干干净净,板着脸严肃说道:“那事我不与你细说,你也不必操心,但你今日去找乐浪公主这事当真是胡闹,若是出事如何是好。”

  时于归哦了一声,无所谓地说道:“我就是来见见她的,谁知道她竟然会武功。”这一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惠安帝哪会不知道她的小伎俩,后宫朝堂之事他素来明白得很,只是说与不说的道理。

  譬如现在他有诸多教训的话要讲,可到最后看着这双眼却只能沉默,这双眼睛只要深深看过去,就像是透过这具年幼的身体看向那个陪伴自己半生的人,那人的眉眼,那人的神态,镌刻在自己心底,连责备的想法都不忍冒出来。

  半响之后,圣人最后低声说道:“不论如何,所有事情都不会变的,太子依旧是最尊贵的太子,你也依旧是大英至高无上的千秋公主,你如今只需要准备好太子婚事,之后把自己的事情提上日程,我答应小六儿今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好吗,以后也切莫这样以身犯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刚车回家更新迟了!明天开始纠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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