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和陆采薇逛街逛累了, 打算去吃点儿甜品。

　　“我最喜欢栗子蛋糕。”陆采薇说, “那种味道，真是百吃不厌。”

　　“我也蛮喜欢的。”茶茶点头赞同，“还有抹茶味的。”

　　“你是不是吃不胖？”陆采薇问。

　　茶茶点头, 刚要说话，电梯门开了。

　　里面站来三个人, 两个人茶茶认识, 陈英格和陈茶茶。第三个是个女人, 三十多岁的模样, 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 看着温柔娴静, 气质优雅端庄, 一看就是那种受过良好教育，没吃过什么苦, 又十分干练的感觉。

　　陈茶茶和女人手中空无一物，看着特别悠闲。只有陈英格, 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看来此行他是负责提袋子的工具人。

　　“舅妈, 英格哥, 表妹，好巧啊。”陆采薇主动打招呼，几人一顿点头微笑打招呼之后，陆采薇介绍茶茶给她们认识，“这是茶……陈茶, 和我一个学校的学妹，也是我们歌剧社的。”

　　“嗯，这姑娘长得真好看。”程玉菲职业性夸了一句，看陈茶只是谦虚一笑，一种“我知道你只是随口夸夸我也没当回事但我还是开心”的表情，估计是被人夸习惯了，有免疫力了。

　　陈茶茶说：“妈妈，我们快走吧，回去吃午饭。”

　　程玉菲有点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说：“我们先走了。”

　　“嗯，再见。”

　　陈家三口子去底下停车场取车，陈英格开车，程玉菲坐在前排，陈茶茶一个人坐在后排。

　　程玉菲若有所思地说：“刚刚那个姑娘不错，英格你觉得呢。”

　　陈英格有点哭笑不得：“妈，您才见她第一面。”

　　程玉菲说：“我年轻的时候也那么漂亮。”

　　陈茶茶生怕她说出什么“刚刚那个孩子和我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这种话，赶紧出声说：“妈，您一定更漂亮，您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程玉菲笑容挺矜持的，笑说：“就你嘴甜。”

　　“陈茶确实不错，聪明能干而且人品也不错。”陈英格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陈茶茶，“茶茶，你应该和陈茶多交往，有利无害。你在娱乐圈混，陈茶手下有个经纪公司，虽然和你们公司有竞争关系，不过和她交好，总归是不会吃亏的。”

　　陈茶茶因为太心虚，反倒不心虚气短了，怒气冲冲道：“你好烦啊，不要管我这么多！她那么好，你自己去和她交好呗，干嘛找我。而且我也不需要她的关系，她算什么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网红，有什么资格让我讨好她！她来讨好我才对！”

　　程玉菲离她近，被吼了一嗓子，耳朵有点疼。

　　而陈茶茶说的话，则是让她脑壳疼。

　　她都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次，不要自持身份而傲慢，不要看不起别人，不要过于骄傲。就算真的傲慢，表面上也得做做样子，给人被尊重的感觉。

　　这是一种修养的表现。

　　可惜，陈茶茶表面上点点头，背地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程玉菲自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闯荡自己的事业，她喜欢有自己的事要做的感觉，所以生完孩子之后，就把孩子扔给保姆了，平时也不怎么回家，偶尔回家也会带孩子出去玩。

　　因此她有机会就会给陈茶茶灌输她的思想，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陈茶茶，所以一回头，发现陈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她其实感觉挺无奈的。

　　这个年纪，性格已经定型了，也不能有什么改变了。

　　人不是特别坏，但也不是特别好。不是很聪明，容易得罪人。

　　只是这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陈家家大业大，也不是养不起她一个小女生，也兜的住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

　　就是错大上那么一点点，也是没关系的，兜得住。

　　于是，他们就放任陈茶茶自·由过活。

　　只是偶尔听她说话，会觉得脑壳疼。还有，偶尔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会忍不住想，什么样的脑子才会犯这种错误，脑壳疼。

　　幸亏大哥没让他们失望，不然两孩子都是蠢货，那他们死后，家产估计会很快败光。

　　程玉菲还能活好多年，但她已经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了。

　　尽管死后一切成空，尽管她没怎么和家人相处，但自己的孩子和子子孙孙，她还是希望可以他们不为生活所困。

　　陈英格猝不及然被吼了一下，呆了一下下：……

　　反应过来之后，他真特想打开编乎，提个问题：妹妹太蠢了怎么办？

　　陈家三口子回去之后，程玉菲才后知后觉道：“咦，陈茶，陈茶茶，茶茶，你们名字好像。”

　　陈茶茶最听不得陈家人嘴里说出陈茶的名字，就跟是把她的心放在火锅里来回的烫，都特么烫老了，还不捞起来的那种。

　　她干笑一声。

　　程玉菲觉出不对了，问：“你们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陈应该停好车，过来听见这话，问：“不愉快的事？茶茶，谁惹你了？”

　　陈茶茶干笑：“没啊，走啦，快进去，我好饿，我们都好长时间没有一块儿吃饭了。”

　　程玉菲不再多说这个话题，只是觉得得让助理关注一些陈茶和陈茶茶之间的事，虽然女儿很蠢，但好歹是自己的女儿，不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陈茶茶要是知道她越回避，就让程玉菲越在意，估计会给自己一百个巴掌。

　　第二天，助理就给她答复了，说是陈茶和陈茶茶基本上就没见过面，完全无交集，也没有任何利益纠纷。唯一有牵扯的只有一件事，陈茶的微博名字叫茶茶爱喝茶，她粉丝都叫她茶茶。

　　茶茶这个名字和陈茶茶一样，就这么一点点牵扯。

　　程玉菲：……

　　她觉得自己女儿真可能因为名字一样这件小事，就看陈茶不痛快，她还记得有一段时间。陈茶茶各种和她撒娇，说要各种私人定制的东西，原因是不想和别人一样。

　　她当时读的学校有校服，她不穿校服，天天穿私人定制的衣服，让程玉菲经常接到老师的投诉电话。

　　程玉菲一怒之下，把她所有东西都没收了，收获了陈茶茶长达一个学期的怨恨目光。

　　程玉菲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心凉，那种怨恨是实实在在的，和委屈没关系。

　　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好好和陈茶茶聊过之后，陈茶茶似乎察觉到自己目光不对，一度总是低头走路。

　　程玉菲原本以为这事过去了，结果后来一不顺她心意，她就会露出那种怨恨的表情。

　　在程玉菲看来，陈茶茶总是在意一些有的没的东西，而且性格上面有很大的问题。

　　她管过，十七八岁的时候，陈茶茶还是没变，程玉菲觉得再怎么说都不会有用处，就懒得管了。她所受的教育是，自己管好自己的事，都十七八岁的人，不用再去管教。

　　程玉菲在知道陈茶和陈茶茶没什么牵连之后，反倒是对陈茶有点兴趣，去了解了一下这个孩子之后，觉得挺佩服的。

　　十九岁，就读与国内一流的大学，虽然自小就被父母虐待，但倚靠自己分解走了出来，还创业，还敢大胆的把所有钱投资在一部毫无名气的电影上，交友甚广，温柔优雅懂事聪明。

　　几乎所有夸奖人的词语，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

　　同样年纪的陈茶茶，自小拥有一切，却……

　　程玉菲想想就脑壳疼，干脆全部抛在了脑后。

　　***

　　茶茶有心让焦雨时知道，自己是很看重他的，所以回去之后，就找了个时间，特地把围巾给焦雨时送上门去了。

　　焦雨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拿出围巾看了看之后，问：“你是不是又有事找我帮忙？”

　　“……”茶茶静默片刻。

　　她像是那种送礼物只为求帮忙的人吗？

　　别人不说，对他焦雨时，她一向是直接开口的，并不会拐弯抹角。

　　茶茶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很小的一点点过分，居然一直一直把他当工具人。

　　惭愧之余，茶茶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说：“这天不是冷了吗，去逛商场的时候，看到就顺带给你买了一条，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焦雨时：“……”感觉有点恶寒。

　　茶茶看他不习惯自己这么温油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以前太冷酷无情了。

　　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说：“礼物顺利送到你手上了，我就先过去了。”

　　“嗯……”焦雨时还有点狐疑，觉得她这是以退为进。

　　然而，茶茶干干脆脆走了。

　　焦雨时看着紧闭的门，默默把围巾收了起来，正好最近有买新围巾的打算。

　　凑巧了。

　　***

　　之后日子一如往常，文件、会议和饭局。

　　程玉菲刚遗忘陈茶这个人，就在文件上看见熟悉的字眼。

　　清茶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没记错的话，这公司是陈茶手下的。这公司里的各种营销号，可以做周边的全部做了，并集中在一家淘宝店内贩卖，这次她们是打算做衣服的周边，并入驻到商场中。

　　打算入驻的商场，是程玉菲手下的。

　　程玉菲原本不用多管这件事，只要签个字就好，不过陈茶十分合她眼缘，目前来说，陈茶还不是特别富有，但她这个年纪做到这种程度，足以拿来各种吹嘘。

　　如此成绩，她却毫无骄傲之意，依然日复一日的勤奋努力，谦虚有礼。

　　这个女孩子，心态很稳重。

　　程玉菲觉得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更加非凡，加上蛮喜欢这个女孩子，打算提携一下她，等以后还可以一起合作。

　　提携看重的后辈，让对方欠自己人情，对自己也有好处。目前的陈茶，是提携她最佳的时间。

　　因此，程玉菲让助理联系陈茶，约她出来吃饭。

　　茶茶正打算去吃饭的时候，丁璞玉敲门进来，说：“小茶总，伊莎商场的老板，说是想要和您一块儿吃午饭，要答应吗？”

　　伊莎商场的老板是程玉菲，这是她名下最大的产业，而其他杂七杂八的也不少。

　　茶茶没想到程玉菲会找她吃饭，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没有必要不见，她点头说：“嗯，答应吧。”

　　“好的。”丁璞玉出门去了。

　　过了会儿，丁璞玉又回来了，给茶茶说了约好的时间地点，一个小时后，在伊萨贝尔餐厅见面。

　　伊萨贝尔餐厅就在伊莎商场。

　　茶茶准时赴约，但程玉菲还是比她早到了一些，程玉菲对此没有意见，茶茶也只是礼貌性说句不好意思。

　　她们谈论了关于学业的问题，以后打算怎么发展的问题，和对择偶要求之类的事儿。

　　茶茶全程礼貌而捧场，两人虽然差了二十来岁，但是交谈却毫无问题，且十分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