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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温声细语

狄七宝 13144字 2022-11-27

  “齐叔晏。”

  闽钰儿低着头唤了一声。

  男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一点点地淌在脸上。分不清她到底是哭了,还是什么。

  “我没事的。先进去,不要淋雨了。”

  闽钰儿手里拿着卷轴,拿衣袖抹了抹脸,想要从雨里站起来,男人一手揽着她,便将她抱了起来。

  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及时拿了伞过来罩着二人。

  他回头:“捉到的人先关押起来。”

  “是,殿下。”

  闽钰儿说:“江憺他……”

  “我知道。”男人将她放在塌上,转身吩咐丫鬟进来:“替公主沐浴更衣,然后熬些药汤进来。”

  闽钰儿见着齐叔晏了,看他跟往常一样,遇事沉着冷静,体贴入微,不消片刻就能将事情处理地秩序井然,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垮了。

  齐叔晏说:“等我半日。不许受寒了。”

  待男人一走,闽钰儿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一哭,把底下的人也惊住了,她们又想着安慰,又不知道她是为何而哭,只能不停地端着热水热汤进来,给她彻头彻底换了一身行头。

  听人说,江憺伤的十分重,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闽钰儿知道,江憺明明是有机会躲开的,可是最后,男人还是推开了她。

  闽钰儿心里很不好受。

  她又问:“齐王殿下为何忽然来了?”

  “回公主。”丫鬟有些雀跃,“因为南方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他们内部起了内讧,公冶善被捉,逆贼南沙王也被伏诛,齐王殿下现在,已经高枕无忧啦。”

  闽钰儿一愣,“什么?”

  “公冶善是被谁捉的?还有,南沙王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太多,公主还是要殿下给您说吧。”丫鬟笑着过来给她捏肩,“公主不用担心了,现在天底下,就只剩闾丘越的残部在逃亡。春海那边已经递了归降书,公冶衡说只要留公冶善一命,春海就自动归于齐国,再无异心。”

  公冶衡,竟已经递了归降书?闽钰儿暗暗吃惊,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生生地忍住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事情。而且在此之前,公冶衡,江憺甚至孟辞都知道了,才会过来一直劝着她不要去找齐叔晏。

  闽钰儿是想去帮齐叔晏的,可是现在看来,齐叔晏似乎完全不需要她?

  公冶衡也说过:“齐叔晏现在根本不需要你的担心,你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现在你才是他的死穴。”

  公冶衡确确实实劝过她,可是闽钰儿不懂。也根本无人给他解释过。

  她呆呆地立在床头,不再追问别的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问丫鬟:“江憺如何了?”

  她们回:“情况不太好。江太医已经赶过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最后帮一把。”

  闽钰儿裹着被子,身子又往里缩了些。到了晚间,在她险些睡过去的当口,齐叔晏踏着月色进来了。

  “齐叔晏。”闽钰儿倏地坐起来,“江憺他如何了……”

  男人依着她坐下,“江太医来了,他的医术,你该是相信罢。”

  “可是,他好像伤的很重,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闽钰儿揪着褥子,实在是自责地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在床头看着她,听了片刻,忽而伸手过去,将她揽入了怀里,说:“不要怪你自己了。”

  “这事,说不清对与错的。江憺既然推开了你,就有他那样做的理由,说别的都无用。”

  男人的温声细语,让闽钰儿再一度控制不住。

  “齐叔晏。”

  闽钰儿趴在他肩上,话语渐渐凝噎,“齐叔晏,我想你了。”

  “我好怕你出事,我真的不想你死。我做那些事,或许是傻,可是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在北豫等着你,我会疯的。”

  齐叔晏揽着她,他似是有很多话要说,眉头皱了又松,末了却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这条命,是上天看我可怜,送给我的。”

  “对了。”闽钰儿抬起头,“南沙王那边怎么回事?我刚才听到有人说内讧,又是什么意思?”

  齐叔晏手下一顿。

  他想说,事情弯弯折折,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但是此刻,现在,他只想好好地抱一抱闽钰儿。不管别的东西,就是抱抱她。

  当初一别,以为就是生死相隔了,他下定了永别的决心,可是到了最后,他的命又被捡了回来,才得以能在命运关口走一遭,而后安然无恙地回来。

  再回来,见他的闽钰儿。

  “事情太长,我不想今夜浪费一个时辰的时间,给你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钰儿只需明白一点。”齐叔晏俯身靠下去,“叔父今天早上,死在闾丘越的手里。他是替我而死的,所以闾丘越这个人,罪大恶极,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再交给你了。”

  闽钰儿霎时愣住,“可,可是南沙王他不是造反了吗?”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男人慢慢擒住了她的手,“叔父造反,只是为了把他齐疏王的名号载入族谱,而齐疏王这个名号,是我爹曾经赐给我的。”

  “荧惑守心,说的是帝王有劫,而那个时候占卜出来有劫数的帝王,是齐疏王。叔父如今夺了齐疏王的名号,钰儿你还不明白么?”

  齐叔晏细细地讲,闽钰儿便慢慢明白过来。南沙王只是为了得齐疏王这个名号,他没有想过真正造反,他想做的,只是替齐叔晏赴死而已。

  闽钰儿不知道,命道天理都是有迹可循,帝王劫便是帝王劫,荧惑守心落地不是毫无征兆的。九卿在一开始就想出了这个法子,众人找到她,让她想出解救齐叔晏的法子时,她只说:“齐疏王必死无疑。”

  她是上饶太阴的奇女子,那地方蛊术巫术盛行,九卿是里面的佼佼者,最擅接命推演之术。

  荧惑守心是白年不见的星象,它出现,只能说明那帝王生来便是跌宕的命理。九卿也没法子,后来被强行纳入宫里,齐宫祭祀收尾的那些日子,她第一次见到了南沙王。

  南沙王说:“无论用什么法子,只要能让齐王躲过一劫。”

  破天荒的,九卿第一次想出了“抵命”这样荒唐的法子。她说须得一个命格不比齐叔晏差的人,冠着“齐疏王”的名号,在齐叔晏十九岁那年替他赴死,事情说不定能成。

  这种听起来玄乎至极的事情,南沙王竟也点头应允了。他授意九卿,要先稳住齐叔晏的情绪,他特意安排了两人见面,初见,九卿就执手,点在了齐叔晏的手腕上:

  “都说殿下命理凶恶,活不过十九,可我瞧着,还好。”

  话一出来,齐叔晏明显地一滞。

  那是第一次,男人主动询问陌生女子事情。那个时候,闽钰儿已经入宫,齐叔晏或许是有了羁绊,或许是想及以后,向来不信这些的他,依着九卿说的,竟在她那里坐到了下午。

  齐叔晏问自己,何时将亡,九卿便笑了说:“殿下,你把窗外的花,帮我拿过来。”

  窗外摆着一支红艳的花,齐叔晏没有多言,径直走过去,拿了花回来,女人又朝他伸出手,齐叔晏便避开了有刺的一面,轻轻地将花放在了她手上。

  “不论什么荧惑守心。”九卿笑了一下,“殿下如此仁慈,菩萨心肠,老天爷看见了都要心生怜悯,一念之间的事,说不定,就放过殿下了。”

  齐叔晏听着并未回答。

  他只去过那里一次,恰恰是闽钰儿撞见的那一次。她只当齐叔晏有了新欢,却不知男人古井无波的面色下,在周密地,甚至是有些可微地算着二人的未来,七分注定的命下,路该如何走。

  南沙王夺了“齐疏王”的名号,之所以会出兵北上,还是因为公冶善包藏祸心。公冶善满心都是复仇,甚至派了闾丘越过去,要和南沙王谈判,合手杀了齐叔晏。

  南沙王自然假意应允。

  公冶善被蒙在鼓里,他打算坐收渔翁之利,不料里外失火,公冶衡和南沙王一起反水,他恼羞成怒,才会不顾齐叔晏,和南沙王斗了一场。

  两人相斗的时候,恰是闽钰儿被江憺孟辞拦下的时候。南沙王自觉这一切该走到头了,只要杀了公冶善,那他也可以安心去见亡陵中的先辈了,便令江、孟两人守着路径,不把任何人放进来。

  机不可失,若是横生枝节,那再有危险的就是齐叔晏了。

  说来可笑,最早猜到这些弯弯折折的打算的,是公冶衡。

  从孟辞和江憺默不作声,回到朝中默然地支持南沙王时,他就知道事情绝对不是想象的那样。别人能造反齐叔晏他信,江、孟两人会造反,他绝对不信。

  公冶衡一向机敏,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南沙王虽是带着人包围了天门峡,但却更像是一道屏障,将齐叔晏和外界的动荡不安隔开。

  联想到之前,朝中人一群人甘愿为了齐叔晏“要死要活”的事情,他几乎立马断定:齐叔晏没事。

  绝对没事。

  公冶善不肯听他的,斥他胆小,执意南下。公冶衡料想他此去凶多吉少,便借了闽钰儿的手,利用北豫的人马,打算将公冶善强行带回去。

  可是途中生了两个变故。第一是闽钰儿,闽钰儿不听他的,非要去找齐叔晏,还给他下/药,叫来高笙守着他,自己则带着人马走了。

  第二是闾丘越。他没有想到,闾丘越是个哪里都能插一脚的,眼看他要趁公冶善不备将他擒下了,女人却在紧要关头过来助公冶善南下,去找南沙王汇合了。

  找南沙王,就是找死。

  公冶衡本是唯一一个拎得清的人,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到头来却被一群女人围困得寸步难行,男人当时就一个念头:这些女人真他妈的麻烦。谁都不听他的,都他妈在捣乱。

  末了为了救下公冶善半条命,他只得忍气吞声交了归降书:春海归降可以,但须得留下公冶善的命。

  但他还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是,南沙王不是死在公冶善手里的。他们春海公冶家,怎么说,公冶善公冶衡都算人中龙凤,辛辛苦苦筹谋了经年的复仇计划,最后都付之一炬,唯有一个始终不上道的闾丘越,成功地报了仇。

  她是唯一一个成功报仇的人。是她杀了南沙王。

  南沙王大概也没有想到,他驰骋一生,本打算在与公冶善厮杀的战场上死得其所,结果公冶善是擒下了,他却是死在了一把小小的匕首下。

  闾丘越袖子里藏着匕首,她躺在地上蓬头垢面,像是一个濒死的士兵,众人都没注意的当口,她慢慢爬起来,将手里的匕首对准了背对着她而站的齐叔晏。

  齐叔晏的旁边,正是南沙王。两代“齐疏王”并肩而立,应了多年前的荧惑守心征兆,总要有一位要暴毙而亡。而选择的大权,一时落在了闾丘越手上。

  她想起很久前,长风浩浩汤汤,死尸遍野,她也同今日一样,握着匕首,对准了同样的人。

  可是也是那个人,拦下了身旁要杀她的人,说:“留下她的性命,好好对待。”

  女人抬头,和那次抬头一样,那次齐叔晏第一次见她,没有鄙夷,没有心高气傲,冷静地像是一尊佛像,斜阳下眉目凌然,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是谁。闾丘县主的位子给你,你要不要?”

  轮回像是逃不开的枷锁,从打开的那一刻,就再也合不上了,她忍着最后的心悸,在挥手的那一刻,手里的匕首转了方向,狠狠地插向旁边南沙王的胸膛。

  刀剑贯穿心脏。

  枷锁落了,一如很久前,九卿执花笑着说:“殿下如此仁慈,菩萨心肠,老天爷看见了都要心生怜悯,一念之间的事,说不定,就放过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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