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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069(二更)

Arkin2799 14894字 2022-11-27

  半夜, 惊带回一队侍卫。

  小黑铁让他们上房的上房,抄后的抄后, 包围完成以后, 一脚踹开了大门!

  花娘和四五个小妓还在熟睡, 在梦中全部被抓。

  十六也带人赶到, 正好撞见以小竹为首的一行黑衣人:“什么人!”

  十三立马蹲下, 用墨械射中了为首的几人:“这些人……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师兄弟对视了一眼:“是那晚的杀手!”

  “你们找到什么了?”小黑跑过来,看到了地上哀哀直叫的黑衣人:“有人要杀她们?”

  十六上前, 一把拽下为首那个小个子的面巾:“果然是你,看身形就觉得眼熟!”

  小竹嘴角溢出鲜血, 大腿被一根钢针扎穿。

  “你是什么人?”十六质问。

  小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闷哼一声:“呃……”

  “她要咬舌!”小黑扔了刀, 上手掰她的嘴:“你不能死!”

  来不及了, 小竹吐出一大口鲜血, 黑铁卸掉她的下巴, 看见牙齿被染成鲜红色, 她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终于没有了生气。

  “该死!”黑铁很生气,明明抓到了人,这下却死无对证了!

  “我进去看看臭小子,这里交给十三哥。”十六对两人说, 进了院子。

  公子机带人闯入, 看到被捆作一团的主仆:“诗兰!”

  “恩公……恩公快救救他!”诗兰看是他, 心中定了大半, 担忧地望向腿上的小季益。

  “诗兰, 她们……对你做了什么!”公子机给她们解绳子,看到了诗兰和阿菊惨不忍睹的脸。

  诗兰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怕他嫌自己丑陋。

  十六抱起小季益,看了一眼她们的脸:“是牛舌草吧。”

  柴房的墙角潮湿,那里长着一排牛舌草。

  “牛舌草是草药,捣碎了敷在身上,会把皮肤弄成紫黑色。”

  十六轻轻地拍小季益的脸,又翻了翻他的嘴巴:“这小子……牛舌草性寒,又苦又涩,亏他吃得下去。”

  诗兰被松绑,急忙看了看他:“小恩公是为了救我们才吃的……这草吃了会怎么样吗?”

  如果不是小季益,她们主仆今晚就完了。

  公子机将诗兰扶起来,问十六:“他怎么样?”

  “昏过去了,这草小孩不能吃的,特别伤脾胃。”

  十六一把将季益背在背上,看了看李诗兰的脸:“黑斑过个三五天会自己退掉,这是清凉解毒的药,没事的。”

  阿菊挣脱绳子,与诗兰抱在一起:“姑娘,我们得救了!”

  公子机走出柴房,侍卫们正将黑衣人的尸体被搬上板车,其中有一个是女的。

  阿菊一声惊呼:“姑娘你看,是、是小竹!”

  .

  翌日早,太子宫。

  赤金伺候慕容野正衣冠,他转着手上的扳指:“一个人去行吗?”

  时月背对着他在梳妆:“怎么不行?她敢派人杀大姐姐,还怕我跟她对峙啊?”

  小竹伏诛,几个黑衣人自尽而亡,院子里只有妓子们生活的痕迹,没有任何指向性线索。

  但是花娘那帮人还活着,还有李诗兰和小季益的证词。

  时月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想去直面一下李燕玉。

  “孤今日必须出城一趟。”慕容野接过银杏手里的玉簪,轻轻别在时月发间。

  镜中的时月胖了一点,原本尖尖的下巴圆润了不少,渐渐显出福相。

  “什么时候回来啊。”时月掐算了下日子,今日并非朝会,按说他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啊。

  “短则一日,长的明早回。”慕容野道,按住时月的肩:“白银留给你,现在正是两国盟约期间,你别冲动。”

  时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嗯嗯点头:“你去吧。”

  慕容野还是不放心,将她扳过来,看着时月的眼睛:“孤出城是真的有事去办。”

  “?”时月不解:“我知道啊。”

  她后知后觉:“我没生气,你要去就去嘛。”

  “两国盟约也是真的,你别冲动。”慕容野视线移到她肚子上:“尤其别伤了自己。”

  “我真的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时月转回身,招来宫女:“更衣。”

  宫女们鱼贯而入,有伺候她的,有洒扫宫室的,走在后面的宫女抱着两瓶鲜嫩欲滴的粉花,摆在桌上。

  “我来吧。”银杏接过宫女的手,亲自伺候时月更衣。

  太子走后,时月边梳妆边看向隔断外的白银:“白银呐。”

  “属下在。”白银后背紧贴着墙。

  “你是来监视我的呢,还是阻止我的呢?”时月问。

  白银干笑:“属下当然是保护您的!”

  “那好,你现在给我去驿馆,把季卓和李燕玉拖出来!”时月凶神恶煞地说。

  .

  自从慕容野变法,司寇府设了断案的公堂。

  半个时辰后,时月到了公堂,大司寇田本迎出来:“时先生。”

  “今日借田司寇的地方,我断个案,不为难吧?”时月朝他笑笑。

  田本摇头:“不为难是不为难,只是这案犯……”

  白银去驿馆把两人都带来了,三桓之一的季子啊,田本在朝堂上是见过的!

  “他们犯了什么案?”田本小心翼翼问。

  “绑架。”

  时月一字一顿,步子走得飞快。

  “绑架?”田本跟在她身边:“恕下官直言,绑架按律法,判得并不重。”

  “而您这么大张旗鼓地把鲁国使臣抓起来……又在两国盟约期间,不太妥当吧?”

  “田司寇。”

  时月慢下步子:“田司寇见过二人了吗,还记得那个女人是谁吧?”

  半年前,李燕玉曾慕容成藏司寇府住了一段时间,上上下下的官员对她都很眼熟。

  田本一顿,乖乖闭上了嘴巴。

  入堂,季卓和李燕玉坐着。

  季卓与季肥有几分相似,因为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显得十分傲慢。

  远不如他父亲。

  小吏请时月进来,季卓的视线挪了过去,盯着眼前肚大如箩的女人。

  李燕玉则半低着头,并未看时月一眼。

  时月从他们身边经过:“来人,撤了他们的椅子。”

  司寇府的小吏上前撤椅,季卓的侍卫不让。

  两方自进门,就发生了矛盾。

  季卓笑:“卫国,便是那种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首先,你也得是客啊。”时月看了他一眼:“证据呈堂。”

  小吏们将尸体一具具抬上来,小竹那具故意摆在李燕玉脚下,青色的脸微微歪着,几乎贴着她的脚。

  李燕玉的手指几不可闻地一紧。

  时月指着尸体:“地上的人,二位认识吗?”

  季卓扫了一眼,高傲地说:“当然不认识。”

  “不认识?”时月看向李燕玉:“那……你认识么?”

  炎热的天,李燕玉依然执着地穿着黑衣黑裙,半张脸被面纱覆盖着,看起来很神秘。

  她哑着嗓子:“这是我,从前的婢女。”

  小竹和她的关系卫国这边都知道,李燕玉无法隐瞒。

  “她是怎么死的?”李燕玉反问时月。

  “你不知道吗?”时月与她对视:“带人证。”

  “带人证——”

  公子机带着李诗兰,班春抱着儿子,四人一前一后跪在堂上。

  季氏的家仆惊呼:“大、大少夫人?”

  班春看到季卓,急忙躲到角落里,朝时月行礼:“时先生。”

  司寇府的小吏宣读着对季卓两人的控诉,田本心惊胆战听着,时月在他语毕一拍惊堂木:“你们认还是不认?”

  季卓大笑:“笑话!”

  “鲁国人都知道,我大哥季康杀了父亲,被我诛杀伏法,大嫂和侄儿恨我。”

  季卓神情不屑,声音沉着冷静:“会栽赃我,意料之中。”

  班春双眼瞪得像铜铃:“你……你怎么敢说这么无耻的话!”

  “我夫君原本就是嫡子,为什么要杀公爹?”

  “明明是你狼子野心!”

  “砰砰。”时月敲敲惊堂木:“肃静,一案归一案。”

  班春咬着苍白下唇,脑袋撇向一边。

  “你二人不认?”时月问。

  “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季卓反驳。

  “好。”时月点头:“请惊先生上来!”

  惊端着托盘上堂,将证据摆在地上:“这是在学堂附近拓下的鞋印。”

  因为怕小孩打闹受伤,学堂附近都用了比较细的沙土铺地,却无意中留下了他们的脚印。

  季卓冷笑:“学堂?那就是人很多了?”

  “凭什么拿来做证据?”

  惊看了他一眼:“没错,学堂附近确实人来人往,但大家仔细看这鞋印之间的东西!”

  田本伸长脖子看去,中间是黄黄白白的碎屑:“这是……?”

  “这是被踩碎的熟鸡蛋。”

  当日清早,李诗兰是替丞相府厨娘送鸡蛋去学堂的。

  凶手将她绑走时,不小心打翻了鸡蛋,好多都被踩烂了。

  虽然事后他们进行了清理,但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季大人,你的很多侍卫,还没来得及换鞋吧?”时月看向他脚上的靴子。

  得益于时代不发达,贩夫走卒多穿草鞋,像赤金他们这种侍卫身份高,需要骑马奔跑才会穿千层底纳的靴子。

  千层底是由粗针麻布一层层纳成的,鸡蛋碎屑很容易卡在肉眼看不见的角落里。

  季卓的脚下意识一缩。

  “请季大人将你所有的侍卫叫来,我们一个个翻鞋底啊。”

  季卓冷哼:“哪怕被你找到又如何,就能证明我们去过?”

  “咳!”李燕玉重重咳嗽了一声——季卓这蠢货,这不等于变相承认了吗?

  时月笑了,她看向地上的诗兰:“李氏姑娘,你说。”

  诗兰怯于面对众人,在公子机的鼓励下,说:“我……和丫头去送鸡蛋,路上看见几个大人抱走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就是小季益。

  “没想到,听见他们说「他就该随着他那死去的爹,一起去死」什么的。”

  班春红着眼瞪季卓:“是你对不对!你杀了我夫君,现在还要杀我儿子!”

  “你也曾规规矩矩喊我一声嫂子,叫季康一句大哥……季卓,你不得好死!你会不得好死的!”班春嘶喊着。

  司寇府小吏死死将她拽着,生怕班春一时冲动。

  季卓冷笑连连,李燕玉低头盘算。

  时月转头:“田司寇,绑架他人按律当判什么?”

  田本答:“按律当羁押五年以上。”

  “我看谁敢!”

  司寇府的府门忽然被人撞开,身穿鲁国服侍的侍卫一水儿冲了进来。

  付雅来了。

  只见她梳着妇人发髻,衣着华贵,被宫女扶着。

  季卓这才站起身:“公主。”李燕玉跟着站起来。

  付雅冲入公堂,一扫众人神情,将凌厉目光投向时月:“原来是李姑娘。”

  “李姑娘不在家安心待产,跑在这里丢人现眼!”

  时月也不恼,付雅的出现在她意料之中。

  “堂下何人?”

  “放肆!你连我的都不认识,充什么楞?”

  时月笑了:“我认识优雅娴静的雅夫人,可不是擅闯公堂的付雅公主啊。”

  “我没功夫跟你阴阳怪气的!”

  “我问你,你要关他们?”付雅染着红色蔻丹的尖指甲,指着季卓二人。

  时月问:“他二人指使手下绑架他人,兼杀人未遂,我为何不能判?”

  “绑架?证据何在?”付雅咄咄逼人。

  惊呈上证据,并将细节说了一遍。

  “咣!”一声,付雅掀翻了惊手里的证据:“这下没有了。”

  “……”好哇,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时月总算明白了,她是故意来找茬的。

  不过她也留了一手:“来人呐。”

  现代刑侦告诉我们,证据要留足。

  所有有线索的脚印她都叫人拓了,为的就是有足够的样本对比,足足有二十几个!

  付雅脸都绿了:“你!”

  “你再扰乱公堂,知不知道我可以抓你。”时月一挥手:“把她弄开。”

  司寇府的小吏刚上前,被付雅一记窝心脚:“哎哟!”

  “李时月,你要拿卫国的律法,罚我鲁国的人?”付雅尖叫。

  她的嗓门实在太高了,吵得时月脑壳嗡嗡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你们现在是在卫国境内,就得遵循卫国的律法。”

  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的。

  “好啊,好啊!”付雅忽然从侍卫手中拔出长剑:“季卓!”

  季卓被明晃晃的剑尖逼得一退:“公主?”

  “让开!”付雅大喝,挽了个剑势,狠狠刺向季卓身后的季氏家奴。

  “噗呲”一声,那家奴不敢置信地看着没入胸膛的剑。

  “公主,你……”

  “砰”,他倒在地上。

  司寇府大乱,时月大惊:“付雅,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绑架吗,不是判刑吗?那本公主就亲自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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