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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41

Arkin2799 21943字 2022-11-27

  黄芮大人亦步亦趋,生怕那珍贵的东西被小黑摔了。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时月忙了一天都累坏了,对黄芮说:“君上准备修城墙,需要大量的砖瓦,黄大人这几个月就辛苦一下,务必让师傅们尽早学会。”

  当然了,一开始他们技术不熟练,烧出来的砖肯定不能用作修城墙,时月也有应对法子——将这些质量稍差的砖,拿来铺路不就得了!

  上次出门买棉花,濮阳城的黄土路让她记忆犹新,天晴就黄土漫天,下雨就泥水横流。

  基础建设差得一塌糊涂!

  拉坯机时月一共让木匠做了两台,泥瓦匠们将它围得密不透风,又没人敢上手碰,生怕碰坏了。

  黄芮用力点头:“下官今晚就不回去了,与匠人们同吃同住,务求尽早学会先生教的!”

  他改口称时月先生,礼数也改成了弟子礼,整个中年人洋溢着崇拜之情。

  时月失笑,回了一礼,上了回宫的牛车。

  “三日后,入窑那天我会再来。”时月说道,在黄芮的目送下,牛车踏着黄昏回城。

  .

  时月到宫门外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从牛车上爬下来,时月扶着腰“哎哟哎哟”:“小黑啊,你先回吧。”

  黑铁摇头:“属下还是先送您回宫。”

  时月腰真的酸,没有再拒绝,瘫在肩轿上被抬回了太子宫。

  慕容野这地方分成前后两块,前面是他活动的地方,后面归了时月,赤金把守大门,见她回来很高兴:“您回来了?”

  “乐呵什么呀?”时月掀开疲惫的眼皮问。

  “这会儿殿下那没人,您要不要过去?”赤金舔着大脸问。

  太子宫迎来了女主人,嗯……未来女主人,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唯独不太满意的是两个人……似乎不太亲密,晚上不一起睡,白天也不总在一处。

  时月果断摇头,抬起泥迹斑斑的袖子:“你看我一身泥,不去。”

  赤金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让宦官慢点走,别摔了二姑娘。

  慕容野的寝宫,什么都紧着最好的来,重要的是干净。

  他可能有点洁癖,伺候的宫人也都知道,每天洒扫得一尘不染。

  时月站在门口半天,觉得踩进去都像对它的玷污,摆摆手:“算了,我先沐浴吧。”

  做砖真不是人干的活啊,时月泡在木桶里舒展腰肢,洗澡水顿时成了浑浊的泥汤,搓搓手心,发现都磨红了。

  她这身子还是细皮嫩肉的,磕不得碰不得的。

  “不跟他多要些工钱,都对不起这一身脏啊!”时月嘀嘀咕咕搓澡,一边想怎么跟大地主慕容野讨薪,又白又直的小细腿在水里不停划拉,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泡了半天,通体舒泰。

  时月从水里站起来,水珠从漂亮的身体上滑落,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可惜这美人腿脚不大方便,走动几步就原形毕露。

  宫女们围上来为她梳洗打扮,等时月回到寝宫里,厨下已经备好了晚食。

  “诶?”时月望着一样样饭食,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好像还没吐过啊!

  前几天孕吐得特别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难受死她了。

  没想到今天忙了一整日,不仅没吐过,反而食欲大增!

  时月心情不错,夹了一筷鱼肉,沾上一点豉汁,细嫩鱼肉带着几缕葱丝被送进嘴里。

  鱼肉嫩滑,一点都不腥,葱丝清香,豉汁略咸,每一部分都很好地衬托了鱼肉的鲜美。

  时月又夹了一大块,白嫩的鱼肉像蒜瓣一样块块分明,证明它十分新鲜。

  “嗯——!!”真的好好吃!

  因为这盘子清蒸鱼,时月晚食吃得特别开心,直到吃不下了还恋恋不舍望着。

  宫女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问:“要不,奴婢去让厨下再做一条来?”

  “不了。”时月叹气,戳戳鱼骨头,又舔舔象牙箸的尖儿:“算了,唉。”

  孕早期不能补太过,免得后期孩子太大不好生——想到这,时月又开始难过了,她是怎么从美丽少女变成美丽少妇的?

  “啪。”筷子被她按在桌上,起身离开。

  银杏比她回来得早,这会儿端来一盅安胎药,吹吹凉:“姑娘,该喝安胎药了。”

  一天之中,时月最讨厌的就是喝安胎药这个环节了,摇着头后退:“放着放着,我现在不想喝。”

  “别呀!”银杏鼓着脸。

  时月“咯咯”笑着,银杏拿着安胎药在后面撵:“您总不喝安胎药,殿下要骂我们的。”

  她还没跑出门,迎面撞上了慕容野寝宫里的大宫女——紫鹃。

  紫鹃是个体面的宫女,喜欢穿紫色衣裙。

  为人不苟言笑,做事干净利落,在太子宫的内务上说一不二。

  唯独,她好像不喜欢时月。

  时月的第六感像小动物一样敏锐,察觉到她的不喜欢以后,一直自动离人家远远的。

  时月的笑容在看到她的时候,顿时落了下来∶“有事吗?”

  紫鹃行了个礼,姿势分毫不差,声音毫无感情∶“您有客。”

  “客?”时月歪头不解∶“谁啊?”

  谁?

  慕容成。

  时月在门口连续后退了三大步,紫鹃抵住她的背∶“姑娘,仪态。”

  仪态,仪态你个鬼!

  慕容成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李时月。

  “咳。”他有些尴尬。

  因为他是来道谢的。

  时月觉得没必要虚他,跨进去∶“你有事吗?”

  “上次的事,多谢你了。”慕容成半阖着眼,口气比较平静。

  他指的是被污蔑杀人,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凶手的情况下,是李时月找出证据,洗刷了他的冤屈。

  时月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道谢的∶“不必,我只是做份内事。”

  “东西你带回去吧,我不需要。”

  她进来就看见慕容成身边放着一只小箱子,想来是给她的谢礼。

  慕容成说∶“这不是谢礼。”

  “?”失策,自作多情了!

  慕容成来的时间比较巧,刚好在慕容野忙完一天政务,闲下来之后。

  宫人先对他汇报了一下李时月一整天都干嘛了,慕容野听完,皱眉∶“又没喝药?”

  “是……姑娘嫌烫。”

  嫌烫就是借口,之前她就有过嫌着嫌着就光明正大“忘”喝了的前科。

  慕容野算了一下好像快两日没见过李时月咳,准备亲自去监督她把安胎药喝了。

  赤金忽然跑进来∶“殿下,宁王世子来了。”

  慕容野起身的动作一猛。

  于是,在寝宫里。

  当慕容成说出∶“这些是你以前送来宁君府的。”的时候,慕容野刚好走到这,在门外全听见了。

  不止如此,慕容成憋了半天,说∶“既已作人妇,你以后收敛些罢!”

  李时月从前追着他跑的时候,做的事真可谓惊世骇俗。

  她爬过宁君府的墙头,制造过很尴尬的偶遇,还把别人的脚弄伤过,博取慕容成的同情。

  仗着二人有婚约,去哪都自诩宁君世子妃……说起来丢人至极!

  慕容成想起她的种种作为,下意识觉得太子不会喜欢的。

  时月∶“……”

  原主确实做过这些,甚至更多奇葩的行为,这个阶段都还没来得及做。

  可是我要如何对你解释,这些事都不是我干的啊啊!

  虽然这样,但是慕容成数落她的样子是真欠揍啊,时月若不是估量了一下打不过他,非狠狠锤他一顿不可!

  就在他劝诫时月以后好好和太子过日子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紫鹃高亢的通禀声。

  “太子殿下到——”

  随后,慕容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射向二人的眼神中带着冰冷。

  活像赶回来捉奸的丈夫。

  寂静,现场就是要命的寂静——

  时月迅速跑到了桌子后,大声说∶“我什么也没干啊,你不能误会我!”

  这种孕妻和前未婚夫被捉成一屋的狗血场面是怎么回事?

  慕容成这个蠢蛋,果然,他就是掐好时间专程来陷害她的吧!

  慕容野一步步走进来,带着摄人的气势。

  慕容成万分尴尬,抬手行礼∶“殿下……”他原想叫哥,有点不敢。

  下一刻,脸忽然被打得一偏!

  “砰!”一声闷响。

  “!”时月倒吸一口凉气。

  慕容野,居然直接动手了?

  他动作凶狠,趁着慕容成没反应过来,两拳将他撂倒在地!

  慕容成整个人都傻了,不敢置信望着他∶“殿下?”

  慕容野,居然为了李时月打他!

  若他真做了什么就罢了,可他根本没做什么啊!

  时月后退的步子溜得更快了,他们两兄弟互扯头花就好了,她是无辜的呀!

  “站起来!”慕容野低吼道。

  “身为卫国公族,康叔之后,慕容氏的男儿,你居然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狂妄!愚蠢!”

  时月离开的小动作一顿——咦,好像不是在说她。

  慕容成也回过味来了,不禁为刚才误会太子而脸红。

  “站起来。”慕容野怒目。

  慕容成从地上爬了起来,下一刻又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服不服?”慕容野挑着凌厉的目光问他。

  慕容成咬牙∶“服……”

  这件事,他狡辩不得,也不想狡辩,被一个女人耍得像猴子一样,差点丢了性命,差点害了家国,他……是罪人!

  是卫国的罪人!

  “站起来!”慕容野怒气未消。

  慕容成第三次站起来,已经做好了再被他一拳撂倒在地的准备。

  拳头虎虎生风,慕容野用尽全力朝他挥去——

  慕容成闭上了眼——这是他应该受的惩罚!

  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时月躲在椅子背后看慕容野教训弟弟,忽然觉得……他这人也怪,可以的。

  慕容成偷偷睁开眼。

  慕容野化拳为掌,拍在他脸上∶“服不服?”

  慕容成双眼中的火重新被太子点燃,他应道∶“服。”

  “大点声!”

  “服!”慕容成嘶喊道。

  “谁服?”慕容野后退两步,审视他。

  “卫军主将,慕,容,成!”

  慕容成喊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姓氏时,一股战栗忽然从他指尖蹿升。

  他这几日确实太颓废了,死活想不通李燕玉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送他去死?

  难道他对她不好吗?

  牛角尖钻了几天几夜都没有结果,殊不知就在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憔悴消沉得不行。

  太子的拳头彻底将他打醒了,他是卫军最善战的将领,应该肩负起保家卫国的责任,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绊住脚步?

  慕容野冷笑了几声。

  听得时月直起鸡皮疙瘩,心说这嘲讽力真是破表了。

  可他的口气忽然放得极缓,甚至染了丝丝笑意∶“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哪来的主将,哪来的太子。”

  “你是我的弟弟。”

  慕容野的口气不紧不慢∶“得一条心呐。”

  慕容成心理防线差点崩了,挺大个人,跟哭嚎的狗熊似的∶“哥!都怪我!”

  时月嫌弃地扭过了头,这蠢蛋一步步被慕容野套路了都不知道。

  白挨了这么多拳头,到头来还觉得人家打得对,打得好!

  慕容野任他嚎完,说∶“季肥回国后,鲁国公室一声都未吱过,想来季氏权倾朝野,硬生生压下去了。”

  鲁国公室弱小,从上到下沉溺乐舞酒色,三桓功高震主,又彼此牵制。

  公子嘉的案子在另外两族的扩散下,确实令季氏元气大伤。

  可慕容野收到的消息称,季肥受到的惩罚也只是不再上朝,提前退下来罢了。

  “这仗,还是有可能得打。”

  慕容成一听事态紧急,斩钉截铁道∶“我立马回东明!明天就回去!”

  慕容野颔首∶“回去前,先成个家。”

  是公子宁说的,他没成家会不安定的!

  慕容成突然万分尴尬。

  慕容野忽然转向时月∶“去,见过你嫂子。”

  时月∶“……”

  你们兄弟两个扯头花关我什么事,果然,你慕容野天赋点的是阴阳怪气吧?

  慕容成朝时月老老实实行了个礼∶“阿嫂。”

  “不不不,不用了!”

  时月被这陌生的称呼弄得直起鸡皮疙瘩,在慕容成这个蠢蛋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好了,出宫去。”

  慕容成准备告退,太子又补了一刀∶“待你下次回来,便是做叔父的人了。”

  慕容成∶“……我先告退了。”

  时月提起裙子想溜∶“那我也告退了!”

  “站住。”

  慕容野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时月多敏锐的一个人,当下品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慕容野走到那只箱子旁边,轻轻一拨。

  铜锁应声而开。

  “「思之,如梦似幻」?”慕容野凉飕飕的声音,读着其中一根竹简。

  又拿起另一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他机械冰冷的声音念着这种情诗,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尤其这些东西,还是“她”从前,送给慕容成的。

  “这事儿吧,我能解释……”

  慕容野抬头看了她一眼,抱起木箱往后殿走∶“好啊,孤今晚恰好有空,就听你解释。”

  时月追上去,悲鸣撒了一路。

  “你听我说啊啊……”

  紫鹃恭敬地站在路旁,等两位主子都过去了,她才缓缓抬起头。

  望着时月的背影,眼底充满冰冷。

  “在这守着,我出去一趟。”

  “诺。”宫女们纷纷应声。

  有那新来的宫女不懂事,问道∶“殿下既已回宫,紫娟姑姑不用去跟前伺候吗?”

  年长一些的宫女急忙敲打她∶“你不要命了?紫鹃姑姑去见的人,连殿下都要礼让三分……”

  小宫女挠头∶“是谁呀?”

  “不该你问的,嘴巴闭紧了!”

  “是是……”

  .

  时月跟慕容野解释了半天,他老人家的表情动都没动过。

  不知道信了没,反正时月说得口干舌燥,心说他如果不信,她也不想解释了。

  慕容野忽然整个人松了下去,双手交叠,额头压在上面,一副压力很大的样子。

  时月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慕容野抬头,看她一脸天真烂漫就觉得不快。

  “你今日倒玩得开怀?”

  时月今天出城了一趟,一路看到绿油油的麦子,辛勤耕种的农民,还玩了泥巴,吃了好吃的鱼,确实挺开心的!

  她憋了半天,点头∶“对。”

  慕容野被她气笑了∶“明日起,不许你出宫!”

  “好好陪着孤。”

  五个字硬是被他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时月后知后觉∶“你怎么了?被朝上那些老油子为难了?”

  “就他们?”慕容野不屑。

  时月继续猜测∶“还是……因为季肥?”

  慕容野不说话了。

  果然,症结在这。

  慕容野没想到季氏当真只手遮天,季肥指使人杀了公子嘉,板上钉钉,证据确凿。

  可就是这样,仍然扳不倒他!

  鲁国公室沉溺乐舞酒色,公子嘉一死,这公室只会烂得更快。

  而等季肥重新站起来,届时卫国就危险了。

  时月听得很恼火∶“鲁公怎么这么没用啊!”

  不是鲁公没用,是三桓势力太大。

  他们盘根错节一百多年,早已坚不可摧,从前孔老爷向鲁公进言,请求削弱三桓势力,结果反被三家联合起来,赶出了鲁国。

  而他们公室又没有一个像慕容野这样有魄力的人,一个敢大刀阔斧和老贵族对着干的改革者。

  时月看着他的表情,痛骂道∶“这样的公室迟早会被季肥这条恶狼弄下来,昏君,糊涂!老畜牲!”

  她了解慕容野,这人太闷骚了,要他痛痛快快骂出来是不可能滴,干脆借自己的口,替他发泄一下啦。

  慕容野被她气笑了∶“仪态全无,枉你出身名门。”

  时月笑笑,转而问起∶“所以你在担心,季肥会反扑我们?”

  慕容野对卫国的实力很了解∶“战,必败。”

  “和,孤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时月犹豫着,说出了一个她一直在反复思考的方式。

  “我提一个建议啊。”时月说。

  “就是,你随便听听就行,毕竟这东西我确实也不懂。”

  慕容野很少见她这么小心翼翼,觉得好笑∶“说。”

  “我上次听你说田成子。”

  “若是……我们,求助齐国呢?”

  田成子,田氏,就是闹出了著名的「田氏代姜」的那个家族。

  从一介大夫,到最后掀翻了姜氏政权,自己翻身做君主,田家几代家主的魄力都是顶尖的。

  田成子活着的时候,田氏快速累积实力,他热情好客,招揽天下英才,号称有三千门客。

  并且,热衷邀买人心。

  “我听孙子敬说,齐国想要打莒国呢。”

  这是时月后来才知道的,莒国是鲁国的附庸国,意味着齐国和鲁国的关系不是太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卫国太弱小,先找个大哥罩啦。

  慕容野挑眉∶“为何是田成子,而不是齐王?”

  时月叹了口气∶“谁让姜氏……它就跟鲁国公室一样,压根扶不起来呢?”

  慕容野思索着她这提议的可行性。

  田成子……他当然知道此人擅邀买人心,若拿着他想要的东西去求,十有□□能成。

  但是,这种求助是有代价的。

  他在思索,时月的脚尖划拉着,心说果然吧,她就适合种地,不适合搞政.治,瞧这人的脸黑成这样……

  她胡思乱想着,甚至开始在脑内设计管道铺设,回忆化粪池的构造,排污处理等等内容。

  可惜实在不是攻读这个专业的,能钻研出来的东西非常有限。

  基建靠她一个人是不行的,看来是时候让慕容野搞个「稷下学宫」那样的地方,吸纳天下英才了。

  哦对,还得发展教育,培养各种各样的人才。

  慕容野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时月没听清就嗯嗯应了。

  他忽然站起来,时月回过神∶“你干嘛去?”

  “回寝宫。”

  寝宫?他不是十来天没回去过了吗?

  “等等!”时月追上去∶“你回寝宫,那我睡哪啊?”

  “你是不是又给我下套了!”时月好生气。

  .

  鲁国,季家——

  季肥推开屋门,里面一个女子正在照镜子,她脸上捆着药布,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季肥走过去,一把捏住她的脖子∶

  “你出主意替老夫杀了公子嘉,这很好。”

  “老夫也履行诺言,将你带出了卫国。”

  “可你如今,成日躲在屋里顾影自怜,老夫可没闲粮养一个废人!”

  李燕玉捂着脸,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被毁掉的丑陋面容。

  “急什么?一切……刚刚开始。”

  清脆的嗓门不复从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嘶哑如老妪的声音。

  季肥忽然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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