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惇不情不愿地坐上了岸早的座驾。待他坐上了豪车柔软的皮椅上时，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怎能让劳驾岸董开车送我呢？”

　　“没什么，你喝了酒。我开就是了。”岸早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

　　然而，燕惇就怕岸早憋着坏呢。

　　要说，燕惇和岸早应该是“老熟人”了，按照他对岸早的了解，岸早现在心里不是憋着火、就是憋着坏——或者两者兼有。

　　虽然说，岸早看起来很有礼貌也很绅士，但人在江湖漂，肚子里没几斤坏水都撑不到这个位置。只是，岸早这人讲义气，不对兄弟使坏，所以燕惇从来都不是岸早“使坏”的受害者。不过现在就难说了……

　　岸早根本不记得自己了，自己现在在岸早眼里大概就是一个明明智商和手段都不怎么样却靠着泼咖啡的手艺勾引得几个霸总神魂颠倒的妖艳贱货吧。

　　岸早发动了汽车，语气很平和地说：“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就这么了断了。华玳瑁这人啊，看着大气，其实很计较。”

　　燕惇不住点头：还不止呢！他还是个法外狂徒！

　　想到华玳瑁在原著小说里那各种违法犯罪的手段，燕惇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今天被我泼脏水以至于丢了脸，可不会轻易放过我吧！

　　唉！都怪我！我干嘛要用那个人工智障呢！

　　岸早瞥了燕惇一眼，轻易地看出的了燕惇脸上的畏惧，便笑了一下：“你怕？”

　　燕惇老老实实地点头：“怕啊。华总黑白通吃，我怎么不怕？”

　　“那你泼咖啡的时候怎么不怕？”岸早笑问。

　　燕惇一脸菜色：泼咖啡这茬是过不去了是吗？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燕惇讷讷说着。

　　不过燕惇也知道自己的解释特别苍白无力，要说他泼了一次是无意的，也就罢了，可他泼咖啡那叫一个连绵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不是故意的，谁能信呀？

　　“嗯。”岸早含糊地虚应着，看样子果然是不信的。

　　燕惇特别愁，唉声叹气：“这可怎么办呐！”

　　岸早说：“小迟这小子没心机，怕难保得住你。这样吧，我这边刚好有个新项目，正缺人手，你先过来搭把手。你在我这边，谅华玳瑁也不敢轻举妄动。等他气消了，再说以后吧。”

　　听到岸早这番话，燕惇真个愣住了：啊？我没听错吧？早老板不但不怪我，还要保我？

　　这是……这是真实的吗？

　　然而，岸早说得是真的。

　　燕惇很快就被“借调”到岸氏集团的新项目里。而这个项目就是真人秀《明星上班族》的录制。

　　燕惇看到这个，满腹狐疑：这不是霸总文吗？为什么会有真人秀？

　　客服君在线答疑：现在的总裁文都一定要上真人秀的，而且都要上热搜，是约定俗成的。只要是豪门文，无论主角是干啥的，都是要录节目、搞直播、上热搜的，粉丝不上亿都不好意思跟别家霸总打招呼。

　　燕惇：……

　　算了，工作来了就做吧。

　　秉持着拿了工资就要办事的精神，燕惇便好好看了一下《明星上班族》的资料。这个真人秀的设置很简单，就是找来一堆明星上班。现在观众看真人秀就不爱看明星演戏唱歌，就爱看明星跳水、跑步、做饭、上班打卡……

　　燕惇看了一眼嘉宾名单，发现陈绛晨的名字就在第一位。

　　燕惇很震惊：“表少爷要上节目呢？”

　　这句话是直接说出口了，所以坐在燕惇身旁的小齐扭头回答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表少爷和岸氏的关系的。”

　　这个小齐就是岸早的秘书。

　　燕惇“哦”了一声，苦笑一下，说：“其实我关心的是：表少爷不是要高考了吗？”

　　小齐回答：“没事，真人秀就做做样子而已，不耽误他复习。”

　　“……”燕惇无言以对，低头再翻了一下台本，发现嘉宾名单里还有玛丽苏，他大惊，“白丽苏……白丽苏小姐也是明星吗？”

　　小齐回答：“白丽苏其实已经出道几个月了。只是出得比较低调，没人认识而已。”

　　所谓“出道出得很低调”，是不是就算“出道就很糊”的意思？

　　原来，玛丽苏不但在岸氏当实习生泼咖啡，在酒店当女招待泼红酒，在岸宅当家教泼咖啡，还在演艺圈出道了……

　　燕惇不禁感叹：玛丽苏为了“偶遇”所有霸总，也是很累的，都快成打工皇帝了。

　　小齐简单跟燕惇解释了几句，就通知他要去开会了。

　　会议室里，岸早、岸迟都到了。燕惇现在已经不会再问“为什么一个掌控经济命脉的大集团的董事长和总裁要亲自开会专门研究一档真人秀”之类的问题了。

　　小齐和燕惇坐在一旁认认真真地整理资料做记录。燕惇一边给小齐打下手，心里一边暗自不平——看着小齐直接给岸早递咖啡、跟岸早耳语、给岸早打资料，燕惇一颗心就酸了起来：明明我才是岸早的“正牌秘书”！明明是我先做岸早的秘书的！明明是我……

　　燕惇居然有一种“正宫地位”被“小三”抢走的愤懑和酸涩，心里百爪挠心。但等他回过神来，又想给自己两个巴掌叫自己清醒清醒：醒醒啊！这有啥醋可吃的！神经病吗！

　　燕惇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到了岸早身上。岸早今天穿了一套西装，也不知是不是虚拟世界给他调了数据，还是因为岸早穿的是特别好的定制西装——而在现实世界中，岸早都穿得比较休闲，以舒适为主，一般不穿这么显身材的衣服。

　　这订制西装将岸早的腰身掐得精准，腰部看起来细而结实，像是编得紧密的皮鞭一样，细而不纤，充满韧劲，怎么看怎么有一股野性美。燕惇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想冲上去从背后抱紧岸早的腰的冲动。

　　这股冲动一上来，燕惇就赶紧多喝两口冰水压压火。

　　岸早的目光轻轻掠过燕惇的脸，燕惇立即心虚地低下头，几乎把头都埋到桌子上了。

　　岸早简单说了两句，这边就散会了。燕惇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会议室，就被岸早叫住了：“小老实，过来。”

　　听到“小老实”三个字，燕惇恍惚起来，顿了顿足，回头看着岸早。岸早微微笑：“和我一起去见制作人吧。”

　　燕惇点点头：“好的，早老板。”

　　听到“早老板”三个字，岸早也愣了愣神。

　　燕惇在现实世界里就是这么称呼岸早的。但是，在这儿，燕惇是应当叫岸早“岸董”的。大约是刚刚岸早那句“小老实”让燕惇出了神，燕惇才无意识地把说顺嘴了的“早老板”脱口而出。这“早老板”三个字说了出口，燕惇自己都有些后悔。

　　然而，岸早似乎没在意，略一颔首，便带着燕惇出去了。

　　被落在办公室的小齐皱着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为啥老板带他不带我？这……这小妖精是要抢我首席秘书的位置吗？还“燕小老实”呢！我看他就是“燕不老实”！

　　于是，小齐和燕惇都互相嫉妒对方，认为对方是抢自己饭碗的“小三秘书”。

　　燕惇噔噔噔地跟在岸早背后。现实世界里岸早是草根创业，大部分时间都穿得比较随意，直到公司有了起色，岸早才会在少数极为正式的场合穿西装。所以，陪伴岸早多年的燕惇也是很少见岸早穿西装的。

　　今天，燕惇跟在岸早背后，就光看着岸早这裹着高级定制西装的身材发呆了——夭寿了，原来早老板身材那么好！

　　他那么完美！

　　一定很难追！

　　燕惇又愁眉苦脸起来：怪不得系统说我追他是史诗级难度。

　　不过……再难也要追啊！要是在虚拟世界追不上，那现实世界也估计没戏。

　　燕惇陪着岸早去见完了制作人后，故意磨磨蹭蹭的，开车绕路，就像是为了骗里程费的司机一样绕树三匝、就是不到目的地。乘客说要去开罗，他能把车开到凯旋门。

　　大约岸早刚从国外回来，不太熟悉路况，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燕惇在绕路，只微闭着眼睛，听着车厢里环绕的音乐——这音乐还是燕惇特别选的。这是按着现实世界岸早的喜好挑的曲目，而现在的岸早似乎也挺满意的。

　　燕惇心想：虽然没有记忆，但到底是同一个灵魂，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这车绕了一大圈，便过了饭点。燕惇以浮夸的演技说：“啊！已经这么晚啦？岸董，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再回公司？”

　　岸早一直闭着眼养神，听到燕惇这么说，才懒洋洋地撂起眼皮，虽然姿态慵懒，但眼神却莫名的锋利，刺得燕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岸早问：“怎么不喊我‘早老板’了？”

　　燕惇愣了愣，说：“啊……这个……大家不都喊您‘岸董’么？”

　　岸早点点头：“好。”

　　“好……？”燕惇没明白过来。

　　岸早笑笑：“不是说先去吃饭吗？我说‘好’。”

　　明明主动“套路”对方并发出邀约的是燕惇，但此刻“套路成功”的燕惇是懵的：“好……”

　　燕惇将车停泊好，便先下车为早老板开车门。岸早迈着被贴身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下了车，西装外套搭手上，白衬衫勾勒那条皮鞭似柔韧有力的腰。燕惇看着早老板的背影，只愣愣地想：如果美人鱼长了腿，大概就是早老板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