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

　　苏念握剑的手一紧, 敛眸看了看这把不起眼的小破剑。

　　原来这莫名的熟悉感……不是她的错觉。

　　道元掀起眼皮看了看苏念的反应，喝茶润了润嗓子。

　　“这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唯一一把成长系的神剑，其间千年未有认主，直至方家横空出世了一位天才, 收服万灵剑后, 这才让世人真正了解到什么叫做上古神剑。”

　　“当世仙魔通道还未统一, 魔物横行，魔气肆虐, 仙门的许多弟子还未成长起来，便夭折在了伏魔的路上。”

　　“方家作为第一修仙世族, 自然要担起伏魔大任, 万灵剑剑主远离故土，来到了被魔物侵占的朔北，生生凭借着万灵剑开出了一条血路, 挽救了无数因魔族入侵而流离失所的凡人, 后从后方一路拼杀与仙门汇合, 将所有魔物都封印回了魔冢之内, 并将那些魔修赶回了魔界。”

　　“可以说是没有万灵剑剑主，就没有现在的九州……”

　　道元的话音刚落，苏念突然问道:“师父, 为何九州卷宗里面没有关于此事的半点记载？”

　　道元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当年九州形势动荡，有关的典籍记载都在一次劫难中被毁了。”

　　苏念低头轻轻笑了笑, 其中渊源究竟如何她心知肚明，也就不再刨根问底了。

　　可惜了他们方家的传承，她这个后辈连先祖的这些事迹还是从外人的嘴里得知的。

　　“念儿，你是万灵剑的第二任剑主, 此剑认主之初力量薄弱，但你的剑意主杀，成长速度极快。在你没有拥有绝对实力之前，尚不要透露神剑的消息。”

　　道元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又轻声叹了口气:“自你入问剑峰以来，在修行之事上，为师待你十分严苛，再者你的心法已废，再度修炼只会更加艰难，不过你是剑心通明的体质，乃万年难遇的天才……若能勤加练习，未必不能赶上之前的进度。”

　　“为师不能让你的天赋白白浪费……”

　　对于修炼的艰辛，苏念从未有过抱怨，修仙界便是如此，天道酬勤，优胜劣汰，从来只有付出努力的人才会有收获。

　　她双手叠握，朝着道元深深的鞠了一躬。

　　“师父，我深知此间道理，也从未怪罪过师父。”

　　道元欣慰的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此行一路，必定艰险重重，但奈何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逼不得已，还要你们这些小辈替我们扛……”

　　“师父言重了，”苏念微微行礼，“徒儿还有一事相告，关于大师兄的……”

　　道元轻飘飘的问道:“他心魔化生了？”

　　苏念一惊:“师父，您知道？”

　　“他一来我便知晓了，”道元悠悠说道:“执念万象，因果相生。他的因……在你。”

　　苏念摇头:“不可能。”

　　“念儿，事物不能从表象推断，在晏止进入滁云秘境之前，我便寻过掌门师兄算过一卦，他此番会历经一劫，而卦象的隐线，落在了你的身上。”

　　道元面色平静，淡淡的语气恰恰证明了他所说的正是事实。

　　“幸而他的执念在你，若是能好好引导，倒也不至于酿成大果，所以为师还有一事相求……便是顾全好你师兄的言行，万不要让他走上歧路。”

　　苏念沉默了片刻，俯身行了一礼。

　　“徒儿知晓。”

　　到底此事还是因她而起，季晏止好歹是自己的师兄，若是能了结因果也算是善果了。

　　正当苏念要告退的时候，竹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

　　“师兄，你这法阵到底何时能改改？五年了还是这个走法。”

　　接着，从竹林里走出一位容色倾城的女子，冰蓝的水袖随着身姿曳动，行动之间，自显气质出众。

　　道元见到来人，半带着玩笑话熟稔的说道:“你呀！回青玄也有好些时日了，过了这么久才记起你师兄，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

　　能跟师父以师兄妹相称，又多年未归青玄的……

　　苏念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朝女子微行一礼。

　　“素荣师叔。”

　　素荣勾唇一笑，仔细打量了下站在道元身旁的苏念，笑道:“这便是师兄你近来收的小徒弟？倒是个美人坯子。”

　　道元将斟好的茶盏推到素荣的面前，轻笑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个丫头，她本事可大着呢。”

　　“哦？”素荣挑眉，语气淡淡的:“我倒有听我那个侄女说起过，是个性子不错的。”

　　道元听了这语气，微微皱眉:“这俩孩子，莫不是闹了什么不快？”

　　“小事而已，”素荣漫不经心的搪塞过去，“不过是孩子间的玩笑罢了。”

　　她端起茶盏晃了晃，嗅到了浓郁的茶香，“师兄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茶香灵放太多会失了清茶的口感。”

　　道元笑着摇头道:“我呀！就是好这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素荣也跟着笑道:“当年小师弟被你坑了多少回了，他本就不喜香甜，你倒好，每每送的茶水都掺着浓郁的香，闹得他有阵子都不来你这清居讨教剑法了。”

　　道元无奈的摆了摆手:“他刚来那阵，像个闷葫芦，什么也不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事儿也要算在我头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多年未见好一番叙旧，倒是有些忘了时辰。

　　过了几刻后，道元才想起来苏念还候在旁边，拍了拍脑袋。

　　“念儿，你先回去吧。”

　　苏念点头称是，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姿态慵懒的素荣。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素未谋面的师叔对她有种淡淡的敌意。

　　此番晾着她……算是下马威？

　　这种手段，想想倒是有些可笑。

　　她没放在心上，行礼之后便先行告退了。

　　素荣淡笑着看她离开，指尖轻轻敲了敲石桌。

　　原来她还不知道小师弟的真实身份吗？

　　＊

　　苏念走后，素荣也没待多久，跟着也离开了清居。

　　余留道元还坐在昏黄的院落里慢慢酌着香茶。

　　半晌，从屋里走出一位穿着玄道服饰的男子，面容凝重，表情肃然。

　　道元抬头，突然开口:“掌门，念儿……真的能担此大任吗？”

　　掌门叹了口气，盯着掌心还未散去的灵纹。

　　“非她莫属。”

　　他的眸光落在昏暗不明的天穹之上，上面初显辰光，散下些许余晕。

　　“五年前，我力排众议，将她收入门内，现下第一重觉醒卦象已显。至于第二重救世之卦，虽然其间有些许变数，但星辰之位不变，卦象的最终定论便不会改变的……”

　　“方家后人，不会让九州陷入危难的。”