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女臣僭越，万岁才登基时，有一次女臣随驾太皇太后正遇到杨学士给万岁进讲，那一日讲的是《孟子》，有一句女臣记忆犹新，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

　朱祁镇纠正道：“你听课不认真，当时杨学士是如此讲的，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己。”

　陈尚仪问道：“万岁说的，和女臣说的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大了。你所说，无恒产者无恒心，大概就如同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

　当然更通俗的说就是累了，毁灭吧，赶紧的，爷不卷了，开摆！

　“至于孟子的原话则是说，无恒产而有恒心，只有士人方能如此。”

　话还没说完，陈尚仪打断道：“孟子他老人家可不讲理，士人就高人一等？凭什么士人没有恒产却有恒心？再者，一个没有恒产的人，是怎么成为士人的？且不说上古时期，就是如今，读书求学也花费甚大。如此看来，孟子之言自相矛盾。”

　朱祁镇如遭雷击，这一刻，社会主义五好青年的尘封的记忆被唤醒了。

　读书人没有恒产怎么能有恒心呢？逻辑错误，别提什么文人风骨，那是扯淡。

　马哲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姐姐真是女中诸葛。”想明白的朱祁镇托着御姐的翘臀，在御姐腮上狠狠香了一口，温声道：“以后有事大胆的直说就是，贴身机要秘书，就是要与朕不分你我才是。”

　陈尚仪拄着朱祁镇的心口，身子往下缩，嘀咕道：“万一有人说妇人干政，将女臣污蔑成祸乱万岁的苏妲己怎么办？”

　“谁敢？”朱祁镇瞪眼道：“说朕的陈姬是苏妲己，那朕就不介意做一回纣王，让他见识一下大明版的人体Barbecue。”

　话罢，朱祁镇兴奋的彻底睡不着了，嘴里反复呢喃着：“无恒产者无恒心，有恒产者有恒心......”

　陈尚仪的幼年经历，恐怕是大多数底层百姓最真实的写照，或许还有比这更惨的。

　过惯了二十一世纪衣食无忧的生活，再加上一朝穿越成了皇帝，连宫门都没出过，朱祁镇似乎对此时底层百姓的真实生活水平没有囫囵的印象。

　上辈子听老家的老人说过，旧社会是人吃人的社会，那会已经是二十世纪的近代，尚且如此，何况十五世纪的大明？

　一直以来，他似乎走进了死胡同，为什么要做文官和武将眼里的明君圣主？

　使百姓有恒产，才应该是皇帝的正确打开方式。

　天下百姓归心，等于断了文官集团做大的根基，这才是这套逻辑的底层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