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班高峰期的马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 来到距离公司不过八公里的晚礼服店。

　　十一月的六点半，天已经黑了，店里亮起了耀眼的灯光。

　　导购员迎上前来, “欢迎光临，两位需要什么类型的衣服。”

　　周辰禹示意身边的秦晚, “适合她穿的晚礼服。”

　　导购员笑着道：“我们店里刚上了两款新款，我拿给两位看看。”

　　过了一会儿，导购员拿出了两件礼服，一件是黑色的一字肩高开衩裙, 一件红色的深V长裙。

　　秦晚看了看，回头问周辰禹，“你觉得怎么样？”

　　周辰禹道：“红色的不错。”

　　“那就要红色的吧。”

　　周辰禹道：“去试试看。”

　　“嗯。”

　　导购领着秦晚去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 秦晚换上了那一件红色深V的长裙出来。

　　秦晚整理了一下头发，“可还行？”

　　周辰禹上下打量着她，她身材好，是行走的衣服架子，穿上这件红色礼裙很显身高和气质, 就是，领子太深了一点。

　　“换那件黑色的试试。”

　　秦晚转身进去换黑色的出来, 黑色的是一字肩，露出肩膀，裙子侧边有个开衩，开衩开到大腿根部。

　　周辰禹轻咳一声, “再看看别的，这件也不合适。”

　　秦晚摸不透周辰禹到底想让她穿怎么样的，在她看来这两件晚礼服都很不错, 至少穿出去在有钱人聚集的场合也不会丢面子。

　　秦晚干脆把选择权交给他，“你帮我挑吧，我先把衣服换回来。”

　　周辰禹转身去衣服架子上挑，等秦晚换好了衣服出来，他拿了一件淡粉色的蕾丝纱裙，长袖，花边领，大裙摆。

　　“试试这件。”

　　秦晚看着那件裙子，并不是说裙子不好看，而是这种类型的裙子更适合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穿，“你喜欢清纯的？”

　　“不行？”

　　秦晚笑了笑，“并不是，只是我这一把年纪的，穿这样的裙子有装嫩的嫌疑。”

　　周辰禹道：“试试。”

　　秦晚也没拒绝，反正买晚礼服也主要是为了陪他去参加舞会，只要他喜欢，她无所谓。

　　她换上了那一件粉色的蕾丝纱裙出来，本以为会有违和感，没想到的是她穿着还挺合适，外表年轻了好几岁，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但秦晚依旧觉得别扭，她对粉嫩风有些抗拒。

　　周辰禹却很满意，“不错。”

　　秦晚皮笑肉不笑，她也不想在礼服这件事上和周辰禹争来争去，“那就要这件？”

　　“嗯，可以。”

　　——

　　慈善舞会是一个时装品牌举办的，除了南城的知名企业家，还有不少明星来参加。

　　和上一次的行业酒会不一样，这一次的舞会娱乐性质更强一点，大多都是一男一女结伴的，男的清一色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或者领结，而女性的服装则各式各样。

　　秦晚挽着周辰禹的手臂进了会场，跟着他和几个企业家寒暄叙旧，当对方提到她时，她也会礼貌地回应几句。

　　楚昊言也来了，看到他们时，主动过来打了招呼。

　　“楚总一个人过来的？”周辰禹问。

　　楚昊言的目光扫过秦晚，“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舞伴，就自己过来了。”

　　秦晚笑了笑，“楚总，我们部门年轻女孩多，下次你要找舞伴，我给你推荐。”

　　楚昊言道：“好，下次我要找舞伴，一定第一个跟你说。”

　　楚昊言的话里有话，周辰禹对秦晚道：“楚总一表人才，想当他舞伴的人多得是，哪用你推荐。”

　　楚昊言惭愧一笑，“不怕周总笑话，我熟识的女性还真的很少，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还一个人过来。”

　　周辰禹道：“楚总谦虚了。”

　　楚昊言只笑了笑，而后举了举手上的杯子，“还有些朋友想要去打个招呼，先失陪了。”

　　等楚昊言离开，周辰禹看了看旁边的秦晚，“如果我没让你陪我过来，你会不会跟楚昊言一起来？”

　　对于这个问题，秦晚觉得周辰禹问得莫名其妙，她道：“要看楚总会不会邀请我。”

　　这个答案让周辰禹很不爽，“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觉得合适吗？”

　　秦晚弯起眼睛，“所以，我最后跟你一起来了。”

　　这个回答，周辰禹还算满意，他问：“饿不饿？”

　　“不饿，来之前就吃了东西。”

　　“哥！”周敏茹和陈梦妍挽着手朝着他们走来，“哥，我和梦妍到处找你呢。”

　　周辰禹道：“找我做什么？”

　　周敏茹握着陈梦妍的肩膀把她推向周辰禹，“我和梦妍一起来的，刚刚有个人邀请我跳舞，我怕梦妍一个人太寂寞了，现在就交给你啦。”

　　陈梦妍咬着唇，“敏茹，算了，辰禹有秦晚做舞伴了，你去和舞伴跳舞吧，别管我了。”

　　周敏茹看了看秦晚，再看了看周辰禹，“哥，秦晚是你的舞伴吗？”

　　“我女朋友，当然是我的舞伴。”周辰禹道。

　　周敏茹噘嘴咕哝道：“可是，你们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是真的？”

　　陈梦妍牵强地扯起一个笑，佯装大方，“那你和秦晚跳吧，刚刚敏茹不知道你带了秦晚，你别怪她。”

　　秦晚在一旁看着，脸上一副看戏的表情，始终没有出声。

　　周辰禹牵起秦晚的手，“陪我跳支舞。”

　　秦晚任由周辰禹牵着进了舞池，舞池里已经有不少男男女女在跳舞，跳的是普通的交谊舞，秦晚很久没跳了，有些生疏。

　　周辰禹的手放在她的腰间，带着她一步一步地跳，跳了一会儿便进入了状态，只是她并没有和周辰禹对视，而是选择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别处。

　　“你好像对我很抗拒？”周辰禹开口。

　　秦晚对上他的目光，“何以见得？”

　　“每次我想要靠近你，你就往外推。”

　　秦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了，或许是潜意识，她道：“我是怕靠得太近，你会觉得我在占你的便宜。”

　　“你是不是说反了？谁占便宜还不一定。”

　　秦晚往前一步，身体几乎要贴上周辰禹的，她在他耳边轻声道：“周总觉得，这个距离怎么样？”

　　周辰禹耳朵根子红了红，他道：“你还敢更近一点么？”

　　秦晚看到他红了的耳朵，唇角勾起，“再近，可就要负距离了，你确定？”

　　周辰禹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拢，让她贴上了自己的身体，“我说的更近是这样，你想哪去了。”

　　秦晚道：“想到了周总不敢想的地方去了。”

　　周辰禹笑骂道：“你一个女人，能不能矜持点？”

　　“这一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远处，楚昊言越过几个人背影，看到了舞池中的这一幕，他不否认，他有点嫉妒。

　　虽说他知道秦晚和周辰禹不过是演戏的，但他也很清楚，从周辰禹的一举一动来看，他对秦晚并不是没有意思。

　　原本他可以和周辰禹来个公平竞争，但如今周辰禹似乎更近楼台。

　　“昊言，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楚昊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偏头，有一瞬的怔愣，在舞会遇到自己的白月光，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过这慈善舞会本来就不少娱乐圈的明星过来，他倒是也不惊讶。叶秋琳在娱乐圈混了八年，虽说不是什么当红一线，但知名度也算高，受邀来这种慈善晚会也很正常。

　　楚昊言笑了笑，“我不大会跳，还是算了。”

　　叶秋琳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你是不是还恨着我？”

　　“怎么会，一些事情一旦过去太久，我也是会淡忘的。”他轻描淡写道。

　　这句话其实更伤人，她宁愿他还恨着她，恨她当初选择了前途没有选择他，如果一个人对曾经让自己难过的人连恨都没有了，那就是真的不在乎了。

　　叶秋琳道：“我觉得我八年前，做了人生之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这个错误，其实让我后悔很多年了。”

　　楚昊言语气平静，“选择了的，那就是自己觉得对的，没有必要后悔。”

　　叶秋琳看着他，“我听说，你还没交女朋友。”

　　楚昊言道：“工作太忙，还没来得及。”

　　“嗯。”叶秋琳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真正见了面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找个时间，一块吃个饭可以吗？”

　　楚昊言顿了顿，“可能不大方便。”

　　叶秋琳再一次失望，“看来，我连邀请你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了。”

　　楚昊言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出现在你的绯闻里罢了。”

　　叶秋琳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句解释而好受一点，她只是笑了笑，笑得很苦涩。

　　舞会十点钟结束，秦晚挽着周辰禹的手臂离开会场，会场门口不少人都在等，前面马路各类豪车排队上前接人，周家的车还没排上来。

　　会场里面还算暖和，一出来后，秦晚明显感觉冷了许多，她的这件礼服虽然布料多，上身是蕾丝是镂空的，冷空气从四面八方侵袭，她鸡皮疙瘩都起了。

　　身上多了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外套，秦晚下意识看向给她披外套的男人，那一瞬心也跟着暖了。

　　周辰禹也就穿了两件衣服，把西装外套给了她，自己只穿着一件衬衫。

　　“周总，衣服你穿吧，别着凉感冒了。”

　　秦晚刚要把外套还给他，周辰禹摁住了她的手，“我教你怎么给我取暖。”

　　周辰禹转身面向着她，抬手给她整理好西装外套，而后顺势把人摁倒怀里，“这样就都暖和了。”

　　秦晚愣了一下，而后无奈笑了笑，“周总，你要是长得再丑点，这么做就是耍流氓。”

　　周辰禹心安理得道：“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有什么不能做的？还有，注意你的称呼。”

　　秦晚任由他去。

　　周辰禹又问：“话说回来，为什么长得丑就是耍流氓？”

　　“在大多数女性看来，被一个长得帅的男人追，那就是烂漫，被一个长得丑的男人追，那就是骚扰。”

　　“所以，我长得还不错。”

　　“客观上来说，周总颜值爆表。”

　　周辰禹唇角上扬，而后又道：“这么说，如果抱着你的是另外一个长得帅的男人，你也不会拒绝？”

　　“看情况。”

　　周辰禹换上了不悦的神情，“在惹我生气这件事上，你从来没失败过。”

　　秦晚喊冤，“冤枉，我就没想过惹你生气，倒是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

　　周辰禹说不过她，最后只是笑了一下，大概是被气笑的。

　　看到了自家的车开过来了，周辰禹松开了秦晚，改为牵着她的手，“上车。”

　　车子一路开到秦晚住的小区门口，她开门下了车，正要转身把身上的衣服还回去，不料周辰禹也跟着下了车。

　　关上车门，周辰禹绕过车尾来到她面前，“衣服继续披着，我送你进去。”

　　秦晚笑了笑，“周总要是去演戏，一定是个优秀的演员。”

　　“要是跟你搭戏，我会被气死。”

　　今晚天上无云，明月高挂。

　　两人并肩往里走，周辰禹问：“这周末带着轩轩去温泉山庄怎样？两天一夜。”

　　秦晚道：“这周六我得回公司加班。”

　　周辰禹有些扫兴，“你一个产品经理比总经理还忙？”

　　“那不是很好么？周总投资的项目忙碌，证明效益不错。”

　　“效益和忙碌并不是正比，人手不够就招聘。”

　　秦晚笑了笑，“周总再说下去，我就要怀疑你在心疼我了。”

　　周辰禹偏头看她，“如果我说我确实在心疼你，你会怎样？”

　　“我会很感动。”秦晚道：“会觉得周总真是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周辰禹气笑了，他看着地上的影子，秦晚穿着裙子，披着她的外套，两人走在一起，就像是普通的恋人。

　　明明每次都被她气得不行，可他却总是忍不住想更靠近她。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